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才子-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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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有些口吃:“你…你的意思是、是打叶子牌,你用叶子牌和我单挑”
“打架,多没品味,你揍我或者我揍你,又没有一文钱好处,费而不惠,君子不为。再说了,这么热的天,等下一打起来,浑身大汗,又粘有热,舒服吗?你又那么胖……”吴节右手在桌上一滑,那叠牌在桌上拉成长长一列。然后又如长龙一般猛地一收,落到手上:“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只见,他右手手指飞快弹动,那一叠叶子牌就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着,上下翻飞,闪枣一般地交错分合。
这一手单手洗牌术是扑克牌魔术中的基本功,对现代人来说并不陌生。从九十年代香港电影《赌神》起,就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到如今,随着刘谦大红,吴节也曾经想过学几手魔术打发时间。
当年为了学这手扑克牌魔术,他在电脑里下不少视频资料反反复复地看了很多遍,又买了一副扑克练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因为天分有限,也没学到什么真本事,倒是洗得一手好牌。
当然,这个手法落到真正的高手眼睛里当然是笨拙呆板,不值一提,但用来吓唬陆畅他们足够了。
唯一让吴节觉得麻烦的时候,叶子牌又细又长,不是很顺手。
还有,这套魔术已经很长时间没练,有些生疏,至于其他复杂的技巧还是玩不了。
随着吴节这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刚才还一脸恶像的陆畅眼睛越瞪越圆,嘴巴也张大成0型。
至于其他孩子,也都如石话一般。
洗完牌,吴节右手拇指一弹,一张张牌如穿花蝴蝶一样飞出去,落到桌上,分成整齐的四份:“陆畅,究竟来不来啊,抓紧时间,再找两个人。”
“丝!”陆畅这才回过神来,抽了一口冷气,惊叫:“厉害,厉害啊,他娘的,你这手真是漂亮,人的手怎么可能灵巧成这样?快说说,”
毕竟是个孩子,注意力不能长时间地集中在一件事上。被吴节这一打岔,就忘记先前来找吴节的目的。
〖兴〗奋地抓住吴节的手:“吴节,快说说,这东西该怎么练?”几个孩子也〖兴〗奋地围了过来。
“也没什么,关键是手熟。”吴节知道这一关已经过了,抓起牌说:“这牌还是小了窄了些,换成我们老家的那种扑克牌,我还能玩得更好。”
“什么叫扑克牌?”
“额,同叶子牌也差不多。不过不是筒、条、万,而是四种把扑克牌解释清楚,吴节就看到林廷陈从外面走了径直走到吴节身前,冷冷道:“吴节,这是我的座位,还请让让。”
陆畅大怒:“林廷陈,你来扫什么兴,没看到我正同吴节说话吗?”林廷陈并不害怕陆畅,只道:“先生过来了。”
“先生来了呀,玩不成了,没意思,没意思。”陆畅嘟了几声,见吴节还站在那里,就拉了拉他的袖子,指了指最后一排角落中的一个座位:“那地方没人,坐那里去吧。”
吴节含笑着点了点头,收拾起书本。
刚离开,就听到背后的林廷陈一声冷笑:“斯文败类,玩物丧志。”吴节也不同他一般见识,自是懒得理睬。
显然,陆家族学的先生在学童们心目中很有威望,刚才还围在吴节身边的小孩子们顿时作鸟兽散,各自寻位置坐下。
吴节看得明白,陆家这群顽童的方位大多在后面几排或者光线不好的角落。而新招的秀才们大多在前排。
看来,优等生坐好位置,是有传统的。
唯一例外的是吴节,吴节的位置位于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前面是陆畅和几个一脸懒的陆家少年。
他好歹也有功名,如今却被几个顽童包围。
好在吴节觉得坐那里都是无所谓。
既来之,则安之。
很快,学生们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开课。
在第一排中间,正对着先生的讲桌的地方还空了一个位置。
陆畅将头转过来:“喂,我说吴节,等下再说说你那什么扑克牌有什么得趣的玩法。”
“玩法多了,桥牌、双抠、斗地主、七鬼九二三,有时间我跟你说说。”吴节笑着摆了摆头,将书本摆好,慢慢地磨起墨来。
一边磨一边说:“这其中最有意思的是斗地主,只需三个人就能玩,不像叶子牌,非得凑足四人。”
“三个人就能打,太好了,以前玩叶子牌,老找不到足够的人数,烦得很。”小胖子高兴得下巴上那一圈肥肉都在抖动:“如果你这斗地主真的好玩,我和小妹随时都有空,她也是个闲不住的,到时候叫上你。”
“好啊,到时候再说。”吴节随便应了一声,也不放在心上。
陆畅着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很烦人,其实心地并不坏。主要是家庭条件实在太好,养成了纨绔性子。说起来,还真有点像我高中时的那个同桌,好象姓廖吧,高三的时候做高考移民去了新疆,后来也没有联系。
一晃,就是很多年没见到了。
估计以后也在没机会见面。
那家伙也是同样的胖子,同样的直线条,没心计。
记得有个人说过:任何一个故事中都会有一个胖子。
世界因为有了胖子,而变得有趣。
一阵笃笃的木杖声传来,刚才还同吴节说话的陆畅立即直起了身体,低声道:“先生来了,你小心点,他的脾气很不好。”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的神色中难得地带着一丝畏惧。!。
第一百零七章不虚此行
先去入学时,吴节听程管家说,这个代时升原本是个举人,学问其为出色,以前好象还当过官,后来就一直跟着陆炳,干了十多年幕僚。
后来因为身子不成了,又无儿无女,没地方可去,索性在陆府做了西席先生。
凭心说,吴节对明朝的教育还是相当看不起的。从他手头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古人教书,大多采取填鸭式教育。通常是先生先念一段书,然后让学生跟着念,接着解释这段话的意思。如此几年,直到学生将四书五经囫囵吞枣背熟之后,再教他们写八股时文。
这种教育手段培养出来的多半是只知道死记硬背的书呆子,全然没有思考能力。
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没去杨宗之那里读书的缘故,感觉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别人读书不过是为了科举,抱有很强的功利性,吴节读书纯粹就是兴趣。没有考试压力,自然不肯去学校受那种罪。
这次来陆家族学读书是一次意外,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无力反抗权势滔天的陆家。况且,进了学校,或许要机会得到唐宓的消息,还有五两银子的助学款可拿。何乐而不为?
罢了,且在这里呆上两个月,等中了举人再说。
因为对明朝的学堂已有成就,因此,在吴节心目中,学堂的教师应该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迂夫子。一身青袍,头戴四方平定巾周拿折扇,道貌岸然,儒雅温润。
可眼前这个姓代名时升的先生却让吴节大跌眼镜。
随着得得的木杖声传来,书屋的大门本人猛力推开,走进来一个柱着拐杖,只剩一条tui的老人。
这老者看起来身材高大,虽然也作儒生打扮,可一条刀疤从右额一直延伸到左上嘴chun,看起来甚是狰狞凶恶。
一看他的面相,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人。
一个残废,自然不好做官,也不方便抛头lu面,做个教书先生倒是不错的选择。
“人都到齐了吗?”代先生眼睛中精光一扫,四下看去,落到面前那个空着的位置上。眉头一皱:“陆轩呢,陆畅。”
听代时升点自己的名字,陆畅好象是耗子见了猫,慌忙地站起来。因此动作太急,胖胖的身体撞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坐在他的后面,吴节看到小胖子脖子后面那一丛寒毛偷偷地竖了起来。
小胖子惊慌地回答:“先生,陆轩他、他、他他,他病还没好,说是受了风邪,估计还有三五天才能过来。”“手无缚鸡之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将来就算做了官,也没办法报效朝廷。”代先生哼了一声:“也罢,他虽然身子缩,学业倒也不错,就让他再歇息几日。上课了,咦,又来了新人!”代时升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吴节。
吴节忙站起来,恭敬地一作揖:“彝见先生,学生吴节。”还没等吴节说完话,代时升就打断了吴节:“我又没叫你,你插什么话。看你模样也是个有功名的秀才,如此不晓事。进了我的学堂,得依我的规矩,没我同意,任何人不许废话。还有,我上课的时候,你得给我打起精神听着,不许说话、不许看闲书、不许睡觉、不许走神、不许东倒西歪……”
一连十几个不许之后,代时升这才示意吴节坐下。
吴节以前在四川的时候是有名的青年才子,别人见了他,不管是知府还是知县,对他都是客客气气,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呵斥,心中微微有些不快。
前排的小胖子陆畅转过头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陆畅,你东张西望什么?”严厉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我……”
“坐下!”声音更严厉。
代先生威严地看了众人一眼,目光又落到吴节身上,冷笑:“我知道陆家新招了不少有功名的士子,有功名啊,了不得啊!在外面,别人见了你们都得恭敬地打拱手作揖,叫一声相公。有的人甚至还有才子之名,写得一手好文章。不过,在我眼中都是个屁!”
代时升说得很不客气,吴羊心中微微有些恼火。
代先生接着道:“我们陆家族学同其他学堂可不同,其他学堂教书,为得是让你们参加科举,做官。可我这里,不会教你们怎么考试。
在座各位有许多秀才,考了一辈子,将来要想考出个官儿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陆家的子弟,有陆公提携,将来甚至不用参加考试就能谋个一官半职。我若再像其他学堂那样教你们考试,又有什么意义,又如何能显出手段?”
“好,废话不说了,上课,今天这节我教你们写地方主政官上报朝廷的钱谷策书。在教你们格式之前,我先说说国朝洪武十五年的那桩案子…洪武年间时帝方盛怒丞相御史莫敢谏。士利叹曰:上不知,以空印为大罪。诚得人言之,上圣明,宁有不悟……”
这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将这桩案子的来龙去脉说的分明。
所为空印案,指的是明朝洪武十五年的旧事。
明朝时每年地方都需派人至户部报告财政收支账目,所有账目必须和户部审核后完全相符方能结算。若其中有任何一项不符就必须驳回重新造册,且须再盖上原地方机关大印才算完成。
因当时交通并不发达,往来路途遥远,如果需要发回重造势必耽误相当多的时间,所以前往户部审核的官员都备有事先盖过印信的空白书册以备使用。这原本是从元朝既有的习惯性做法。
又因为钱粮在运输过程中会有损耗,所以从运送一直到户部接收时的数字一定不会相符,在路上到底损耗了多少,官员们无法事先预知,只有到了户部将要申报之时才能知道其中的差额,所以派京官员都习惯用空印文书在京城才填写实际的数目。
明太祖朱元璋获知此事后大为震怒,认为这是官员相互勾结的欺君重罪,下令严查。
如此一来,超过四万官吏人头落地,很多地方都有职无官,缺员严重。
这桩案子在当时牵涉极大,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
明朝实行的是特务政治,代先生竟然在大庭广众谈论此事,让吴节非常吃惊。
可转念一想,陆炳本身就是个大特务,又有哪个不开眼的特务敢来找陆家的麻烦?
代时升说完这桩案,又开始讲这些钱谷文书该如何写,有哪几种体制,分别该投给那里部门,经手人又是谁。
林林总总,非常详细,也非常实用,吴节收摄起心神,认真地做起了笔记。
这堂课讲完,已是中午。
吃过午饭,休息了片刻,继续上课。
下午,代时升又开始讲官员在断案的时候,结案陈词该怎么写,又该如何归档。然后又说了几件案子的前后过程。
最后,他柱起了拐杖,道:“今天就这样,回去之后,各人写一篇同样的文章交来。还有,大家先准备一下,明日我教你们如何草拟诏书。”这个时候,吴节这才明白过来:陆家族学根本就不会教人四书五经,而是直接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官员。
这哪里是族学,根本就是一个贵族政治学院啊!
四书五经,科举时文,对现在的吴节来说毫无意义。可对明朝政治上的东西,他还是非常模糊,甚至连机关公文都不知道该怎么写。
上了一天学,他突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不虚此行。
古代的学堂散学都早,朝九晚三。
太阳还高挂中天,陆家族学就已经散了。
见代时升一走,学子们也都收拾好了文具,纷纷朝外面涌去,书屋瞬间就空了一大半。
临离去的时候,林廷陈深深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