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者三部曲-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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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向我,倚在墙上。
“关于我,有两件事你需要知道。第一,通常我对人有很深的怀疑,”他说,“对人做最坏的揣测是我的天性。第二,我是电脑高手。”
我点点头。他说过自己的另一个职务是处理电脑事务,但我还是很难想象出他整天坐在电脑前的样子。
“几周以前,那时你们还没开始训练,我在上班时发现一个路径,可以通往无畏派的机密文件。很显然,在安全方面,我们不如博学派的技术高明。”他说,“我发现的文件看起来像是一份作战计划,里面有清晰的指令、供给清单、地图,诸如此类的东西。那些文件好像是博学派发来的。”
“作战?”我拂开贴在脸上的碎发。从小到大都听父亲骂博学派,这让我对他们心存警惕,而在无畏派基地的经验又让我对权力、还有人,也心存警惕。所以听到某个派别正在策划战争,我一点都不觉得震惊。
还有迦勒早些时候说的话:“出大事了,碧翠丝。”我抬头看着托比亚斯。
“对无私派发动战争?”
他抓过我的手,手指和我的手指交握在一起:“没错,要向管理政府的派别宣战。”
我的心沉了下去。
“博学派发表的所有文章都是想煽动人们反对无私派。”他说着,眼睛望向火车那边的城市,“很显然,博学派现在想加快进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是能做些什么……”
“可是,博学派为什么要联合无畏派?”我问道。
话一出口,我就恍然大悟,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五脏六腑,还在里面啃噬着我。博学派没有武器,而且他们不懂得怎么作战——无畏派懂。
我瞪大眼惊恐地望着托比亚斯。
“他们要利用我们。”我说。
“我想知道他们打算怎么让我们参战。”他说。
我告诉过迦勒,博学派善于操控他人。或许,他们会用错误的信息强迫我们中的一些人参战,或者勾起人们的贪婪——方法多得很。可转念一想,博学派行事谨慎,应该不会冒险行事。他们会确保所有的弱点都被强化。但用什么方法呢?
风又把头发吹散在脸上,把我的视线分割开来,我只听任它去。
“我也没想通。”
第二十九章 入派仪式
每年我都会参加无私派的新生入派仪式,今年除外。这是一个安静的仪式。在成为正式成员前,他们要经过三十天的社区服务。此刻,新生们应该正肩并肩地坐在长凳上。听一位老字辈成员宣读派别宣言,那是一小段有关忘却自我,以及以自我为中心有多危险的话。接下来,由所有的老成员清洗新生的脚,然后他们会共享一餐,每个人都要为他左手边的人取餐。
无畏派不会这样做。
新生入派让整个无畏派基地陷入了一片疯狂和混乱。到处都是人,待到中午时分,大部分人都已经醉醺醺的了。我在他们中间挤出一条路,才给自己拿了一盘午餐食物,然后带回到宿舍去。在回去的路上,我看见有人从基地深坑的小道上跌落下来,从他的叫声还有抓着腿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摔断了骨头。
好在宿舍里比较安静。我盯着盘子里的食物,当时抓了一份看着还不错的食物,这会儿仔细一看,才知道选了一份很普通的:鸡胸肉,一勺豌豆,还有一块儿黑面包。这是无私派的食物。
我叹了口气。无私派渗入我的骨髓。一旦我不多加思考而去做某件事,无私派的本性就冒出来了。当我进行测试时,是这个样子;当我好像很勇敢时,还是这个样子。我是不是真的入错派了呢?
一想起无私派,我的手就一阵颤动。我必须要警告家人,博学派在策动战争,却不知该怎么做。必须得想个法子,不过不是今天。今天我要专心应对接下来的一切。一时专一事。
我像个机器人一样吃着饭,一口鸡胸肉,一口豌豆,一口黑面包,然后再轮着吃。我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属于哪个派别不重要,两小时后,我会跟其他新生一起进入“恐惧空间”那个房间,经历我自己的“恐惧空间”,成为一名真正的无畏者,现在要想回头已经太晚了。
吃饱喝足后,我把脸埋进枕头里,本来不想睡觉,过了一会儿却睡着了。是克里斯蒂娜摇着肩膀叫醒了我。
“该走了。”她看起来脸色苍白。
我揉了揉眼睛,想要赶走睡意。
我已经穿好了鞋,宿舍里的新生还在忙着系鞋带,扣扣子,若无其事地冲着周围人笑。我把头发扎成个小圆髻,穿上黑夹克,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底下。折磨很快就会结束,可我们还能忘掉情境模拟吗?头脑里带着对恐惧的回忆,我们还能睡得安稳吗?还是说终有一天我们会忘记今天经历的恐惧,就像本来应该的那样?
走到基地深坑,我们沿着通往玻璃大楼的小道一路向上爬。我仰头看着玻璃天花板,却看不见日光,因为鞋底覆盖了我们头上的每一寸玻璃。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听见了玻璃的破裂声,但那其实不过是我的想象。我跟克里斯蒂娜一起沿着楼梯往上走,人群挡在我们前面。
我太矮了,视线全被人群挡住,所以只能盯着威尔的后背,跟在他的后面。这么多人围在四周,热烘烘的体温让我觉得呼吸困难,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从人群的缝隙中,我总算看清了大家围绕的中心:左手边的墙上挂着的一排大屏幕。
听到一阵欢呼声,我于是停下来看了下屏幕。左边的屏幕上有个一身黑衣的女孩,她正在“恐惧空间”的房间里——马琳。我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但也说不好她正面对什么样的恐惧。谢天谢地,至少外面的人也看不到我的恐惧是什么,最多只能看到我的反应而已。
中间的屏幕显示她的心率忽高忽低,一会儿加快,一会儿又骤减。当她的心率达到正常值时,大屏幕闪烁起绿光,无畏派一片欢呼。右边的屏幕则显示着她的最终用时。
我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转身一路小跑,追上了威尔和克里斯蒂娜。托比亚斯就站在这个房间左边的一扇门里面,上次来时我并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么个房间,它就紧挨着“恐惧空间”的房间。我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连一眼都没多瞧他。
那个房间很大,里面还有个大屏幕,和外面的屏幕很相似。一排人坐在屏幕前的椅子上。艾瑞克是其中一个,麦克斯也是,其他人看起来要年长一些。从他们头上连着的电线,还有空洞的眼神来看,他们应该是在观看情境模拟。
他们身后还有一排椅子,现在全部满座,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所以没有座。
“喂,翠丝!”尤莱亚从房间另一头喊我。他跟其他本派新生坐在一起,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其他人都已经通过“恐惧空间”了。他拍了拍大腿喊道,“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坐我腿上。”
“很有诱惑力啊。”我冲他笑着喊道,“没关系的,我更想站一会儿。”
我不想让托比亚斯看到我坐在别人大腿上。
“恐惧空间”房间里的灯亮起来,马琳蹲在那里,脸上夹杂着泪痕。麦克斯、艾瑞克,还有其他几个人抖落脸上观看模拟时的迷惑,站起来走了出去。几秒钟以后,他们出现在大屏幕上,祝贺她完成考验。
“转派新生就位。最后一关测试的顺序取决于你们的排名,”托比亚斯说,“因此,德鲁是第一个,翠丝是最后一个。”
也就是说,在我之前会有五个人先测。
我站在房间后面,离着托比亚斯有几米远。当艾瑞克把针头推入德鲁的身体,把他送进“恐惧空间”时,我和托比亚斯会意地交换了下眼神。等轮到我的时候,我就能知道其他人表现得怎么样,也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打败他们。
在室外观看“恐惧空间”着实无趣。能看见德鲁在动,但他在反抗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过了几分钟,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了,试着什么都不去想。此时此刻,去猜测要面对什么恐惧,以及有多少种恐惧,已经没有用了。我只要记得,我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有操控所有情境模拟的能力就行了。
下一位是莫莉。尽管用时比德鲁缩短了一半,可她仍然遇到了麻烦。她花了太多时间大口大口地喘气,还有控制她的恐慌之情,甚至还一度可着肺活量地尖叫。
轻而易举就把其他事情都屏蔽掉了,这让我觉得很惊奇——所有关于无私派战争、托比亚斯、迦勒、父母、朋友,还有新派别的想法全都清空了。现在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闯过这一关。
接着会是克里斯蒂娜,之后威尔“上场”,再之后是皮特。我没有观看他们的过程,只记得他们所花的时间,分别是十二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然后叫到了我的名字。
“翠丝。”
我睁开眼睛,走到观察室前面。艾瑞克站在那里,拿着一个装满橘红色血清的注射器。针头扎进脖子的时候,我几乎没什么感觉。艾瑞克把活塞推下去,我也几乎没看他那张打满孔的脸。我想象着,这是一管橘红色的液体肾上腺素急速流进我的血管,让我变得更有力量。
“准备好了吗?”他问。
第三十章 恐惧空间
我已做好准备。踏入房间,我没携带任何刀枪武装自己,只有昨晚制订的计划。托比亚斯说过,第三关考验的是心理准备——我必须想出对策克服自己的恐惧。
真希望自己能知道恐惧会以何种顺序到来。我不断踮着脚,等待着第一个恐惧的出现。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脚下的地面突然变了。草从水泥地上冒出来,随风摇摆着,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风的存在。头顶上方暴露的管道不见了,代之以碧绿的天空。我竖起耳朵,等着听鸟叫的声音,感觉恐惧还是件很遥远的事,是怦怦猛跳的心,还有揪得紧紧的胸口,而不是存在我心里的某些东西。托比亚斯让我找出情境模拟的含义。他说得对,这跟鸟无关。主要关乎控制权。
乌鸦的翅膀在我耳边拍打着,爪子已经抓进我的肩膀里。
这一次,我没有拼命去拍打乌鸦,而是蹲卧在地上,静心去听背后翅膀扑腾的轰隆声,然后双手紧贴地面在草丛里扒拉着。什么东西能战胜无力感?那就是力量。在无畏派基地,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充满力量就是当手里握着枪的时候。
喉咙有些哽塞,我希望这些可恶的爪子离我远点。鸟,呱呱叫个不停,我的心忽地一紧。但接着,我在草丛里触到了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是枪。我的枪。
我把枪对准肩头的鸟。一声枪响,鲜血和羽毛爆开,它从我的衬衫上掉落下来。我脚跟着地向后转身,举枪对准天空,一大群黑压压的鸟从天空俯冲下来。我扣紧扳机,朝着头顶的鸟群一次又一次开枪,看着它们黑色的身体纷纷掉落进草丛。
瞄准和射击时,我又感到了无尽的力量,恰如我第一次握枪时的感觉。心停止了狂跳,草地、枪、鸟群全都不见了。我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挪动身体,突然听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吱吱响。我蹲下去,手沿着冰冷又光滑的面板往下滑——又是玻璃。我把手按在身体两边的玻璃上。又是水箱。我害怕的不是溺水,这跟水无关;而是我没有能力从水箱中逃脱,这跟我的弱点有关。只要说服自己,我的力量足够强大,就能打破这玻璃。
这时,蓝灯亮了,水从箱底漫上来。我不能让这场情境模拟深入发展下去。我用手拍打着前面的玻璃,期待着它应声破裂。
手被弹了回来,水箱完好无损。
我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如果在第一次情境模拟中奏效的办法在这里不起作用怎么办?万一我只有在陷入绝境时才能打破玻璃怎么办?水面环绕着我的脚踝,上涨得越来越快。我必须得冷静下来。要平静,要专注。我倚靠在身后的水箱壁上,用尽全力去踢玻璃,直踢到脚趾一阵阵麻木疼痛,依然徒劳无功。
还有另一个选择,我可以等待水充满水箱——反正现在已经到我的膝盖了——然后在被淹死的过程中保持冷静。身体抵住水箱壁,我摇了摇头。不,我不能放任自己被淹死。不能。
我双手攥成拳头,猛烈敲打玻璃。我总要强于玻璃吧,这玻璃不过薄如新结的冰,一击就碎。我要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把它变成那样。我闭上眼睛,不断告诉自己,玻璃是薄冰,玻璃是薄冰,玻璃是——
突然,玻璃在我的手掌下粉碎,水倾泻了一地。接着我又回到黑暗之中。
我抖抖双手,想着那应该是个很容易克服的障碍。之前在情境模拟中我已经经历过了。再像那样浪费时间我可承担不起。
一个类似实体墙的物体从侧面撞击我,肺里的空气都被逼了出来,我重重摔倒在地,倒吸了一口气。我不会游泳,而且如此巨大、有力的水体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