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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最才子-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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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心知肚明,就别遮遮掩掩的了。”

吴节这才醒悟过来,这个水生以为自己是从什么地方买了执照,挂了个官船的牌子,也好逃关避税。

明朝制度,物资流通的时候每过一地都要交纳一定的赋税。但有功名的读书人和官府却不在此列。因此,很多商贾在行船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个秀才通关时使用。

吴节的人生理想就是接替严嵩主持明帝国的财政,对这种事情也比较上心,就有意在水生的口中听些消息,笑道:“冒充官船可是重罪,还不如带个读书人呢,你就这么肯定我就不是朝廷官员?”

吴节上下端详着水生:“实话告诉你,我可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难道你就不怕?”进了翰林院之后,吴节的官服也从草绿色换成了大红袍。

只不过现在已经是四月,朝服实在太厚,穿戴起来也比较繁琐。行动有不方便,就脱下来扔在箱子里。

老实说,吴节对明朝的官服还真有些不感冒,上面的补子实在难看。文官全是鸟儿,武官的全是猛兽,一穿上去,不成衣冠禽兽了吗?

因此,就算是在翰林院或者皇帝那里当差,他都是一身布衣。反正他的品级也不够上朝,穿不穿,也无妨。

今天,恰好就是一身布衣。

“拉倒吧,哪里有你这样的官儿?”水生大笑着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吴节的小案前,用手指抓了一把松子,扔几口中大口嚼着。

吴节先前在甲板上设了一个小案,上面放在几碟松子、花生之类的小吃,同蛾子一道赏月。

水生:“咱在这段水道上走了二十年,什么样的官没见过。能够使官船的,起码都是一县的知县老爷,都是七老八十的糟老头。看你年纪,比我还小,凭什么用这种船。”

“官儿一定都是老头子吗,那么,你说我又是什么人?”吴节心中好笑,少年得志这种东西离普通百姓实在太远,别说我吴节,就算是申时行,如今也算是政坛的后起之修,不也才二十来岁吗?

水生又剥了一颗花生,将花生皮扔到地上,指着吴节道:“依我看来,你是个商人。”

吴节一愣:我什么时候像商人了,咱好歹也是天下闻名的大名士,胸有诗书气自华,也没半点市侩气啊!

水生:“问题出在你的衣裳上,按说能够坐这种大船的,家中必然豪富。按照我大明朝的规矩,商人不许着绸缎,你一身棉布衣裳,不像是吃不起饭的人,不是商人又能是什么?”

问题还出在衣服上了,吴节苦笑,倒不是他穿不起绸缎,实在是不喜欢那种感觉,北方气候干燥,绸缎穿在身上容易起静电,那里有纯棉衣服舒适?

“你倒是眼尖。”

水生得意地说:“那是,咱老江湖了,看过得人不知道多少。还有,官员行船半差,按照大明朝的制度,不能带家眷。你不断连夫人都带来了,还带了孩子。方才我隔老远就听到婴的啼哭,这才肯定这是一艘假官船,就找上门来了。”

吴节无奈:“佩服,佩服。你一口一个大明朝制度,今日找来,却不知道有何见教?”



第三百七十五章卖不卖

听吴节夸奖,水生更加自得,大喇喇道:“既然你问起这事,咱们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明人不说暗话,开个价钱出来吧。你还有多少空位,要多少银子?”

吴节不解:“什么空位,什么开出价钱?”

“不对啊,不对啊!”水声拍掉手中的碎屑,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吴节:“听你口音也是南京本地人,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吴节:“真不知道。”

“看来遇到个雏儿了。”水生咧开开了嘴:“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一批货要从这里去南京,也就几十里的水道,想跟你挤一挤。借你官船的牌子,也好通关。”

水生:“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我水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走的路多,别说大运河和长江这一段,连浙江福建那边也去过,那地方现在正在打仗,一团稀烂。连那样的地儿都敢去,还怕得了什么?将来你若有生意用得着我,说一声就是了。”

吴节心中一动,他也没想到水生竟然去过前线。

他着次来南京,本有军务在身,正好向他打听前线的消息。

“原来是走私,好大胆子!”连老三慢慢地朝他靠过去,只等吴节一声令下,就将其拿下去见官。

真是笑话了,这鸟人胆子真大,竟然想让堂堂翰林院学士,万岁爷身边的大红人走私,不想活了。

吴节朝连老三摆了摆手,示意他忍耐。

就问水生:“是你的货,难道是私盐,这可是杀头的买卖。再说,我这船上本就有货物,还带了家眷。可不能随着你冒险。”

水生:“怎么可能是私盐,那活儿可都是被盐狗子们垄断了的。我水生虽然英明神武。却还是做不了这种大生意。也就是一批从东北来的药材,什么人参、鹿茸、田七的,江南不是在打仗吗,正缺药。一来一往就是十倍的利。”

“你还说做不了大生意,这生意不就是挺大的吗?药材买卖利国利民。那是好事,再说利润既然如此之大,还逃什么税啊?”吴节故意痘着这个小伙子。

水生难得地红了脸:“药材的利润是大。可自从使用厘金制度之后。出来官府收一道,军爷们又要收一道。官府还好,都有定额,军爷们可都是饿鬼投胎,见了这么多珍贵药材,那眼珠子里还不滴出血来了。冒不得这个险,你且开出价格来吧。夜已经深了,咱们就不多说废话。”

说着话,水生的两个手下也走上船来,抱着膀子站在他的身边,一脸的精悍。

听水生说起厘金,吴节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厘金制是可以解决国家财政上的大问题,可部队的军纪实在太坏,不按照规矩来乱收乱罚,也是常见的事情。

吴节摇头:“不行,我可不做这种违法的事情。”

水生旁边的两条汉子见吴节拒绝,顿时恼了:“那厮若不干早些说就是,却要鸹噪许久,真真是可恶,讨打吗?”

水生转头呵斥道:“住口,我们今天是来谈生意的,又不是抢劫。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哪有强求的道理,你们两人给我滚下船去!”

两人这才应了一声,下船去了。

吴节暗自点头:这个水生倒是个懂道理的人,人品不坏。

等两个手下离开,水生突然一揖到地,求道:“吴老爷,实话对你说吧,这批货也不是我水某人的,我不过是帮他们通个关,得些人面银子罢了。我手下也有十来个弟兄要吃饭,咱们一不偷二不抢,不肯做那种坏良心的营生。还请你体恤,赏口饭吃。”

“我就说,你一个做大生意地,怎么连船都没有?”吴节一笑,将他扶了起来,问:“要通关也容易啊,你出点钱请个秀才坐在船上就可以了,怎么想到用官船?”

水生叹息一声:“以前花二两银子请个秀才是能过关,可现在不是多一道军爷的厘金关卡吗。那些瘟器眼睛里只有银子,一个秀才算得了什么,根本就不会理睬。再说,这事真说论起来,货又不是秀才的,真查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至于举人,军爷们是不敢惹,可我也要请得动举人老爷啊!”

吴节笑起来,越发地感觉到有趣了,就点了点头:“也罢,如果货不多,倒可以挤挤。”

水生大为惊喜。连连拱手:“多谢,多谢,等下得了银子,一文也不少你的。”

说罢,就矫捷地跳下船去,自去找那伙商人,不表。

连老三:“大老爷,真要让闲杂人等上船吗?”

“当然,老爷我等下还有事要问那姓水的。”

“是,大老爷。”

不一会儿,就看到那水生引着一胖一瘦两个商人过来,还有十来个脚夫,身上都挑着担子,沉甸甸装得很满,估计都是药材。

上船之后,水生也不废话,将一包银子递给蛾子:“给嫂子的利钱。”

一看,竟是二十来两,手笔倒是不小,看来,这批货物的价值很高。

胖商人显然是个很会来事的人,忙上前同吴节见礼,说自己姓木。

吴节是微笑点点头,连老三则将他推开:“知道了,船上地方不大,货都放船舱里去吧。”

“多谢,多谢!”胖商人这个时候才发现吴节等人气度不凡,心中不禁打了个突。

那瘦小的商人见蛾子生得美貌,故意走过去,拱手:“见过嫂夫人。”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目光不住在她身上扫描。

蛾子心中恼火,哼了一声,将身子转了过去。

却惹恼了水声,立即狠狠地看了瘦商人一眼,喝骂道:“乱看什么,也是你能看的,仔细挖了你的眼珠子。”

看到他目光里凶狠,瘦商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将头低了下去。

蛾子心道:水生这孩子品性真不错。

却不想,若论起真实年龄。蛾子比他还小两岁。

水生还不肯罢休。骂道:“真当你们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惹怒我本大爷,将你们的货统统扔进长江里去。混帐东西,狗眼睛讨厌得紧。欠杀的货!”

两个商人被骂得不敢说话,低着头灰溜溜地躲进舱里去了。

夜已经很深了。蛾子自回屋安歇。

等安置妥当,水生又过来对吴节说,让他快些开船。说从这里去南京还有几十里地。又是逆水。需一整天。若是明日白天才走,到晚间都不一定到,还不如现在起锚。

吴节被他这一提醒,就让船家开了船。

到黎明时分,船就到了镇江,这里是长江上有名的大埠。

好一个艳阳天。风景绝美。吴节就捧了一卷书坐在船舷边看。

水生笑着道:“吴老板竟然还看书,难不成还想考个状元出来光宗耀祖。”

吴节淡淡一笑:“若我说我就是状元。你信不信?”

“信,我信!”水生拖长了声音说:“其实,你不就是想假装官家吗。当官儿的,谁不是没事就拿本书看。我说,你演戏也太投入了点吧,这里又没其他人,不用这么装的。”

吴节无奈,只得说:“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书。”

“我说,少读点书也好,读多了,人就没有了火性,不像个爷们。”

“读书明理不好吗?”

“嘿嘿,是好,就是不像男人。”看得出来,水生对吴节很不感冒。

吴节苦笑,也不同这个夯货争辩,因为碰到前来巡检的船只。

果然就碰到了钞关。不过,一看是官船,问几句话就放行了。

吴节笑着对躺在甲板上的水生道:“水生,你的银子倒赚得容易。”

水生:“这才开始呢,关键是南京码头,那地方才厉害呢!”

“为什么?”

水生:“那地方可有厘金局的关卡,查得极严,成不成就看那里了。”

水生这人倒是自觉,因为船上位置有些,索性就躺在甲板上睡觉。

吴节见水生已经醒了,就同他说起了福建浙江的战事,说自己有心去那里做点生意,问做什么合适,又去那里合适。

“去浙江台州吧。”同吴节说了半天前线的事情,水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吴节:“哪又是为何,你不是说那里是最前线吗,刚打完仗,乱得很。”

“是刚打完仗,可却不乱。”水生笑道:“那里是戚继光戚爷爷的地盘,手下的兵都老实。你也别奇怪,其实啊,打仗还得考老实的兵,并油子可排不上什么用场,也怕死得紧。戚爷爷的兵都是山里面的矿工,一个个老实巴交,可一上了战场,却不顾生死。平日里,从来不滋扰地方。”

“这么说来,戚继光的兵挺厉害的。”

“那是,厉害得紧,这几年来,别的官兵一看到倭寇,跑得跑不赢。十几个倭寇,就能在千里方面地地界横扫,也只有戚爷爷的兵敢冲上去刀子见红,真好汉呀!”击节叫了一声好,水生道:“这些年,浙江福建的倭寇,戚爷爷一人包打了,若能在他帐下效死,这辈子也就值了。”

吴节一笑:“我看你也是一身武艺,怎么不去戚继光那里为国效力呢?”从刚才水生说的这一大段话中可以听出来,胡宗宪是真的想养寇自重了。看来,要想尽快结束江南战事,还得着落到戚继光身上。

说起这事,水生有些颓丧:“我是独子,家里还有六十岁的老母需要奉养,大哥去世之后,还留了个老嫂和三个嗷嗷待哺的幼儿。我倒是想去前线同倭人拼命,搏个前程。可我若是死了,她们该怎么活?”

说到这里,水生禁不住长长的叹息一声,神情落寞下去。

刚才通关时的情形惊动了那一胖一瘦两个商人,就早早地起来了。

见一切顺利,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让随从准备了酒食,摆在甲板上请吴节和水生饮酒。

水生刚才说到自己的郁闷事,心情不好,只闷头吃酒。

吴节则端着酒杯看着江面上的风景。

胖商人姓木,瘦的那个姓云,都很健谈。不过,吴节看姓云那人一脸淫邪,心中不喜,也懒得同他们说话。

木商人:“还好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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