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舞蓬莱-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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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疑惑与缘由，于此刻的萧一默而言，他是知道无法有个真正的解答。也许，在两年后，待他归去复命之时，会从自己母亲口中得到一切疑惑的答案！
“张兄，报仇一事，可从长计议，不急在一时。眼下重要的事情，是你我都必须要有实力在这界内生存下去。”萧一默心中轻叹一声，脸色平静，缓缓出声道。
但听他此时说话的语气，明显变得有些无力了起来。甚至，有了一些尴尬……
毕竟，凤石城在他心中，早已被当做了第一个家乡！
看见城内万名百姓就是那样无辜死去，他心中的痛苦之意，无法言喻，更无法对张环亮说出！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出。如，自己一人要去寻找的杀父仇人；又如，屠城的幕后真凶就是自己的母亲一手造成……
况且，若是把这一切因果都说了出来，且让张环亮得知的话，极有可能就是两人反目成仇，从此陌路相对。
那样一来，萧一默自然也是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一边是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母亲，另一边，却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
这样的选择，无疑也是最要人命。
所以，萧一默只好把这一切都烂在心中。也许，张环亮会有知道真相的一天。也自然会知道，屠掉凤石城的幕后真凶就是他的母亲。
但，在那一天还没有到来前，萧一默是绝对不会自己说出来。
只因有些谎言，就是为了最美而说。
“嘿！实力？生存？”张环亮嗤声一笑，摇头道，“谁不知要有实力才能更好生存？可那实力是轻易就能获得的吗？墨兄啊，你可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踏入这修士一境吗？”
闻言，萧一默眉头一皱。却未说话，静静在等着张环亮的下文。
“嘿嘿，半条命，我付出了半条命的代价啊，才勉强踏入这修士一境！”
张环亮神情复又变得激动起来，双目也有了呆滞之色，“你可知道，当师尊把我从垂死的状态救活过来时，我心里是何等的痛心和无奈吗？凤石城的天才之一啊，哈哈，可笑，真是可笑之极！连踏入修士那第一道门槛都是半死不活，还说什么强大，说什么实力？不如统统放屁去！”
说到最后，张环亮竟是仰首纵声狂笑起来。
如此模样，与最初相见，简直有如天地之别！
第一百零三章 兄弟
“张兄，冷静点！”
萧一默蓦然一声叱喝，“界内本就是弱肉强食，如果你连道心都无法坚定，连一点小小的挫折都接受不了，那你还怎么去报仇？武者与修士间，本就是隔着巨大鸿沟，你付出了半条命也跨不过去，很正常！你又可知道，这界内有多少武者，是连死都没有步入修士一境的？”
张环亮心神徒然一震。
接着猛然抬起头看向前方虚无处，目光灼灼。
的确。
相比于那些连死都不能踏入修士一境的武者而言，自己是幸运多了。而且，能进入中原四大正统之首的云痕宗，更是应该感到满足。
只不过，当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三个妖族之人屠城时的强大与恐怖，内心中立即就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也让他那刚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继而苦笑一声道，“是，墨兄你说的不错。道心都不坚定，还谈什么报仇。可是，可是就算我道心坚定，修炼有成又如何？能让城内的人都复活过来吗？能亲手屠杀掉妖族吗？”
“…不能！他们的强大，你没有看到，所以你不知道。所以，这报仇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望…”张环亮脸色苦涩。
“张兄，方才的你还口口声声说要报仇，怎么你现在又这般垂头丧气？况且，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报仇，十年也未晚！”萧一默摇摇头，轻声道，“而且，就算以你一人之力无法报仇，也还有我这个兄弟在你身边……”
说到‘兄弟’两字，萧一默脸庞上忽然涌现出一抹笑意。
便如那一日在凤石城酒楼上，与朱丹敏及张环亮两人对饮时所露出的那一抹由衷的笑意！
带着一种自信与担当！
“兄弟？”
张环亮缓缓抬起头，目光看向前方，似想起什么，不由失神喃语起来，“…家已灭，这兄弟，还有吗？”
“怎么没有？环亮，你要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兄弟一直都在。也无需记起，因为从未忘记！”
闻言，张环亮身子一震，双目中有了茫然之色，“兄弟无需记起，因为从未忘记…无需记起，从未忘记…忘记…”
“是！一直都不曾忘记。所以，不管今后你与朱兄如何，都是一默今生的兄弟！”萧一默点点头，语气无比肯定。
这番话，本来他是不会说。
以他的性子，也绝不会说出来。
毕竟，‘兄弟’两字，实在是太沉重了。
再加上‘一生’，就显得更为沉重。
因为未来之事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如何。就像当初在凤石城醉酒的三人，何时想过一个小小的城镇也会被妖族之人惨烈屠杀？因此，有些话若是早说了出来，而且还是用一生的承诺说出来，就显得十足沉重。
但有些话若不说出来，不选个适当的机会说出来，就难免会留下些遗憾在心中。尤其是，看到了兄弟颓废甚至有了堕落的时候！
而那样的结果，自然也不是萧一默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说了。
至于结果如何，那张环亮能否明白过来，就不是萧一默能够预料到的。
“今生的兄弟…”张环亮这时如失去灵魂般，没了思考能力，任凭周身夜风呼啸，独自喃语着。
萧一默见此，轻声一叹，也不再出声劝慰。
就算说上了千万遍，也比不上张环亮一次的大彻大悟。而这彻悟，很多时候需要冷静。
随后，两人无言。
天地间这时万物俱静，陷入一片安宁。苍穹中朦胧月辉如有了灵性，洒落而下，让得整个万绝壁如蒙上一层银纱，显得灵韵十足。
便在这时。
“嗖！”
遥远的夜空下，一道长虹忽然急速朝萧一默与张环亮两人的方向掠来，且传出阵阵破空声响，打破了万绝壁周围的宁静。
当那破空声传入萧一默耳中时，后者立即抬起头。眼前蓦地一晃，已是多了一道高壮的身影。
正是从责天峰而来的盘武！
“师兄，你怎么来了？”萧一默眉头一皱，看向身前的盘武。
“师弟，走吧，且随我去见师尊！”盘武看了一眼张环亮，然后目光落在萧一默身上，淡淡一笑道。
紧接着，大手一挥。顿时，一阵猛烈的气流立即在他周身形成，旋即逐渐幻化成一柄流转出淡淡乳白色光芒的巨剑！
“师兄，可是师尊找我有事么？”萧一默道。
“不错，是有好事要关照你，嘿嘿！”盘武咧嘴一笑，带着深意地嘀咕了起来，“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事……”
“不是一般的好事？那是什么事…”
萧一默疑惑道，不过，这疑惑很快被他心中的那一股惊喜所取代，“…难道，是师尊要传授我那一套《武责天》武术？”
想到这，萧一默脸上也不禁浮现出浓浓的笑容。
但这般笑容未彻底绽放，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就是在他的耳边响彻而起，“墨兄，既然你师尊寻你，便且先回去吧！我一人，想静一静。”
“张兄？”萧一默心中一凛，连忙侧头看着张环亮。
“没事，我一人会照顾自己。只是，希望你刚才说的话，不要忘记就是。”张环亮脸色不知何时竟有了苍白，见萧一默看来时，淡淡一笑道。
笑容中，有了牵强之意。
见此，萧一默双眼忽然闪过一道亮光，旋即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便且先回去。方才说的话，只要你记得，我就不会忘记！”
“那最好不过了…”张环亮的声音显得无力起来，随后轻声一笑，“墨兄，望你保重！”
“嗯！”
萧一默深吸口气，在他心中，此时似有了很多还想说出口的话，但到了喉咙时却哽咽停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化作一字，缓缓吐出。随即看了张环亮最后一眼，便是毅然转身，迈步踏上那呈现乳白色光芒的巨剑上！
“嘿嘿，师弟，可站稳了！”盘武大声一笑，右手猛然向前一挥。
‘嗖’！
那一柄巨剑便是承载着他与萧一默两人，破空远去。瞬间，消失在那夜幕之中，再也寻不见半点影子。
然而。
萧一默与盘武刚离去之时，张环亮的脸色刹那如同雪花一般苍白。
但此刻的他丝毫未去顾及这些，而是略微抬起了头，看着前方虚无空间处，微微皱眉道，“苏柔，出来吧！”
话音落下，在他身前的漆黑空间，波纹忽然间一阵闪动，亮起了极为闪耀的乳白色光芒。
紧接着，一道身材极为火辣的女子，披着一件蝉翼般的红色轻纱，就是缓缓浮现在了半空中。待她与张环亮的目光接触时，那貌美的面容上立即有了一抹妩媚至极的笑意。
正是昨日曾出现在斗武峰上的那一名女子，苏柔！
旋即，苏柔红色轻纱一卷，整个娇躯就是来到了张环亮的身侧。一双玉手上，纤细修长的十指，更是慢慢缠绕上了后者的胸膛和腰间，然后轻轻移动了起来。
“环亮哥哥，柔儿又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星与月！
夜。
依旧深沉。
责天峰。
古玩通一身灰袍，任夜风呼啸而来，鼓荡衣袍而起，看起来颇具一番仙风道骨的韵味。在他身后，萧一默正安静地站着。脸上已无先前的惊喜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淡定。
至于盘武，在把萧一默送回责天峰后，就是一人溜回洞府内修炼去了。
此时此刻，已然只剩下师徒二人，正一前一后，默然站着。
山峰四周，寂静无声。
如此，过了许久，责天峰上的寂静，方才是被一道轻笑声打破，“今夜，可真是美，老夫也好久没静下心来欣赏这么美的夜晚了……”
古玩通负手站立，仰首凝望着苍穹的弯月，怔怔出神道。
闻言，萧一默缓缓抬起头，看着古玩通的背影时，目中忽然闪现出疑惑之色。
可不等他思索其中缘由，便见古玩通倏地伸出一指，指向漆黑苍穹中，对他轻声一笑道，“刑儿，你看这苍穹中的繁星如何？”
“嗯？”
萧一默眉头一皱，不由仰起头，朝那苍穹中望去。
苍穹中，一轮弯月当空，繁星拱卫，若一银盘璀璨之极。从中流泻出的点点光华，降临在大地上，更是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这繁星，很美。”萧一默目中星辉呈映。
“何处美？”
“乱而有序，极尽光华！”萧一默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哼！”古玩通顿时闷哼一声。
让萧一默心中立即一凛，不由侧头看向古玩通，疑惑道，“师尊？”
“这天地，虽有大美而不言。但在这美丽的背后，却有无尽的尘埃。这尘埃，非那虚空中的灰粒！”古玩通摇摇头，依旧负手站着，但神色已然多了些追忆，“繁星虽美，但是太多，乱而有序，反而令它们失去原本的光辉？”
“原本的光辉？”萧一默一怔。
“不错！繁星本为这天地之灵，本来就有着自身独特的辉芒。可是数目实在太过庞大，在苍穹中相互争辉，反而失去了它们固有的光辉。”
古玩通点点头，轻声道，“…其中也有些零星，本身便可以发挥出最亮光芒，掩盖过周身零星的辉芒……可就算那些繁星再亮，却还是无法与那弯月的光辉相比。”
“弯月…”萧一默心中一动，似有所触，不由再次抬起头，仰望着苍穹中的那一轮弯月。
那弯月虽被乌云遮去一角，可其中散发出柔和明亮的光辉，依然是那些繁星无法比拟。
在这一刻，萧一默也隐约猜到了古玩通为什么要说出如此的一番话来。
“刑儿！”
古玩通侧头，看着萧一默，语气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起来，“人这一生，有无数条道路选择。可你既然踏上了修行一途，入了这修真界。那就是意味着，你已经没有了退路！要么死，要么登上那修炼至高峰，除此之外，你没有第三条路可选。这点，你知道吗？”
萧一默心神一震，微微一愣间，便是深吸口气，对古玩通一点头，“徒儿知道！”
他岂能不知道。
修真界弱肉强食的规则，他一直都是记在心中。而且，一路走来云痕宗，途中所历经的一件件事情，也是让他明白了这界内的血腥和悲凉！
更何况，在他离开萧家的那三年，在‘甘漠’生死磨练中，也让他知道了界内一些残酷无比的事实。
那就是，强者为尊！
弱者，在这界内什么都不是。要想出头，就唯有变得更强、更强！！
“知道，若是不懂得如何修炼，如何让自己更加强大，也是无济于事罢了！”古玩通一声轻叹，目光随即变得凌厉起来，看着萧一默道，“所以，你若想要在这界内好好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拥有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