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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拌着摔倒,几步踉跄滚到陛下跟前:“杜…杜将军进宫了,此刻正往御书房过来。”
陛下一惊,看着满桌的折子,显然来不及遮掩,只匆匆将他刚刚御笔勾过的折子收起,转身看了眼身后书架?不行,太显眼!身侧几案?也不行,一目了然!
情急之下,一眼扫过屏风后的矮柜,陛下正欲将折子藏过去,杜朝阳却已经踏入御书房,连一声通禀都没有。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杜朝阳熟悉的带着冷冽的声音,陛下才踏出的脚步霎时顿住,面色也是一僵,手里护着折子抵在胸前,可这身龙袍并不宽大,实在藏不住!一双眼珠直溜溜转动,最后索性将它扔在地上,用脚一踢,藏在了桌案之下,才是缓缓转身,堆着笑脸,道:“杜将军怎么提早回来了,这趟南巡,可有收获?”
“查处了一些贪腐之辈,已在上奏的折子里写明,怎么,陛下没看?”
杜朝阳送来的折子他怎么可能不看,刚刚只是一时情急,随便挑了个话头而已,“朕记得了,呵呵,杜将军所到之处,自然是还百姓一片清明。”
“眼下南边并没有什么事情,微臣想着陛下或许需要微臣,便急着回京。”
杜朝阳挑眉,斜长的凤眼里意味不明的情绪让陛下心虚,讪笑:“不用急!杜将军一路劳累,不必拘礼,先行回府休息吧,朕这里,呵呵,不忙……”
杜朝阳走近几步,瞧着满桌子的奏折,勾起一抹浅笑,道:“陛下这里还有如此多奏折没有批阅,微臣怎能安心回府休息,为陛下分忧是臣子之责,微臣瞧着陛下脸色不好,这些奏折便交由微臣吧。”
“啊!”陛下张大嘴巴惊呼出声,却在杜朝阳愈发阴寒的眼神下,渐渐低了头,咽了咽口水,蠕动着唇瓣,道:“那…那就有劳…将军了……”
“为陛下分忧,何言辛苦,周公公,替陛下将这些奏折整理好,让人直接送到大将军府去。”
还不等陛下反应,周公公已经开始收拾桌案上的奏折,动作利索得很,陛下唇角跳了跳,因为心虚,借着周公公身体的遮挡,正慢慢移动着小步子,想将桌案下的奏折护好。
“陛下神色并不太好,想来这些日子定很是刻苦。”
杜朝阳刚说完,陛下脚下正好踩住了奏折,心中紧张,只连着点头:“应该的,朕不会辜负将军期望的。”
“嗯。”杜朝阳满意点头,“陛下有如此上进之心,甚好!那,后边书架上的书陛下应该全部记下了,微臣过几日便来检查陛下的功课。”
陛下顿时傻眼,瞥了眼身后书架,黑压压的一片,他要怎么靠几天时间全部背下来呢?!却又不敢反驳,只得老实与杜将军对视,僵硬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杜将军在生他的气?是因为他下旨召了皇姐回宫不成?
“既然如此,就不打搅陛下继续苦读,微臣先行告辞。”
说完,行了礼转身离去,看着杜朝阳的背影,陛下刚松了口气,却不想杜朝阳才走两步,突然回头说着:“周公公,桌案下还掉了一本折子,一并收好送来将军府。”
周公公一愣,御书房的桌案底下都不是透着的,杜将军这是千里眼不成?
“还有,长公主是先帝的掌上明珠,又是陛下唯一的胞姐,替长公主选驸马可马虎不得,依微臣之见,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说完,背着手离去。
看着杜将军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周公公才走上前,将桌案下的帷布掀起,果真有一本奏折,此刻正被陛下踩在脚下。
“陛下?”周公公轻声喊了句,见陛下双腿再抖,却迟迟不肯松开。无奈,周公公倾身上前,整个人几乎匍匐在地,扯着被陛下踩着的奏折,却根本拿不动,不得不继续出声道:“陛下稍抬龙足,您,您踩着了杜将军要的奏折……”
一句杜将军要的奏折,陛下霎时蔫了下来,不甘心却还是送了脚,刚刚一进门杜将军肯定已经发觉了他的小动作,竟可以不动声色与他说话,哎,他终还是没有替皇姐把事情办好!不觉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
杜朝阳前脚进宫,后一刻,天宝宫便传进了消息,听见杜将军回京,秦艾词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他竟然提早了近一个月回京!他这般自信之人,她以为,即便她使计提前回宫,他应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如今的她不比三年前,而他,手中权势也和三年前的不一样了。。。。。。
“怎么办,杜将军此时回京,那…那长公主挑选驸马之事?”如意有些担忧地说着。
秦艾词陷入短暂的沉默,她身后的秋蝉亦是不言语,但二人所想,却并不相同。
杜朝阳突然的回京,却是打乱了秦艾词的许多计划,对她而言,着实不是一件好事情,但,秦艾词笑笑,说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还不至于穷途末路,人人都惧怕杜朝阳,可本宫,却非要与他斗上一斗!”
我若不勇敢,谁替我坚强!这是三年皇陵圈禁生涯中,她最深的感悟!
“至于本宫瞧中的驸马人选,好在他并未在朝任职,或许,杜朝阳并不会干涉。”
而后抬头,交代着秋蝉:“周嬷嬷和苏嬷嬷那的事情,得加紧了,替我传话过去,最多,只有十日了。”
人与人的姿态习惯总不尽相同,短短十几日就要让人脱胎换骨,谈何容易,秋蝉担忧着道:“怕是并不容易,听苏嬷嬷讲,黄莺姑娘三天两头病着,虽是悟性高,可,也不大容易。”
秦艾词皱眉:“周嬷嬷那呢?”
“蓉烟姑娘倒是吃得苦,上手很快,只是我也没来得及去瞧瞧,也不知如今能有几分像。”
点点头,秦艾词叹息:“辛苦秋蝉姑姑了,温柔乡总是英雄冢,即便杜朝阳冷心冷情,本宫也得想办法帮他化了寒冰!”
秋蝉看着长公主坚定的神情,抿了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对了,刚刚可是说杜将军去了宣政殿?”秦艾词朝着如意问道。
如意点头,“是,如今正在御书房和陛下说话。”
秦艾词起身,唇角微微含笑,说着:“走,陪着本宫去会一会杜大将军。”
…
行至宣政殿外,阳光正好。
秦艾词看见远远从大殿走出的杜朝阳,三年不见,如今,愈发成熟内敛。
杜朝阳步伐稳健走下台阶,亦在第一时间看见迎面而来的秦艾词,嘴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很快又是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缓步朝秦艾词走近,明净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泛沉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可却是这样一个看着温文尔雅的人,手心却沾满了鲜血。
他清冷着俊容,正看向秦艾词,秦艾词却知道,这副皮囊下,有着世间最阴狠的一颗心。她曾经看着他含笑挥刀,即便衣袍染血,也只是微微蹙眉,从那一刻,她便知道,他再不是当年宫中那个明朗的少年!
两人视线交汇,她走向他,他亦走向她,两人愈来愈近,他身姿挺立,直到她近身,才是双手抱团,行礼:“微臣参见长公主。”
秦艾词抬手:“杜将军不必多礼,本宫回宫,不知可会令杜将军失望?”
即便人安静了许多,性子沉稳了许多,可那双灵动的眼睛一如从前,杜朝阳清浅说着:“长公主言重了,长公主为先帝守孝期满,倒是微臣先前疏忽了。”
“杜将军不介意便好。说来,本宫该感激将军成全,这三年,将军为大梁尽心尽力,可谓劳苦功高,本宫倒是乐得清闲,陪着父皇母后,日子也算自在,如今回宫,见陛下愈发受教,心中更是宽慰,这一切,都是依仗了大将军。”
秦艾词说着,杜朝阳却是直直盯着她,让她有些许不自在,她讨厌他的眼神,从三年前开始!
避开他的视线,她只浅浅一笑,道:“珺和姐姐前些日子与我谈了许多。。。。。。”说完又谨慎地看了眼杜朝阳,见他神情并未有变化,才继续说道:“我自幼性子执拗,也多亏这三年让我看淡了许多,如今只求一生安然,至于大梁与陛下,就拜托小舅舅了。”
这一声小舅舅,却是让杜朝阳微微蹙眉,他似乎并没有话想与长公主说,只与她颔首:“微臣刚刚回京,有些疲累,便不打搅公主了。”
将眼神从长公主身上撇开,目空一切般直视着前方,行过她身旁,清浅的桃花香传来,让杜朝阳的眉头更加深锁,而后步伐加大,转瞬便是远离。
只余秦艾词看着他的背影,三年过去,她还是看不懂他。。。。。。
☆、第十章 彦卿
南顺胡同里只两家大户,门对门紧挨着。杜朝阳行至府门外,驻足看了眼对面原本寂静的杜府此时正有人打扫着大门口,而后才是踏进自己的将军府。
一进府门,管家便匆匆上前,“刚才宫里周公公命人送来许多奏折,说是将军要看的。”
杜朝阳皱眉,步伐并未停顿,只带了几分怒意,道:“都送到厨房去,当柴火烧了。”
管家起先一愣,这可是宫里送来的折子,将军还没看啊,就,都烧了?
见将军身形渐远,才是反应过来,跛着脚跟了上去,却见杜朝阳顿住脚,回头,“等等。。。。。。”
话音未落,却见管家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便知正是他所想,遂听着管家继续说道:“周公公命人特地交代了,说这份折子是陛下踩在脚下的。”
周公公是个聪明人,好好一份折子掉到桌下,陛下还十分不情愿地踩着不想让他拿走,可见并不寻常,便特地留了个心眼,如今正合了杜朝阳的心意。
杜朝阳接过折子,展开,原本蹙着的眉头愈发深锁,看着朱红御笔下勾起的名字——尹彦卿。
不明白折子里的内容,见杜将军停住不动,管家才再次出言说着:“傅大人来了,此时正在厅上等着将军。”
管家曾是杜朝阳的副将,在一场战役中伤了腿,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一条腿残了,下田不便做工又不被收容,杜朝阳便将他留在了府里做管家,因为曾经出生入死的情谊,他倒是了解杜将军,旁人今日过府拜访,将军定不会见,全被他回绝了,但傅大人却不同。
…
大厅里,傅正臣刚刚喝完一盏茶,便见杜朝阳进来,他勾起一抹微笑,道:“知道你回京第一件事情便是进宫面圣,刻意晚了点过来,没想到,还是早你一步。”
杜朝阳走近,却是看见傅正臣下巴处的一处伤痕,眯着眼,道:“被你家夫人抓伤的?”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眼尖!前几日抓痕更甚,他甚至称病没有上朝,如今不过一道浅显红印,不细看很难发觉,杜朝阳却第一眼就看到!他咽了咽口水,却没有回答,但答案很是明显了。
“出息!”杜朝阳冷声嘲笑了句。
傅正臣亦轻笑出声:“杜将军更出息,怕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吧。”
杜朝阳没有说话,只是从袖间抽出刚刚看过的折子,递给傅正臣。
展开折子,看见尹彦卿的名字,他也是一愣,诧异道:“长公主看中的居然是彦卿?”
不怪傅正臣诧异,长公主这次回宫,先是后宫树威,之后千方百计将何意安插进宣政殿内阁,再有定远侯提前回京,桩桩件件,可不是暗里在和杜大将军较着劲么,这次招选驸马,自然是想要得到助力!可。。。。。。
朝中众人大多推选安阳侯世子,连傅正臣也以为,长公主会选择世子,毕竟,安阳侯在诸侯中颇有威望,手底下有数万兵马,世子又是个胸有沟壑、可共同图谋之人……
怎么到最后,她却选了个胸无城府,一尘不染如谪仙般的人物?
“彦卿虽是尹家嫡系,却没有一官半职傍身,又素来最讨厌官场的尔虞我诈,长公主这步棋,下得……实在是妙!啧啧啧,倒有些你的风范了,作为背后的推手,感想如何?”
杜朝阳手指敲击着桌面,却不说话,面容却很是严肃。
傅正臣最是了解杜朝阳,这般动作,说明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了,他笑道:“别机关算尽,最后却为他人做嫁衣。”
杜朝阳却是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大掌覆上奏折,冷声道:“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杜朝阳语气里满是坚定,傅正臣却是挑眉:“可那个人是彦卿,你当如何?”彦卿虽无官职,背后毕竟是整个尹家,尹家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如今杜朝阳把持朝政,尹家明哲保身并没有作声,可若是出了个驸马,形势便不同了。
“彦卿不会喜欢她。”杜朝阳笃定说着。
傅正臣却是不以为然:“事事不能太绝对,美人如斯,如何叫人不惦记。再者,当年你也斩钉截铁地说婉言不会喜欢你。”
还真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