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 共四季-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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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厉书还算是有胆量,冷静地说:“这家店里有鬼魂!”
叶萧却什么话都没说,端着手电缓缓踏了进去。他也找到了那个小孩的眼睛,但毫不退缩地走上去,一直摸到了小孩的头——
居然是一个塑料头!原来是个玩具小孩。再用手电照了照周围,整个屋子摆满了玩具和公仔,特别是笆比娃娃和泰迪熊。
“这是个玩具店!”
说罢叶萧回到街道上,继续在雨夜中扫视着四周。
六
而在同一时刻,右边的那条街道上,孙子楚正和钱莫争、屠男小心地前进。一路上屠男都抱怨个不停,说根本不该参加这个旅行团,就连本来贫嘴的孙子楚都被他说烦了。
突然,手电光束照到一辆汽车。
三个人都停了下来,这辆车就静静地停在雨中,车灯也没有打开,看不到车里有人的迹象。他们又走近了仔细照着,这是辆1。8升排量的丰田车,看来是泰国本地组装生产的。
奇怪的是这辆车并没有车牌,挡风玻璃上也没贴着其他标志。把手电贴近玻璃照进去,前后排的座位上空空如也,而车门则紧紧地锁着。
这是谁的车?为什么会停在这里?车的主人又到哪里去了?
他们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却看不到其他人影。这时钱莫争看到一条巷子,正好可以容纳这辆车开进去。三人便小心地走进巷子,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还有几棵大树在墙边,茂密的枝叶下落着雨点。
巷子尽头是一栋楼房,黑夜中看不清有多高,但至少有三四层楼。楼下停着一辆摩托车,居然还是中国产的力帆牌。
这里明显是居民楼,里面想必有人了吧。他们立刻走进楼道,仍然漆黑一团看不清。在底楼长长的走廊里,孙子楚敲了敲一扇房门。但里面许久都没动静,其他几扇门也是紧锁的。
“没有人?”屠男早已摘下了墨镜,失望地说,“我们走吧。”
“再去楼上看看吧。”
钱莫争坚持走上了楼梯,孙子楚和屠男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二楼依旧没有灯光,屠男敲了敲第一扇房门,没想到一下子就把门推开了。随着门轴转动的声音,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
门开着——钱莫争轻轻喊了一声:“有人吗?”
房间里传来幽幽的回声。他们彼此使了个眼色,便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手电里照出客厅的样子,当中有茶几和沙发,还有个31吋的电视机柜。随着三个男人的脚步,一阵灰尘轻轻扬起。里面的房门也敞开着,有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一个厨房和饭厅,还有个卫生间。卧室里有大床和各种家具,紧闭的窗户外装着铁栅栏,就和中国内地的多层单元房一样。
卧室里有股淡淡的霉味,孙子楚轻轻走到窗边。楼下是幽静的小花园,几棵芭蕉树在雨中摇曳着。他们又走到隔壁的卧室,这里有个小小的阳台,上面摆着许多盆花,有的已经干枯死掉了,有的却长得异常茂盛。
阳台下还有个小玻璃缸,他蹲下来用手电照了照,发现里面居然有只小乌龟。灯光刺激了沉睡的动物,厚厚的龟壳下似乎有些动静,看来这小家伙还活着呢——它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主人。
孙子楚回到卧室对两个同伴说:“瞧,这里有床也有卫生间,除了不能洗热水澡,没有电视和电灯以外,和宾馆的房间没有区别。”
“没错,今晚我就在这儿过夜了!”屠男掸了掸床单上的灰,“欢迎光临五星级酒店!”
“再看看其他房间吧。”
钱莫争说着回到黑暗的走廊里,又推了推二楼的其他几扇房门。有两扇房门还是紧锁着,但最后一间屋子却是虚掩的。
又是一套空房间,家具和电器全都有,装修得还是不错的。餐桌上甚至还有一筐腐烂的水果,厨房里的碗都没收起来,似乎主人刚刚出门。
接着他们跑到三楼,又发现两个没上锁的房间,里面的情况和二楼相同。四楼还有一扇敞开着的大门,里面是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这栋楼最高是五楼,顶层有三扇房门是虚掩的——总共有八套房子可以自由进出,正好能给全体旅行团过夜。
三个人兴奋地跑出这栋楼,回到淫雨霏霏的街道上。他们小跑着折回原来的路,一直跑到大家聚集的云南餐馆。
其他人早已等得不耐烦,总算看到“先遣部队”回来了。听说找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所有人都非常高兴,急忙冒雨拖着行李赶过去。
只有两个人留在了小餐馆——孙子楚和导游小方,他们必须要等到第一组人回来。
夜雨绵绵,黑漆漆的街道,只剩下焦虑的等待。
七
此刻,数百米外的第三个十字路口,叶萧的小组也有了新发现!
一座加油站。
它孤独地矗立在这个路口,四面的马路都十分宽敞,正好适合各种车辆进出。虽然四处都是雨水的气息,但还是闻到了一些汽油味。叶萧经常自己开局里的小车,他熟悉加油站的内部结构。这里还存有不少的汽油,足够加满他们的旅游大巴油箱了。
探明了这个情况,叶萧三人都很高兴。等明天一早把车子加满油,大家就可以顺利离开了!
第一组人沿着笔直的道路,迅速回到云南餐馆,孙子楚和小方正等着他们。随后,他们收拾好所有行李,一起前往那新发现的“五星级酒店”。
雨夜山城的街道愈发寒气逼人,叶萧胸前的T恤还破着一道口子,雨气直钻他的心窝。随着孙子楚拐进右边的马路,看到那辆没有人的丰田车。叶萧紧张地注视四周,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几个小时了,到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没瞧见,换了谁都会冷汗直冒。
他们走到巷子尽头,来到黑暗中的居民楼。刚到二楼便听见一阵喧哗声,大嗓门的屠男正在吵吵嚷嚷,大概看中了他发现的那张大床。这家“五星级酒店”没有服务生,也没有前台登记,客人们得自己寻找房间——谁先下手为强,才能抢到最好的房子和床铺。
二楼有两套单元房,屠男和司机先占了一套。杨谋和他的老婆(抑或女友)占了第二套房间。
三楼的两套都被女生们住了,玉灵和那美国女孩住一间。说话台湾腔的女孩,与叶萧从厕所出来时见到的女孩住一屋。
四楼的那间大房子,住了前女医生和她的老公、女儿一家三口。受伤的法国人也必须由她来照料,幸好那套房子有三间带床的卧室。
五楼的三个空房间,叶萧和厉书住一间,孙子楚和小方住了另一间,还有一间给钱莫争和全团最年长的男人住了。
叶萧又去每个房间看了看,告诫大家晚上必须锁紧门窗,没特别的事不要出门。如果半夜有人敲门,要先问清楚对方是谁。屋里的东西尽量不要乱动,也不要吃房间里的食品,以防有毒或变质。今夜谁都不要洗澡,最多用冷水洗脸。明天早上七点半,他会来逐个敲门叫醒大家。
然后,叶萧和厉书回到五楼的房间。他们用手电仔细检查,这个两室两厅的屋子布满灰尘。家具和电器都很齐全,拿起电话却听不到声音。卫生间里的水也算干净,甚至抽水马桶也能正常使用。厨房里有半瓶液化天然气,油盐酱醋等各种调料都有。
厨房的水池里,摆放着好几个碗碟和筷子,上面生了一层暗绿色的霉毛。在散发刺鼻腐臭味的同时,也带着浓浓的生活气息。好像主人刚刚吃完晚饭,急匆匆地出门去看一场电影院,很快就会回家收拾干净。
只是,这里一切都是黑暗的,窗外阴冷的雨生淋漓,死一般的空气在飘荡。
没有人,到处都没有人。
除了叶萧他们这些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想到这里,叶萧肩膀一阵颤抖,好多年都没这种感觉了,就连下午面对山魈时也没这样过。因为野兽是看得着的恐惧,而此刻的恐惧却是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无”,是比“有”更大的危险。
叶萧捏着鼻子拧开水龙头,自来水迅速冲刷着碗筷。他临时客串了一回疯狂的主妇,找了块抹布草草洗了洗碗,又打开厨房窗户透着气。
他退出厨房正好撞在厉书身上,两人都彼此捂着胸口吓了一跳。厉书绝望地问:“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吗?”
“至少比在车上强吧。”
叶萧蹲下来打开客厅的低柜,里面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好不容易摸出几截蜡烛。厉书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在茶几上点燃了蜡烛——闪烁的烛光渐渐照亮房间,也照出两个男人沉默的脸。
“已经八点半了,如果下午没有遇到这些倒霉事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在清莱吃晚餐吧。”
厉书说着走进一间卧室,也点燃了一根蜡烛。这有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面铺着一层竹席,还有裹着草席的枕头。烛光照亮了墙上镶嵌的照片,是一对中年夫妇的婚纱照,夫妻两人都不漂亮,但相貌肯定不是泰国本地人。床头有个小小的书柜,里面基本上都是台湾出版的中文书——这明显是中国人或华人的家庭。
他们找到一个塑料脸盆,还有几块干净的布,就把竹席仔细擦了两遍,直到确定可以睡觉为止。叶萧看了看窗外说:“夜里还挺凉的,睡觉时把衣服盖在身上吧。”
叶萧走到另一个房间,同样也用蜡烛点亮了。这是一间儿童房,床的长度刚够叶萧的身高。窗边有个写字台,上面摆着课本和作业簿,似乎那孩子刚刚还在做功课。柜子上放着奥特曼和蜘蛛侠,显然是个调皮的男孩。
叶萧决定今晚就睡在这张小床上,他费力地把席子擦干净,虚脱般地倒了上去——就像小学三年级时做累了功课。
床头那点烛光,仍然微微跳动,屋里充满了一种“死气”,仿佛那孩子的幽灵也在床上,就倒在叶萧身边均匀地呼吸。
想到这他从床上跳了起来,门口闪进厉书的影子:“今夜,你能睡着吗?”
“不知道——鬼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厉书的脸庞在烛光下越发严肃,镜片上闪着昏黄反光:“我有个预感,我们在这里会很危险。”
“但是,我们已无处可去了,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叶萧烦躁地打开自己的行李箱,这还是孙子楚帮他找到的。他脱下被山魈划破的T恤,胸口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箱子里有些换洗的衣服,他换上了一件灰色的衬衫。靠在小木床上说:“我知道你睡不着,但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也许,明天还会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呢。”
“我听说你是个警官?”
“是,你呢?”
厉书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叶萧,上面写着北京一家出版公司主编的头衔,叶萧皱起了眉头:“搞出版的?果然名字里也带个‘书’字啊。”
“没错,我还读过蔡骏所有的书,知道小说里写的关于你的事情,没想到竟在这里认识了你,真是幸会啊。”
“那都只是虚构的小说而已,你不会当真吧——”叶萧无奈地苦笑一下,“去睡觉吧,记得要把蜡烛吹灭!”
“好吧,明天再聊。”
等厉书退出房间后,叶萧的嘴唇才抖了一下,他不想让人看到他恐惧的一面。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门窗,然后吹灭蜡烛,独自躺在漆黑的屋子里,让窗外的雨声陪伴自己。
在这陌生的他人的床上,不知道名字的城市里,烟雾缭绕的泰北群山间,黑夜将无比漫长而残忍……
叶萧躺了几分钟,心跳却越来越快,他便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微光照着窗玻璃上雨水的影子,似乎有无数条蛇正缓缓蠕动。
就在他握紧了拳头的刹那,客厅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
他立即翻身下了床,和厉书两个人冲到门后,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紧张的声音——
“受伤的法国人醒了!”
第三章 断手
一
晚九点,空旷的居民楼,五层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叶萧警惕地打开房门,用手电照亮来人的脸——是旅行团里那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的名字叫成立,是黄宛然的老公。他穿着一套昂贵的睡衣,漆黑的楼道里没有其他人了。
“那个法国人醒了?”
穿着睡衣的成立点点头,叶萧和厉书便跟他下了楼梯。
来到四楼的大房间里,客厅里站着个十五岁的少女,那是成立和黄宛然的女儿秋秋。少女继承了母亲的美丽,却沉默寡言让人难以亲近。
主卧室里躺着那个受伤的老外,黄宛然正坐在旁边照料他,叶萧走上去问:“他怎么样?”
烛光照着黄宛然的脸,这个三十八岁的温柔女人,正是最有风韵的年纪。她轻声回答:“伤口的情况都不严重,现在看来已经没事了,刚才他醒过来一会儿,还能够说话了。”
“说了什么?”
“好像是法语吧,我没听清楚。”
这时,躺着的法国人又开始说话了,吐出几个法语单词,屋里谁都听不懂。厉书坐到床边对法国人耳语了几句,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懂法语?”
“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