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亚兰维的冒险:狩望 [校对版]-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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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没有说话。
「你的演技不错。但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的你，和我上次见到的你，模样未变，气质却有些许差异。想来，是因为你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吧。」
雅克猛然回头。
弗里曼耸耸肩膀：「很巧，晨曦教会的人刚和我说过，转世之体恢复记忆后，性格未必会变，气质上却有明显变化。」
雅克瞳孔收缩：「那些神棍，带头的是谁！」
「圣骑士达文凯特。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为何相信他们的话。」
雅克的身子晃了晃，他当然明白，达文凯特代表的可不只是长公主的势力，在这件事上，他代表着晨曦教会的意见。他兀自嘴硬：「该死的臭蟹壳！圣骑士就了不起么？就算是教皇也不能信口开河！」
他随即警惕地道：「他们才不会平白无故地告诉你那么多秘密……」
弗里曼接口道：「当然，圣骑士大人透露了不少秘密，就是为了说服我帮忙。」
「说服你帮忙？帮忙对付神眷之女？」
弗里曼沉声道：「他们对神眷之女本人没有直接的兴趣。在他们看来，神眷之女个人的生死并不重要，甚至自由百合也不重要。他们想要的，是让自由城邦重回晨曦教会的怀抱。」
雅克不信：「让自由城邦重回晨曦教会的怀抱？不就是向帝国投降、向君主制投降吗？这种劝降，和他提供的所谓秘密有什么狗屁关系？」
「很简单。圣骑士的逻辑是，自由百合本人就是异端，她所创立的国家更是异端国家。如今，异端重返这片土地，如果我们再不投降，教会将会发动□□圣战，而不是帝国的世俗征战。」
雅克瞳孔收缩：「你答应了？」
弗里曼沉稳地看着他，微笑的涟漪在嘴角逐渐扩大，眼神也逐渐锋利无比：「拒绝。干脆俐落地拒绝。套出他们的话后，干脆俐落地拒绝。」
「……」雅克突然发觉，自己似乎被这家伙耍了：「你已经通知了神眷之女？」
「当然。」
「你敢耍我？」
弗里曼的笑容带有几分狡黠：「你刚才问的是，我有没有将晨曦教会的恶毒用意告诉她。我确实没有告诉她教会有什么恶意，我不过是派亲信送了封信过去，如实地、精确地将前后经过告诉她而已。」
雅克哑然。
☆、第八章 百年五问（1）
自由城邦的狮鹫，直接跨越边境，将雅克送到了北方王国的泽培城外。
掏出弗里曼的文书递给城门的士兵，他们立刻换上了笑脸：「是神眷之女的朋友！」其中一人还带雅克去找伊德丽尔。
泽培城本是远近闻名的商业都市，但在瘟疫的袭击下，往昔的繁华早已不再。街道上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似乎这样做就可以拒绝死神进门。而一旦有人被发现染上瘟疫，往往立刻就被赶出家门。
为了避免瘟疫扩散到其他城市，泽培城许进不许出，已成为死亡之城。
幸运的是，再可怕的瘟疫，也不能吓住所有人。
教会的神职人员，世俗的医务人员，总有些人愿意冒险行善。他们将感染者抬到广场上，尽力给予照顾。即使不能挽救他们的生命，也要让他们尽量平静地走完人生。
在搭满帐篷、怪味瀰漫的广场上，雅克终于找到了伊德丽尔。蒙蒙烟雨中，她正忙着抢救几个奄奄一息的病人。雨点打在她的长发上，像是缀上了颗颗小珍珠。长长的睫毛向上翘着，挂着一点晶莹的雨滴，如同帐篷中的烛火一样闪动，但却掩饰不住她的疲惫之色。
眼前的情景，何等熟悉……雅克不禁有些痴了，一时忘了上前打招呼，只是默默地看着伊德丽尔忙碌的身影。
「帮我取些……咦？」给一个患者加持祝福后，伊德丽尔突然发现，木头一般站在旁边的竟是雅克。「雅克？你怎么来了？」
「听说妳来了这个瘟疫之地，我反正没事，就过来看看。」雅克笨拙地道。
「也好，这里正缺人手，你来帮帮忙吧……」伊德丽尔陡然发现雅克眼中的异样光芒：「雅克，你，你怎么了？」
「克丽珊娜……」雅克涩声道，却接不下去。
伊德丽尔不禁一震，脸上神色复杂至极，既有欣喜也有惊讶，又似乎带有几分说不出的惆怅。凝视雅克良久，她才叹息道：「你……你终于想起来了……」
「神眷之女，是您的朋友？这时候还进城帮忙？好男儿！」旁边一位神职人员道。
伊德丽尔回过神来：「快！先帮忙救人，有时间再说。」随手给雅克加持了祝福术，又钻进了旁边的帐篷。
雅克也钻了进去：「什么瘟疫这么严重？连妳也对付不来？」
「我只能暂时遏制，没办法根治。很古怪的瘟疫，疫情蔓延不算太快，但却始终找不到有效的医治方法。」伊德丽尔一边忙碌一边道。
正在接受治疗的是一个老人，他突然一阵痉挛，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轮急咳后，他吐出的竟是一种深绿色的黏稠液体，散发出怪异的气味。整个广场上，都瀰漫着这种恶臭。
「感染者如果在第一时间发现，我还可能救得过来，但……唉，疫情实在太严重。」待老人稍微平静了一点，伊德丽尔疲惫地赶往旁边的帐篷。
「伊德丽尔。」雅克决定还是叫她这一世的名字，但「神眷之女」的尊称却是有些说不出口了，「很多事不是妳一人能解决的。强求不来，就算了吧。」
☆、第八章 百年五问（2）
伊德丽尔脚步一顿。「不，我做不到。」
雅克默然。
「神眷之女！我刚捡到这个孩子，她的情况似乎不太严重，您看……」一个神职人员抱着个孩子冲过来，满怀希冀地看着伊德丽尔。
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衣着破烂，但眼睛非常明亮。这样可爱的孩子，也被父母抛弃了吗？雅克不禁叹息。
伊德丽尔抱过哭泣的孩子，右手蓝光闪过，银色法杖再次出现在她手中。法杖顶端的蓝色魔晶石，与伊德丽尔眉心亮起的蓝光交相辉映。孩子瘦小的身体，也浮现出淡淡的蓝光。
但雅克立刻注意到，伊德丽尔眉心的蓝光比以前黯淡了许多。
过一会，女孩停止哭泣，安静地睡着了。神职人员欢喜地抱着孩子离开，而伊德丽尔神色更加疲惫。
环顾四周的帐篷，雅克摇头叹息：「妳救不了几个的。」
「无力，永远不能成为放弃的理由。你当年隔岸对峙兽人军团时，可曾想过退却？」
「这不一样……」
「完全一样。」伊德丽尔笑了笑，又钻进帐篷里去了。
当年……雅克仰首望天，彷彿又看到三百年前的刀光剑影、斑斑血迹。
入夜，广场上终于静了下来。白天时咳嗽连连的患者，如今都已平静入睡，似乎那不知名的病菌，也需要养精蓄锐。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凝视着广场上的微弱灯火，伊德丽尔微微叹息。「幸好现在还不是太冷，如果下的是雪而不是雨，还不知有多少生命消逝。」
「我真不明白，为何妳总是如此关切蚁民众生。」有伊德丽尔在，雅克倒不太担心感染疫病，只是觉得迷惑不解：「以妳这样近乎永恒的生命，历经千百世的转生，早该视蚁民如草芥。」
「我们的生命，是由许多东西支撑起来的，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相互维系，本就是美丽的奇迹。」伊德丽尔凝视着雅克：「人的信念，不会因时光流逝而有本质改变。更何况……哪有千百世转生？我总共也就转生了四次。」
「四次……这么说，『七曜』也没转生多少次呀？前世，克雷文大师跟我说起『七曜』时，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古神般古老的存在呢。」
「说起『七曜』，就不能不提疾苦之神。」伊德丽尔道，「还记得阿格纳斯说的话吧？疾苦之神与冥修教派合作过，而『七曜』便是这次合作的产物。只是，他的说法不够准确，疾苦之神并不是『唯一』合作的神祇，包括医疗女神之内的几位神祇，也加入了那次尝试。」
「啊？！」
「大约两千年前，疾苦之神试图找出轮回而不损失神力、神格的办法，便与冥修教派进行了一次合作。医疗女神等几位神祇，也被说动加入。」
「等等！疾苦之神不是邪神吗？他怎么能说动光明阵营的医疗女神？」
「这就是神祇之间的秘密了，我等凡人无从知晓。」伊德丽尔道，「总之，几位神祇与冥修教派实现了合作。疾苦之神寻找到了一个奇妙的办法，由几位神祇提供神力种子，由冥修教派提供轮回双蛇的轮回之力，辅以他的秘法，缔造出了七个生命。」
☆、第八章 百年五问（3）
「七曜？」
「是的。就是七曜。这七个生命，自诞生之日起，便同时具有神力与轮回之力。比如我，芊曜，同时具备医疗女神的神力和轮回之力。」伊德丽尔翻手间，掌心浮出一颗拳头大小的蓝色光珠。「有这轮回珠在，至少我们在转生时不会损失神性。」
「神性！」雅克长吐了口气，「妳，妳是神祇？」
「当然不是。如果神祇都能这样『量产』，那就天下大乱了。」伊德丽尔淡淡地道，「我们七人的神性都不完整，而且没有神职，顶多也就算是半神。」
「即便如此，这疾苦之神，也够了不起的！」雅克肃然起敬。对于那位将镜魅导向邪恶的神祇，他原本充满了厌恶甚至是憎恨，如今却不免多了几分佩服。
「当然了不起。能够拐走『神上之神』造物的神祇，也就只有他了。」伊德丽尔微微叹息，「只可惜，他的试验还是没能全部成功。即便是『七曜』，也无法在轮回中保留实力，每次转生都会损失不少，必须辛苦修炼才能弥补回来。对于我等，这自然是可以接受的，但对于神祇就不同了。神祇的世界太过凶险，他们不可能冒着损失大部分神力，甚至神职的危险进入轮回，试验就此终止。」
雅克听得悠然神往：「这么说来，冥修教派岂不是很厉害？半神啊！至少七个！」
「哪有这么多。」伊德丽尔苦笑，「七曜当中，只有我和『幽曜』阿格纳斯留在冥修教派。其他人各有去处，有加入精灵诸神的，也有加入晨曦诸神的，卷入了两大神族的千年对抗。晨曦教会现今的卡萨教皇，其实就是『执曜』。」
「幽曜……执曜……」雅克勉力理清思路：「那克雷文大师呢？」
「他呀，他是人类当中的异类。我轮回四世，从没见过一个凡间生灵能修炼到他那种程度的。其实……他几乎可以封神了。只是，他不喜欢。」
「确实太强了，连沙魔都被他轻易炼了。只可惜，这『幽明七叶』送给我，却是被我浪费了。」雅克苦笑：「暗夜微光，是为幽明；七叶七曜，此身何惧──大师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该是何等豪情。可惜这炼魔枪被我拿去宰兽人，然后就随我轮回，基本是废了。」
「七叶七曜……他说那句话，是有所指的。当年七曜诞生时，曾有某位神祇预言。七曜同耀时，七叶同开地，源柱终将合一，位面将浴火重生。可惜，谁也不知道，什么是『七叶同开地』，『源柱』又如何能够合一。」
「源柱？这东西，真有那么重要？」
「非常重要！源柱乃是神上之神所铸，用来保存他外溢的力量。而且，其中一些源柱已经具备自主意识，算得上是『地灵之源』的助手了。当年要不是有这些源柱，恐怕『地灵之源』也很难击退异魔。」
「那……晨曦教会最近下的神谕，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得到『地灵之源』的意旨了？」
☆、第八章 百年五问（4）
「当然不是。」伊德丽尔微微叹息，「不过是找个藉口，想统一这个位面而已。异魔几时入侵，他们才不关心，真正关切的，只是这信仰之源罢了。」
「哼哼，这么堂皇的藉口，他们也好意思找！」
「不管他们的藉口多么堂皇，我都不会坐视不管的。」伊德丽尔略微沙哑的声音里，潜藏着坚定与沉着，「每个生命来到世间，就有了自由意志，有了天赋权利。他们不应该被任何力量所奴役，既不应被外来异魔奴役，也不应被晨曦教会奴役。」
她凝视夜空：「真有异魔入侵，我们自会凝聚本位面所有力量相抗，胜固欣然，败亦无悔。大不了就是消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为了那未来可能发生的入侵，就先将众生关入猪圈奴役，这样的人，这样的势力，本身就是最大的邪恶，比异魔更可恶的邪恶。」
「妳，还是老脾气。」雅克叹息。
「对了，你在无敌深渊中遇到的那位存在，我知道是谁了。」
「啊？是不是疾苦之神？」
「不，是惧怖之神。前段时间，他主动找上了我，估计也找过克雷文了。为的，也是这『源柱』。这位神祇警告我，晨曦之主已经决意发动信仰之战，一统位面。」
「他要与轮回教派合作？」雅克张大了嘴巴。这「惧怖之神」不像疾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