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天琳-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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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卫队已经把珖璐璃束缚住了，四溅的烈焰停息。然而，此时这个洞窟早已被火海吞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烤肉味。烧焦的尸体遍地都是，还在燃烧着，油脂淌了一地。现在洞窟中能站着的，就只剩下了十个人。若非是在梦中，我和娇琳也难逃厄运吧。
卫队押着珖璐璃走向洞口走去。他们从我们身边走过，队长打量着我们，却没说什么，亦向洞口走去了。我和娇琳互相搀扶着，跟在他们后面。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再次看到阳光。如从地狱中爬了出来一般，我贪婪着呼吸着洞外清凉的空气，胸肺终于不再闷热。
洞口之外的山野上，到处都是刚刚逃出来的慏类。他们四散着向山下跑去。然而在洞口外，还有另一群人。
“是傲焕桀！”娇琳和我惊讶道。
傲焕桀带着一支一百余人的卫队，站在不远处的缓坡上。见到珖璐璃已被擒，傲焕桀领着卫队走过来。傲焕桀一身紫色调的帝国将官军服，穿在他身上，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妥。唯一特别之处，是在他左脖颈上的黑色天琳花线纹。
搜查小队中的两个人负责押着珖璐璃，其他五人列队行军礼。
“我接到报告，立刻过来了。”傲焕桀说，他的语气中有些许疲惫，“她就是那个会使用魔法的慏类？”
傲焕桀看着珖璐璃，珖璐璃抬头。我看不到珖璐璃的正脸，不知道她现在是何种表情。傲焕桀一步步向她靠近，她应该能感受到来自天琳花的强大力场。傲焕桀伸出右手，点在珖璐璃的额头上，炫光闪过。
“真的是慏……”傲焕桀神情严肃起来。
傲焕桀一挥手，火系束缚咒散去。珖璐璃趔趄了一下，又重新站好。
“以后跟着我吧。”傲焕桀说，“我会向皇帝陛下申请赦免的罪。”
“我没有罪。”珖璐璃固执地说，“他们杀我妈妈，我是正当防卫！”
“不要管这些了。”傲焕桀俯下身，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拯救慏类，就跟我来吧。你翻开了银河历史上划时代的一页……”
就这样，珖璐璃成为第七个被载入帝国军方绝密档案中的能使用宇宙能的慏类。
傲焕桀直起身，看向我和娇琳。周围的景色泛起白光，变得虚无。场景中只剩下傲焕桀、灵娇琳和我。仿佛时间被调快，四周的景物飞速闪过，树林山野荣枯花雪，星汉白日周而复始。直到一切都化为一团，天地化为一整片混沌的灰色。
傲焕桀还在微笑着看着我们，他的身上已换成天琳黯魂的亮黑色戎装，天恋对剑的两剑刃从他的肩头斜刺向两边。娇琳和我十指紧扣，共同直面一切危险。
我们身上的装束也在发生变化，我们的戎装覆在身上。眼前一道红光闪过，一副面具浮现，扣在脸上。我看向娇琳，她也带上了一副蓝色的面具，只遮着李安的上半部分，露着双眼，两边如海燕双翼一般展开。这一对面具，正是滦珺贤送给我和媛玉的面具。
与此同时，天地从混沌的灰白色中分出，身边的景物从空气中凝出形态。
这是个无月之夜，四周尽是滩涂与灌木丛。我极目望去，此处被山脉围了一圈，形成一处谷地，或者说是一个盆地。
弥漫在山谷中的雾气化出人形，凝聚成一个个士兵的模样。他们身着雨兰军服，铺满了整座山谷。
“这里应该就是镇魂谷了。”
四周山脉边沿泛起各色光芒。琳玛星五国部队从不同方向攻来。镇魂谷内的数万慏类骑士腾空而起，出战迎敌。傲焕桀拔出天恋对剑，乘着黑蝙蝠直冲天宇。他将双剑十字相交。浩浩汤汤的黯魂之力喷涌出来，为慏类部队加护。他所增强的不止是慏类士兵的防御，更有攻击。即使是在星压力场之中，慏类的战斗力比琳玛禁军还要强。琳玛军队能与之抗衡的资本，就只有王族的血统之翼和五颗灵珠了。
梦中的世界还是显得朦胧。两军交锋，炫光照亮天穹恍如白昼，剧烈的能量释放让大地震颤不止。
我看明白了，琳玛军队的进攻是自杀性的。他们只为牵扯住慏类的大部队，好让五位殿下突入雨兰军阵。正当此时，五道光带骤然划破长空，向我们头顶上空汇聚而来。
毫无疑问，是圣慕瑶、睿柯炜、德馨娅、灵延瑭、威梦滢，五位灵珠的所有者。他们未乘坐骑，凭借血统之翼飞来。
“五颗灵珠本就是琳玛祖先创造出来，用以制衡天琳花的力量。”灵娇琳叹道，“看此势，五灵珠大阵已成。傲焕桀究竟如何破了此阵，还能逼得圣慕瑶非舍身封印不可？”
灵娇琳抬头望着，看似冷静非常。但我知道，她的心在颤抖着。她对这段历史研究已深，但如今近乎亲眼看到。还是对她的冲击很大。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她靠在我的肩头。
此时，我们两人仍当自己为看客，站在慏类军阵中心静静的观摩着这场末世之战。直到腰间一沉，那是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我身手便摸到了剑柄，日烈月寒挂在腰间。
“难道还要我们出场？”我不禁惨笑，低头看向娇琳。我忽然明白了，她脸上的面具提醒了我。在雨兰蔚勒的广场上，睿柯炜曾向我致谢，感谢圣灵使者协助消灭傲焕桀。
“或许就是此刻吧。”灵娇琳看着我，“走吧，按圣慕瑶所说，去激发出魂、灵对抗的最大能量吧。”
我与娇琳默契地拥抱，双手在彼此颈后合起，作祈祷手势。鼻尖轻触，我望着她的眼眸，她的目光清冽如泉，欲将我灵魂摄透。一红一蓝两对翅膀刺穿背部皮肤，向两侧展开。
“准备好了吗？”我问道。
“嗯。”娇琳微笑，点头。
“出发！”
两对翅膀用力一挥，我们向上飞去。两人分开，胸口剑心开始闪烁。我们把手按在剑柄上，相望一眼，便向后转身。利刃出鞘，两片半圆剑气向四面八方扫荡而去。
被击中的慏类士兵成片倒下。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些士兵又化作雾气，弥漫在灌木丛上。不止是他们，我忽然发现，镇魂谷里的所有士兵都不见了，慏类士兵和琳玛部队都不见了。只留下谷地周围天边如极光一般的魔法炫光。
抬头望向天空，五殿下与傲焕桀已短兵相接。巨大的正五边形徽记正在形成。这徽记就是天琳刻写板上的封印印文。傲焕桀被困在正五边形中间，他将自己包裹在一个黑色的结界之中，如蚕茧。
“看来不用我们出手了。”我刚说罢。天空开始变暗，五边形徽模糊，就连天边的炫光也开始消失。
“这是怎么了？”灵娇琳问道。
隐约之中，我看到两个黑影从蚕茧中飘落下来。从大小来看，或许是天恋对剑！
我几乎本能地向黑影飞去。然而，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一把将两柄天恋对剑夺去。
“凌恺小心！”娇琳喊道。
那个人影直冲我们而来，她手中的两柄天恋对剑曳着黑色浓雾，仿若有吞噬一切的力量。我与娇琳剑端轻触，水与火能量迸发，炫光四耀，一起挥剑迎击。
对手临近，手执天恋对剑的人是珖璐璃，傲焕桀的黯魂右使。珖璐璃一语未发，上来就是一招碎痕连击……
珖璐璃没有血统之翼，受着星压力场的压制。但她凭借着黯魂能量的加护，更有我们不太熟悉的空系魔法。最初几回合娇琳和我并没有占到上风。
剑刃对抗之中，爆裂的魔法四散而去。我们的周围已变得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金属撞击声愈发频繁，我与娇琳的出剑速度越来越快，珖璐璃的剑术转为防守，并开始露出破绽。
正在我全心思考着如何给珖璐璃最后一击的时候，脑海中忽然传来了娇琳的心灵感应，“不好，我们中计了。”
“什么？”我一惊。
“和我一起，水火纠缠。”
不需要再有言语上的沟通，娇琳与我晃过珖璐璃，朝着一个方向飞去。我们一起挥剑，红蓝两道剑气螺旋线一般交织，向前方冲去……
剑气像撞在一面墙上，光芒一闪。然而，这爆炸太过微弱了，这一击的能量即使凭空炸开也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闪光。
“傲焕桀的结界，黑色的结界，吸收能量的结界。”
亦无时间多做考虑，珖璐璃已手持利刃向我们后背袭来，“你们变聪明了啊！”
“先把珖璐璃打倒。”我心感娇琳。
“或许我们应该放弃抵抗，反正我们是在梦里……”娇琳犹豫着。
“不行！”我固执地喊道，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打败她，以最快速度击败她！”
也许是被我的坚定所感召，娇琳一时打消了顾虑。几个来回下去，便让珖璐璃接应不暇。最后一击，娇琳刺穿了珖璐璃的胸膛，我立即补上一剑。水火二系能量灌进珖璐璃的心脉……
然而，珖璐璃却露出了微笑，她目光炯然，嘴角扬起。那是一种自信的微笑，看似莞尔，实则令我冷到骨头里。我后背一阵麻，寒毛全都立了起来。珖璐璃的面容变得模糊，她亦化作一团灰色雾气，散去了。天恋对剑也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娇琳和我背对背，警惕地望着漆黑一片的空间。
忽然，上空有光投下来。我抬头望去，黑色的结界裂开了一个口子，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开。仅几秒钟，结界裂解成大量碎片，向地面飘落。与这个结界一起粉碎的，还有五灵封印阵。
不出所料，傲焕桀蓄积了大量能量。黑茧凌空炸开，强大的黯魂能量在山谷中激荡，轰隆声不绝于耳。五位灵珠使被能量反噬，当空飘落。傲焕桀突破了灵珠封印，也碾碎了琳玛人最后的希望。
“是我们的错吗？”娇琳问我，也问自己。
我握剑的手也失去了力量，日烈剑竟从手中滑落。娇琳看到了，也把她的剑抛了下去。除了我们两个，整个世界都在向下飘落……
傲焕桀从上方缓缓降下，他依旧微笑着，“谢谢你们。”
“这是真的吗？”灵娇琳问道。
“自然是真的。”傲焕桀笑道，“我只是一片记忆，还没有学会怎么做梦。”
视野之中再度泛起白光，整座镇魂谷虚化。我们仿佛被笼罩在漫天的白雾之中。
“五年之前，你也是因为我们而突破了灵珠封印？”娇琳继续问道。
“是的……不过也很可能不是。”傲焕桀看似有些纠结，“我亦无法确定当年的天琳使者究竟是不是你们两个，也有可能是来自其他平行宇宙的另一对。”
“那你谢我们做什么？”
“我谢你们，是为了感谢你们冲碎了天琳花与圣慕瑶之间的壁障。”
“什么？”我没听明白。
“呵呵。傲焕桀料到自己可能会被圣慕瑶强行封印，他为自己留下了后路。即是借用圣慕瑶的一部分神识，让自己留在天琳花中的记忆复活。这片记忆就是我。”傲焕桀再度微笑，他的笑容看起来并不自然，“然而，我并没有按着傲焕桀的计划去做。他没有想到圣慕瑶的意志力会是如此强大，即便没有了记忆，也仍在主导着神识。我拥有圣慕瑶的意志，傲焕桀的记忆。那么，我是谁呢？我该选择那一边？”他一声轻叹，“我试图在我仅有的回忆中寻找答案，圣慕瑶的意志力逐渐占据上风。我承认傲焕桀的想法是对的，但圣慕瑶的想法也不错。而且两者的想法实质上并不冲突。既然我的使命是完成傲焕桀的遗愿，那么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与圣慕瑶重新融为一体。”
“你有这样的觉悟，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我说。
“但是……但是你怎么办？”娇琳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嘛。”傲焕桀背着手，望向远方。此刻，他的侧影更似圣慕瑶，“我就要消失了……”
“你，你就不再尝试一下吗？一定会有什么办法能让灵魂逃过消灭的结局的吧。”娇琳问道。她又在为自己的未来而焦虑了。她害怕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永远消失。
“我，我就是傲焕桀所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但我终究不是他。”
“你现在是天琳花的实际掌控者吧，你就没想过做点什么？比起任务、梦想，让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吧。”娇琳焦急地问道。
傲焕桀冷冷地看着娇琳，忽然抬起左臂，捋起袖口。他的手腕上有一条细细的锁链，上面挂着一颗蓝色的宝石。
“水灵珠？”娇琳一眼就认了出来。
“没错，圣慕瑶自然也不想让自己的灵魂消灭。为了不让别人得到水、火灵珠，她一直把灵珠藏在自己身上。但这东西会严重抑制天琳花的活性。也正巧，我也因此无法有所作为。”
“……好羡慕你，但愿我到时候也能像你一样坦然……”
“没什么好羡慕的，我也没有坦然，只是有几分无奈罢了。”傲焕桀望向天边，“但我自认为，自己该做的事都做了。结局虽缺憾，而我不曾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