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大明-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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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教主道:“不过怎样?”
王朴道:“不过这事得要水师配合,我得立即去找孙老头。”
……
南京,浙直总督行辕。
孙传庭是昨天晚上刚回的南京,王朴怕打扰他休息再加上自己有事抽不开身就没来看他,这会孙传庭正想派人去找王朴时,王朴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王朴甫进门就奚落道:“孙老头,这么快就巡视回来了?”
“臭小子。”孙传庭笑骂道,“一见面就没什么好话。”
“怎么样?”王朴笑道,“我没料错吧?”
“唉。”孙传庭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次虽然只巡视了三个卫所,但暴露出来的问题却让人触目惊心哪,没想到啊,老夫真是没想到,江南的卫所军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就凭这样的军队,不要说流贼和建奴了,就连海寇也对付不了哇。”
王朴道:“早跟你说过,大明朝的卫所军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根本派不上用场了。”
孙传庭道:“看来你在大同的做法是对的,这样的卫所军留着还有什么用?留着他们打仗指望不上,勾结海寇祸害百姓却比老虎还要凶!这次巡视,为父微服私访了几处靠海的村镇,结果发现三个卫所都有通寇的嫌疑。”
王朴道:“不过老头,江南和大同还是有区别的,大同不过一隅之地,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江南就不一样了,做事还是得悠着点,可不能随着性子来。”
“臭小子。”孙传庭骂道,“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这个还用得着你来教?”
“知道就好。”王朴道,“裁撤卫所的事得慢慢来,当务之急是练兵!”
孙传庭皱眉道:“可招兵买马得有银子呀,上哪筹这么多银子?”
王朴道:“银子的事你先别管,你先让南直隶和浙江的布政司把告示贴出去,凡十八至三十岁之间、身强力壮的青年,前来应征并被征用者免除家里三年税赋,这样一来,就算新兵没有饷银,也会应者云集。”
“免除三年税赋?”孙传庭皱眉道,“你打算募集多少新兵?”
王朴想了想,说道:“具本看合格的应征者有多少人,但最多不能超过十万人。”
“十万新兵?那就是十万户啊!”孙传庭吃声道,“要是免除了十万户百姓的税赋,那得多少钱粮?你我又拿什么向国库补缴税赋?”
“这不是有两年期限么?”王朴不以为然道,“两年之后新兵练成了,那时候我们手里要兵有兵,要枪有枪,放眼整个江南,谁能奈我何?就算我们不向朝廷缴纳钱粮,朝廷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闭嘴。”孙传庭怒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好吧,那就不说这些。”王朴道,“现在说点实际的,你把南京水师的调兵符给我。”
王朴虽然是南京提督,名义上整个南直隶的水陆兵马都受他的节制,可浙直总督孙传庭是他的顶头上司,假如没有孙传庭的调令,理论上王朴是没办法调动一兵一卒的,这也是崇祯帝敢放心让王朴来江南练兵的主要原因。
“水师调兵符?”孙传庭道,“你要水师干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小宛被劫
王朴道:“你先别问我要水师干什么,我只问你有没有听说过大海盗顾三麻子和太湖水寇赤脚张三?”
“当然听说过。”孙传庭道,“说起赤脚张三和顾三麻子,江南百姓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老夫这次出巡,对两人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哪。”
王朴又道:“那你知道顾三麻子和赤脚张三现在哪里吗?”
孙传庭神色一动,沉声道:“该不会在南京吧?”
王朴应道:“就在南京,而且很可能就在城内!”
“那还等什么?”孙传庭道,“赶紧调集军队,封锁全城拿人哪。”
“拿人?”王朴不以为然道,“为什么要拿人?”
孙传庭道:“这可是江南最凶狠的水寇头目,要是拿住了他们就能为民除害哪。”
王朴讥笑道:“我说孙老头,你都打了一辈子仗了,怎么想问题还是这么简单呢?拿住了顾三麻子和赤脚张三就能解决这两股水寇了吗?错,你拿了顾三麻子就会有顾四麻子,你拿住了赤脚张三就会有赤脚张五!”
孙传庭怒道:“混蛋,怎么跟老子说话呢?”
“你别急呀,话还没完呢。”王朴又道,“还有什么叫为民除害?顾三麻子和赤脚张三打劫商船、渔肉豪强不假,可他们从不祸害普通老百姓,不信你可以去太湖沿岸问问那些贫苦渔民,也可以去问问沿海一带的渔民。”
孙传庭怒道:“可他们毕竟是海寇,何况现在都送上门来了,岂有不拿之理。”
“不能拿人。”王朴摇头道,“爹,儿子问你,除了富有四海的万岁爷,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是哪类人?”
孙传庭道:“那还用说,当然是皇亲贵戚。”
“错了。”王朴道,“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海寇,因为他们干的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孙传庭心头一动,恍然道:“臭小子,你是说……”
“嘿嘿。”王朴笑道,“孙老头,你这死脑筋总算是转过弯来了。”
孙传庭想了想,沉吟道:“这倒的确是个办法,不过……你真有把握?”
王朴道:“十成的把握没有,不过五成总有吧。”
孙传庭道:“只有五成把握?那叫赌博!”
王朴道:“银子可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不冒险能行吗?”
“也罢。”孙传庭道,“事关重大,这次老夫亲自领兵前去。”
“老头你就不用去了,你就坐镇南京加紧招募新兵吧。”王朴道,“这也是刻不容缓的大事,流贼已经攻占河南全省,稍作休整之后必然会转攻周围各省,凤阳虽然有马士英守着,假如闯贼亲率大军前来进攻,这老小子是守不了几天的,万一流贼大军兵临长江北岸,单凭我一万大同精兵是抵挡不住的。”
王朴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李自成在攻占河南之后还真有可能会挥师直取江南,因为攻占富庶的江南之后,农民军就会获得充足的粮饷,反过来大明朝却会失去江南税赋的支持,雪上加霜之下,必然会加快灭亡的速度。
……
事实上,王朴的担心完全是必要的。
此时的开封城内,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展开,意见主要有两派。
首席军师牛金星和心腹幕僚顾君恩建议李自成留大将镇守河南,然后率义军主力叩潼关直取关中,再以关中为根基挥师东进直取幽燕,又命上将从河南驱师北上,两路夹击,一举荡平北京,灭亡大明。
次席军师宋献策和大将李岩则主张南取江东,认为攻取江东有两大好处,其一就是提供充足的粮饷,其二就是截断大明的税赋来源,可以加速其灭亡速度。
李自成麾下李双喜、田见秀等大将却一致支持西取关中,原因很简单,这些心腹大将都是跟着李自成从陕西杀出来的,他们当然希望早些回师关中,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那些曾经百般欺压过他们的土豪劣强面前。
可以说,牛金星和顾君恩的意见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但李自成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直到两个月后李自成才做出决定,留下李过、李岩、宋献策守河南,然后亲率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潼关而来,促使李自成最终下定决心的不是因为牛金星的苦劝,也不是不相信李岩,而是因为刘宗敏。
从李岩手里接收了包括八千骑兵在内的近三万精兵之后,刘宗敏的野心迅速膨胀,渐渐开始不太愿听从李自成的调谴了,攻下开封之后,李自成曾严令刘宗敏率军前出浦城,威胁潼关侧后,刘宗敏却以贺一龙、猛如虎大军压境为由拒绝了。
李自成当然不能容忍刘宗敏公然挑战他的权威,这才下定决心回师关中,一来自然是为了攻占关中以为义军的根基,二来就是为了收拾刘宗敏这个乱臣贼子。
不过这都是崇祯十五年末和十六年初的事情了,现在的开封却还处在激烈的争论当中,李自成也仍在犹豫不决。
……
南京,太平门。
从钓鱼巷接走董小宛的那队家丁已经到了城门内。
守门的把总见这十几名家丁行色匆匆很是可疑,便拦住去路问道:“干什么的?轿里是什么人?”
“瞎了你的狗眼!”领头的家丁头一巴掌就扇在了那城门把总脸上,恶狠狠地骂道,“知不知道我们是谁?连提督衙门的人也敢拦,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的卵蛋给踢爆了。”
那把总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早被这一耳光扇得懵了,当下捂着脸不敢吭声了,身后几个原本想上来帮腔的老兵油子一看苗头不对,立刻又缩了回去。
附近的行人和百姓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宋明以来江南文风鼎盛,崇尚礼仪,这也是洪承畴降清之后说江南民风黯弱,传檄可定的主要原因。
在江南,不但贩夫走卒和市井百姓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就连这里的士绅豪强也不像别的地方那样欺男霸女,这是因为江南的大环境使然,凡人都要个脸面,要是谁做下了欺男霸女的事情,难免受人指摘甚至引起公愤,最终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所以,像这伙家丁这样蛮不讲理的举动在南京是很罕见的,路人纷纷侧目。
领头的家丁头儿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喝道:“走!”
家丁头儿把手一招,率领十几名家丁护着那顶彩轿扬长而去。
坐在轿里的董小宛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心忖王朴不像个蛮横无礼之人,他的家丁怎么会如此蛮不讲理呢?在轿里忍了好半天,董小宛终于忍不住掀起了轿帘一角,本想问两句话儿,可她往外一看却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一行人已经走进了一条荒凉的河边小路,两边尽是衰败的蒿草和芦苇荡,这哪里是去燕子矶提督行辕的大路?
“这是要去哪里呀?”董小宛急道,“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错不了。”在前面领路的家丁头儿回头嘿嘿一笑,说道,“就是这条路。”
“你们……你们不是驸马爷的家丁!”董小宛意识到事情不妙,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爷们是什么人?”那家丁头儿淫笑道,“爷们是男人,如假包换的男人,嘿嘿嘿,小妞儿,你要不要试试呀?”
家丁头儿话音方落,护在彩桥四周的家丁们哄然大笑起来。
“放我下来。”董小宛急得都快要哭了,“你们快放我下来。”
“下来?”家丁头儿笑道,“上轿容易,要想下轿可就难喽。”
“来人哪,救命哪。”董小宛急得大喊起来,“救命哪……”
“老九,快他妈的堵住她的嘴。”家丁头儿急道,“别让她乱喊,弟兄们再快点,别让大当家的等急了。”
“九哥,你快堵住这小娘子的嘴,别忘了下面那张嘴也堵上,嘿嘿。”
围在彩轿四周的家丁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哄笑声中,一名健硕的汉子抢上轿来,一把就执住了董小宛的双手把她反缚起来,又扯了块布团胡乱塞进了她的嘴里,董小宛使劲地摇着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那汉子,两行清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
……
燕子矶,提督行辕。
一名中年男子从距离大门不远的一颗大树后面探出了半个身躯,鬼鬼祟祟地往提督行辕里面张望,守在行辕外的哨卒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可疑男子,抢上前来把他从大树后面拎了出来,喝问道:“干什么的?”
“说实话。”另一名哨卒铿然抽刀架在那男子脖子上,喝道,“敢撒谎老子弄死你。”
“哎别,军爷别。”那中年男子急道,“小人是寒秀斋打杂的,奉了陈嬷嬷之命来提督行辕找人的。”
“寒秀斋?”哨卒问道,“你找谁?”
中年男子道:“小人有急事要见夫人。”
“在这等着。”一名哨卒哼了一声,对另一名哨卒道,“你看着他,我去禀报六哥。”
吕六详细询问了缘由,才敢带着中年男子来见陈圆圆时。
那中年男子见了陈圆圆,赶紧跪行叩头道:“小人陈福叩见夫人。”
“福伯?”陈圆圆赶紧上前扶起中年男人,问道,“福伯你怎么来了?”
这陈福是寒秀斋的龟奴头儿,陈圆圆在江南的时候没少出入寒秀斋,当然认识。
陈福起身道:“夫人,驸马爷上午是不是派人去寒秀斋接我家姑娘了?”
“小宛妹妹?”陈圆圆愕然道,“没有啊,相公去总督行辕见孙大帅去了,原本说好下午去寒秀斋下聘的,并没有派人去接小宛妹妹呀。”
“坏了,要出事!”陈福跺脚道,“今天上午,一伙人自称是驸马爷的人,凶神恶煞般来了寒秀斋,非要接走我家姑娘,嬷嬷虽然心中怀疑,可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好派小人赶紧来提督行辕报讯,没想到真出事了。”
陈圆圆失声道:“啊?这么说小宛妹妹被坏人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