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息怒-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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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于金百合之间,流出幽幽如冰泉划涧、霜染残叶的呜咽。
这一阵箫声蓦然闯入寂静府邸的午后,让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只有沉睡中的沧叶寒没有被这股望忧川淌不尽的忧伤所感染,伊薇却已然心潮起伏,收妥了锦盒奔出屋去……
在黎穷雁弄完一曲回到楼阁之际,正见伊薇守在门口巴巴等他。
“为什么不上来屋顶听我再吹一曲?”黎穷雁倒是问得理所当然,伊薇却眉头一紧,苦笑问道:“我又不会轻功,哪里上得去那屋顶?”
“等我作甚?”收好白玉箫,踏入屋内,黎穷雁的问话,莫名失了素日的柔媚,变得薄凉而冷淡。
伊薇听此愈发揪心,垂首望着脚尖,爪子缠紧衣角,讷讷道了句:“对不起……”
黎穷雁凄然一笑,欺身逼近,却在与她近在咫尺那一瞬,蓦地驻足,被两颗心之间遥不可及的鸿沟无形震撼,竟然怯步而不敢伸手去抱,只有冰冷如寒霜的气息轻若游丝地吹吐在伊薇额角,语含讥诮:“你对不起我的事,何止一件两件,这一声‘对不起’,却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伊薇抬眸,眼帘中腾起水雾:“我之前误会是你将龙军情报给了黎媚,是你透露了薄情散的信息,现在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而是冷菲娥她……”
“是谁都与我无关。”黎穷雁冷冷打断伊薇的期期艾艾,却在狠了心预备嘲弄之下,欲言又止,语声颓然转入无奈,“薇薇,一直认定我心怀鬼胎的人是你,可你又知不知道,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都在左龙渊的算计之内?”
第六十三章极品笨丫腹黑魔龙
“是谁都与我无关。”黎穷雁冷冷打断伊薇的期期艾艾,却在狠心嘲弄之下,欲言又止,语声颓然转入无奈,“薇薇,一直认定我心怀鬼胎的人是你,可你又知不知道,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都在左龙渊的算计之内?”
伊薇赫然抬眸,云里雾里:“什么算计?”
果然是个后知后觉又憨傻可爱的笨蛋,黎穷雁不知是爱是恨,只觉心头苦涩难耐,苦得每一个细胞都想狰狞狂笑:“你可知道,阿左从未想过放弃你?”
“好像……他是说过……”伊薇翻了翻白眼,貌似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后来雪鼎国一次冷战,还不是关了城门放自己走的。
黎穷雁一声冷哼,不无讥诮:“我何尝不知他的执着,却也是近日才明白,他与你一样,对我何其不信任,甚至不惜利用你,来牵制我协助媚媚的手段,得以令他不必多费心力去对付黎氏一族的巫邪幻术。”
伊薇听得一颤一颤,闪烁的眸光溢出不可置信的心悸胆寒来:“不会的,他不会……”
“不会利用我”这句话,终究卡在喉头不忍道出,暴怒龙这厮,分明不是头一回利用自己,不是头一回拿自己去赌对自己倾心之人的选择,一如上一回对付慕怀霜,亦是同样腹黑的算计、掌控的阴谋。
“不止阿左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得了你,便不会再去插手媚媚的事,所以他放开你纵容你将你逼到我身边,诚然,我若不得你,必然要同媚媚一道与之抗衡,尽数发挥黎氏一族的潜力,将你抢回!而如今,我分明没有他那般狠辣的心肠和冷绝的铁腕。”黎穷雁望着伊薇,薄凉的语声渐渐淡出阴寒,琥珀眸子转入婉魅的柔和,“在我后知后觉的时候,即便猜到了阿左的薄情,但是薇薇,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一日,我便一如承诺,带你回家。”
伊薇怔在原地,欲哭无泪。
黎穷雁这才轻轻将之拥入怀中,抱得小心翼翼,就像手捧一朵将化未化的霜花,悉心呵护、不忍亵玩。
伊薇无力垂下的双手,在那一刻,因着心头歉疚满满,不自觉抚上他冰凉背脊,抱得紧紧,埋在他温热胸膛内的脑袋轻轻晃了晃,口中喃喃应道:“黎子,我也一如承诺,跟你回家。”
说服自己,希望如此……
翌日,幸得御医喜报:沧叶寒恢复生机了!
就像一株树,从枯萎垂死到冒出嫩芽,宛若涅槃重生,沧叶寒渐渐强烈的心跳,比之先前还有有力。
伊薇欢欢奔到他的寝卧,趴在床头和慕容岚两个抱头大笑。
“我觉得吧,是楚姐姐那一个吻,吻醒了他!”感慨了半晌,慕容岚竟悠悠然吐出这么一句话来,着实吓了伊薇一跳,暗忖自己应该没有和这妮子讲过王子吻醒睡美人的童话故事吧:“你可别这么说,要是沧叶寒醒来知道被我白白占了便宜,不知道会不会像阿云那般寻死觅活呢!”
“王妃多虑了,阿云惭愧得很。”
不料,伊薇话音刚落,身后便赫然响起一个熟悉男音。
惊喜回头,果是云无痕没错!
彼时,那一张涨成猪肝色的俊颜一如往昔般正经正直得不像话,伊薇却照旧调侃得没心没肺:“阿云真是我的守护神,一声召唤便来了。”
听得这话,云无痕垂下眼睑,更觉惭愧:“无痕本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听从王爷发落调度去了东海,如今王爷在西疆收到战书,未能随行保护,是无痕罪该万死之过。”
“所以你就千里迢迢赶回来了?”望了眼云无痕风尘仆仆的模样,伊薇甚满意地赞许道,“身边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部下,真是他的福分,可惜,如此得势之人,却每每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番感慨的深意,云无痕自然不懂,只径自续道:“王爷承蒙沧少侠搭救,才幸免重伤,无痕感激不尽,特此前来探望叩谢。”言未毕便屈膝欲跪,这番大礼,着实吓了伊薇一跳。
果然是个动不动就拿性命和膝盖开玩笑的人,伊薇急急俯身将之扶起,笑道:“沧叶寒这时候还没醒呢!你要叩谢等他醒了再说,好歹叫他记在心里,知道你云无痕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
今朝伊薇说话,总隐隐藏了些含沙射影的意味,慕容岚听出了异样却不甚理解,云无痕心有纠结自然不曾细究,只是在被伊薇拒绝了叩谢之后,顺带了一番话:“方才无痕至王爷下榻处而来,他要我探望毕沧少侠后便将王妃寻到带过去,如今王妃在此便再好不过了,且随无痕同回吧?”
伊薇一怔,嗫嚅反问:“他找我干嘛?”自从黎穷雁口中得知左龙渊的腹黑算计后,伊薇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在自己与他云雨一宿,堪堪交出了小命,便更觉有上当受骗、下落陷阱的悲惨之感。
于是一心不想重见左龙渊,短时间内委实无法正视他的深邃诱瞳,偏偏眼下他竟主动来寻了,还顺便托了个喜欢寻死觅活的云无痕来做说客,迫得伊薇压根没有拒绝的理由,尤其是在云无痕这不了解内情的局外人回道:“王爷定然是想念王妃了,还请王妃体谅王爷的一片深情痴心,随无痕回去吧!”,伊薇真真是妥协了。
左龙渊这厮,蛊惑人心得紧,连素来一本正经的云无痕说话都开始肉麻兮兮,将来在他统治下的黎民百姓,岂不是要“民风开化”到张牙舞爪了?
然而憋屈归憋屈,伊薇这一路浮想联翩,还是一步一挪地跟着云无痕来到了左龙渊下榻处。
云无痕识相走开,独留伊薇一人进入,绕过屏风便是一间偌大的书房,布置与从前的六王府如出一辙,果然是左氏皇族清一色的风格,淡雅素净又不失体面大气。
只是如今正散漫坐在书案前太师椅上的左龙渊,看起来就远不及伊薇印象里那般伟岸英姿、霸气凌然了,那一肚子算计的坏水,忽如一夜春风来,刮向了伊薇单薄的小身板,害得她差点站不稳脚跟、踉跄了下身子。
第六十四章让我陪你弄箫舞月
见伊薇一踏进书房便如弱柳扶风般猛劲摇晃了三下,被一书桌的军机秘案烦到焦头烂额的左龙渊,忽然薄唇一扯,忍俊不禁。
“不必惶恐如此的,我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于是失笑出语、气定神闲,手中书卷不放,诚然那密密麻麻的墨迹已然入不了眼。
“遇到你这般城府至深、攻于心计的腹黑暴龙,心灵脆弱、身板小小如我,自然承受不了……”伊薇阴阳怪气地幽幽怨道,“所以早点跳出这汪深渊,委实是明智之举。”
左龙渊血红唇瓣笑靥更深,深瞳内却隐含了三分冷沉的诡黠,舒展双臂示意伊薇到自己怀里来,口吻难得柔和异常:“过来这里。”
伊薇退步,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我不敢。”
左龙渊英眸微眯、谑笑嘲弄:“那前晚,是谁心甘情愿与我云雨彻夜的?”
如此放肆!
伊薇听得恼羞成怒,想要厉喝一句“左龙渊你个杀千刀的”,却又蓦地在迎上他赫然抬眸射出无端苦涩之际,心下一软,自嘲冷哼道:“我只是想,其实生未同衾死同穴倒也浪漫……”
左龙渊一震,继而展颜失笑,然后起身踱到伊薇面前,微微俯身抬手扣住她单薄双肩,凝视的一汪永远无法洞穿的幽深星眸里,缓缓淌出霸道的狠烈:“他能用血咒困住你,我为何不能用薄情散困住你?困住你的生你的死,比之那情人血咒,应该更名正言顺一些才对吧?”
伊薇面色淡淡,心潮却澎湃激荡:当日在南疆先皇墓穴内,左赫对这种专门针对某一族类之毒素的描述中,曾隐晦袒露过,若是中毒之人与人圆房,便会传染给那外姓女子;伊薇事后还心怀鬼胎地感慨了一番,如果当年先皇在中毒之后再去宠幸黎媚,也许天下就不似今天这般被妖族染指,迫得左龙渊要依仗他国举兵反攻,然而,“如果”这个词,就像一缕转瞬即逝的香魂,浪漫却残酷。
左龙渊心里清楚,却不顾伊薇的死活,霸占了她。
伊薇心里亦清楚,却不顾自己的死活,成全了他。
“可是你明明知道,却为什么不抗拒?”左龙渊轻挑的口吻透着咄咄冷冽,“不是打算和黎穷雁远穿异界的吗,为什么还要选择死在我手里?”
“我若抗拒,你就会饶了我吗?”伊薇抬眸反问,眸光赫然含了三分痴恋七分妩媚,倒是个新奇的表情,在这般娇嗔的情况下,反叫左龙渊蹙了蹙眉,颇有些拿不稳这妞心思的挫败感,只是嘴上犹自狠硬:“自然不会。”
伊薇笑,笑窝释然而坦荡:“那不就好了,我把心给了你,把生死给了你,这样子我跟黎子走,你就不会拦着我了是吧?”何其调侃恍如玩笑的话语,却充满悲戚的残忍,“因为死在薄情散上,会丑陋到惨不忍睹,我若等不到你解毒,就不会看着你死,而你也看不到我死,这样子,何尝不好?”
“不是要死同穴吗?你走了谁与我同穴?”左龙渊反问,语调同样不正经,却又似异常认真。
伊薇唇角一抿,鼻子一酸,梨花带雨、垂泪无声,身子前倾轻轻靠上左龙渊坚实火热的胸膛,在他双臂紧箍之下,喃喃叹了句:“你不是在赌吗?你这般绝情狠心,拿我的左摇右摆赌你半壁江山,那么……为何我就不能陪着你赌一赌,黎子最后的选择?”
彼时心如刀割,是为了那一位飞檐之上、忧郁弄箫的魅蓝男子……
左龙渊搂紧伊薇,霎时间,波澜不惊的心腾起从未有过的起伏涟漪,那一壁江山在手,虽不易,却好歹不似霸占怀里美人的心,堪堪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能力,惶恐侵染身心,竟然再度尝到了害怕的滋味,心颤不已……
从左龙渊房内出来,已然黄昏。
伊薇直冒冷汗的手心里,紧紧拽着一只白瓷金盖的瓶子,脚步匆促、却隐了三分胆怯,然终在拐了好几处弯、逼着自己绕了半天的远路后,还是鼓足勇气,叩响了风肖城的房门。
“有关聚宝盆的操控技术和二十一世纪的生存之道,能教授的,都已经尽数教给黎公子了。”没有过多的寒暄,风肖城的坦白让伊薇怔了怔后,蓦地想起曾几何时,乌邪在讲述他老爹蓼远王与容柠母亲大漠舞女的罗曼史时,提到那舞女之所以信赖蓼远王而将初生女儿托付给他是因为:那一双鹰隼眼值得信赖。
伊薇当时被这话笑掉大牙,如今看来,这双世间最为狡黠不怀好意的眸子,何尝没有十分的诚挚可以填充?眼下,风肖城凝望伊薇的目光,就令伊薇杂乱的心思陡然沉静肃穆起来。
“你今后有何打算?”伊薇问。
风肖城失笑,笑容苦涩万般,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瓶药剂,是九毒门研制的剧毒之最,无药可解。”伊薇摊开手掌,静躺在掌心的小瓷瓶,被汗水沾染了粘稠。
风肖城淡然接过,就像接过一碗待客清茶般平静自如。
伊薇点了点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何以要像办妥了一件大事般,对着自己的过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他暮色肃杀的庭院,走得洒脱不着痕迹。
缓步绕过幽径曲廊、踏上凌波虹桥,辗转到一座美轮美奂的楼殿之下,仰头对着飞檐之上望月吹箫的黎穷雁,强扯微笑央求道:“黎子抱我上去吧?”
琥珀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