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霸天下-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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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婴大笑道:“两万斤黄金和美人都是陛下赏赐给寡人的,可并没有说要换阁下的脑袋,阁下似乎是多虑了!”
泄私皮肤白净,五十上下,脸庞眉清目秀,像个姑娘样秀秀气气的,一双眼睛却有如鸷鹰般锐利,使人感到他像一把出鞘利剑般杀气逼人。
“这么说来,这些钱原来并不是要买我的脑袋,而是要买大王的闹到。我的脑袋原值不了这么多钱的。”泄私像灌婴一样大笑,比他笑的声音还要大,还要畅快淋漓。
灌婴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利刃从中斩断了。笑声改成了雷霆般的怒喝:“大胆狂徒,你竟敢侮辱寡人,寡人宰了你。”泄私嘿嘿笑道:“我的脑袋不值钱,宰了就宰了吧,只可惜,我一死大王也不能活了。小人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灌婴剑眉倒竖,咬牙切齿的说:“你敢诅咒寡人?”泄私道:“这不是诅咒,这是实话!大王被眼前的金钱美色迷花了眼睛,不知道大祸临头,肯定躲不过当头一刀。”
灌婴不屑道:“听你这话的口气,寡人岂不是要死在英布的前面。”泄私朗声道:“这个是肯定的。淮南王勇冠三军认清形势敢作敢当,日后富贵不可限量,而大王你看似精明,其实是糊涂虫一个,被秦二世玩弄于鼓掌之上,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寿命只在旦夕之间,怎能和我家大王相提并论。”
“锵!”灌婴拔出佩剑架在了泄私的脖子上,逼视着他的眼睛,阴声说:“你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泄私怡然不惧,冷哼道:“可惜啊,可惜,当皇帝和当阶下之囚只是一念之差,大王你又何必非要选择后者。”灌婴的手臂加了一份力道,泄私的脖子立即划出一道血槽,热呼呼的鲜血,小蛇般蜿蜒流淌下来:“逆贼,你休想挑拨寡人和陛下的关系。寡人是陛下的忠臣从没有想过要做皇帝。”泄私叹道:“我家淮南王也没有想过要做皇帝,彭越更加没有想过,还不是一样遭难。”灌婴在他耳边吼道:“英布被桓齮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死在眼前了,他派你来的目的是想拉着寡人一起死,是不是?”
泄私放声大笑,笑声夹杂着血腥味,有些凄厉:“人家都说齐王灌婴有勇有谋,非常人所能及,今日一见才知道外间传言夸大其词,胡说八道。灌婴只不过是个竖子耳!不足与谋!”灌婴冷冰冰的盯着他:“怎么讲?”泄私道:“我家淮南王的确是打了几场败仗,可是要说穷图谋路倒还不一定——这几次败仗其实都在我家大王的计划之中——”
灌婴哦了一声,轻轻的挪开了刀子:“这我可要听一听了,打败仗还有计划,真是闻所未闻!哈哈。”泄私倨傲的道:“齐王一向只知勇猛不知道用计,乃是个匹夫,当然不明摆着其中的奥妙。灌婴骤然转头,怒视着泄私。泄私慢条斯理的说:“大王要是不想听,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向秦王请赏。灌婴道:“笑话,寡人是何等人,能跟你一个匹夫一般见识,只管说。”
异姓诸侯 第二十二章极品说客
“锵!”灌婴将带血的刀子插入刀鞘
泄私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迹,嬉笑着说:“大王不杀我的头,我就可以保住大王的头。”灌婴道:“别说废话,寡人只想知道,淮南王的败仗计划是怎么回事儿?”泄私道:“这不是明摆着吗,淮南王的计划都是为了齐王您着想。”
灌婴发出一声嘲弄的笑,道:“请恕寡人才疏学浅,看不出英布反贼和我有什么关系?”泄私道:“那我就说给大王听听。”灌婴走到门口,握着刀柄说:“你最好说清楚,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泄私道:“假如齐王是个聪明人,我今天就死不了。”灌婴看着他一个劲的冷笑,心想,任凭你巧言令色也休想忽悠老子。
泄私就在左首的案几后坐下来,青色的袍子胸口已经凝固了一片黑褐色的血浆,腥气扑鼻,他自己却似全然不觉,侃侃而谈:“我家淮南王雄才大略目光远大,起兵之初便看出了天下形势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秦二世得来不易的江山很快就会失去,凭着深沉的智慧和无限的勇气,想出了这条以退为进、先败后胜的妙计,为的可都是齐王您呀。”灌婴骂道:“放屁,他英布自己造反关我屁事,难道,他是我灌婴的奴才,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我。”泄私道:“这正是淮南王伟大的地方。他是在为了天下苍生着想。”灌婴笑道:“照你这么说,当年英布背叛西楚霸王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了。”泄私点头道:“正是。”灌婴怒道:“一派胡言。我问你,他是怎么为我的?”
泄私道:“答案就在眼前。彭越和韩王信死了之后,长沙王吴芮便被挟持到咸阳,夺去封地,成了闲散之人。淮南王聪明睿智,看出秦二世心胸狭隘容不下天下诸侯,就想学吴芮一样交出封地,到咸阳去做个闲散之人,最起码能保住脑袋。可是,想来想去,淮南王觉得这样做非常的不妥,自己虽然能够保住脑袋,却害了天下苍生,他要为天下苍生,除去这个暴君。淮南王想来想去,觉得单凭淮南的兵马,不是秦朝百万雄师的对手,于是就打算牺牲自己,成全齐王——”
灌婴冷哼道:“胡说八道,他那里成全寡人了!”
泄私叹道:“话说到这个份上,齐王还不能明白淮南王的苦心吗?淮南王用心良苦,这是瞒天过海之计。”灌婴茫然摇头:“寡人觉得你这是信口雌黄之计!”泄私道:“大王您好好想想,秦国原来在关中河内有多少人马?”灌婴道:“差不多一百三四十万。”泄私道:“没错,一百三十四万。现在呢?”
“现在也一样——”灌婴双眉一挑:“不,现在只剩下六七十万。”泄私道:“没错,少了一般人马。另外一半人马都在江南江北忙着剿灭淮南军,一时半刻还回不了关中,也就是说,咸阳的防御力降低了一半;也就是说,齐王你如果现在起兵向西,多了五成的胜算。你想一想,淮南王是不是帮了你的大忙。”
灌婴心中掀起了八级地震,泄私说的没错,英布这一闹的确是吸引了秦国的大半兵力,王贲的几十万大军驻防荥阳,倘若齐军趁着这个机会,从齐国渡河攻赵,沿着井陉口、狼孟直达晋阳,用不了半个月大军就可以从河西郡直捣函谷关,王贲的大军势必被甩在身后,这天下姓嬴姓灌还很难说呢。
泄私看到灌婴沉思,知道他心旌摇动,趁势加上一把火:“齐王一定还在担心王贲的大军吧,其实,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哦!”
泄私笑道:“不知道齐王有没有听说,最近匈奴人击败了草原上的强敌东胡部落。冒顿单于兵强势大,正准备移兵向南吞并三晋,齐王只要写一封书信给单于,让他出兵攻代郡,拖住王贲一个月,大事可成也。”
灌婴深吸了一口气:“如此一来,大好河山岂不是沦入异族之手。‘独坐穷山,引虎自卫’,不可取,不可取。”
泄私心想,灌婴这人婆婆妈妈其实是个蠢材,比淮南王差远了,淮南王敢作敢当雷厉风行的作风,他一辈子也学不来。天知道,英布打家劫舍不顾老百姓死活的本事,灌婴的确是穷毕生精力也学不会的。为了骗灌婴出兵,泄私当然不会这样说。泄私想了想,说道:“大王此言差矣,我敢保证胡人连一点便宜也占不到。”灌婴翻白眼:“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就凭一张嘴。”
泄私道:“大王您以前和王贲周勃这些人也共过事儿应当知道他们的本事。王贲手下有三四十万人马,就算是打不赢匈奴人也足以自保,断不会把土地丢给异族。冒顿和王贲在代郡互相牵制就像是两把针锋相对的利剑谁也不能抽身,你就可以趁此机会攻破函谷关了。至于远在楚国的桓齮、樊哙之流,根本来不及返回。”
灌婴听到这里才有些明白了,冷笑道:“寡人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樊哙和王陵必定会帅军回防,不是正好救了你家大王的性命吗。”
泄私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分彼此吗?我们同仇敌忾一致对秦,我们大王已经说了,要拥立齐王为帝,到了那时候所有的土地都是您的了。”灌婴骂道:“你把寡人当成白痴了,英布现在穷途末路才会卑躬屈膝的拥立寡人为帝,一旦他脱困,只怕这拥立的事情也就不算数了。”
泄私从怀里掏出一封羊皮递给灌婴:“齐王,这是我家大王的亲笔书信,上面盖着淮南王的印绶,写明了要废黜秦二世拥立齐王为帝,这总不能抵赖了吧。”灌婴半信半疑的展开羊皮,眼神立即被羊皮上的墨迹所吸引,就像是马蹄陷入泥沼中拔不出来。泄私笑道:“齐王,齐王,齐王。”连续喊了三声,灌婴才回过神来。
灌婴愣怔了一下,问道:“这真是淮南王亲笔书写?”泄私道:“早就料到齐王你不相信,我这里还有一份淮南王下达的军令,你可以对照一下。”说着又拿出一封竹简。灌婴犹豫了一下,伸手将竹简接过来,上面是去年年初,英布下达的一份关于裁军的命令,要求淮南军军中超过五十岁的老弱残兵全部退伍。上面还盖着淮南王的印绶,英布不会有假。灌婴拿着两篇文字,陷入了沉思。
泄私站起来在灌婴的身边转了一圈,笑嘻嘻的说:“齐国七十余座城池,地方已经不小了,在这里为王的确是不该再有非分之想,可是,大王,秦二世锐意削藩,看待天下诸侯就像是他眼中的沙子,一刻也容不得。你不对付他,他可要对付你了。别看他今天又是送金子又是送公主的,那不过都是些权宜之计,为的是要稳住你。将来等到他平定了淮南和匈奴,可就轮到齐王你倒霉了。那个时候你势单力孤,追悔莫及。”
灌婴摇头又点头,点头又叹气,一份羊皮,觉得似乎有千斤重,拿不起也放不下,迈开大步在屋子里转开了磨。这种情况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灌婴被说服了。泄私心想,只要灌婴蠢材一出兵,樊哙立即就会回军,淮南之危自解。他见灌婴还是下不了决心,又说:“秦二世将公主下嫁给齐王,就是为了让齐王对他放心,以我看来,齐王正好可以将计就计,借助齐国公主,凝聚齐国人的力量,一举挫败秦国。”
灌婴不由自主的问:“计将安出?”
泄私大喜,心想,大鱼终于上钩了,笑道:“也不用什么计策,只要大王和田沼公主尽快完婚就可以了。田沼公主和齐国人有灭国之仇,她必定把秦二世恨到骨头里,不用大王您开口,她就会主动挑拨大王。大王得到了公主的帮助,完全可以在齐国境内招募二十万大军,加上原先有的军队,三十万人马是不成问题的。”
灌婴彻底的被泄私给说动了,心想,如此的天赐良机的确是不能错过,齐王虽然好,可毕竟要看秦二世的脸色,怎么也比不上称帝呀!
灌婴从泄私那里回来就召集他手下的大将开会,出席会议的有栾布、夏说和王喜。其余的下级军官,灌婴还不打算通知。夏说和王喜一听说要造反了,兴奋的像看到骨头吠叫的猎狗,抢着发言。唯有栾布默然不语,冷硬如铁的鼻梁上滚动着冷汗。灌婴没有注意到栾布的不妥,对夏说和王喜的表现非常满意。
“你们说,下一步怎么办?”
王喜搓着手道:“宰了秦国的使者。”夏说拦着说:“万万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秦二世跟咱们玩阴招,咱们就将计就计,稳住他,让他不防备。”他顿了顿看王喜没有抢着说话的意思,得意的说:“大王明天就开始准备和公主完婚,后天举行大婚议事,大后天恭恭敬敬的把随何送走,我们这里开始准备募兵造反。”灌婴赞道:“夏将军的话和寡人不谋而合。”栾布忽然说:“大王——”欲言又止。灌婴道:“栾将军,有话直说。”
栾布支支吾吾的说:“万——万一,公主不同意怎么办?”灌婴笑道:“这个寡人自有计较,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万一寡人失败了,必定是个诛灭九族的罪过,难道她能跑得掉,再者说,他和秦皇有不共戴天之仇。”栾布醒悟过来,道:“大王说得有理,末将的担心有些多余了。”王喜拍着手,兴奋的道:“公主振臂一呼,齐国百姓一定纷纷投效,二十万兵马不成问题。”灌婴大笑不止,好像他已经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开完了会,灌婴就按照步骤来施行已经议定的计划,首先就去见随何请他主持后天的婚礼。“寡人已经和各位大臣商议过了,眼下全国战事吃紧,随先生又是国家重臣,不宜在齐国久留,所以后天就举行大婚。”
随何也盼着早点完事儿早点交差,高兴地应承着:“能够成就英雄佳人,随某不虚此行。哈哈。”两人恳谈了半个时辰,研究了国内外的形势,灌婴一再表示对秦皇忠心耿耿,随何听的心中喜欢,半点破绽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