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之死-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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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隐晦的同情或者幸灾乐祸完全不同。
不是司马迁在家族威严过重,就是他的家人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血脉情深。她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这些都好应付,可看着那好几屋子的竹简,她感觉自己就要愁白了头,让她继承司马迁的遗志去编书,还不如去死!想象一下自己埋头编书,头悬梁锥刺股的可怕场景,她重重抖了一抖。
要命啊!
她想了想还是不要这么干了,再说她也编不好,但俗话说得好,父志子承,司马迁的儿女们,不要大意地上吧,为父看好你们哦。
她也不想当什么官,上什么朝,皇帝当惯了,再去卑躬屈膝,尤其卑躬屈膝的对象还是穿过的刘彻,应该会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于是她一到家就准备了“辞呈”递给刘彻——老子身心健康都受到了危害,老子不干了!
十分了解刘彻,知道什么样的话不会引起他的反感,赵云炮制的这份“辞呈”果然有效,不枉她挖空心思字里行间拍他的马屁,刘彻欣然应允,赵云舒了口气。
刘彻实在是个难伺候的皇帝,司马迁早在他面前挂上号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是什么好事,能够这么容易“带薪休假”,确实要肯定自己对刘彻心思的了解。
她意思意思地问刘彻要不要派人监管史书的编纂,刘彻没了下文,分明是说不用了:其实他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在意后人的评价,之前的司马迁就像软棉花,刘彻怎么使力也不管用,所以恼怒暗生,酝酿着给他一个大大的教训,现在赵云上本,这是变相的服软,他哼哼两声也就没事了。
赵云暗道一声侥幸,也就她敢这么“调戏”刘彻,其他人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奇遇呢?伴君如伴虎不是说着玩的,可对刘彻这样的皇帝,当臣子要是能当出新意来,他也会乐得看你表现。
赵云离职在家,没像们想的那样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史记》当中去,相反,干这些的变成了司马迁的儿女们,她找了一马扎坐着在旁边指挥得不亦乐乎。
她还给自己找了不少乐趣,悠哉悠哉好不清闲呐。
于是有一天赵云晃晃悠悠垂着钓,一个人的倒影突然出现在水面惊走了将要上钩的鱼儿。赵云没看清那倒影是谁就怒瞪回去,却发现这人居然是应该在朝堂,应该在后宫,应该在上林,却绝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刘彻。
“卿过得不错?”刘彻见赵云有一瞬间的怔愣,心情大好地开口。
赵云暗自撇嘴,不错你妹,要不你也当宦官试试……她还是撩眼皮答道:“尚可。”懒得再奉承,谁让他自己微服私访的。
刘彻扑哧一笑蹲□,阳光照在他脸上赵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心里微微叹道,刘彻也老了。十分理解他老了之后变得偏激和昏聩的原因:她也老过,知道自己顶着老迈的身躯看着别人风华正茂的那种沉痛——那是沉入骨子里的悲哀。
平民百姓尚且如此,刘彻这种雄才大略的皇帝就更痛苦了。
他不想放手,尽管也知道自己抓不住多久了。但他才是这大汉帝国的皇帝,不是其他任何人,越惶恐就越是要证明。
此时的刘彻哪有朝堂上的威仪和气势,赵云分给他一杆钓竿,他也爽快接了。赵云感叹自己之前觉得太史公的相貌安全还真是小人之心了,刘彻这么大年纪,再没了当初的恣意,他惜命。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也许可以给大汉不一样的变化……这时耳边传来刘彻的抱怨:“为什么朕钓不上来?”
赵云定睛看去,刘彻身后的鱼篓子里空空如也,再对比自己满满那一筐,她不厚道地笑了。
刘彻愈发恼怒,绷紧了眉,危险地道:“卿很开心?”
适得其反,赵云没被唬到却被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天上的云彩,她眯眯眼,就是知道刘彻不会介意。瞥了瞥暗自气闷的刘彻,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感觉了,套句文艺的话,这世上我最了解你。
——我们曾如此亲近,虽然你不知道。
她笑出了眼泪。
就是知道刘彻不会真正介意,这算不算是一种特殊技能?刘彻表现出的喜怒哀乐,极少是可信的。她的调笑之意毫不掩饰,于是刘彻恼羞成怒,甩开鱼竿。
她道:“陛下,陛下,鱼儿是被您的威势所迷,沉了底儿喽。”
刘彻危险地看过来,赵云却不以为意继续瞎掰:“鱼儿咬钩也是要挑人的,您这样——”
她示意刘彻看他自己,刘彻低头,她才说:“您这样器宇轩昂的伟男子,他们自惭形秽,可不敢污了您的眼。”
刘彻哪里还听不出她的戏谑之意,倒是一下子坐在地上,不出声了。迎着风,微眯起眼。
半晌,才听得他莫名愉悦的声音:“卿真的很快活。”
“嗯,还好吧。”
君臣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刘彻整个过程中都很好说话的样子,他们就像是普通的老友。
“朕要走了。”半日之后,刘彻说了这样一句话,平平淡淡只是陈述,没有任何其他意味。赵云心道您老终于要走了,害得我这一下午都没钓上几条鱼来,莫不是真的有“鱼儿退散”这独门绝技?
还是王八之气太重,把鱼儿都吓跑啦?
“恭送陛下。”她免不了把自己的欢呼带了出来。
刘彻极为无奈瞟了赵云一眼,叹息说:“卿胆子够大的。”
赵云回道:“这都是陛下惯得。”
刘彻沉默,赵云作为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不用看就知道他想起了已经死了的霍去病和卫青。人死不能复生,但能得帝王思念至此,他们算不算是不枉此生?
刘彻静静立着,赵云也不去打扰,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临走之前,他深深看了赵云一眼,赵云回了个微笑。
她不想和他对上,谁让见了刘彻就察觉到一股子亲切感呢?也许是附身的后遗症,她没心没肺想道。
“来上朝吧。”
“陛下明明允了的。”她抱怨,司马迁又不是什么必不可缺的人,朝堂上哪个人不比他更合适,好不容易一身轻松,她怎么可能给自己找罪受?
微服也就罢了,还能糊弄过去,上了朝岂不是要经常三跪九叩的?谁能受谁受,反正她受不了。这么光荣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吧。
于是刘彻被糊弄走了。也许是这里的气氛实在轻松,他倒是常来,赵云也乐得有伴,尤其是在他怎么比也比不过她的时候。
这几天刘彻看上去更显得苍老了,是遇到什么事啦?她忽然想到这一点,当皇帝也很辛苦,她有经验。于是看着身边刘彻微微蹙紧的眉毛,她想也不想甩出什么东西,这是她原先就计划好的。
那是一本书,当初留给周瑜的书。
只要刘彻不纵欲,保持好心情,随便练上几手就能多活几十年。毕竟是仙家宝物,她恍惚记得刘彻的身体资质极好的样子,虽然现在老了,但其实这种功法不太挑年岁,只是老了之后练不高深罢了。
能延寿就是邀天之幸,还不足够么?
刘彻一脸雾水接过,没当回事的样子,可第二日来了,眼神深深看着她,像是看史前生物。她毫不在意由着他打量,半晌,刘彻却是一笑。
赵云暗道您老这好些日子可一直绷着呢,看来是知道好处了?刘彻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拿起钓竿坐在马扎上,赵云嘿嘿,您老的技术这么久了没半分进步,真是没有再笨的了,刘彻笑着看过来说,朕不与你计较。
赵云无聊地想道他们这算不算是一一忘年交?当然,她是老的,刘彻是小的。 这么多年了,别的她不确定,但论年龄,对着赵匡】靓啊刘彻啊,她总是有一种傲视天下的感觉一一无论多大年龄的人,她都能当做小辈看待。这分明是事实,不是么?
第94章 汉之司马迁(下)
赵云继续着自己混吃等死的小日子,然后,她就发现大汉朝和她记忆里,和历史上完全不同了,时代在变化,赵云装模作样叹息一口,把手中的钓线远远抛出,看着鱼儿打着旋缓缓沉入水中,耳边传来刘彻那厮不屑的轻笑。
“卿是脑子被门板夹了吧。”汉武大帝和赵云在一块混着,也学会了不少“乡间俚语”。
赵云看他一眼不做理会,内心感叹着没文化真可怕,尤其是那人还真居高位,那就是身居高位的流氓真可怕。瞧——
“卿今天收获不错啊。”那厮舔着脸凑山来,眼巴巴盯着赵云篓子里的鱼儿,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脸上写着“快给我吧,快主动给我吧,都给我吧,你敢不给我就怎么怎么你”这些字样。
赵云无语,递给他,好吧,天大地大皇帝最大,这是她之前一直用来压人的,现在报应来了,不过刘彻这样的,也太没出息了,帝王之威被用到讨要小鱼上,她都替他脸红。
而被赵云腹诽的刘彻还是满脸期待,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讨嫌,赵云无语看他一眼,脸皮厚,太可怕鸟。
刘彻喜滋滋接过,然后炫耀道:“瞧,最后还不是朕的!”
赵云看着阳光下愈发生气勃勃的刘彻在心下同意了他的话,是啊,都是你的,你是大汉天子,是这河山之主,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不是你的。她没有遮挡,刘彻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赵云终于服软了的样子,刘彻又笑眯眯凑了上来,这一回脸上写着“朕宽容朕大度朕宽宏大量不同你计较”,赵云斜眼瞧着这不知谦虚不知矜持为何物的家伙,觉得自己跟他计较真是贬低了自己的智商。
刘彻在她心里,也就脸还能看。赵云一点敬意也没有地细细打量他,也许是目光太有侵略性,太像打量一件货物,连厚脸皮的刘彻也有些受不了。
然后他梗着脖子道:“怎么,卿看上朕了?”
赵云挑剔地瞧着刘彻头上不知何时垂下来的呆毛暗道刘邦的流氓基因不会都传与他一人了吧,还看上,老娘一鞋底子把你抽到喜马拉雅山上去,让你得意。
果然只有脸还能看。
嗯,头发黑了,皱纹少了,面色红润,精神正好,说是三十几也有人信,当然,这也有刘彻本来就保养得好所以不显老的缘故,但是……赵云垂眸感叹,没有人知道刘彻是真的“返老还童”了,他的身体机能正如三十几的青年人,而且,还越来越巩固。
刘彻死不了……她看着水里飘着的树叶慢慢盘算,刘彻变年轻心态也跟着年轻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呦呵,还真沉得住气继续钓鱼,虽然他次次钓不上来,为了这份精神赵云承认他变年轻是一件好事。
别的不说,心胸开阔多了吧,不然像她这么胆大包天敢磋磨帝王的臣子,早就坟头长草啦。
不过……赵云突然看到了什么,一脸无语地撇过头去,果然人是不能夸的,瞧瞧她都看到了什么,刘彻这厮的脖子上,红红的,那是吻痕。
喷你个一脸血,赵云咬牙切齿,果然不能对他抱什么期待,好吧,这样也好,多几个继承人,大汉也多些选择了,这算是……好事?
刘彻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了什么,然后一脸得意道:“卿羡慕了?”
羡慕你妹!刘彻这厮不要脸到极点了,司马迁这幅模样是谁作的,大家心里有数,你这么往他伤口上撒盐,真的大丈夫吗?
不理他,丫太欠抽了。转过身,给他留了个后背。
然后,耳边突然传来什么声音,赵云一时没有听清,然后又是什么声音,赵云心道太吵了,刘彻这小子能不能消停一会!不理他,一会儿自己就会消停了。
“朕说对不住!!!”震天大吼,她被唬得一楞。
掏掏耳朵,刘彻忘吃药了,这么暴躁干什么?
哎…等等!她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赵云抬头看着气鼓鼓满脸通红的刘彻,用眼神示意道。
一下子,不知刘彻被踩到了什么痛处,竟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将起来,黑黑的瞳仁里满是怒火,像是要扑过来掐她。
赵云才不会把这当回事,静静看着他,然后刘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败下阵来。慢慢开口道:“朕说对不住。”
很认真,很诚恳。
嗯,态度还不错,赵云心里暗笑老娘早就听清楚了,就是要耍弄你小子,你能把老娘怎么的。哈哈,姜还是老的辣,小子,学着点!
赵云淡淡一笑,这事就算揭过去啦,太史公…她不好说什么原谅不原谅,这也不是她说原谅就能原谅的事情,可太史公当初做了这个决定,选了受刑,苟且偷生——她觉着“苟且偷生”在这里不是贬义,分明包含着莫大的无畏的勇气,太史公这般选择,定是无愧于心。
当初到底是谁对谁错,也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刘彻必将成为一个有为的君王(只要他不长残),重要的是太史公的《史记》必将名垂千古。
虽然现在编书的变成了他的儿女们,但太史公会计较么?
于是一笑而过。
刘彻聪明得紧,立马明白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