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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帝国的荣耀-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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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跟前敬酒的女子就往空地中间走,然后与其乱舞起来。

女子倒是舞得有模有样,陪着华服流苏,在桔红的火光中显得美丽异常,濮英就是乱扭身子,活像一只从大兴安岭下来的笨熊,只是围在女子美妙的身体旁乱转,双手举起,一阵乱甩,脸上露出呵呵的傻笑,也不知是真的在舞还是借机撒酒疯。

有了濮英带动,不少明军将校也纷纷起身,拉着女子一起舞了起来,只见篝火旁人影晃动,笑声不断。

朵忽迷儿与马马速该、嘉度奴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在好酒美女面前,就是你明军军纪再严明,恐怕也要动一下心。

三人对视一下,各自又转回头去,开始盘算起如何拉拢明军将领来。常遇春是不用想了,他位高权重,就是你腆着脸往上送,人家还不一定搭理你。倒是这位濮英将军是个妙人,他职位军衔够高,又与主将关系甚好,在明军中肯定有话语权,说不定在大明皇帝那里也能说上话。听说能够授将军衔的无一不是大明皇帝的心腹亲信,而这位濮英将军又是从龙甚早的老人,应该会很得听说很念旧情的大明皇帝信任,是个重点拉拢对象。还有这校官,听说都是南京军事学堂出来的,大明皇帝一手教出来的,按古礼都是天子门生,这些人别看现在权位不高,可是指不住人家年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平步青云了,也需要细细打点。

无意中被忽略的夏时安和陶希言坐在一边,看着武官们“丑态百出”,一向持礼为重的夏时安不由忿忿低声说了一句:“果然都是武夫,粗鄙难耐。”

陶希言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答言。

此二人是江南学派重点培养的对象,可惜虽然两人文采横溢,算是江南新一代的名士,可是对大明现在重视的律法经济之学却不擅通,参加司政考试只能勉强过,庶吉士更是连边边都摸不上。不过幸好有江南学派一帮老夫子鼎力相助,宋濂、刘基等重臣看在理学一脉上也颇有照应,司政没两年给他们弄了个浙江省待制,然后又转到礼部历练,终于分别升上了正从五品官职。可是要想再进一步,得天子制书(按照大明律法,从四品以上官职必须由皇帝以制书亲自授予)却是难于上青天。毕竟两人不是庶吉士出身,又不是简在帝心的俊才。

于是江南学派的大佬们一合计,极力推荐两人出使漠北。这虽然是趟苦差,但是能够在这不世之功里沾点光,以后自然会升迁容易。

夏时安看到陶希言没有答话,不一会又忍不住低声道:“圣上对这些武夫太纵容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陶希言不好再保持沉默了,低声简言:“现在四方未定,圣上还要倚重他们。”

夏时安笑着点点头,继续说道:“惜辞甚是,说到这治理天下,还要靠士大夫,前朝太祖皇帝武夫出身,天下平定后还不是要与士大夫共天下。现在圣上只是权宜之计,将来还是要回到文治的路上来。”

陶希言知道夏时安对自己的话理解有所偏差,但是却没有出言辩明,只是点头附和。他知道夏时安不仅诗词做得好,对理学更是颇有造诣,深得江南学派领袖之一宋濂的器重,反观自己,宋濂、刘基都说自己“内忌而外宽,谋深多权变,又有雄豪之志”,不是很喜欢,所以陶希言对夏时安是避其锋芒。

与士大夫共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是天子一人的,谁与你共天下?陶希言知道,与士大夫共天下,只是文人自己的意淫而已。再说了,当今圣上,谋深似海,谁又能看得清楚他的心思呢?

看着夏时安脸上露出的笑意,看着常遇春、濮英等人的眼神不由露出鄙意,陶希言的心里只是冷笑几声,继续保持着沉默。

一番吃喝玩耍之后,朵忽迷儿凑了过来,向夏时安、陶希言拱手道:“两位上使大人,这册封一事定在何时,我等也好做些准备。”

夏时安一时抓瞎了,他只负责宣读诏书,至于这册封仪式按照刘浩然的意思则是听常遇春的安排,毕竟人家要负责整个仪式顺利、安全地完成。

问题提到常遇春那里,他喝了一口酒道:“陛下给我一封书信,说南京紫金山天文台算过,下月初四是个黄道吉日,就定在那一天。”

大家一听便安下心来,既然皇帝陛下特意请天文台算了黄道吉日,说明陛下对此事的重视,自然要遵从旨意。再说了,六月初四离现在不到十天,这几天还等不了吗?朵忽迷儿、马马速该、嘉度奴特心里反而暗喜,这空出来的时间刚好能让他们拉拢结好明军将领军官和上使。

一直站在一边的陶希言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六月初四,丁亥日,黄道吉日?”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二百零八章 丁亥日

第二百零八章 丁亥日

明历六年六月初四。丁亥日,宜沐浴、入殓、安葬,忌开市、安门。

这日一大早,兀鲁回河畔是彩旗招展,朵忽迷儿、马马速该、嘉度奴特三人将自己最好的衣服都穿上了,身上也挂满了金银珠宝的饰品,在他们身后,则是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漠北草原贵族。按照流程,当朵忽迷儿被大明皇帝正式册封为罕不答汗和义宁王,马马速该被册封为顺安王,嘉度奴特被册封为和宁王后,这些贵族也将被大明皇帝正式授予宣慰使、千户、百户等官职。有了这些官职,他们就可以正式划定地盘,清点子民,安心做起“土皇帝”来,因此他们也是翻箱倒柜地找出华服穿上身上,唯恐失了礼仪。

册封地点设在兀鲁回河畔,离明军营帐只是咫尺之远,这里早就搭好了高台,做好了一切布置。

朵忽迷儿三人早早地赶到了这里,他们的儿子贵力赤、阿鲁台、马哈木紧跟其后。在场了除了数以千计的大小贵族。塔西措木寺的措南喀巴大喇嘛、嘉多密山寺的善行多巴大喇嘛均在场,甚至连大萨满师别勒吉、德昭云寺的嘉木喀佑大喇嘛、苏轮布德寺的嘉措细木大喇嘛等草原上德高望重之人也都应邀出席。

离预定的时辰还有半个时辰,明军大营有了动静,先是持旗骑兵,他们身穿板甲,外披红衣,持着大明国旗、军旗走在最前面,接着是三千火枪兵,穿着红色的军服,迈着整齐的步伐,如林般的走在第二。接着是一面大旗,上书“奉旨漠北册封钦差”,在大旗后面是骑马的夏时安,只见他头戴三梁冠,银带钑花,佩药玉,黄、绿、赤、紫织成盘雕花锦绶,下结青丝网,银镀金绶环,身穿赤罗衣、青领缘白纱中单、青缘赤罗裳,下为赤罗蔽膝、配赤白二色绢大带、革带、佩绶,脚着白袜黑履,神情肃穆,双手捧着一道文书。

陶希言衣着差不多,紧跟其后,也是一脸肃穆。

两位钦差护卫着铠甲,配腰刀。鲜甲怒马,神采奕奕,护在周围。

常遇春、濮英等将校则一身军服戎装,带着三千火枪兵跟在其后。

由于册封地点离明军营帐太近,不够这长长的队伍施展开,于是大队人马从西门出,远远绕了一个大圈,这才走到位于东边的册封地点。

朵忽迷儿等人看到这仪仗,心里既是畏惧,又是发笑。畏惧的是明军的确不凡,仅仅六千兵马居然有如此威势,恐怕就算来上两三万人也啃不下他,发笑的是中原人毕竟是中原人,就是喜欢摆这些花架子。

来到册封地点,暂且不说六千明军列队站好位置,夏时安与陶希言径直走到高台上,将诏书放在已经摆好香案的桌子上,然后一撩衣摆,扑通跪了下来。

朵忽迷儿等数千人连忙跪下,整个场面只有执行警戒任务的明军官兵树立不动,只行军礼。

大礼参拜之后。夏时安来到桌前,与陶希言、常遇春对过诏书外皮的盖印火漆,确定无误,这才小心翼翼地启开,取出诏书来。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知道,重头戏来了。

夏时安展开诏书,郑重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了一遍全场,刚一落到诏书上,却脸色大变。

一旁的陶希言久久没有听到夏时安开口,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个书呆子,难道被这场面吓住了,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但是转眼看到夏时安的脸色,陶希言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浮念,难道事情有变?诏书出了问题。

这可是件大事情!要是诏书出了问题,他这个钦差副使也逃不离干系,最少这辈子的仕途算是完了。想到这里,陶希言也不顾礼节,几步走到夏时安跟前,扫了一眼诏书。这一看,陶希言也愣住了。

只见诏书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册封会盟一事,着常遇春将军便宜从事。”下首是一方朱红大印…“大明皇帝行玺”。

陶希言的脑子一下子全蒙了,任他聪慧过人,却一时想不明白刘浩然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诏书绝对是真的,毕竟上面有刘浩然的亲笔和印章,可是却只字未提册封等事宜。而且这印章也不对,这等的诏书是要加盖“大明天子行玺”。

按照明制,大明皇帝刘浩然只有五方玉玺。”大明皇帝之玺”专门用来制授官职,册封爵位之用;“大明皇帝行玺”则是用来调遣兵马、颂布律法;“大明天子之玺”则是用来加盖国书、办理外交事务;“大明天子行玺”则是用册封大明臣属藩国,调遣臣属藩兵;“大明天子信玺”则是用来事天地鬼神,说白了就是哄鬼的。

按道理说这册封漠北应该用“大明天子行玺”,怎么用上了调兵遣将,颂布律法的“大明皇帝行玺”?想到这里,陶希言心头一动,明白了一点。

这时,已经走下高台的常遇春高声道:“军谕!”说罢他掏出一份文书,大声念道:“奉上诏,谕枢密院行,着常遇春总领漠北战事,不日靖平漠北,护朵忽迷儿、马马速该、嘉度奴特以下四千五百六十四人入京,不得有误,违令者杀无赦!”

话一落音,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可是这寂静没维持几息时间,却被一阵呵呵的笑声打断了:“正好诸位都在呢,也免得我们去请了。”

“濮英,你这是什么意思?”朵忽迷儿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声喝问道,马马速该、嘉度奴特等人也听出味道来了,阴沉着的脸几乎要耷拉出水来。

濮英白眼一翻:“刚才常将军不是说得很明白吗?陛下想请诸位去北京做客。说不定还有可能请诸位到南京定居。”

朵忽迷儿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在这几日糖衣炮弹的拉拢下,濮英与他勾肩搭背,几乎成了异姓兄弟,不仅如此,濮英还拍着胸脯保证在大明皇帝陛下那里美言几句,一定要让朵忽迷儿这草原可汗当得名副其实。

想不到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常将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直不多话的马马速该开口道。

“什么意思,很简单,从今往后,这漠北草原没有什么可汗。没有什么王爷,你们只有一个效忠的对象,那就是我大明皇帝陛下。你们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老老实实当我大明的子民,另一则是…死!”

朵忽迷儿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而马马速该也第一次露出狰狞之色。

“难道还没听懂了?”常遇春冷冷地问道,他右手飞快地拔出短铳,对准就在跟前的马马速该“轰“地就是一枪。

马马速该虽然反应很快,但是却没有常遇春的手和枪快,噗的一声被打中了右胸。

“你们,你们想血洗草原?”马马速该倒在身后两位护卫的怀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正是!逆者亡,顺者存!”常遇春话刚落音,会场到处响起了口令声,“预备…瞄准…射击!”然后是四处响起的枪声,连绵不绝回响在兀鲁回河的上空。

还摸不清头脑的大大小小贵族们被暴雨一样打来的铅弹打得一片片倒下,一时惨叫声不绝。

数百明军围了上来,不仅护住了常遇春等人,也围住了朵忽迷儿、马马速该、嘉度奴特等人。

“马马速该,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情?在这里你是最坏的一个。你遣人唆使挑拨朵忽迷儿出头,又重利引诱嘉度奴特对也速迭儿背后一刀。在求降会盟前,你早就算计好了。你收买了朵忽迷儿和嘉度奴特的几位手下,待草原安定下来后挑拨两人争斗,不管谁胜谁负,你都获利。然后再唆使获胜者南下侵扰我大明,接着你再出来当好人,帮助我大明收拾残局,最后这漠北草原便是你的了。不要否认,你的探子在山西大同、云中一带活动,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他们已经供认是奉你之命前来勘探地形,好为南下用兵做准备。”

听到常遇春这一席话,马马速该又惊又恐,这些话有真有假,毕竟很多东西马马速该深藏在心里,大明军情司只能靠猜。不过虽然很多东西有差异,但是大致方向没错。马马速该丝毫没有向大明臣服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卫拉特部还没有一统草原的实力,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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