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宪名臣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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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那私下的一个惫懒无双,一个匪气十足,站在一起,倒也是吸引眼球。
一路花灯照来,不多时,豆子蕴月的本来面目冒了出来,两人一人一串的冰糖葫芦,吃得像个小顽童。
“什么嘛!分明是我猜中的,怎么是你的!”说话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堆里娇糯的声音扬了出来,恁得耳熟。
豆子蕴月对望一眼,豆子举高了冰糖葫芦,大吼一声:“来个判官啦!”,地都震了三震。
众人果然回头,蕴月豆子大摇大摆,堂而皇之走了进去。
果然又是那花布姑娘,声音倒是悦耳,但这一回头却差点吓的江蕴月掩面逃跑,连跟在后面的豆子都一声:“哎哟,我的妈!”
花布姑娘这回倒是干干净净穿了一身略退了颜色的水红袍子,颇为喜庆。但这脸上……花黄恁大,最紧要的是那红扑扑的两腮啊,愣是厚成了一猴子屁股,倒显得那一对小虎牙特别的白。一幅好模好样,竟成了年画上的善财童子。
花布姑娘难得见了还算熟悉的人,赶紧的拉着蕴月,一张口:“小贼给评评理。”
众人一致窃笑,蕴月翻白眼,手一甩:“做什么拉扯。”
花布姑娘嘟了嘴,上手的男人只好打圆场,笑道:“这可巧了,这位小娘子和那位公子竟异口同声猜中了灯谜,但这灯却只有一个。”
小事嘛!蕴月看了看那灯,兰草走马灯,小小巧巧做的的确是挺别致。又看看那边的公子哥,这公子哥身上月白衣裳,气质不俗,此刻微微笑看蕴月,宛如江融月光般。公子哥看着挺眼熟,蕴月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蕴月想了想便对花布姑娘说:“灯挺漂亮,拿回去挂着也好,不若你拿出几十钱给那位公子,想必他一个男子也不会争这个。”
花布姑娘咬了咬嘴唇,黑濯石般的眼睛看着蕴月,含了一点委屈,却老老实实:“我没有钱。”
哎~蕴月拿了冰糖葫芦的手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说什么。
花布姑娘顺着蕴月的手也瞧见了冰糖葫芦,小虎牙又是一咬,只朝着猛看,又频频的去看那花灯,最后抿了抿嘴,走到公子哥面前说:“这灯我不与你争也罢,不过原我也有说了谜底,咱们算一人一半可公道?”
公子哥看了蕴月一眼,才说:“也罢!”
花布姑娘展颜:“你给我五十钱,便当分了我一半,如何?”
公子哥一笑,调侃道:“罢,本以为遇着善财童子,却不料是敛钱花姑。便给你五十钱买糖吃。”说罢一挥手,他的随从便叮当一阵乱响付给花布姑娘钱。
一番话听得众人又是一阵窃笑,江蕴月连忙含了一口冰糖葫芦嘎吱嘎吱的咬着,免得笑出声来。
花布姑娘闻言脸更红了,不言语,只一手摸上自己的脸,倒染了一手的胭脂似红霞,另一手却不忘记伸手接钱。然后又走到蕴月面前,有些腼腆:“这个……我没有吃过,你带我去买好不好?”
啊~蕴月一面咬着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一面用手顶了顶帽子,又回头看了豆子一眼,发现豆子不置可否,便说:“便带你去,你可跟紧别丢了。”
花布姑娘点点头,却是伸手扯住了蕴月的袍袖。
蕴月皱皱眉,也懒得说话,便从人堆里挤出来。
这脚才站定,抬眼便看见月白衣裳的公子哥在不远处轻轻笑着,如灯火阑珊处的出尘谪仙。
看见蕴月等人看他,公子哥微颔首致意,蕴月心神一荡,似曾相识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小贼,不走么?”
蕴月翻白眼,低头教训:“小爷姓江,不叫小贼。”
花布姑娘一笑,虎牙盈盈发亮:“我叫阿繁。”
“知道你叫阿繁,我想起来了。”后面豆子有些不耐烦:“走吧,不是说去吃冰糖葫芦?你怎么没吃过?”
蕴月也奇怪的看着阿繁。
“我不是这儿的人,头一回见这个。”阿繁的声音悦耳,宛如竹叶上滴下的清露般清亮,又如红红艳艳的花汁般稠滑。
“怪不得你这腔调不大一样,像是江南那边的口气。”
一面走一面说,两人带着阿繁又买了冰糖葫芦。
江蕴月看见阿繁吃得满腮帮子的鼓了起来,越加显得那两面胭脂可笑,忍不住又笑她:“阿繁小娘子,你怎么不照照镜子才出门,人家还以为哪里来的猴子!”
二八少女,哪里听得别人说她像猴子,阿繁当即停了嘴,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果然是满手的红粉,心里一恼,便嘟了嘴,含含糊糊:“阿婆帮我打扮,说这样好看,我也没有镜子……”话里满满的委屈娇憨,听得连豆子都心软了半分:
“哎,你还擦呢,再擦就成火头妹了!”
阿繁又是一笑:“我以前还没擦过胭脂呢,头一回擦,挺新鲜。阿婆特地去给我找来的呢!”
说话间,迎面而来一男一女。
男子回护着那妙龄少女。只见那少女头顶金花冠,身着烟紫色大袖罗衫,披帛更是华丽的雪狐皮,隆重装扮之下少女身姿盈盈,犹如水仙般顾影娇弱。
只是惊鸿一瞥,五人便擦肩而过,蕴月三人却同时回头。
阿繁惊叹:“这位姐姐好生漂亮!”又转头看去,江蕴月呆若木鸡。
是枢密使文重光之女文采之……灰衣素袍男装的文采之尚且颜如玉;稍事打扮,只怕便是幽兰出谷;而眼下的盛装漫行,竟如此夺人心魄!江蕴月找不着北,连呵气都轻柔了去。
豆子攀上蕴月的肩:“小爷,这娘们真挺漂亮的。”
蕴月回过神,睨了豆子一眼,不满意他用娘们这个字眼:“什么娘们,这是文家的小姐!”
豆子拧眉:“那家小姐不是娘们?小爷怎么了,看见她就没了魂似的!早就说她不好了,味道不对!”
“是个女子就是娘们,你!”蕴月不服气,又心虚豆子说他丢了魂,转眼看见阿繁在一旁,便皮皮的扯上阿繁:“不怎不见你唤这娘们‘娘们’!”。
阿繁不明所以,只瞪着大眼睛。
“小爷,你扭豆子呢!”豆子的眉拧得更紧了,他与蕴月相处的这些年就没试过拌嘴的,说着脾气也窜了上来,“你就为个不认识的娘们扭我?我就说她味道不对,扭扭捏捏的我看的不顺眼!小爷你真没出息!”
蕴月不服气,但也知道豆子的脾气,更不想和豆子闹不痛快,也不思量,只嘟囔着:“怎么了嘛!神仙一样的人你便不痛快,这猴子屁股般的一张脸倒不说话……”
一旁的阿繁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纵是好脾气,也是眉毛倒竖:“臭小贼,不仅是小贼,还是孟浪小贼!”,说着冰糖葫芦一丢,双手凑了上来,极快的一抹,那满手的嫣红尽数落在蕴月蓝色袍子上,像是天边的晚霞。
蕴月目瞪口呆,口里只“哎哎哎哎”,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繁跳到一边,圆圆的眼睛瞪着他,惹得豆子捧腹大笑。
阿繁狠狠一跺脚,又骂了一句:“千刀杀的孟浪小贼!”说着,转身奔去,不一会钻在人堆里消失不见。
蕴月举着手,低头看自己的袍子,啼笑皆非:“哪里来的村姑……”
“哈哈……”豆子笑不可禁,搭着蕴月的肩膀:“小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蕴月正郁闷的挠腮抓喉的时候,又听见一声畅笑又传了过来,抬眉看去,那位月白衣裳的公子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负手站在一侧,满脸满眼的笑意。
眼熟,很眼熟……蕴月盯着那公子,突然恨自己的眼睛怎么不够用。
呆楞间,公子哥款步行了过来,蓦地凑在蕴月耳旁,嘴唇微动。
蕴月当即僵了身体,很不争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公子哥又是一声大笑,扬长而去……
☆、蕴月屠佛
豆子看着兀自坐在地上的蕴月,满是摸不着头脑,只伸手去扶:“小爷,怎么了?这人做什么凑那么近……”说着似想起什么,眉毛直跳,一拍蕴月的肩膀,大声教训道:“所以我叫小爷少看点书嘛!长的就女气,再扭捏一点,就成娘们了,弄得是个男人就凑上来闻味道!”
蕴月这才站起来,却又听闻豆子这番话,腿肚子一软,趴的一声,又跌了在地,直翻白眼,只差没口吐白沫了。
豆子只好蹲下来:“怎么样,小爷,还能走么?你怕什么,有豆子在呢,谁敢动你!”
蕴月无语,只瞪着豆子,好半天挤出来一句话:“姥姥 的你敢动他!小爷跟你姓!他是……”半天后压着声音道:“皇帝!”
“咦?”豆子火速转了头去追寻那道月白色的背影,却渺无痕迹,窘然,半响嘴硬道:“也不怎么样嘛!”
这话亏他敢嚷出来!蕴月拍拍屁股无语的站起来,满耳朵响着刚才一句话:“朕可一直等着你的折子呢,江卿家。”
……难怪眼熟,这天天在眼皮底下的人!不过也实在不能怪江蕴月。皇帝这冕服一穿,梁冠一带,珠玉层层,凡人都变神仙!何况蕴月背对着他,哪里知道皇帝真长什么样子!
不过……话说这样子也不大像平日大朝里温温淡淡、唯古光是从的那个小皇帝嘛!我的亲娘!个个都是阎王他老婆,胎胎是鬼!
“姥姥 的,小爷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我看你心里动了他几百次了!”豆子回过神,一巴掌封在蕴月背上:“瞧你这小媳妇的样子就知道你心里叨念着什么!”
“哈哈”,蕴月扯笑两声,也一巴掌封了回去:“说什么呢!咱们回去吧!小爷要找老爹切磋切磋去!”
……
蕴月园里赵怡难得有心情,同萧子轩一起饮酒。
名字尔雅,脾性暴烈的赐福楼梨花白,入口醇厚,却是一路烧到五脏六腑。
萧子轩一口抿下去,酒气在口鼻里乱窜,激得萧子轩眼睛一闭,半响才叹道:“兹!啊~好酒!多少年没这样痛快的喝了!”
赵怡在一旁看着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幕僚,眼睛略微疡涩,只温言道:“先生不要贪杯,蕴月那小子还得你来看着呢!”
萧子轩摆摆手:“王爷还没瞧出来?这小子开始出味道了!”说罢有些怔忪,看着过了几十年的园子,半天才悠悠叹道:“断肢残躯……拖延至今……”
“醉里挑灯看剑,梦里吹角连营……”赵怡站起来,两厢无话。
暮气沉沉间,花间小曲传来:“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愿得来日双美……”
江小爷同豆子勾肩搭背,哼哼叽叽嘻嘻哈哈走了进来。看见两老这样子,江小爷撸了撸袖子:“老爹,老头,两老齐集,喝酒呢?正好!小爷今晚在宫里看着别人喝酒,偏自己还不能动,那个嘴馋!老爹便赏两口酒尝尝?”
插科打诨,倒让萧子轩笑了出来,站起来,一巴掌扫在蕴月后脑上:“臭小子!上回在勾栏丢脸还没丢够呢?你出去问问,现下那个勾栏敢让你江小爷……”
这话还没说完,豆子在那边跳起来:“早就同你说过不许再打小爷,你要再打他,我真对你不客气啦!”,说话间双手挥舞,却不敢真去打萧子轩。
江蕴月被萧子轩一扫,一个踉跄,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豆子跳大神,挥挥手:“你真打他?小爷跟你姓!你敢打皇帝都不敢打他!别在这丢人显眼了!喝两口老爹的酒,洗洗睡去吧!”
豆子一听,停下来皱着眉来回看萧子轩,半天憋出一句话:“不好,一拳下去老头这老骨头可能真要不行了!”说着也干脆,一手抄起桌上的酒壶,口里喊道:“谢王爷赏酒喝,这就走啦!”,说着又朝赵怡吼道:“王爷不许打他!不然你可打不过我!”,说罢扬长而去。
萧子轩摇摇头:“这么些年我就没闹明白,他那里来的这股匪气?这园子里愣是称王称霸的。”
“嘿嘿!”蕴月嬉笑,找了张凳子坐下来:“老头,偏老爹也乐意他这么招。对不对啊,老爹?”
赵怡不置可否,也一样坐下来:“你支开豆子,想说什么呢?”
江小爷掏掏耳朵,歪着脑袋:“小爷我拿不准主意……爹,你同皇帝……这么跟你说吧,小爷不愿意招风,老爹可有法子绕过古老儿上达天听?”
赵怡看了萧子轩一眼,似笑非笑漾开来:“有没有法子,得看你想怎么做。”
蕴月歇菜,叹道:“这就是有啦,这就是有法子也要看我能不能让你们满意啦?我说!这把戏从小玩到大,怎么就玩不腻?”
“腻不腻,得看有没有用。”赵怡追加一句。
“若是没用呢?”
“小爷是榆木疙瘩?会没用么?”
好好!高手过招,点到即止。蕴月站起来,双手一抖,整了整袍子,悠然道:“明白啦!老爹,小爷这把刀没长眼睛,要是伤及老爹的根本……可就不归小爷管啦!”
抬脚走人,行了两步,扭头回来,痞子无赖的表情:“嘶~老爹,那邓老儿和你有一腿?他这回段数太低,老爹该教教他了……”
赵怡听闻脸上一僵,旁边一直默然的萧子轩一口酒呛在喉咙,剧咳起来。
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