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传奇-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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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短枪已经磨得枪尖锃亮的时候,江峰也实在装不下去了。整个军营哪里像打了大胜仗的部队,周围的气氛分明是一片悲痛。许多以前的熟人,这次回来也再没遇到过。
江峰猛地掀开帐帘迎面就看到了几个搬运木料的士兵,领头的正是暴虎,赶紧上前把人堵了下来。
“江峰兄弟,我正忙着呢,体力活儿啊,你把我堵在这里,其他几人搬不动啊。”暴虎正累得够呛,也没力气搭理江峰。
“虎哥,我就问一个问题,我们陷阵营到底还有多少人?”
“五百左右。”
“什么!怎么减员这么厉害,我们不是打胜了吗?”江峰不敢相信,他在伤兵营也没见到那么多陷阵营伤病。
“我也不知道,当时火烧得比我们想象的厉害,除了我们放火,似乎曹操的部队也在放,又突然起了大风,整个城都混乱了,不少人忙着去救援被大火围困的百姓。等到清理完城内敌军,清点人数时就剩下五百多人了。有些伍从伍长到一般士兵一个都没找到。”
“……”这么说,许多战友已经阵亡,这便是陷阵营为何一片悲伤。只有亲自经历了那场战斗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这其中的滋味。士兵的哀嚎、百姓的呼喊、武将的咆哮……江峰显然不能,他能做的,只能是努力去理解这些战友。
暴虎很快就继续开始搬运木料了,江峰在回到帐篷沉思了片刻,终于有命令到达。陷阵营要去参与濮阳城北区域的重建。不知道,这是一种仁德,还是一种赎罪……
不想半个月后,兖州蝗灾四起,军粮告急。百废待兴的濮阳城终于再也经不起风雨,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昔日的兖州重镇街头饿殍满地,民不聊生。军队自己尚且没有粮食,陷阵营每顿必有的肉食,早已断缺多日,没有办法救济其他人。
百姓已经走上了绝境。易子而食的场景江峰已经见过多次,争相啃食饿死者的尸体成为了常见现象。黄金万两也买不来糙米一斛,圈养的飞禽走兽都已经杀尽。在整个国法已经失去效力的时候,有钱人便开始买食活人。濮阳城中在上次火灾幸免于难的天香楼里的歌姬们似乎在一夜之间就都被赎了身,然后从此消失于多彩的舞台。江峰知道她们去了哪里,田家大院里依旧夜夜笙歌,就连看门的狼狗每天都能啃上美味的棒子骨。后院里扔出来的处理的动物皮毛,分明是女人的秀发。谁能想到,这些名噪一时的歌姬,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却由于战乱时代,竟然最后落得葬身人腹的结局。
江峰等人曾经向高顺报告过这个事情,但是后者说田氏对上次作战胜利有功,吕将军为了名声不会动他,陷阵营便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候,江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突然关心起了玉儿的安危,庆幸她没有跟随部队来到这个人间地狱。他想保护玉儿,守护在她周围保护她的安全,绝对不能让她成为这个时代的牺牲品。这么一想,江峰发现,原来自己是真的爱上玉儿了。
又坚持了些日子,吕布军终于军粮耗尽。不得已,吕布下令全军放弃濮阳,开赴陈留张邈处整备。而那些城中的百姓,只能任其自生自灭。
尔后,陈留太守张邈派其弟张超运送了储备的军粮给吕布军,才使军队状况有些好转。曹操的军队也由于军粮耗尽逃离了兖州进入了颍川、汝南一带。最后吕布把军队驻扎到了定陶,一切趋于稳定后,从河内接来了家眷。
第二十八章 承诺如山
“江峰!江峰!江峰你给我出来!”军营里再次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老兵们都知道这是谁。这是在去濮阳之后就再没听到过的声音,此时仿佛又回到了出发之前,那个满怀斗志的岁月,现在想想,却是大家最充实、开心的日子了。
“嗨,玉儿姑娘,别来无恙,来找江峰的吧?”江鸿正在为陷阵营补充人员做着准备,听到声音就走了过来给玉儿打招呼。
“是江鸿大哥啊,你的帐篷在哪儿呢?江峰他还好吧?我听说这次陷阵营减员很多,就过来看看……”玉儿一连串语无伦次,既想问清楚江峰的情况,又不想显示出自己在关心他。
“我懂我懂,江峰不在我帐篷里,现在我是队长了,他担任了伍长,有个自己的帐篷,往西北角第二排第五个就是了。”江鸿给玉儿指了指路。
“好的,玉儿谢过了。”
“不客气,这小子受了点伤,不过你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最近看起来好像有心事,你能去陪他说会儿话最好了。”
“啊?”听到江峰受伤,玉儿心里一惊,知道已经没事了又平复了下来:“嗯。”
军营里平时不会出现女人的声音,所以玉儿在军营里到处喊江峰,江峰是早就听见了,连忙收拾了下自己的仪容就出了帐篷,结果在门口张望了半天也没见人,又怕自己是幻听了。转念一想玉儿的声音穿透力也许很强,人可能还没到呢,便忐忑地在门口等着。
终于,玉儿远远地寻了过来。
“可算找到你了,躲这么远,是不是怕我找你要东西啊?”看到江峰没事,玉儿嘴上不说,心里很开心。
“哪里啊,我在门口站了半天等你,总不能让我也像你那样扯着嗓子满营乱喊。你倒没关系,我是士兵,这样像什么话啊。无故喧哗,可是要赏二十军棍的”
“好吧,看在二十军棍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这次你不急着回去吧?”之前每次玉儿都急急地说要回去。
“不急,夫人那边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请了一天假说出来买点定陶特产,夫人准了。”
“那好,正巧我今天也没事,明天陷阵营选调新兵,我虽然是伍长,手下一个人都没有,等着明天去选人,现在可以在附近随意走动。听说定陶风景很美,这些天我一个人安置帐篷和领取军用,还没时间出去呢,一起去吧?”
“好。”
营寨后面几里,便是一座大山,山路随着一处小溪蜿蜒曲折。江峰曾经来过山口,那溪流便是营寨的水源地。顺着溪流而上,山涧豁然开朗,在山丘的中间形成一个银镜似的天然的湖泊,宛如拖盘里的一颗明珠,镶嵌在翠绿的地毯上。春秋时期范蠡从越王勾践那里隐居后就来到定陶经商,并经常来此地泛舟赏景,而在传说中,美女西施也于范蠡共同归隐于此,一时的才子佳人,令后人津津乐道。
玉儿穿着锦丽的衣裳,在山路上行走多有不便,靠着江峰一路牵着才勉强到了湖边的山顶。这让两人都累坏了,便坐在山上看着湖心休息。
“我来的时候遇到你哥了,他说你受伤了。”
“是的,好多天前的事情了,现在已经好了,只留了点疤。”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不是借了护心镜给你吗?”
说到护心镜,江峰沉默了,他已经没法把它还给玉儿了,在衣服里摸索半天,找到了当时小潘交个他的一小块残片:“你的护心镜……”然后江峰简单地把受伤的经过讲了,虽然说着很轻松,但是一想到没有护心镜自己可能都死了两次了,江峰还是心有余悸。
听完江峰的讲述,玉儿把残片接过来,笑着说:“没事的,这也算还我了,夫人那边实在问起,我就说可能迁往陈留路上落下了。夫人不会严罚我的,你不用担心了。不过嘛……“
“不过什么?”这个转折让江峰心里一紧。
“说起来这东西救了你两次,一次还邺城时候的情,那你还欠我一次呢。”
“那就欠你一辈子好了……”江峰心里想着,居然就说出来了。
“啊?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濮阳这段时间里,我发现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作战时我想着要立功回去见你,百姓们流离失所的时候我担心的是你的安全,当我受伤之后,我心里一直有个念头让我坚持过下去,那就是能再见你一面。最后不得不承认,我爱你。我欠你这条命,就让我用一生来还你。以后的日子,让我来保护你好吗?”江峰没有岔开话题,干脆就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
“你……”玉儿两颊泛起红晕,说不出来话来,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江峰。看起来他也不想是在开玩笑,一副非常认真的表情。
“我虽然现在只是一个伍长,但是我会努力作战立功,成为一军之将……”江峰还在努力地表示着什么。
玉儿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我要的,只是你好好地活着。”
听玉儿这么说,江峰一怔,心中的许多便也都咽下了:“我会的,我定会活着,陪你走过这一生一世,此山便是见证。。”
玉儿满意地斜靠在江峰的肩上,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像是对江峰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夫人和吕大人对我有恩,你也有你的兄弟、朋友,我想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天下重新回归于和平,我们来这里居住吧。你的才能不需要你的俸禄、职位来证明,我只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嗯,说好了,我们都要活到那一天。”江峰伸出手来搂着玉儿,答应了她的要求。
夕阳西下,两人静谧地享受着这个难觅的黄昏,形如此时已经接近了他们来此居住的日子,世界已经重归于美好。
只是当两人下山各自回到该去的地方,他们心里都异常的清楚,所谓的一切结束之时,没有人知道还有多远。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守护在对方身边,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为了吕布的天下而奋斗。
从此,江峰再也不用去想自己为何而战。上战场是为了这支训练他、雇佣他的部队,为了他的兄弟、朋友。杀人是为了能让自己活下来。而活下来,是为了玉儿。这样的改变,只需要一瞬,那句话说出口的一瞬。
人总说自己需要一个信仰才能生存,爱情,未尝不是其中最美好的一个。
第二十九章 沙场选兵
当天回营,江峰赶在了晚饭前报到。江峰没有把这件事给任何人说,连江鸿也没告诉。紧接着通知了第二天选兵的安排,江峰便开始忙着准备工作。
第二天,陷阵营军营外面,汇集了各个部队已经报名的士兵,整整齐齐在门口站了几十排。场地中央是昨晚临时搭建的一个高台和演武场。演武场用栅栏围成个近似正方形的区域,四面各开一个门。军需官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木质武器,士兵们被随机分成若干个小组,头上绑着各个颜色的发带用来区分。选拔规则其实很简单,士兵们可以选择任意数量的武器上场,赢了的小组可以直接晋级,一些虽然战败但是表现优异的小组成员也能获得进入下一轮的机会。但是,并不是只有最后优胜者能选入陷阵营。
高顺亲自到了场地,观看报名士兵的战况。陷阵营伍长以上的军官全部在高台上列阵,一来是为了展示陷阵营士兵的威武形象,其次军官们对选调士兵也有发言权。那些表现优异的战败者,出了高顺可以直接选人进入陷阵营,在名额有剩余的时候,军官们的推荐就成了主要方式。
江峰挨着于惑立于阵中,但是他仍然是在最后一排。无论年龄、资历,他们都没办法和其他军官比。而江鸿由于其队长的身份,紧挨着几个屯长排在了前面。
开始前,暴虎和冯河在前面一点位置谈论着些什么,看到江峰出现,友好地打了个招呼。虽然在同一个部队,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聚到一起了。
“选拔正式开始!第一组士兵入场!”高顺没有发表任何讲话,直接让传令兵开始。底下的士兵们显然已经准备了好些天,也不需要任何激励之辞,敢来者必然敢拼,都是奔着陷阵营的名号来的。进入演武场的几个队伍很快开始了混战,有专门的几个裁判在那里负责判断士兵们的攻击是否有效并且将对手击打出局。
很快,江峰聚精会神地看完了前两场比赛,虽然大多数队的士兵缺乏配合,但是个人能力都是比较出众的。江峰亲眼看到第二场有队士兵在出场的时候,全队四个人就有三人被对面一个弓箭手用沾上浆糊的平头箭连中三元出局,剩下的一个士兵只能独自携带刀盾躲在角落里看几方混战。最后有弓箭手一方取得了巨大优势,在场上还剩七个人的时候,他们全队四人都存活。这时候那个一直躲着弓箭手射程的刀盾兵开始出击了,从人数较多的一方背后偷袭入手,不断平衡场上人数,再利用其它几人之间的敌对关系牵制和躲避攻击。在混乱中因为己方人数较多,那名弓箭手不敢全力放箭,刀盾兵就这样绕着交战中心跑着,谨慎着出击,确保一击得手。
就这样耗了一阵,场上就只剩下了那个刀盾兵、弓箭手和另外一个队的持棍士兵。用棍的士兵实际上是很容易被弓箭手射中的,反而有盾的士兵是弓箭手的噩梦。那个弓箭手也十分聪明,火力集中在刀盾兵上,只要棍兵有朝向他的动作,他便用箭压制警告,他要确保借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