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天下-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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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上前几步,一把拉起她,再抑制不住情绪,有些愤然的道:“你可知,长久以来,你从未开口求过朕,只有今日,难道……难道为了段其郑,值得么?大理贤良淑德的贵妃娘娘?!”
—文—涟漪在他的拉扯不得不起身,虽知他已怒极,但容色却愈发坚定起来,大理虽不是她的故乡,但她却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让她眼睁睁看着那方净土,生灵涂炭,被战火洗礼,她无法承受,况且此事大半因她而起,起初程普提起时,她还兀自不肯相信,如今看来,他所料竟八九不离十,风烟早已察觉她在大理,才会心存怨恨,愤然起兵,只是他未必肯承认,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理清思路,抬首无惧的对上他愤然翻涌的凤目。
—人—“我来之前,左丞相便对我说,大理与乾朝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不知为何陛下会突然对大理下了战书,书中措辞激烈,毫无回旋余地。”涟漪几步走到帅案前,纤手展开案上的华夏九州的战略图,在上面几个地方轻点:“只是涟漪不明白,若是陛下有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却是万万不该从大理下手的,对乾朝威胁最大的,显然不是大理,涟漪都能够看明白的,以陛下的认知,自然再清楚不过,大理该是陛下的战友和盟友,却惟独不该是敌人,陛下舍近求远到底为何?!”
—书—风烟见她指尖轻划过的几处,心中不住暗赞,这么多年她敏锐的思维丝毫没有褪色,所说的正是关键所在,至于他为何会如此,他心中微苦起来,她是在明知故问啊!他面色一转,有些犀利的道:“那又如何,不过是转变下策略而已!”
—屋—涟漪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和求恳之色,语气中多了丝哀戚之意,“涟漪一生中曾经历过赤岭和夷陵的两次战役,那些血流成河的场面,那些鲜活的生命在眼前颓然倒地的场景,历历在目。我再经历不起那样的浩劫,当初我已双手染满鲜血,在迫不得已之下排兵布阵……”涟漪目光晃过一丝血色,说这些时声音微微颤抖,“我并不是为了谁,才这样恳求陛下,只是不忍再看到那样的景象,我虽在大理生活的时间不久,但那样一方净土,我不忍心,更何况若是真若程普所说,陛下对我心所怨恨,而迁怒大理的话,我一生何安?!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不值得您动用这样的兵力和财力!”
“如何陛下若真恨的话,恨我当初利用您的信任,恨我用那样不光明磊落的手段威胁您的话,那么请把这些算在我头上吧,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涟漪抬首凝视着他,语气低了下来,美目中隐含水光,竟是发自内心的悲恸起来。
“我是恨你!恨你对别人宽容,却惟独对我苛责!为何那段其郑风流的花名在外,你却甘心委身于她,却决绝的不肯再看我一眼!”风烟呵呵笑了起来,似是嘲讽,似是无奈。
“我与大理皇上,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涟漪看着他神色间的变幻,忽而心中柔软起来,他们是注定不能相守的,只因一切在他们相遇前便已注定了结局。
“那是什么样?!”风烟抬眸问道。
“陛下何必再纠结这些!一切都过去了,人生总是公平的,当你想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必须放弃另一样,陛下已经做了选择,便该心心念念担负责任,一步步走好,我其实很高兴陛下能得偿所愿,这是您多年苦心经营得来的,世事怎能总是十全十美,尽如人意呢?!”
“涟漪,你这样和朕说话,就不怕我牵怒你父兄么?!”风烟慢慢恢复平静,冷静的望着女子姣好的侧脸,那里的坚定和清明,让他察觉到他的失控。
“不怕!在涟漪心中,陛下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今日涟漪不会到军营中来,若陛下是这样的人,拿我去威胁大理,大理便只剩被动挨打的份!陛下是盛世明君,绝不会做残害忠良,自毁长城的傻事!”涟漪瓮定的道。
这几句话,让风烟心中舒畅起来,他轻笑起来,有丝落寞,“你如此说,让朕退无可退,只是进攻大理是众臣商议的结果,朕虽身为皇上,也不能在朝夕间间改变决定,退兵大理,你让我如何和众臣交待!”
涟漪敛身郑重一礼,“风烟,只有你想不想,却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涟漪只求你这一次,若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求你成全!”
风烟微微愣住,思绪在她那一句风烟中停顿下来,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希望再听到她那样的呼唤,轻柔委婉,当他再次亲耳听到时,恍若隔世。
他在帐中踱步,须臾终是下定决心,“我可以答应你!只是有个条件!”
“什么?!”
“跟我回乾都!我便应了你这个请求,退兵大理!”
开拔(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完毕~明天继续~明天恐怕要晚上才能更新,亲们别急,只因客户明天让我上门去改稿子……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哈~我看出来了几乎所有的人 都喜欢风笛啊~ 全体倒戈……我加快速度,放他出来……今天更新完毕,明天继续,明天两更~最近比较忙碌更新慢了,大家见谅…… 风烟果然是个言出必诺的人,三日后,乾朝大军以圣宣帝名义,向大理提交国书,两国休战,恢复邦交通商,签订互利互惠的和平协议。
大理方面,段其郑是个极为爽快的人,为防止情况有变,当即派使者回访,风烟在营帐中隆重款待大理使者,一时之间两国剑拔孥张的气氛,很快平复下来。
几日里,涟漪和锦绣、嫣然一处,日子过得尚算平静,虽在军营之中,一切从简,但大概得圣宣帝吩咐,这里一应生活用品,样样齐全,白日里接到风烟传来口信,大军将在明日开拔。
用过晚膳,涟漪等三人开始收拾行装,其实她们来得匆忙,并无太多东西要整理,只顺手将换洗衣物折叠整理好,准备早些休息,毕竟这一路到乾都,路途遥远,需要些时日,大军行进,可不比风烟来时的策马驰骋,进度定然会拖慢。
正说话间,一股凉意袭来,三人疑惑回首,只见一青衫人站在帐中,帐帘一角掀起尚未完全落下,涟漪感受到来人的气息,毫无恶意,淡淡开口道:“来者何人?!”
青衫人上前一步,扯下面上轻纱,屈膝跪倒道:“余凌,见过皇贵妃娘娘!”
“是你?!”涟漪有些错愕的看着余凌,此人是段其郑四大贴身侍卫之一,素日里她常见其跟在段其郑左右,是他的心腹。
“你怎么来了?!”
“娘娘!莫慌!卑职随大理使者而来,本想和圣宣帝身边的人打声招呼求见娘娘,但试探后,发现通过乾朝中人,只怕未必能轻易见到娘娘,不得已才走了一步险棋,只因陛下临行前嘱咐定要将信亲自送到娘娘手上,还请娘娘亲笔回书,或是带个口信,卑职也好交差!”
涟漪沉吟下,淡淡扫了眼余凌,知道他说的轻松,可半夜潜入敌营,若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段其郑果有过人之处,能让属下对其如此忠心,为传个口信,甚至不顾身家性命。
她接过余凌小心翼翼自怀中取出的书信,慢慢读起来,上面肆然飘逸,苍劲有力的字体,确是出自段其郑亲笔,信中大意是:
感谢她为大理做的这些,他本无意用她去换取大理几十年安定,这些风雨本该是他来承担的,但事已至此,他尊重她的选择,为不让她的努力白费,他同圣宣帝签下和平协议。他会好好照顾柔儿,让她在大理做个开心的公主,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请她放心!还有他会一直和柔儿一起等她归来,无论多久,只请她记得在大理还有人在默默为她等待!
涟漪轻声叹气,段其郑虽开始之时,对她用了威逼手段,甚至居心不良,但实际上,想来他不过是说说而已,并未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甚至到后来,他对她的感情那么显而易见,那日她到乾朝军营时,回眸的一眼,望见他深蓝色眼眸中的翻涌不息的不舍和痛意,那眼神中充满担忧和思念,她只一眼便狠心不愿再看,他身为大理国君,在毫无保护情况下,单骑而来,那种不顾一切,是需要怎样的深情,才会让如此睿智之人做出极尽疯狂的事情。
而今,他说会等她,她不是木头,也会心软,只是她清楚知晓,就算他付出再多,她都无法给予回报,她尝过失去的苦痛,更深深明白,与其让他如此,不若此刻便断了他所有念想,才是对他好。
下定决心后,涟漪将信收好,上前一步正欲开口,却被门口一阵喧哗之声打断,有人快步向她们所在营帐走来,高呼:“抓刺客!”
厉喝未落,已有几人跃进营帐,将余凌团团围住。
涟漪赫然一惊,反应过来时,余凌已和几个侍卫斗在一处。
风烟随后进来,对身旁侍卫吩咐道:“拿下!军营岂容人如此放肆!”他卓然的气度和唇边的温润笑意依旧,话语声音不大,却穿透人心,侍卫们听到圣宣帝口谕,便若得到了力量,更加凶猛的攻上去。
涟漪知晓段其郑的贴身侍卫个个武义高强,见余凌在这么多人凌厉的围攻下,依旧可以镇定自如,但时间久了,终抵不过人多,慢慢居于下风。
她微蹙眉头,走到风烟身前,“让他们住手!”
风烟平静的站着,淡淡扫过她的容颜,将视线转向场中缠斗众人,默然不做声。
涟漪眸光的焦急似要迸发出来,不肯退缩,直视着他,加重语气道:“我说让、他、们、住、手!”
风烟侧首,望着她因激动挺直的身躯和眸光中的坚持,无奈中,轻抬手臂,场中的打斗顿时停下来,余凌喘息着和众人对峙而站。
帐中一片寂静,他挑眉望向她,等待她的说辞,“陛下,不要误会,他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并不是什么刺客!”
“夜半之时,蒙面擅自闯入营帐,还不算刺客的话,难道非要等他杀了人,才能算?!”风烟语气中有微许不快,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不论是谁,那怕是不相干的人,都要强出头。
“他只是大理使者,给我送封信,只因所托之人叮嘱必须将信亲自送到我手中,才会出此下策。陛下知道他在这里身份尴尬,若直接托人送来,未必有百分百把握,如今信已送到,些许私事,无关两国间任何利益冲突,还望陛下宽宏,放他回去!”涟漪垂首恳求道。
“涟漪,为何总要为难朕?!朕今日若是放了他,大军军纪何在,朕又如何和众兄弟交待?!”
“陛下,若非要拉个人定罪,那一切罪责便由臣女承担吧!”涟漪容色上一抹淡然,无谓的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我无辜获罪,我身为乾朝子民,在未经允许情况下,私自书信往来,违犯军纪,请陛下责罚,绝无怨言!”
“值得么?!”风烟望着她倔强的神色,恍然间觉得那个不服输,不后退,有担当的女子又回来了,她是这么的与众不同,敢作敢当,不得不让他再次欣赏起来。
“值得!在涟漪心中,每个人都是相同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陛下若要治他刺客之罪,终究难逃一死,那一命换一命似乎并不亏!”
“娘娘不可!”余凌见状慌乱起来,不顾四周侍卫阻拦,单膝跪下来,诚挚道:“卑职不值得娘娘如此,卑职的任务已经完成,若是因此娘娘有何损伤,卑职也没脸回去交差!”说罢余凌手中长剑一转,竟直直刺向自己咽喉。
涟漪瞬间苍白了脸色,大叫:“不要!”
随着她呼出的声音,叮咚一声脆响,却是风烟随手将案上毛笔一丢,正好打到余凌手腕之上,长剑应声而落,只听风烟无奈的道:“你总是给我出难题,明明知道我对你万般不舍,'。 '若我杀了他,你更会因此疏远我吧。”
这些话是风烟垂首在涟漪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的,涟漪尚未有所反应,他已转身对众侍卫道:“放他走!不许阻拦!”
侍卫们得到指示,不敢怠慢,忙收起武器,让出道路。
“等等!”涟漪上前几步,走到余凌身边低声道:“帮我带口信给你家主人,便说……便说:我很感激他为我做的,让他不要再等了,未来太渺茫,我本不属于大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让他保重!”
余凌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动了动嘴欲言又止,终是点头答应,行礼后消失在黑暗中。
风烟默然看着这一切,嘴角不自觉上扬,她虽倔强,但刚才那几句却让他十分受用,他不再多说,只淡淡叮嘱她好好休息,以备明天开拔,便转身离去。
涟漪额首答应,与他擦身而过时,轻道:“谢谢!”
正午的阳光依旧,回乾都的队伍极其浩大,完全不像风烟来时的简行便装,而是摆足了天子依仗,涟漪的马车紧随御驾之后,他说什么都不肯让人打扰她的休息,将嫣然和锦绣安顿在后面的队伍中随行。
一路上,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