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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最才子-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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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真不少啊!”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吴节微微一笑。转头看了身边的连老三一眼:“老连,你很热吗?”

连老三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合,显得非常局促。里面的莺莺燕燕穿梭往来,晃得他眼睛发花,连手不知道该放哪里,额头上顿时沁出一层细汗。

“老爷。这里实在是……实在是太热了……”连老三见吴节笑话自己,一张黑脸红了起来。

之所以带连老三过一道过来,吴节其实是抱着避嫌的心思。

自从将蛾子正式收房之后,说来也怪,这小丫头突然变得柔情似水,对吴节也是千依百顺,重话都不说一句。完全不像当初,一句话不对,就横眉竖眼。

吴节也觉得奇怪。说起来,自己当初在南京时就已经收了蛾子,这小丫头早就是自己的人了,怎么现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琢磨了半天,他才算明白过来:自己正式给了她一个名分。

作为一个现代人,很多东西吴节都想不到,也不知道名分这种东西对古代的女子究竟意味着什么。

收了蛾子之后,小丫头一颗心安稳了,一意要做贤妻良母。自与往日不同。

说句实在话。依依两次来家里找吴节,又知道她是青楼的姑娘。蛾子说不恼怒也是假话。吴节同彩云和依依又没有私情,心中坦荡,索性带连老三一道过来。

这个时候,时候,一个龟公笑嘻嘻地迎上来,施了一个礼:“这位公子快快进来,可有熟悉的姑娘?”

吴节:“彩云姑娘在不在?”

一听说是来见彩云的,龟公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得意:“都是来见彩云姑娘的,你看看这里,已经等了不少人了。”

他指了指厅堂里的人,道:“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估计今天是不成的了。要不,公子你换个姑娘?”

开玩笑,都要见彩云姑娘。即便是只说几句话,听首曲子,喝杯酒。这么多人,以每见一个人小半个时辰计算。等到这二三十人都见着彩云,轮到吴节,也不知道是明天还是后天。

吴节摆头:“我不是来喝酒听曲的,是彩云姑娘带信让我过来。”

龟公一惊:“公子可姓吴?”

“正是。”吴节含笑点点头,估计是那龟奴已经得到了彩云的信,让他一看到自己就引进去。

还没等他说话,大厅堂里又是一阵骚动,就有不少举人站起来,纷纷朝前行礼:“依依,彩云姑娘可起来了。”

“依依姑娘,小生刚为彩云姑娘作了一首五言律诗,烦劳递进去可好?”

来这里的举子们应该都是熟客,自然知道依依是彩云的贴身丫鬟。言语之中都很客气,有的人甚至带着一丝讨好和期盼。

……

原来,却是依依出来了。

她一见到吴节,眼睛一亮,连忙走过来,拉住吴节的袖子:“先生来了,我家姑娘已经等了许久,快快随我进去。”

“好,这就去见彩云姑娘。”吴节:“彩云刚起床,呵呵,这都什么时候了?”

依依偷笑:“姑娘这几日实在太忙,整日都有人来访。昨夜同几个士子说诗唱曲,竟到卯时,却将瞌睡耽搁了。这不,在床上歇了一个白天。一起床,就问先生到没有……咯咯,先生请,依依在前面带路。”

吴节点点头,就带着连老三朝后面的院子走去。

吴节刚一到就能见到彩云,当下就惹恼了士子们。这些进京赶考的举人们在地方上,谁不是头面人物,颐指气使惯了。当下就有人拍案而起,大喝:“岂有此理,我等在这里等了一日都没见着彩云姑娘,这人怎么加塞?”

当下,这一句话让众人都爆发了,同时大声指责吴节。

吴节也不同他们生气,只一笑,依旧潇洒地朝前走去。倒是那连老三看到这么多举人老人,惊得捏紧了拳头,护在吴节身边。

依依听到这真喧哗,面露冷笑,转头朝中人看了一眼:“怎么就不能加塞了?”

一个士子上前一拱手:“还请教依依姑娘,是何道理?”

依依冷笑声大起来:“就因为他是吴士贞,这个理由够了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君子之交淡如水

吴士贞这三个字一出,大厅堂里猛地一静,然后猛然热闹起来。

他最近的名声实在显赫,已隐约有文坛宗师,海内第一名士的架势。

众人对他也是极为仰慕,现在看到真人,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涌上前来,不住拱手:“原来你就是名震京城的吴士贞啊,你的那首杨柳岸、晓风残月,实在是太妙了,真真读得人茶不思饭不想,就有那么个声音在耳边不住回荡。”

“士贞,士贞,依我看看来,你那首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等太行雪满上,才是最佳。豪爽奔放,古朴浑厚,千古绝唱啊!”

“这样的诗词,寻常人能写出一首,此生足矣。却不想,士贞在一个月之内竟作出十首,真真是仙人下凡啊!”

……

都是来京城赶考的举人,乃是大明朝文化界的精英,将来这群人中若有人中了进士,就是自己的同年。吴节自然客气地一一拱手回礼,微笑道:“彩云姑娘找吴节有事要说,要耽搁些时间。吴节只能先进去了,还请大家谅解。”

“士贞乃是彩云姑娘的诗词作者,海内第一名士,你若要进去,谁敢不让?”

突然,有人惊叫一声:“今日吴士贞来见彩云姑娘,可是有新诗要作。士贞,快快念来,让我等先睹为快!”

“对对对,士贞不要让我等失望啊!”

又有人摆头:“不好不好,士贞有新诗新词出来,若是能配上彩云姑娘的歌喉、琵琶,依依姑娘的洞箫,归老头的胡琴,岂不美哉?还是让士贞先见到彩云姑娘再说。”

“对对对。”

众人都是一阵附和:“我们就侯在这里,等士贞的新诗新词吧!”

这么多人,一人一句。根本就没办法回答。

吴节只能又有拱手,微微一笑,转身朝里面走去。

……

举人们还是没有落座,站在那里激动地议论起来。

“今日却是运气,见着了诗词圣手吴士贞,这次来京,就算中不了进士,也算没有白来。”

突然。有人叹息:“有吴士贞在,彩云姑娘还会见我们吗?我看,大家也无须再等,不如归去。”

“是啊,我们还等在这里做什么?”不少人暗自点头。

一个举人冷笑:“我说各位兄台也是俗了,今天吴士贞肯定有诗词面世。不是更值得等吗?”

“对啊!”

众人都醒悟过来,连声叫好。

……

大厅堂里众士子的议论声一直都没断过,直到夜幕低垂。

吴节径直走进了彩云的屋子,那连老三则很自觉地站在门外走廊下。

彩云昨天熬了夜,睡了一整天,刚起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狐裘,看起来有些庸懒。正捧着一杯莲子羹,用银勺小口吃着。

见吴节进来。彩云忙放在羹汤,吩咐依依:“依依,摆几盘精致点的小菜,再将我那坛从越地买来的好酒小心地筛上一壶给吴先生尝尝。”

彩云一边说着话,一边又端起了莲子羹,很自然地又小口吃了起来。

她脸上依旧带着有些懒洋洋的神情,骨子里却透着一股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风韵。

有段日子没见,这女子出落得更加美貌。

这个女子能诗会画,又落落大方。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有强大的杀伤力。

吴节在旁边微笑地看着她。不肯将眼睛挪开。这只是一种纯粹的欣赏,同男女之情毫无关系:“不用忙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接下来估计会忙上一阵子,却不能来见你了。”

说完话,他走到案前,提地彩云那只蝇头小楷书,粘了墨汁,在一张粉红色的小笺上慢慢地写了起来。

彩云:“是啊,要过年了。”就走到吴节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依依也靠了过来,伸出头朝吴节的纸上看去。

“除了过年,还要温习功课,参加来年的春闱。若是中了,还得等朝廷的旨意。”吴节写字的手依旧稳稳的。

“是啊,先生总归是要考取的功名的。以你的才华,定然会高中甲榜,到时候朝廷肯定会有委以重任,下到地方上去做一县知县。上次与先生在成都一别,也是历经半年再与先生重逢。若此此中了,山高水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与你再晤?”

确实,按照明朝的科举制度,吴节若是中了进士,肯定会在地上去做几任知县。到时侯,宦海沉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京城。

彩云想到这遭,神色一黯。

旁边的依依也是脸色大变,眼眶里却有盈盈泪光。

她们却不知道,吴节这次是奔一甲前三,直接进翰林院的。不能中前三,即便是得了知县职位,也算是失败。

身为天子近臣,自然是不会离开中枢要害之地。

这北京,是不能离开的。

吴节却不说破,提起笔慢慢地录了一首宋祁的《木兰花》:“外面的士子们还等着听彩云你演唱吴节的新词呢,却不能让他们失望了。”

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然后将笔轻轻搁在笔架上,就要朝门口走去。

彩云眼睛湿了,颤抖着声音道:“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既如此,君何不留宿于此,就……不走了。”

吴节轻轻笑起来:“你我相识相知,或许前世本是旧人。隔世为人,能够重逢,已是缘分。又何谈风月,就做那淡淡的君子之交好了,莫要毁却了那一份友情。”

彩云点了点头,也微笑起来:“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这天上的云彩不知千千万万,但明月却只有先生你一轮,彩云明白的。”

但依依却已经小声哽咽起来,青楼女子,识人千百,总归有与人分别的时候。这一刻度,她突然知道了什么叫离愁,什么叫割舍不下。

此事无关风月,对吴节来说,他与彩云之间只有友情。

各人有不同的路,各人都需要自己去走。

保留一份情意在心,却强似将他说破。

正要挥袖离去,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片喧哗声。

有士子在叫骂道:“你们这些人好生无礼,彩云姑娘正与吴先生说话呢,你们来打搅什么?”

“恶形恶状,大煞风景,还不快走!”

连老三也叫道:“什么人,快退下!”

听那份嘈杂劲,院子里起码有十来人的光景。

这个时候,一个少年人的声音冷笑:“什么吴先生,我也是吴先生,怎么就不能见彩云了?”

吴节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心中好奇,抬头看出去,却是一愣:这么巧!


第二百八十九章真是巧啊

一看到外面这人,吴节就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说起来,这人当年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才子,在本地也有些小小的名气,甚至还给吴节制造过许多麻烦。

可如今的吴节身份特殊,在文坛又有显赫的名声,对于当初的那些恩怨,早就一笑了之。

总的来说,吴节这人性子偏软,很多时候也没什么原则。当初,他与陆轩闹出了那么多不愉快,可一看了陆大公子傻了,被太监毒打时,仍旧忍不住心软,上前劝解。

今日见到这个旧人,心中的愤恨早已经不见了,只是想笑,这情绪,吴节也觉得有些无厘头。

院中这人正是已经大半年没见的,新津县秀才,吴节的堂兄吴伦。

吴伦今天不是一个人,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三人。这三人看起来有些奇特,一见就不是同自己和众士一样的读书人。

为首的是一个三四十对的中年人,这人有些微微发胖,五官倒也端正。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厚缎大袍,腰上系着一个和田羊脂玉配,在加上他脚上一双簇新的涂着柿油的踢死牛皮靴,整个人看起来金光闪闪。

他看起来颇为威严,身上带着一股久为人上人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只不过,中年在看人的时候目光闪烁,虽然给人心计深沉之感,却未免不够正气。

这人身边还更着一个高大的汉子,个头都能赶上连老三了,就身子要瘦些。双手露在寒风中,沙包大小,指节上全是老茧,显然是中年人的护卫。

另外一人则是个少年,估计是中年人的随从。

除了这三人和吴伦外,院子里还挤进来十几个举人,都指着吴伦等人引经据典地呵斥。

吴纶本是个小心眼之人。如何肯服这口气,不住冷笑,开口反击。

倒是那个护卫模样的人发现了连老三这个高手,很自然地护在中年人的面前,身体微弓,犀利地看过来。

连老三的太极拳已经大成,身体显得很放松,但看那个护卫的目光却异常淋漓。

倒是那个中年人有些不耐烦了。大喝一声:“怎么回事,不就是来青楼见个妓女吗,这是在闹哪样啊?”

吴节看到吴论,心中大为奇怪。这个吴论因为得罪了自己,被万文明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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