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荣耀-第3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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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步兵开始布阵时,后方的炮兵也在紧张的布阵,炮兵们先用工兵铲迅速挖出炮位坑,然后一起动手将火炮推到位置上,紧接着调整仰角,搬运炮弹,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
这时,热气球上的观测员已经将观测到的数据通过细绳滑落下来,然后被迅速送到火炮指挥部,经过火炮参谋们在图上一番作业,迅速对各炮群的射击参数进行了定制,最后被迅速送至各炮群的指挥官那里。
“仰角二十九度,方位西二百六十四度,风速加三……,”根据这些射击参数,各炮群指挥官各自下达着命令,在命令声中,炮手们快速地摇动着摇柄,调整着炮口方向,而炮长和士官则紧张地在火炮瞄准仪上验证着各项射击参数。
验证完毕后,炮手们开始紧张地装填弹药。前装线膛炮的程序还是一样。只不过他们装填好推进药,搬起炮弹时,旁边立即有人将炮弹前端的保险盖迅速拧开,露出撞火式触发头,然后再将炮弹装进炮膛里,最后填上填塞物。
而后装炮则有些不同,炮手将横闩拉开,装弹手抱起一个铜壳炮弹,另一个装弹手则同样需要拧开炮弹前的保险盖,露出触发头。大明火炮的爆炸开花弹,不管是后装弹还是前装弹,大体都是一样的。前部装有撞火式触发头,为了保险,后部继续开有一个尾孔,装有可延时的高效引线,这是因为一旦触发头失灵或者没有进行有效撞击,尾孔的延时引线可以继续发挥作用,使得炮弹爆炸有效率大大提高。
装弹手将去掉保险的炮弹塞进炮膛里,炮手将横闩一拉,进行炮膛闭锁,然后在横闩上一拉,将撞针拉上,随时待发。
这时。步兵也各自到达指定位置,随着各传令官的命令,行军鼓骤然停了下来,徐徐前进的红色海洋也在那一刻停止下来了。整个土鲁番城上空出现难得的静寂,但是这种寂静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古木罕等守军现在只觉得胸口发闷,心脏在砰砰地猛跳,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巨大的危险即将来临,但是让他郁闷的是他无法预知这中危险到底是怎么样的危险?
突然远处响起了几声沉闷的巨响,然后空中远远传来几声尖锐而又拖着长长尾音的呼哨声。不好。有危险,古木罕立即趴在了他认为比较安全的跺墙后面。
“轰”地一声巨响在古木罕不远的地方处炸响,古木罕觉得身下的整个城墙都为之一颤,往日里看上去磐如高山的土鲁番城像是浮在水面上一般,不停地在晃动。待到这种晃动和颤抖平息下来之后,古木罕抬起头向声响处望去,只见一团巨大的黄色尘土正在噗噗地往下落,土块砸在各处,发出噼里啪啦的乱响。
待到尘土终于徐徐落定,古木罕这才发现,左手边大约两百米远的地方,一段城墙发生了异变,一个巨大的坑洞骤然出现,就好像被什么庞然大物狠狠地咬了一口。一些尸体和残肢散落在上面,还有一些兵器如长矛大刀和破旗什么的,在已经落下的尘土下面如隐如现。
过了一会,几个守军从土堆里钻了出来,尘土不停地从他们的身上噗噗往下落,这几个死里逃生的人傻傻地站在那里,互相看着对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更有一个人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一边扶着还完好的跺墙向古木罕这边走来,一边嘴里在喃喃地嘟囔着什么。
一个贵族模样的军官冲了出来,对着他大声吼着什么,现在正是明军就要开始进攻的时候,这个人如此光明正大地露在残缺的跺墙上,只要随意飞来一箭就可以将其射倒在地。
可是军官的吼声就像是很远处的蚊子叫,这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那里一边嘟囔着一边蹒跚着扶着跺墙向前走。
军官快步走上前去,几乎是凑到了那人的耳朵旁边大声地吼了起来,声音之大,连古木罕这边都能听到。这时那人才有所反应地抬起头,很茫然地看着军官在自己面前不停地张大着嘴巴。
军官一边吼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终于让那人明白什么了,跟在后面走到了还算齐全的跺墙后面。
古木罕和他的部属看了一眼那个还在迷茫和嘟囔的同僚,各自闪过一道复杂的神情,然后躲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试射已经完毕。各炮群都根据误差参数进行了纠正。看到一顶顶准备妥当的红旗被举起,总指挥部的军官将目光都投向了傅友德,他微微点了点头,旁边的军令官一声高呼:“开始炮击!”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三百二十九章 华丽的初战二
第三百二十九章 华丽的初战二
古木罕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阵怪异的呼哨声。像是一群雄鹰的翅膀划破了长空,又像是盘桓在沙漠魔鬼城里的怪物发出的尖叫声,还没有等古木罕分辨出这声音到底是什么,呼哨声已经迅速地越过长空,飞到了他的头顶上。
噗的一声深响,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圆乎乎的东西落在了离古木罕有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它的前半截已经扎进了黄土夯实的城墙走道上,圆圆的屁股后面还如隐如现地冒出一丝青烟。
一个胆子大的小贵族从怪物不到一米的地方扬身站了起来,伸出头将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打量了一番,旁边几位士兵也跟着起身,迟疑地向怪物围了过来。
古木罕一种不祥的感觉从心里涌起,他大声吼叫着,然后挥舞着手,示意那位从小要好的小贵族赶紧离开。
小贵族或许听到了古木罕的吼声,但是没有听明白他到底吼了些什么,只是转过头来狐疑地看着古木罕那有点夸张的动作。
“轰”的一声巨响,古木罕觉得前面的视线突然被扭曲了,连带着整个城墙也被扭曲了,而一股可能是这种巨大扭曲产生的爆发力从下往上骤然迸出,无数黄色的尘土随着这股爆发力腾空而起,如同突然炸开的烟花一般。
古木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像一片枯叶无助地被抛上了空中。然后在无尽的尘土消失。没有等他冲过去察看好友的生死和下落,周围接二连三地响起了令人惊颤的巨响声,巨大的冲天黄尘一朵朵在古木罕身边炸开。他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了双腿之间,双臂死死地护住了头颅两侧。
古木罕觉得整个大地在摇晃着,巨大的冲击波从四边八方席卷而来,尘土在他的头上、身上盖了一层又一层。不知过了多久,古木罕觉得时间和空间已经在一片摇晃和巨响声中混淆了,它们都被钢铁和火药撕成了碎片。古木罕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勇敢地抬起了头。
他举目看去,到处都是黄色的尘土冲天而起,刚才还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仿佛也已经被撕裂了一般,至少在古木罕的耳边,除了嗡嗡声之外,一切都悄无声息。古木罕觉得眼前的景象就像是无数的碎片拼凑在一起,除了零乱、破碎,古木罕想不出其它任何词了。
古木罕视线中所有的人都处于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之中,他们有的人像是沙尘暴袭来时的沙鼠,在四处逃窜,但是他们单薄的身体很快就被尘土吞没;有的人像鸵鸟一样缩在一角,很快就被落下的尘土覆盖,变成一个个小土丘;有的人则站在那里,在原地彷徨地打转,像是在寻找丢失的珍爱之物,可惜还没等他们找到,自己却整个儿骤然消失了。
古木罕不知道自己是否喝醉了,整个天地都在摇晃着。所有的一切都在摇晃着,就连远处的土鲁番城内也在摇晃着。
突然,古木罕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钻出了尘土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这是他属下的一个士兵,号称是土鲁番城最勇敢凶悍的勇士。他一身的尘土,像是刚从土里爬出来的一样,他的左手紧紧地护住右臂。古木罕这才发现,他的右臂从上臂以下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被鲜血和尘土混淆得看不出颜色的几丝破布。
士兵一边在地上寻找着什么,一边走近了古木罕,他抬起头,失神的眼睛如同死人一般,他张开嘴巴在说着什么,可惜古木罕一个字都听不到,只能从他的嘴型判断着,士兵似乎在问,是不是看到了他被炸飞的胳膊?
看到古木罕下意识地摇摇头,士兵继续低着头寻找着,不一会便走远了。旁边不断腾起的尘土似乎无法动摇他寻找的决心。古木罕很想冲过去将他拖到安全的地方去,但是犹豫了一下,却迈不动脚步。因为古木罕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
过了一会,士兵看到前面有一截黑乎乎的圆形物体,非常像他丢失的胳膊,正当他惊喜地扑过去时,一发炮弹在他不到两米的地方落下。士兵只来得及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被腾天冲起的尘土吞噬。
古木罕的心早就已经麻木,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无法动摇他的心境。他只是扶着摇晃和残破的跺墙继续地向前走着,身边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那么遥远。
古木罕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下头去,发现是一具只剩下半边身子的残躯,鲜血和尘土搅在一起,形成了一层比衣服还要厚的外壳,裹在大半个脑袋、失去了左臂、左腿和半个右腿的身躯上。但是古木罕看了两眼便认出这残躯是谁,正是那么从小交好的小贵族,在残躯的腰间还挂着一把弯刀,和他一模一样的弯刀。这是数年前古木罕的父亲为两位好伙伴特意从波斯商人那里订制的钢刀。
这个时候古木罕觉得脸上一热,两行泪水从眼眶里涌出,缓缓冲刷着满是尘土的脸庞。古木罕慢慢地蹲在地上,双手掩住脸,一阵低沉的呜咽声在接连不断地爆炸声中如泣如诉。
刘浩然放下望远镜,整个土鲁番东城已经被尘土笼罩,炮弹再如何打进去,也无法像刚才那样清晰地看到一发接着一发地炸开,巨大的腾尘和冲击波已经被厚厚的尘土掩盖。
这土鲁番城是新筑不久的城池,与火洲城远远比不得。火洲城即高昌古城,分内城、外城、宫城三重。外城大体呈正方形,墙厚十二米,高十一点五米,周长五点四千米。全为夯土板筑。其历经高昌郡、高昌王国、西州、回鹘高昌、火洲等长达1300余年之变迁,于数十年前几经战火后终于被毁弃了,土鲁番地区的中心也移至这新筑不久的土鲁番城。可是这土鲁番城毕竟历时太短,无论从占地面积、城墙高低、城防坚固等等都比不上鼎盛时期的高昌古城。
这座土鲁番城方圆不过一平方千米左右,明军一百五十余门野炮虽然无法将炮弹平均地撒向土鲁番城每一个角落,但是集中在东城等少数几处,造成的破坏力就无比巨大了。
刘浩然转过头去,关注起自己的炮兵阵地。阵地上已经是热火朝天,运送炮弹的炮兵们已经脱下了上衣,光着满是腱子肉的上身在那里挥汗如雨,而在两个安式七十五毫米后装炮团阵地上,已经堆积了满地的铜壳。
随着尖锐的哨子声被吹响,炮兵阵地立即缓慢下来,火炮不再发射一发发的炮弹,炮兵们开始收拾起满地都是的弹壳、保险栓等残物,炮长和军士们紧张地给火炮降温,调整炮架,以便随时可以再次进入齐射状态。
刚才还在土鲁番城上空四处呼啸的的炮弹声消失了,震撼着整个大地的爆炸声也消失了。弥漫在城池上空的黄色尘土在寂静中慢慢地落在地上。整整一刻钟,尘土才将吞噬已久的土鲁番城释放出来,重新展现在世人的眼前。
饱经摧残的土鲁番东城已经残破不堪,在东门左边,整整长达两百米的一段城墙已经倒塌。四散的泥土形成了一个斜坡。无论是是残缺还是完好的城墙,都看不到任何一个守军的身影。
咚咚的战鼓声又一次响起,明军士兵们在军官的喝令下,将上好刺刀的步枪向前斜举着,然后伴着战鼓节奏声列队向前走去,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城墙下面,开始沿着残缺的城墙废墟向城内走去。尽管四处都是坎坷不平,但是这无法影响到训练有素的明军队形。
当明军走到三分之一处时,城墙废墟上站起了几个身影,他们如同从泥土里钻出来的老鼠。他们身影摇摇晃晃,如同疾风中的枯草,但是却牢牢地站在了城墙废墟上,而且站起来的身影越来越多,从当初的几个到十几个,再到三四十个。
不过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到明军前进的脚步,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些人,在他们心里,只要战鼓不停,他们前进的脚步就不能停止。
在站起的二三十个身影中就有古木罕,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泪水冲刷着的斑斑痕迹。在他的手里是一张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强弓,在他的身前则插着四枝箭矢。在他的身旁,大部分守军都手持着弯刀,甚至还有人赤手空拳,刚才一轮炮击,他们手里的武器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只有三四个人和古木罕一样,手里握着一张长弓。
古木罕等人哆嗦着手,终于将手里的弓张开,箭矢嗖嗖地飞了出去,却只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