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狠,站不稳-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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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呐!您就行行好!您不想要命了,咱们还没有活够呢!您在这儿喊,惊扰了圣上,圣上怪罪下来,小的们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呐!”宫人拦着她说道。
梁嫤看那宫人一眼,扒拉开他的手,“圣上有起床气?”
宫人一愣,“许是呢,您打算试试?”
梁嫤摇头,“我也只有一颗脑袋,我是想把景王也给请走。圣上难得休沐一日,睁眼就瞧见景王跟这儿跪着,不是还得生气么?好心情都给搅没了。倒霉的不还是你们这些在圣上身边伺候的内侍大人么?”
宫人一听有理,连连点头,“景王非要跪这儿,咱们拦也拦不住!您要是有办法,您就赶紧的将景王爷劝走!估摸着时辰,圣上也是快要醒了!”
宫人放开梁嫤,特许她靠近了圣上的寝殿。
她放轻脚步来到李玄意身边。
他身上竟一片寒气,肩头发梢,似还沾染了晨露的味道。
“先回去!”梁嫤在他身边半蹲下来,低声说道。
李玄意回头看她一眼,目光却是分外坚定,“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只能有一个人妥协,不是圣上就是我。我错了很多次,唯独这次一定是对的。所以,我不会放弃。”
梁嫤皱眉,似乎已经听得寝殿内有声响传出,怕是圣上要起来了。
“我知道,不能硬来,圣上何时会受人胁迫?此事或还有斡旋的余地,你这么一跪一逼,圣上恼了你,才是真的没有余地了!”梁嫤一面硬拉他起来,一边在他耳边急促说道。
可李玄意比她高了一头的个子,身量精壮,她如何能拉得动他。
任她又累又急的出了一身的汗,他却是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你回去,我必给你一个交代!”李玄意温声说道。
“我不要你的交代!我要你!好好的你!”梁嫤有些生气道。
李玄意深深看她一眼,却是伸手推开她紧拽着他的手,“听话,先出宫去!”
“李玄意,现在任性的人是你!需要听话的人是你!你还是小孩子么?由着自己的性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梁嫤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说道。
李玄意抬眼看她,轻笑道:“除了恳求圣上,你告诉我,如何有斡旋的余地?有怎么办法可以改变?我想娶你,只娶你!”
梁嫤被他深邃的眼眸定定的望着,一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忽闻圣上寝殿之门被打开的声音,两人都转过头去看。只见一溜的宫女奉着洗漱用具,步伐轻盈如猫一般,鱼贯入了圣上寝殿。
圣上已经醒了!
梁嫤弯身扯着李玄意,“你起来!咱们回去再说!”
李玄意摇头,“我跪在这里之事,圣上就算没见到,也定然会知道。如今我走了,便表示我妥协了。”
梁嫤忍不住想捶他,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来呢?他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要如此逼迫着圣上?以为圣上对他偏爱,便舍不得处罚他?舍不得他的命么?
“那如果你触怒了圣上,圣上要你的命……我该怎么办?”梁嫤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蹲身下来,看着他问道。
李玄意抬手拽了拽她的脸,“顶多打一顿,撸去封爵封地,贬为庶民,要命……应该不至于!待我贬为庶民,你可会嫌弃?”状系丸扛。
梁嫤瞪他一眼。
忽闻寝殿中行处一位宫女来,看着寝殿外头一跪一蹲的两个人,扬声道:“圣上宣梁大夫觐见!”
梁嫤一愣,圣上要见她?
她狐疑看了眼李玄意,见李玄意也眉头微蹙。
宫女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催促道:“梁大夫请快些!”
梁嫤只好起身,向殿中行去,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宫女见她走近,上下打量她一眼,眼中分明有些幸灾乐祸。
梁嫤心中更是紧张,进门险些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绪,才重新迈步进了圣上寝殿。
圣上长发还散落在肩上,今日休沐,未着龙袍,一身便装,倒是让圣上少了几分凌厉压迫之势,多了几分和煦。
第170章 究竟是谁错?
圣上见梁嫤,上下看她一眼,不由笑道:“梁大夫来面圣,想来是没遇见御史?”
梁嫤一愣。她来得早,是没遇见什么人。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衣着。一身睡的皱巴巴的男装,哪里有面圣该有的郑重样子?倘若遇见御史,参她一本仪容不整,也够她喝一壶了!
她慌忙跪下来,“臣失礼!”
圣上却是摆摆手,淡笑道:“无妨,朕今日休沐不朝,不必太过严肃。”
梁嫤心下略松,却依旧不明白圣上叫她进来做什么。
见有宫女在圣上耳畔低声说了什么,圣上微微颔首,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
一众的宫女全都躬身,优雅挪着小碎步退出了殿门,唯独正在给圣上梳头的宫女还在圣上身后站着。那宫女柔软丰腴的前胸几乎要贴上圣上的后背。
“退下!”圣上声音微微带着不悦。
那宫女这才放下篦梳,神色略带些慌张的躬身退走。
“梳头,你会么?”圣上笑看着梁嫤问到。
梁嫤一愣,她应该说会。还是不会?
圣上却没有给她考虑的余地,伸手已经将篦梳拿了起来,示意她接过。
梁嫤只好起身,双手捧过篦梳。
圣上跻坐与榻上,她挺直上身,半跪在圣上身后。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梳着。
梳头这活儿,她还真没干过,她自己的头发,都懒得梳,圣上的头发保养得宜,十分顺滑,只是黑发之间已经夹杂有不少银丝。
她轻轻梳着,生怕弄痛了圣上,心中更是不断的揣摩着圣上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玄意要退婚,是为了你吧?”圣上一边眼睛半眯的享受,一边缓缓开口问道。
梁嫤心头一跳,小声答道:“许……许是吧。”
圣上闻言轻笑。“许是?他的心意你不清楚?”
梁嫤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含义。圣上面前,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唯恐有半句说错,惹了圣上不快。
“玄意不惜为了你,要退去和常乐的婚约。太子也求娶你,不管他们是为什么,起码说明。你是不同于旁人的。”圣上缓缓说道。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圣上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梁嫤心中忐忑,梳头的手还要小心翼翼,这会儿的心真是比当年高考还要紧张!
“臣……臣和太子并没有什么私交……”
圣上笑眼看她,“这是说,你与玄意有私交了?”
梁嫤连忙摇头,“与景王爷,乃是在江东和边疆因公务,接触频繁些。”
圣上闻言,笑了笑,“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更是这般不同于其他女子,不禁容貌让人惊艳,这胆色更是让人不可小觑。他们求娶你,朕并不意外。”
圣上说着,捉住梁嫤正在为他梳头的手,将梁嫤拽到他身前。
梁嫤瞪大眼睛看着圣上,此时她的脸距离圣上的龙颜,不到两肘的距离。
圣上这话什么意思?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形?
“听闻江东捷报传来之时,朕就想过,将你留在宫中。宫中佳丽三千,却无一人是你这般与众不同的。”圣上看着她,眉目认真的说道。
梁嫤恍惚听到自己轰隆隆恍如晨鼓一般的心跳,“圣上……臣,臣,臣……”
她该怎么说才能拒绝了圣上又不折损圣上的颜面?她该怎么说呢?平时脑子不是转的挺快的?怎么这会儿全如糊了糨子?
梁嫤瞪着圣上的脸,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张白皙的俏颜更是涨的通红。
却见圣上倏尔松手,放开了她被捏的有些疼的腕子。
圣上垂眸一叹,“若非玄意和太子的求娶,朕此时定然已经将你留在宫中了。”
梁嫤慌忙想要退远些。
圣上无奈的笑看了她一眼,“朕是洪水猛兽么?”
梁嫤赶紧摇头。
圣上指尖挑了挑自己的发丝,“做事需得有始有终。”
梁嫤这才捧着篦梳上前,重新给圣上梳头,梳顺了所有的发丝,小心翼翼的绾了发髻,簪上金簪。这才垂手,跪着退远了些。
圣上看她小心翼翼,又紧张的样子,不由问道:“朕记得,你不是胆子很大的么?先前请命去往江东的时候,连朕的话都敢忤逆,义正言辞的好似天不怕地不怕?”
梁嫤叩首道:“臣惭愧……那时臣不懂礼数,幸而圣上不怪罪。”
圣上却是摇头,“你并非不懂礼数,而是当初心无所挂,现在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怒于朕,牵连了那外头跪着的人,朕说的可对?”
梁嫤皱眉,没有回答。
圣上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转而问道:“你当初离开江东,不惜冒死去往边疆,是不是为了追随殿外跪着那人?”
梁嫤闻言一僵,这又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却见圣上正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给个答案。
她将心一横道:“各有一半吧,臣身怀医术,去往边疆,也是想为边疆将士效力。”
“也就是,还有至少一半的原因,是为了追随与他……”头顶传来圣上幽幽的叹息。
梁嫤微微抬头,向圣上看去,却见圣上一脸的怅惘。
“当年,她若是有你一半的坚持,一半的勇气,料想结局,也定会不同……”圣上幽幽说道。
梁嫤慌忙底下头来,当年?她?圣上在说谁?莫不是说……
却闻圣上微微叹息一声,抬眼看着梁嫤道:“你既有心与他,朕便许你在常乐公主过门以后,为景王侧妃如何?”
梁嫤微微皱眉。
圣上轻笑了一声,“虽都是侧妃,景王侧妃,比之太子侧妃却是相去甚远。太子侧妃日后前程乃是一片锦绣,待太子登基,太子侧妃可贵为贵妃,皇贵妃。景王侧妃,仅仅是个王爷的侧妃而已。以你的本事,可愿偏安与内宅后院之中?”
梁嫤摇头,“圣上,既然话已说开,臣也不隐瞒圣上,臣虽爱荣华富贵,但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圣上深深看她,目光却似乎并未落在她身上,像是落到了很远的地方……那年年少……春风浮动暗香盈袖的曲江池……状系司巴。
“但臣不愿为景王侧妃,想来景王也不愿意。臣愿做景王之妻,并不想与旁的女子分享夫君。”梁嫤紧张的躬身说道。
圣上的回忆被她一句话拽回,龙颜之上浮现不悦神色,“梁大夫可知嫉妒乃是犯了七出?女子三从四德梁大夫没有学好吧?朕瞧着这《女诫》你比常乐更需要好好抄写!”
梁嫤躬身,心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劲儿,支撑着她说道:“圣上!您难道不知道景王为何要求娶常乐公主么?您难道不知道景王这么多年来身上所背负的委屈么?是谁造成了这一切?是谁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圣上闻言,惊怒看向梁嫤。
梁嫤却一时脑子进了翔一般,不管不顾道:“若不是当年圣上难以收心,却又顾及着兄弟情面,何至于那可怜的女子背负了那诸多的骂名,何至于她被自己的夫君虐待?何至于她最终悬梁自尽?何至于景王明明根本不能接近常乐公主,却还要为了证明那女子的清白求娶常乐公主?分明是圣上当年之过,才造成如今这局面,为何圣上却偏偏要景王来背负这过错?!”
梁嫤说完,殿里霎时一静。
静的仿佛可以听到时间的流淌。
静的仿佛听到窗外阳光落在树叶上的声响。
梁嫤听到胸中晨鼓隆隆,抬眼直视着圣上,当她看到圣上起身,一步步向她走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完了完了……”她还劝着李玄意要冷静,没想到,到最后最不冷静的人是她!
她这是要把命都交代在这儿了吧?!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她把圣上多少年前的陈年老底都揭出来了,圣上还会让她活命么……
圣上来到梁嫤身边,猛的出手,一把掐住梁嫤纤细的脖颈。
他力道极大。
梁嫤一下子被掐的喘息困难,须臾之间便涨红了脸。
却是连反抗都不能反抗……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圣上黑冷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她道。
梁嫤扒了扒圣上的手,示意他这么掐着自己,自己没办法说话。
圣上却是犹豫了片刻,见她几乎要翻了白眼,才缓缓将手放开。
颈上一松,梁嫤猛的咳嗽连连,喉中痛的像是要被人掐断了一般,她这才发觉自己适才竟敢去摸老虎的屁股,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