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狠,站不稳-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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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陪到她睡安稳,梁嫤才离开娘家。
她坐在马车里,嗅着淡淡的熏香,轻叹一声。
恍惚间还难以置信,梁鸿竟然就这么死了?
真的是死了?
从第一次在客栈后院见到他无耻一面,在皇宫中见到他厚颜无情,在公主府见到他阴险算计,后来他寻上门来舔着脸讹诈……
从相遇开始,梁鸿这个父亲没有给她留下过一丝一毫的好印象。
如今死了,也就死了吧……
跟她不过是陌路人而已。斤杂岁亡。
谈不上高兴,但也觉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惋惜,他那样的人,死了倒是干净。
第229章 秘密
梁嫤回到府上没多久,李玄意身边的春生便送来消息,说京兆尹给他递了条子,询问梁鸿的尸首如何处理。
李玄意不好拿主意,让人来问问梁嫤的意思。
梁嫤原本想着弃之不管。父女关系早就断绝了,他又做过那般绝情之时,如今还有什么感情在?剩下个尸首了,难道还要再重新攀上关系不成?
可她突然想到,古人对死者颇有敬畏之心。
若非如此,京兆尹也不用专门递条子给景王了。
“等等阿丑。”梁嫤叫住正准备去转告春生的阿丑,“让管家去认领尸首,装殓之后,派人送回洛阳吧。停灵设灵堂的就免了吧。”
阿丑闻言,看了眼梁嫤,由衷叹道:“王妃仁爱。”
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梁嫤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吧?如此,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吧?
未出元月,年味儿还未消散。
热闹的长安城,并未因着一个赌徒的溺亡就有任何的改变。
上元佳节将至。长安城的街头愈加热闹起来。
各家商户里都挂出各式各样的彩色灯笼,上元节还没到,猜灯谜,赛花灯的气氛却是已经开始在预热了。
梁嫤乘着马车和阿丑一道巡各个仁济堂医馆之时,瞧见各家店铺门口挂着的花灯,也是兴奋不已。
“听闻上元节当晚,长安城内不宵禁,可是真的?”梁嫤问道。
阿丑点了点头。“的确是,每年也只有这么一日不宵禁的。”
梁嫤点了点头。笑道:“那我要和王爷商量商量,晚上咱们也看花灯,你瞧这街上,如今都已经如此热闹,到时候,更不知该有多少花灯被挂出来,竞相比赛,定会精彩非凡。”
梁嫤说着,忽而转了话音道:“如今王爷又在忙什么?怎的这几日都回来的有些晚呢?”
阿丑一愣,“是么?婢子没觉得呀?”
梁嫤看了她一眼,“你整日操心仁济堂和药厂的事物,人瞧着是在跟前,心都不知飘到哪儿去了,你能察觉什么?”斤何名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阿丑抿嘴笑了笑,也不争辩。
上元节当日,李玄意倒是一大早就留在家中。陪在梁嫤身边。
梁嫤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梁嫤便是去会客厅,听白薇等管家娘子回报各处情况,李玄意也远远坐在一旁相陪着。
以至于好几个管家娘子都紧张的报错了数目说错了话。
梁嫤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将人都打发了。
“王爷今日很闲啊?”梁嫤看着他问道。
李玄意点头,“今日佳节,自然要陪着夫人!”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若是忙,可先忙你的。”梁嫤笑道。
李玄意满面委屈,上前将她拥在怀里,“夫人,您真是大忙人,今日佳节,就不能将旁的事情放一放?”
梁嫤扒拉开他紧紧揽在她身上的手,“上元节一过,年就算过完了,各处医馆陆续都恢复了正常营业,我自然是有许多要操心的事。且今年更有好几味新的成药要推出,不提前做好打算怎么行?你若是没事,就将我放在桌案上没整理好的医案,帮我誊抄一下吧!”
梁嫤说完阿丑便带着徐长贵候在会客厅外头。
李玄意无奈的叹了口气,娶了个太能干的夫人,果然是让人喜忧参半的事啊!
他走出花厅,连徐长贵和阿丑向他行礼,他都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梁嫤一直在会客厅忙碌到临近晌午的时候,才回到沉香苑正房。沉香苑是在东西苑中间,居于景王府中轴线上的正院主院,原来有常乐公主在的时候,沉香苑是空起来的。没了常乐公主,李玄意便叫她从西苑搬了过来。
梁嫤进门之时,原以为李玄意会在卓岸边替她誊写医案。
可进门一看,人根本没再屋里等她。
梁嫤眉头微蹙,走上前来,低头一看,桌案上摆着整整齐齐一叠纸,正是李玄意替她誊写的她整理出来的医案。
他刻意写的工工整整的行书,虽少了几分飘逸之姿,却也字迹流畅形态优美,笔锋之间蕴含风骨,不同于她字迹的娟秀,更突现硬朗之姿。
她看着李玄意十分用心的笔记,嘴角不由微微勾了起来。
可他人去哪儿了?难道是回书房了?不是说今日无事,要在后院中陪着她么?
梁嫤正要打发人去寻李玄意,便见他大步从外头走了回来。将披风扔在一边,上前来抱住她道:“夫人可算回来来,快来给为夫暖暖手,外头可是真冷!”
梁嫤以为他是玩笑,又要来调戏自己。正欲推开他的手,却触之发现他的手果真凉冰冰的。
她回头看看外头的天,“也没变天啊,过了初五就觉得天好似暖和起来了,你一向不怕冷的,今日怎么手这么凉?”
李玄意笑起来,“秘密,不能说。”
“嗯?”梁嫤狐疑抬头,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唔,应该说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是跟手凉有关的?
李玄意却是冲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他这么一来,倒是愈加叫梁嫤心痒难耐,从晌午开始,一直缠着他问,究竟是什么惊喜,可他怎的都不肯说。
两人一直在府上磨到了晚上,李玄意也是半句不肯吐露。
一直到夜色降临,李玄意让人备好了马车,带着梁嫤到街上去看花灯的时候,才吐露半句:“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梁嫤狐疑的跟他上了马车,离了景王府。
她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景王府的马车出了崇仁坊就走不动了。
外头的路听闻已经堵到朱雀大街了。
今晚不宵禁,出来玩儿来看灯的人实在太多了。都驾着马车牛车,一群家仆簇拥着,不堵才怪。
好在时间也还早,堵着堵着就出去了。
从崇仁坊到朱雀大街,平日里马车跑上一刻钟的路程,今日生生是捱了一个时辰,挤出来。
这还是春生夏长都挤到前头去不断开路的结果。
到了朱雀大街以后就好了,虽然人更多,可朱雀大街是长安主道,并行十来辆大马车完全没问题。
马车渐渐跑了起来,停在东市外头。
梁嫤同李玄意下了马车,东市里头人头攒动,前来看热闹的人还真会不少。商家们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做生意的好机会,平日里暮鼓响过一遭,东市西市就开始收摊子架门板,关张宵禁。三道暮鼓一过,白日里热闹的东西市恍如鬼街一般,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一年里也只有今日才能在夜色降临以后,在东西市看到这难得一见的热闹景象。
景王府的侍卫见主子一下马车,立即簇拥上来,唯恐旁人冲撞了自家主子,将李玄意和梁嫤团团护在中间。
除却人多拥挤的原因以外。更有李玄意对女人过敏的毛病在,更是不能让旁人靠的太近。
被人簇拥保护着,一直来到忘仙楼管家提前订好的临街开了窗的雅间里。
梁嫤同李玄意入了雅间,趴在窗边,低头看着底下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盏盏精巧非常的花灯,灯光恍惚,人也好似被这恍惚的夜景迷醉,跟着恍惚起来。
来到这里已经两年了。
前世仿佛还就在昨日,今日她却已经身为人妇,依偎着自己准备相伴一生的男人。
看着灯火阑珊,品着人生百味。
短短两年,却仿佛是过了很久,又仿佛只在旦夕之间。
“玄意……”
梁嫤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李玄意站在她身旁,抬手拥着她的肩,让她靠入自己怀中。
“我在。”
他声音低沉,宛如钟磬,透过耳膜直达心底。
“你说,明年,明年的明年……咱们还会这样站在这里,低头俯瞰这般热闹喧嚣的街景么?”梁嫤嘴角翘起的问道。
李玄意拥着她肩头轻笑,“会,明年,后年,大后年……我带着你,你带着孩子们,咱们一起站在这里,俯瞰街景,俯瞰喧嚣,街景会变,人会老,唯一室温馨恬淡不随岁月变迁。”
梁嫤点头,一时心中被填的满满的。
“咱们也下去转转吧?看花灯,岂有一直呆在雅间里的道理,能见到的不过只有楼下的几盏花灯!哪里能尽兴?”李玄意提议道。
梁嫤一愣,“那怎么行?你……你会很难受吧?”
李玄意笑了笑,“无妨,有你在身边,在多派些人围守周围,不让旁人靠的太近,没关系的。”
见他眼中带笑,似十分期待。梁嫤虽心疼他,却又不忍拒绝他体贴的好意,便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略饮了些茶,用了些茶点,便在景王府侍卫的护送之下,涌入了人潮。
第230章 最最最好 【为X2…亲加更③】
不少商家门前都挂着各式各样精致的花灯,花灯底下垂着字条,揭开来便是一道灯谜,猜对了灯谜,或将灯笼相赠。或赠以小小礼物。
不少年轻的男女都簇拥在精致的花灯下头,不知是在看灯,看字谜,还是在看人?
梁嫤紧紧挽着李玄意的胳膊,与他笑着指点着各处精妙非常的花灯。
有嫦娥奔月,有玉兔捣药,有喜鹊登枝,有花开富贵,有美人回眸笑……人物静物典故,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种类繁多。
因为人多,侍卫们不敢走的太快。生怕被人潮挤散。
瞧见他们护在周遭,一面保护中间的主子,一面还要在人群中开路,甚是辛苦。
梁嫤想要提议回去茶楼,花灯虽美,看看热闹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李玄意今晚却有些反常。一定要拖着她去看河道上的花灯。
梁嫤也只好顺着他的意,跟着人群往河边走去。
来到河边,地方开阔,人不似东市那般拥挤,但是抬眼一看。河边都聚着不少的人,有放花灯的,也有等着捡有缘人之花灯的。
唯有一处,聚集众多的人,并不断有惊叹之声传来。
梁嫤好奇的向那聚了众人的地方看去。
李玄意在她耳边提议道:“咱们去也看看?”
梁嫤瞧见哪儿围了众多的人,便摇头道:“唔,还是不去了,人太多!”
李玄意微微皱眉,“人多才能说明有热闹可看!”
梁嫤狐疑的看他一眼,“你确定要去?”
李玄意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梁嫤只好迈步向那簇拥着众人的地方走去。
临近了便听闻道人们的感慨声:“这灯真漂亮!”
“是啊!这才叫别出心裁!这才是用心之作!”
“听闻是景王爷亲手雕琢,每个细节都是王爷自己刻出来的!”
“世上竟有这般痴情男儿,竟然还是王爷,听闻景王爷人更是钟灵毓秀,绝色无双,文武双全!还是这般痴心的人……真真是羡煞旁人呐!”
“收起你的口水!景王爷的痴情,只对景王妃一人!”
梁嫤听闻议论之中提及李玄意。不禁好奇的侧脸向他看过来。
前面人群里围着的是什么?竟能让人这般褒奖赞美他?他一直坚持带着自己前来,莫非这就是他说的秘密?
景王府的侍卫上前从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道来。
梁嫤挽着李玄意的手,走向近前。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梁嫤却被面前精致玲珑剔透的冰灯给惊得愣住。
一人高的冰灯,是位女子,半仰着脸。左手握一本书册,右手捏着一只毛笔,眼睛微闭,嘴角上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女子好像正立在窗边,窗外有清风吹来,女子鬓边的碎发和衣带一同轻轻向后飘起。女子脚踩盛开的莲花,更像是莲花仙子一般。固定在冰雕周遭的灯盏,将女子映照的晶莹剔透,美艳无双。
一人高的冰雕,不仅细致到眉眼都颇具神态,更难得的是意境也展露无遗。
梁嫤不禁有些哑然的捂着嘴,“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