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人幽灵-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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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正在洗的碟子从手上落下来，摔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音。妈妈镇定下神，用眼神抚慰她说：“你有发现了什么，没发现什么吧，就不要对人乱讲出去！”
占占使每个音节都吐字清晰说：“我——想——知——道——他——到——底——从——哪——里——来。”
“好吧，我的绿精灵（妈妈有时用这个称谓来称呼她）。我告诉你好了。”妈妈妥协了说：“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有个姐姐，也即你有个姨妈。她生育了很多次婴儿，但都在绿海的婴儿测试中通不过，我带她作了次全面的检查，告诉她不幸的消息她基因中有缺损，所以后代多数不合格。后来她又****了，在有八个月时，再过一个月就要送到绿海婴儿出生所里来，她告诉我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保存下来孩子。她还没告诉我她用什么方法，她就消失不见了，采取前面很多人一样的逃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前几天我接到一个人的电话，那个人在电话里自称是我的侄儿，也即现在来的你表哥。我想我的姐姐或者你的姨妈日子过得不错吧。我知的也就这么多，也不能问这么多年我姐姐在什么地方度过。”
我会找到他们来的地方，占占想。
“妈妈，我想知道如果我们出生都不用在绿海里检验一下，现在我们将会怎么样？”占占又问。
妈妈回答说：“那样我想一代代多出人类来，我想我们都工作中忙、忙、忙，忙到我没有时间照料你，我们实际每个人得到的资源非常少。更重要的是，你知道绿海里生命都只是藻类和微生物，我们把我们肉眼瞧不见的更小东西称之为细菌和病毒，在以前的人类史上，人们用药物或不当的物理方面促使细菌和病毒突飞猛进地进化，而人类实际抵制疾病的体质天天减少，差一点就让前人类完全灭亡。至到我们在绿海里得到挑选，在绿海里得到免疫体，人类才在保持一点数量上继续繁荣昌盛。”
占占觉得听妈妈解说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死结。她以前多么固执地认为她和母亲的理念完全不同，是完全不可相通的，毕竟母亲在护士长的职位上浸润了多少年，了解的知识比她在网上无绪地收集的要完全和充实得多。
她说：“妈妈，我可以有时在你工作的时间去了解你吗？”
妈妈重新回到洗碗碟上来说：“和你表哥一起来吧，他在进行绿海的研究工作，要在我们这里呆过一段时间呢。”
占占转动轮椅进入电梯，然后电梯把她送到楼上。怪兽好象已经入睡了，他的客房门关闭的，也看不见光亮溢出来。无数颗星光从窗户透进来，这夜分明的若隐若现，这夜充满了瑰奇的朦胧美。自然给予艾姆星球是丰厚的，一个健康的一个充满新生的星球。
占占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她的电脑，在她的邮箱内又收到一份“回答爱她”的网上男孩的信，小伙子在他洋溢的信《再致我的姑娘》里表达对她的爱意：
我的天空完全黑下来了
我的姑娘不出现
我的外壳全剥离了
我的姑娘在哪里
我来到你原来的地方
我想起我失去起码的温度
降到四季最冷的冰寒
我的姑娘你出现吧
我身不由己地在细菌中舞步
我想我失去一切免疫体
原来爱的洞穿力
把我贯穿 彻彻底底
“你是谁，我问的是你真实中的身份和姓名？”占占在断绝了很长一段时间网上说话后，总算再次发出一次象样的回话。
“从地下发掘出来的古化石显示，我们人类在星球上不仅现在一次达到文明的****。在早先有几次我们在泥沙中看到他们的古迹，他们的文化和科技程度都可能高于我们。为什么人类走之后，那里变成黄沙淹没？为什么物种从人类出现来不断大范围灭绝？我们不难得出‘人类走过大地，足迹留下沙漠’来的教训。幸好我们有绿海养育和看护我们的人民，使我们在星球上又再次登上文明的峰顶，并将持续繁荣昌盛下去。”占占随便查到一篇短文上这样说。占占再回到信箱来很失望对方没那么快给她回信，或者他根本就不再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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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海 =3=
=3=
占占完全能感受出妈妈想把她托付给表哥的意思。可是他也是个基因不全的人，虽不了解他的疾病具体表现，可他分明是一个表现比自己还要怪和糟糕的人，他愿意呆在衣服和房子的硬壳内，他更是一副随时会坍塌下来的神色。这样的病人和自己这个病人结合有什么好，只是更加培育出更羸弱的幼苗。妈妈一定着急自己是没人要的姑娘了，妈妈在以为给自己添一个伴，才觉得是给予自己完整的人生。唉，占占打开积极次信箱，里面空空如许。
中午时分，妈妈回来，占占和怪兽一起说去她工作地方拜访看看，妈妈答应了。在吃过饭后，妈妈给占占套上一件颜色深蓝色的罩衫，把她一头的绿绸缎似的发丝盘起来，给她戴上一顶深蓝颜色的斗篷。这样占占偶尔晒到阳光，阳光大部分会被抵挡在外面，确保占占无恙。占占看到表哥怪兽整理装束出来时，为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再惊讶。他还是一样全身上下都白色，让她感觉像见到生化战士一样，可以抵挡任何病菌入侵过来，再没见到有人比他保护更小心和谨慎了。
妈妈工作的地方在绿海边上最著名的港湾口，那地方最出名是因为世界上几乎每个人都在那个港口出生，几乎每天都有千百个孕妇从星球各地方送到这里来，等候最后的生育。妈妈开车把他们送到这里后，和怪兽一起把她从车上抱下来，安放在轮椅上。妈妈进门时和这个院的院长打了声招呼，非常熟络的样子，让占占怀疑这院长就是妈妈现在的情人。不过给了他们在这里走动观察带来了很大的便利。妈妈交给他们人手一册这里的方位手册，然后叮嘱几句忙自己的事去了。
表哥怪兽察看这里比她更细心急切，她的轮椅被他推得急切从孕妇们的门口滚过去。占占可以看到门里很多孕妇脸上洋溢新生生命的喜悦，她们可能还顾不得她们肚子里胎儿是否能够留下来。她们也有的抬眼看见占占的轮椅在这里穿过，只是诧异地扫一眼，以为那里出现断腿的姑娘和这里另类医生。
他们又看见了绿海的水了，这里修建的巨型池子，把绿海的水引进来，并且水面上安放了很多道道，以免婴儿可能搞混。这里的水波时时保持安静得像睡熟了的婴儿。妈妈的工作位置也应该在这儿了，占占想。果然她向前面对岸看去，看见妈妈在指手几个护士的工作。有十个婴儿刚被它们母亲生育出来，抱到这里。作好每个婴儿的记录后，婴儿被护士们轻轻放入绿海的水面。
婴儿们都还不能睁开眼睛，水面柔柔的，水温也不冷，这些小东西在水面安详地躺着并不知道哭泣。它们不知道绿海有可能就将夺去它们还未发育完全的心智，还在裂着小嘴在水面憨厚地笑呢。
约莫十分钟后，有六个婴儿开始被绿海的水吞噬，它们的身体像是蜡像放到溶解它的溶液中被融化。吞噬过程只有五分钟，它们就转化为绿海的一部分，哭泣都没有发出，水面上剩下气泡在冒着。占占恍惚听见怪兽在说：“罪恶！”
护士们戴上胶皮手套把四个挑选出来的健康婴儿捞上来，放到洁净的自然水里去清它们身上的污物，然后抱进生育房内放到它们母亲身边。
这里剩下的就不值得细说了，占占和怪兽也只是略略地看看。占占不知道自己当初在绿海中是否被溶解，是否像它们一样发出气泡。怪兽似曾了解过占占的情况，在回去的路上他向妈妈提问表妹当初的情况。妈妈回答说：“当初没有被溶解，她情况有些特殊，我还第一次看见。绿海的水像是侵入她的皮肤骨骼中来，她可能当时受不了这样的变化，就在水面‘哇哇’哭着，把我的心哭软了。我急忙把她捞上来，保护了她，想不到落下了瘫痪的病根子。”
怪兽沉默寂静有一会子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说：“我想表妹的身体问题并不是太大，只是经络中一些组织给绿海中的一些物质阻塞住了。把她放到我们那里应该能够医治好，行走如常人一模一样。如果姨妈放心把她交给我带去的话。”
这个提案紧紧吸引了这一对母女，妈妈动心了，谁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健健康康呢。妈妈疑惑地说：“你们的那个地方不是避免外人知道吗？”占占也会好奇得要死，表哥究竟居住过什么样的不为人知的地方。
怪兽已经不再掩瞒自己，说：“到我们那里有个和外界的交换点，在那里通过审查才可以送到里面去。这一点保证我们的地方不会被泄密出去，把手的人非常牢靠，我们还每年贿赂很多财政给当地的政府，因此我们非常安全。何况在那里表妹也可以看作需要救援的一类人，我想去那里问题不太大。”
妈妈转向占占说：“你也希望自己能够走动起来，能够站到阳光下面去吗？我的绿精灵。”
占占点点头。
一切都将变得透明清晰，但她的情将何去何从呢。占占晚上来到网上，在邮箱内收到“回答爱她”的男孩的再次来信《罪恶》：
我责问绿海为什么罪恶
它说为了善意
我责问绿海为什么送去许多死亡
它说为了新的茁壮
它没有把我的姑娘吞没
却染绿她的根骨
植物她的血液动脉
我责问这罪恶为什么
占占振奋精神，再次发过去信息问他：“你是谁。”突然她有种长期来被人透视的感觉，而这个人的描写都是她非常熟悉的境况。她得到某种明悟，很快又发出消息问：“你是表哥怪兽。”
夜晚窗外除了星光，就是大片的黑色，在外面远一点的地方就是绿海时而安静地沉睡，时而轻狂地低吼。总在这样夜深人静时，他们的心才在网络上无限地飞翔，如果他真是表哥的话，她只是一个病弱的灰公主遇到一个病弱的土王子。
对方显然在线，她很快得到回信，信里回答：“是的，我已知道你是我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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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海 =4=
尽管知道了谁是现实中她的亲密网友，尽管知道了自己有望能够站立起来并不怕太阳，但占占还是没觉得日子有什么改变。她奇怪自己少了改了天换了地的振奋精神，她对自己竟然感情冷漠到麻木赶到愤怒。
艾玛恒星落下山时，怪兽偶尔送她再去海边看看。他口里多了支笛子，在海边风里他很不好受，他还是卖弄地把一支曲子吹完，结果他的嘴唇变得铁青，冻得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情况后，占占只好任由他推着轮椅，提前返回家来。他们再没有谈及网上恋爱对方的话题，好像网上的爱恋搬到现实中来，就会让双方非常尴尬，成为他们竭力回避的方向。占占不知道网上的人生虚妄了，还是现实中的人生虚伪了。
到了怪兽答应她妈妈带她去那里医治病根离开的那天，他在这里的考察工作总算做完，长长地吁叹一口气。占占疑惑他是否真的就是从事绿海研究工作的，他的眼瞳总像诚实让她提防随时跌下去。
妈妈送行他们时，像是把占占的一生幸福郑重其事地交付给怪兽，她眼里是那种发掘得意女婿的神光。母拉女到一边说悄悄话，这是她们最后次的谈话，占占不得不打破妈妈的继续梦幻般想法，指出可能出现问题的严重性，说：“妈妈，你希望见到你的外孙或外孙女通不过绿海的正规检验而成泡末吗？你希望你的外孙或外孙女成为可能的黑市户口吗？你希望我的子女把我和他的疾病和柔弱都集中于一身吗？”
妈妈像是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抗说：“不要把未来设想那么糟糕。细胞遗传经过变异重新组合，有可能在你们身上组合出更加抵抗力强的个体来。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对未来抱有信心好吗，我的绿精灵姑娘。”
占占想尽可能地从妈妈那里吸取对未来的信心，但仍扫不去她心里有些莫名的忧郁，她说：“我有可能不能再回来了，你不会牵挂我吗？”
妈妈说：“我在遥远的这里祝福你健康快乐！”
这样的对话越多就越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