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者三部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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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我用力咽了下口水。
如果母亲知道我怎么想,我都能想到她会以什么样的表情看我:嘴角下撇,眉毛耷拉到眼睛上方——不是皱眉,更像疲倦的样子吧。我双手托起脸庞。
艾尔又哭了起来。我的喉咙处突然也痒痒的。他就离我十几厘米远,触手可及,我应该去安慰他。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我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侧过身面向墙壁,心想,没人知道我不愿意帮他,我可以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我闭上双眼,睡意袭来,可每当我快要进入梦乡时,艾尔的哭声就会把我吵醒。
或许我的问题不是不能回家,我的确很想念母亲、父亲,还有迦勒,想念夜晚的炉火,想念母亲的编织针轻轻碰撞的声音,可这不是我心里感觉如此空虚失落的唯一原因。
我的问题在于,即使我回到家,我也不属于那里——那群不假思索地给予而不求回报的人。
这个想法让我打了一个激灵。我把耳朵埋在枕头里隔绝艾尔的哭声,带着一圈湿湿的泪痕沉沉睡去。
第八章 第一关
“今天你们要学的第一项任务是持枪射击,第二项任务是格斗的时候怎么赢。”老四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把枪按在我手里,然后继续大步向前,“既然你们站在这里,就已经知道怎么从奔驰的火车跳上跳下,我就不必再教你们了。”
无畏派希望我们能全力以赴,这点我并不觉得惊奇,出人意料的是只休息六个多小时就要上场。现在我的身体还没从睡眠中恢复过来呢。
“考验过程分三关,我们会评估你们的进步幅度,根据每关的成绩对你们进行排名。在决定最终排名时,每关的比重不尽相同,所以你们要尽可能提高自己的排名,虽然这很困难,但也不无可能。”
我盯着手里的武器,在我的人生中,从没有料到会握着一把枪,更别说射击了。我感觉这很危险,好像只是碰着它,就可能随时走火伤及他人。
“无畏派有句老话,训练可以消除懦弱,在恐惧之中行动将被视为失败,”老四说,“因此,考验的每一关你们都要做好不同方面的准备。第一关主要是身体素质,第二关主要是情感素质,第三关主要是心理素质。”
“但是……”皮特边说边打着呵欠,“开枪和勇敢有什么关系?”老四翻转一下手里的枪,把枪管顶在皮特的脑门上,将子弹上膛。皮特张着嘴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哈欠打到一半。
“醒醒吧,”老四放了句狠话,“你以为自己手中拿的是什么?白痴,这是上了膛的枪。搞清楚。”
说完,他把枪缓缓放下。眼前的威胁一解除,皮特的绿眼睛瞬间爬满了坚定和冷漠。我承认自己被他的反应惊呆了,他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没反驳。要知道,让一个来自诚实派的人隐藏自己的心声可不是件易事。
“现在回答你的问题……听好了,在遇到危险时你可以保护自己,而不是哭爹喊娘,吓得尿裤子。”老四走到队尾停下脚步,然后原地向后转,“这也是稍后在第一关你们可能用得到的。所以,看我示范。”
他转向一面墙,上面挂着一些靶子。所谓的靶子就是一个正方形胶合板,上有三个红色圆圈,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靶子。只见老四双脚分开站立,双手握枪,瞄准目标,然后射击。一声巨响震痛了我的耳朵,我伸长脖子去看靶子,子弹刚好穿过了中间圆圈的正中心。
我转身瞄准自己的靶子。我的家人永远不会赞成我开枪射击。他们肯定会说枪如果不是用于暴力就是用来自卫的,因此它们都是为自我服务的。
我从脑海里赶走家人的身影,把思绪拉回现实。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小心翼翼地抓住枪柄。枪很重,很难举起来,但我希望它离我的脸越远越好。我扣住扳机,开始很迟疑,后来慢慢用力,畏畏缩缩扣了下去。砰的一声,我的耳朵被震得很疼,双手在后坐力的作用下几乎打到鼻子上。我踉跄着,急忙双手向后按在身后的墙上,否则肯定会摔个仰面朝天。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但我很肯定它离靶心不近。
我打了一枪又一枪,但没有一发接近,都脱靶了。
“从概率上讲,”我身边的博学派男生威尔笑着说,“即使是乱打,到现在最起码也该打中一次。”他满头蓬松的金发,双眉之间有一道竖纹。
“是这样吗?”我淡淡地说。
“当然,所以我觉得你有违常理。”
我紧咬牙关,转身对准靶子,决心至少让自己站稳。我默默地告诉自己,如果连第一项任务都无法完成,又怎么能通过第一关呢?
我扣住扳机,用力扳下去,这一次,我对后坐力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枪一响,我的双手往后一弹,但脚扎得稳稳当当。一个弹孔出现在靶子的边缘,我冲着威尔扬起眉毛。
“你看,我是对的吧?概率学不会骗人。”他说。
我微微一笑。
射了五枪才命中靶子,但不管怎样,我成功了!“噌”的一股热血涌上心头,顿觉浑身能量充沛。我又清醒过来了,眼睛又睁大了,手又有了热度。然后我放下枪。毋庸多言,控制带来力量,获得控制权就能造成极大伤害,就这么简单。
也许,我的确属于这里。
到吃午饭的时间,我的双臂由于长时间举枪而酸痛难忍,手指也伸不直了。我轻轻揉着手臂,走进餐厅。克里斯蒂娜叫艾尔和我跟她坐在一起。但每当看到他那张脸,我耳边就仿佛响起一阵阵啜泣声,所以我尽量不去看他。
我用叉子拨弄着豌豆,思绪飘回到个性测试。当托莉警告我分歧者处境危险时,我总觉得“分歧者”三个大字好像刻在我的脑门上,如果我犯了错,就会有人发现这一点。虽然到现在都没出什么大问题,但这不能保证我就是安全的。假使我放松警惕,厄运会不会随时降临呢?
“哦,拜托,你不记得我了?”克里斯蒂娜边做三明治边问艾尔,“前几天我们还一起上数学课,况且我也不是个安静的人。”
“大多数时候我整堂数学课都在睡觉,”艾尔答道,“确切地说是早上第一个小时我都在睡觉。”
我开始担心起来,假如危险不会即刻到来——假如它多年后突然降临,而我全然不知它要到来,那会怎么样?
“翠丝,”克里斯蒂娜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你在听吗?”
“什么?怎么了?”
“我说,你记不记得跟我一起上过课?”她说,“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但即使我们一起上过课,我可能也不记得了。对我来说,所有无私者看起来都一样。我是说,到现在他们还那样,但你选择加入无畏派,你已经不是其中一员了。”
我瞪大眼睛盯着她,这还需要她提醒吗?
“抱歉,我是不是太没礼貌了?”她问,“我是直肠子,习惯有话直说。我妈曾说,客套是包装华丽的欺骗。”
“我觉得我们两个派别之间不怎么来往就是这个原因。”说着我呵呵笑了一声。的确,无私派和诚实派不会像无私派和博学派之间那样憎恨对方,但彼此都互相躲着。诚实派最头疼的是友好派,认为他们把和平摆在至高无上的位置,谎话连篇,只为维护虚假的表面和平。
“我能坐在这里吗?”威尔用手指敲敲我们围坐的餐桌。
“怎么?你不想和你的博学派老友一起坐?”克里斯蒂娜问。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威尔放下盘子,“同一派别的人不一定都能和睦相处。况且,爱德华和迈拉在约会,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爱德华和迈拉,另外两位来自博学派的新生,坐在跟我们隔着两个餐桌的地方,他们贴得很近,切食物的时候两人的胳膊肘都会碰到一起。突然迈拉停下来吻了爱德华。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双颊有些发烫。说实话,我这一辈子还没看过几次别人接吻。
爱德华斜过头,热唇紧紧地贴在迈拉嘴上。我不由自主地啧啧了几声,迅速移开目光。惊奇之余,我有点希望他们被逮个正着。大概还有一丝渴望,不知道若有人吻我会是什么感觉。
“他们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亲热吗?”我说。
“她只是吻了他而已。”艾尔皱着眉看着我。一皱眉,他浓密的眉毛和睫毛就挤到了一起,“又不是脱光了衣服什么的。”
“可是,接吻不应该发生在公共场所。”
艾尔、威尔和克里斯蒂娜都会意地笑了笑。
“你们什么意思?”我问。
“你的无私派天性暴露出来了,”克里斯蒂娜说道,“我们其他人都觉得公共场所示爱很正常。”
“哦。”我尴尬地耸耸肩,“那个,我想我只好慢慢克服啦。”
“或者,你可以一直这么性趣冷淡啊。”威尔的绿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捉弄人的光亮。
克里斯蒂娜拿起面包卷砸过去,他却一手接住还咬了一口。
“你少损她,”克里斯蒂娜吼道,“她本来就性趣冷淡,就像你本来就万事通一样。”
“我不是性趣冷淡。”我喊道。
“息怒息怒。”威尔说,“我觉得这很可爱。瞧瞧你,脸都红了。”
听到这话,我的脸更烫了。他们咯咯地笑起来,我强忍笑意,不一会儿,就笑了出来。
能再度开心大笑,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午饭后,老四带我们走进一个新房间,房间非常大,地板开裂吱嘎作响,中央画了一个大圈。左边墙上挂着一块绿色的板——“黑板”,我的低年级老师用过一个,但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了。这间屋里挂块“黑板”,我猜想可能与无畏派要求的优先顺序有关:训练第一,技术第二。
我们的名字按字母顺序写在“黑板”上。我环顾四周,眼光落到了房间一头,在那里,每隔一米挂着一个褪色的黑沙袋。
我们排队站在沙袋后面,全都看着站在中间的老四。
“正如我早上所说的,”老四说,“接下来你们要学习格斗。目的是训练人的反应力和灵活性,让身体准备好应对突如其来的困难和挑战,如果你们想在无畏派生存下去,这些技能都是必需的。”
我甚至不敢去想成为无畏派会怎么生活,满脑子考虑的都是如何撑过所有的考验。
“今天,我们先学习格斗技巧;明天,两人一组进行格斗。”老四说,“因此,我建议你们集中注意力。不快点学会的人一定会受伤。”
他说了几种不同的拳法,每种都示范给我们,先是对空出拳,然后击打沙袋。
随着练习我逐渐领悟了要领。熟能生巧,这话在射击时适用,在格斗练习中同样适用,我需要多练习几次,才能悟出怎么控制平衡,怎么移动身体做出动作。踢腿要难得多,尽管他教给我们的还只是一些基本的招式。沙袋弄得我的手脚疼了,皮肤也红肿了,但不管怎么用力击打,它纹丝不动。空气中飘荡的全是击打沙袋的声音。
老四在我们这群新生中间走来走去,看着我们一遍又一遍练习这些动作。他走到我身边时停住了,我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五脏六腑如同被勺子搅动了一番。他直愣愣地盯着我,眼光从头到脚快速打量了我一番,没有任何多余的逗留——一番实用科学的审视。
“你没多少肌肉啊,”他说道,“也就是说,善用膝盖和肘部是你制胜的关键。记住,用这些部位时要多用力。”
突然,他把手按到我的腹部。他的手指那么修长,以至于掌跟触着我一边的胸腔,指尖还能触着另一边。我的心跳得如此厉害,以至于胸口都有些疼了,我盯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永远别忘记这里要收起绷紧。”他轻声说道。
说完,他拿开手,继续往前走。我傻傻地站在那里,还没回过神来,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手掌贴在我腹部的感觉。这感觉好奇怪,我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才能继续练习。
当老四解散队伍让我们去吃午饭,克里斯蒂娜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我。
“真奇怪,他没把你劈成两半,”她冲我皱了皱下鼻子,“吓死我了,他那种悄悄说话的方式让人发怵。”
“是啊,他的确……”我转头望了一下,他很安静,又异常沉着,我并不害怕他会伤害我,但最终我还是附和道,“挺吓人的。”
艾尔走在我们前方,走到基地深坑时,他转过身来宣布:“我想要文身。”
后面传来威尔的声音:“那你准备纹什么?”
“还不清楚,”艾尔突然大笑起来,“我只是想给自己一种已离开诚实派的感觉,不想每天都为这事哭得稀里哗啦。”见大家一言不发,他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们都听见了。”
“是,但也用不着声张吧?”克里斯蒂娜戳了下艾尔粗壮的胳膊。“不过说的也是啊,我们现在是一只脚迈进无畏派的大门,如果想成为正式的成员,我们的样子就要看起来像才行。”
她看了我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