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者三部曲-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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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又并不了解,还有你的基因缺陷,我们对你从轻处罚。你的判决为假释——一年期限之内,你必须为基地出一份力,不准有任何不当行为;不准踏入任何私人实验室或私人房间;未经允许不准私自离开基地。审讯结束后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位假释负责人,负责跟进你每月的表现。条件你都了解了吧?”
脑海中还停留着“基因缺陷”四个字,我点着头回道:“了解了。”
“审讯结束,你可以走了。”她站起身,往后推开座椅。记录员也站起身,把电脑放进包里。安吉拉用手碰了碰桌子,提醒我再次抬头看她。
“不要太自责,你还年轻。”她道。
我不觉得年轻就是推脱责任的理由,可她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
“我能问问妮塔会怎样吗?”我道。
安吉拉双唇抿成一条线,然后说:“等她从重伤中恢复,我们会把她移送进监狱,终身监禁。”
“你们不会处死她?”
“不会,我们不会对基因受损者判处极刑。”安吉拉迈开脚步,朝门走去,“我们不能对基因受损者和基因纯净者的行为有相同的期待。”
她给了我一个哀伤的微笑,走出了屋子,门也没有带上。我坐在椅子上发了一小会儿呆,消化着她的话带给我的刺痛感。我那么想证明他们都错了,我不会受限于自己的基因,我并不比其他任何人缺陷更多。可尤莱亚因为我躺在了医院里,翠丝无法直视我的眼睛,多少条人命就这样逝去,我还能怎么证明?
我双手捂住脸,牙齿紧咬着,任由眼泪落下,泪水里承载着一波又一波的绝望,如同拳头捶打着我。等我起身欲走时,用来擦脸的袖口已被泪水浸湿,下巴也隐隐发痛。
第三十章 翠丝 生死界限
“你进去过吗?”
卡拉站在我身边,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昨天,尤莱亚从重症病房转到一间有探视玻璃的监护病房,大概是医生受够了我们总问长问短。克里斯蒂娜坐在他的床前,紧紧抓着他发软的手。
本以为他的身子会像被抽了线的布娃娃一样没了生命的迹象,可除了包扎的绷带和擦伤,他整个人并没有大变样。看着他时我觉得他可能随时会醒来,又微笑起来,问我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盯着他。
“昨晚去过,我就是觉得不该让他一个人在屋子里躺着。”我道。
“有证据表明,根据脑损伤程度的不同,伤者能部分地听到我们的话,感知到我们的存在。”卡拉道,“唉,只是听说他的诊断结果不太乐观。”
有时我仍然很想冲着卡拉一巴掌扇过去。不需要她来提醒我尤莱亚的情况不太乐观,可能挺不过来了,但我还是答道:“是啊。”
昨晚从尤莱亚的病房出来,我漫无目的地在基地里游荡。这种情形下,我本该想着的是那徘徊在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之间的朋友,可我却一直想着托比亚斯,想到当时我看着他,有种什么东西在碎掉的感觉。
我最终还是没把分手说出来,本来是要说的,可当我看着他时,这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泪水再次充盈眼眶,自昨天起,我几乎每小时都哭一次。我咽了口口水,把泪水吞了下去。
“你救了基因局。”卡拉转向我道,“你这人好像经常搅进冲突当中啊。反倒我们该感谢你临危不乱了。”
“我没有救基因局,也没兴趣救它,”我反驳道,“我只是不想让致命武器被坏人所用,仅此而已。”我沉默了一小会儿,“你刚才这是在夸我吗?”
“我还是能看到他人优点的。”卡拉微微笑道,“对了,我觉得从理性角度看也好,从感性角度看也罢,咱俩之间的问题都已经结束了。”她轻咳了几声,不知是因为承认自己终究是有感情的人而感觉不自在,还是其他什么,“你这话听起来好像你知道了基因局的什么让你恼火的秘密,能告诉我吗?”
克里斯蒂娜把头靠在尤莱亚床铺的边缘,单薄的身躯侧躺着。我苦涩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呃……”卡拉眉头紧蹙,双眉之间的那道纹又显现出来,此刻她的脸太像威尔了,像得让我无法忍受去看她,“也许我应该说‘请’。”
“好吧。你还记得珍宁的攻击情境模拟血清吗?其实那些血清并不是她发明的。”我轻叹一口气,“跟我走,我还是给你看吧,容易解释一些。”
其实,直接把基因局实验室的秘密告诉她更省事儿,可我只想给自己找些事干,好不去想尤莱亚,不去想托比亚斯。
“似乎咱们永远都走不出这一层一层的谎言。”卡拉跟着我朝储藏室走去时说道,“派别也好,伊迪斯·普勒尔的视频也好……一切的谎言,都是为了逼着我们按某些特定行为模式活着。”
“你真是这么看派别制度的?我还以为你很爱做博学者呢。”
“我是爱啊。”她挠了挠后脖颈,指甲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抓痕,“可在基因局这段日子,我总觉得维护这些东西,坚持忠诚者的立场,让我看起来像个白痴。我可不想做个傻子。”“这么说你觉得这些都没有意义?忠诚者的活动也没有意义?”“你觉得有意义?”“最起码它帮我们逃出了城市,”我道,“帮我们了解了事实和真相。这总比伊芙琳领导的无派别政权好得多,总比一点选择权都没有要强。”“可能吧。我只是为自己能看透是非——包括派别制度而感到骄傲。”“你知道无私派是怎么描述‘骄傲’的吗?”“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我笑道:“当然了。他们说‘骄傲’蒙蔽了人们审视真实自我的眼睛。”说话间,我们已到了实验室门前,我敲了几下门,等着马修给我们开门。卡拉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奇怪。“原来的博学派文件中也说过这样的话,算是类似的吧。”她道。我从未想到博学派竟会批评“骄傲”,甚至没想到他们会提与品德有关的话题,看来我想错了。我刚想问她些什么,门突然打开,马修站在过道里,啃着一只苹果核。“我们能进那间储藏室吗?我想给卡拉看些东西。”他把苹果核的尾端咬了下来,一面嚼着一面点头说:“当然可以。”想着苹果种子酸涩的味道,我禁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接着随他走进了屋子。
第三十一章 托比亚斯 大人物插手
我显然不能回宿舍,那里有几双我不能承受的质疑的眼睛,还有好多无声的问题。我也知道自己不该去那个我曾犯下罪行的地方,即使控制室并不在“禁区”之列,我只是特别想看一下城市内的情形,仿佛我需要提醒自己,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并不会被所有人痛恨。
我走进控制室,找了把椅子坐下。头顶上每个格子似的屏幕上显示着城市不同的场景:“够狠市场”,博学派总部前厅,千禧公园,汉考克大楼外面的亭子。
良久,我只是看着博学派总部中往来的人,他们戴着无派别袖章,胯上挂着枪支,这些人或是简短地交谈两句,或是互相递一下吃饭的罐头,这是无派别生活的老习惯。
坐在控制室椅子上的一个人冲另一个人道:“他来了。”我盯着屏幕,看她到底在说谁,却看到他站在了汉考克大楼前——马库斯,他站在前门边,低头看手表。
我站起身,用食指敲了敲屏幕,调高了音量。有好一会儿,扬声器发出的只有气流声,可接着,脚步声响了起来。约翰娜·瑞斯走了过来,他伸出手本欲和她握手,她却没有理会,任他把手伸在半空中。
“就知道你没出去,”她说,“他们都快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了。”有几个人从控制室其他地方跑来,聚在我身后,我没太在意,只凝视着屏幕,看到父亲抽回来放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我得罪过你吗?”马库斯问,“我以为你还算个朋友,才联系你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联系我是因为我是忠诚者组织的头儿,你想拉拢盟友。”约翰娜低下头,一缕头发掉下来遮住那只受伤的眼睛,“马库斯,就你的企图来说,我确实还是忠诚者的领导,只是我们俩的友情已经结束了。”
马库斯紧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父亲是那种典型的男人,年轻时曾经英俊,随着年纪慢慢增长,脸颊慢慢凹陷,人变得苛刻严厉,即使是无私派要求的平头也没给他的形象加分。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马库斯道。
“我和几个诚实派的朋友交流过,他们把你儿子在吐真血清下说出的真话跟我说了。珍宁·马修斯散播的丑恶谣言……竟是真的,对不对?”
我的脸颊如火般滚烫,我不自觉地缩着身子,双肩也向里缩着。马库斯摇着头道:“不,托比亚斯在——”约翰娜伸出一只手打断他的话,说话时闭着双眼,像是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拜托,我看到了你儿子的行事风格,也看到过你老婆的,我也知道受家庭暴力威胁的人看起来都是什么样子。”她把头发拨到耳后,继续道,“我们受害者能认出同病相怜的人。”
“你不会真的相信——”马库斯连连摇头道,“我是个喜欢规诫他人的人,没错,可我只是为他好——”“丈夫无权规诫妻子,”约翰娜道,“即使在无私派也不可以。至于你儿子……我就暂且相信你是出于好意。”约翰娜的手指掠过脸颊的伤疤,我心跳的速度已让自己感觉吃惊。
她知道,她知道!这无关她在诚实派讯问室听到过什么,而是她亲身经历过家暴,她也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可谁对她施过暴?她的母亲、父亲还是其他什么人?
我一直想看到面对真相的父亲会有何举动,也许他会不再是那个谦逊低调的无私派领导,而会瞬间爆发,暴露他丑陋的真实面目。如果那样,我会相当满意,可他的真实反应却并非如此。
他只是满脸疑惑地立在那儿。有一瞬间我不禁怀疑他是否真的迷惑,他那颗阴暗的心是否真相信只是为纪律而惩戒我的鬼话。这个念头一出,我心里顿时卷起狂风暴雨,伴着雷声轰鸣。
“我已坦诚相告了,那告诉我你约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吧。”约翰娜声音稍稍缓和。
马库斯瞬间转到新的话题,仿佛刚才说的话都不曾提过。我看得出他将自己的不同人格割裂开来,放进不同的区间,他能毫不费力地在不同人格间转换,其中一个人格只针对母亲和我。
基因局员工把摄像头镜头拉近,汉考克大楼看上去就像马库斯和约翰娜身后的黑色幕布。我的眼光移向屏幕上一处横穿屏幕对角的梁,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伊芙琳和无派别者都是暴虐专横之人。”马库斯道,“我相信,珍宁首次进攻前的派别和平还能再现,我也一直努力恢复这样的局面,想必你也是。”
“没错,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约翰娜问。
“你可能不喜欢听,可我奉劝你拓宽一下思路。”马库斯道,“伊芙琳之所以能控制城市,是因为她抓住了要害——枪械。我们要是拿走这些枪械,她的地位就没这么牢固了。”
约翰娜微微点头,一只脚在地板上划来划去。在这个角度看去,我只看到她光滑的侧脸、柔软蓬松的发髻和丰满的嘴唇。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她问。
“让我和你一起统领忠诚者组织。”他道,“我一直是无私派的领导,也是整个城市的实际领袖。我能号召更多的人团结在我身后。”
“人们已经团结起来了,”约翰娜指出,“并不是站在某一个人身后,凝聚我们的是重建派别制度的渴望。谁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不是成心贬低你的成就,可忠诚者组织实在微不足道,最多只能发展成小规模起义。”马库斯道,“无派别者的人数要比你我想象的多得多。你心里头明白,你需要我的协助。”
父亲是如何不需要任何魅力就说服人们的,这问题让我困惑至今。他表达自己的观点时,就像在说真理一样,那语气毫不迟疑,让人不得不信服。他这样的能力让我有些害怕,因为我知道他曾对我说:我有毛病,我没用,我什么也算不上。他说过的这些话到底有多少我信以为真了?
我看得出约翰娜正慢慢地相信父亲,她大概是想到了手底下那一小撮人,想到卡拉带领的几个人自从出了城市围栏就音讯全无;想到自己有多孤独,而他又有多么丰富的领导经验。我真想冲着屏幕大吼,制止她,让她千万不要被他迷惑,让她知道他想要重建派别制度只是因为想成功后便自己统领整个城市。可她听不到我的声音,即使现在我站在她的身边,她一定也听不进我的话。
约翰娜小心谨慎地说:“那你能答应我,只要可能,你会努力降低我们造成的破坏吗?”
马库斯回道:“那是自然。”
她又点了点头,只是这次她好像只对自己点头。
“有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