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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唐明皇-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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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山呵,白狼河,

白狼山水哟绕饶乐。

奚王牙帐扬旌旗,

十部奚人唱牧歌呵。

胭脂花,红似火,

马如龙腾,

草漾绿波。

大唐因出圣天子呀,

万国九州享安乐!

边草无穷,

胭脂似火,

胡尘不飞,

汉胡一家共唱开元盛世歌呵~~”

堆堆篝火,在奚王李延宠的牙帐外生起。被这熊熊火堆和粗犷的歌声所吸引,流萤从花草丛中闪耀而出,集聚在牙帐四周。给这北陲夏夜,增加了神秘、醉心的异采。

奚王李延宠,这位前奚王李大酺的长子,正在牙帐前的原野上设宴,为今日下午赶到饶乐的松漠郡王、原郡王、契丹十部大可汗李失活的长子李怀节洗尘。两位王爷的王妃:宜芳公主和静乐公主,也携着小儿女在席间作陪。吊锅上的奶茶味夹裹着夏夜微风送来的青草泥土的清香,频频扑入鼻中,使宾主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快意。与父亲李失活的持重内向性格迥异的李怀节,被这歌舞和难得的聚会激动了。他陡地从地毡上跳起来,一下脱去袍服两袖,把那两袖和上半截王袍向腰间的金銙玉带里一塞,向奚王李延宠伸出那两条古铜色的、如石雕钢铸的胳膊来,嚷道:“王兄,玩他娘的一百个回合!”

见李怀节要和自己摔跤相扑,李延宠放开手中的酒瓢,大笑着站了起来,但却并未脱去袍衣。

说实话,由于奚和契丹两部数代以来都是友好邻部,而李失活与李大酺又曾结为义兄弟,因此延宠、怀节从小就常在一起套马、摔跤相扑。但从各自接替王位以后,肩上担起了部属重担,在一起聚会的机会就很少了。而且因为都是一郡之王,观赏乐工武士表演的时候多,自己则碍于身分,和这些原本喜欢的游戏绝了缘分。难得今夜二王相会,脱袍一比,既可尽兴,也算旧情重叙,以增其谊。但是,李延宠却另有安顿,他起身之后,对李怀节道:“王弟,小儿承宠,有好戏演上,你我之较量,何不稍稍缓些时辰?”

李怀节虽在兴头上,但一听李延宠说其爱子李承宠有好戏献上,兴致反而更高了:“好呵!我那承宠侄儿,去年在松漠欢会时,乘着一匹黑骏马,拿着一张小雕弓,驰马射靶,连中十环,真把孤家看得傻了眼!——好侄儿,你今儿又有什么绝招献出,让孤家和你的几个小弟小妹,饱饱眼福?”

“承宠阿哥,快演给我们看呀!”应着父亲的话,怀节的一男二女、三个小娃娃,从母亲宜芳公主的身边爬到李承宠面前,催着他。

“儿哪!你就快去演来,让你叔王和静乐姑姑、小弟妹们一乐吧!”饶乐王妃宜芳公主也笑着催促起自己的儿子来。

“儿谨遵父王、母妃之命!”李承宠的模样和宜芳公主简直一模一样,因此如作汉妆,人们一定不会把他当作奚邦王子。他应着母亲的话,领着他的四名仆人,向牙帐奔去。

“宜芳殿下把承宠教得真是乖巧呵!”李怀节一边穿上王袍归座,一边称赞着,“哪象我这三个蠢儿,满地乱爬呀!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李延宠和静乐、宜芳等人听了,望着三张羞红了的小脸蛋,开心地笑起来。延宠笑着,过去把三个娃娃一齐揽在怀里,说,“人家三个殿下,才多大年纪呀!你这当父亲的嫌弃,伯伯我一齐要来,当我的宝贝心肝!”

“不嘛!我要阿爹阿姆!”

三个小殿下却胡乱推着、挣扎着、嚷着,纷纷跑向李怀节、静乐公主的座位上,投入到阿爹阿姆的怀里。

“不怕伯王!不怕呀,孩子们!”李怀节搂着儿女,拍着他们的小腚,笑着说,“你们是阿爹阿姆的亲骨血,谁扯去你们一根毫毛,阿爹也不会让他活命!”

这时,几十个彪形大汉,举着火把,手里各提着一笼什么东西,跟着李承宠出了牙帐、来到宴乐场上。

“哟,这是什么呀?”李怀节望着那些放在场中的布罩笼子,惊奇地问李承宠。

“啊!承宠侄儿也在驯‘斗鸡’啦?”静乐公主却一眼看出那是装“斗鸡”的竹笼,也惊奇地问道。

“呵,斗鸡!”李怀节明白了,更加高兴地对李承宠说,“听人说宫中斗鸡有趣极了,想不到我们这北陲饶乐王府牙帐前,也能看此戏呵!”

“呵!”静乐突然想起宜芳在闺中时就喜斗鸡之戏,指点着宜芳,说,“准是姐姐教的!”

“才不是公主殿下教的呢!”郡王府长史、一个满腮黄须的奚族人笑着对静乐道,“这是小殿下去年九月和王爷进京献贡、祝贺太子更名为绍时,在南内斗鸡殿看见的!归来时,他就要我等在京城和沿途选买了雄鸡百只,天天驯练。今儿是第一次当众献技呢!”

“原来是这样啊!”静乐公主说。

宜芳也用疼爱的目光看着正忙着指挥仆从解开笼罩的儿子,一边对静乐说:“听说他还找了‘神鸡童’贾昌,请教了几个通宵呢!”

“阿姆,儿臣怎敢和贾昌比呀!”听母亲提到西京宫中的五百小儿长,斗鸡殿的“神鸡童”贾昌,李承宠用少年人那种天真的敬佩口吻说,“他懂得鸡说的话!人家的鸡,根本不用笼子关起来,平日都在斗鸡殿的鸡坊里练武。到了比斗,贾昌头戴雕翠金华冠,身穿锦袖襦裤,拿着鞭子,象个大将军一样站在斗场中央。只见他一挥鞭子、一声口哨,斗场两边便象两支军队一样,整整齐齐地走出两队头上涂着狸油、爪上装着铁钩的雄鸡来……”

“涂狸油干什么呀?阿哥?”李怀节的小儿子听到这儿,奇怪地问李承宠。

贾昌说:“狸是鸡的对头,鸡一闻见这油味,又害怕,又凶猛,等两队雄鸡一出齐,贾昌又一挥鞭,一声口哨,嚯!两队鸡顿时气焰冲天,扑腾着,昂着头,以爪抓,用翅砍,拿嘴啄……真叫人看着又心惊、又高兴呵……”

“阿哥,你就快让它们斗吧!”

“好,承宠!你就快让你的两支军队开战吧!”

“静乐姑姑,”承宠却向静乐提醒道,“要把弟弟妹妹护着呵!也要小心你们的眼睛!这些畜牲,不光自斗,还会斗人呢!”

“我们才不怕它们哪!”李怀节的三个儿女,却偏不肯让父母紧护着,噘着嘴嚷了起来。

“阿爹!我也要有斗鸡!”李怀节的儿子一下从妈妈怀里挣脱身子,搂抱着李怀节的脖子,撒娇说。

“好啦,阿爹明日就令人给你挑选去!乖儿子,这时快静静地看阿哥指挥斗鸡吧!”

李承宠一听“指挥”二字,显得窘迫起来:“叔王!儿臣这些鸡还不能分朋相斗,也排不成阵式,只不过放出来乱斗一阵罢了。”

“哟,难怪要我们护好孩儿!”静乐公主哑然失笑了,“一群胡斗鸡,连我们也得小心在意呢!”静乐说着,向宜芳公主眨眨眼。

宜芳听静乐把乱斗说成“胡斗”,虽非有意,却开了跟前奚、契丹两部胡人一个玩笑,自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李延宠也想起十年前,两位公主刚来北陲和亲时,也是满口“胡儿、胡儿”的嚷。现在这两位大唐公主,都身穿扎花浑脱,足蹬牛皮长靴,头戴羊皮帷帽,一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拖在丰满隆起的胸部前,除了眉眼口鼻处还显出汉族妇人风韵外,哪里还分辨得出她们是汉、是胡?尤其是自己的王妃宜芳公主,眉似桂叶,眸如满月,唇象樱桃,两颊处碧里泛着粉红,分明未涂胭脂,但那两颊的鲜艳,远甚胭脂的染饰。暗窥她忘情地、充满母爱地望着儿子的神情,李延宠的心底漾出一股幸福之情。

“大王还不叫承宠献技么?”丈夫的目光,迅速被宜芳公主眼角触到了,她回眸一闪,对仍在痴看自己的丈夫催促起来。

“啊!……承宠,快点命你的‘六军’开战呀!”李延宠被妻子的催促提醒,忙走到场中,一边吩咐儿子,一边帮他束好头上金冠飘带。

“嘘!”

奴仆将笼罩打开,李延宠听儿子发出一声毫不响亮的口哨声。他知道雄鸡就会奔出笼来相斗了,赶紧退到座边,小心地护着宜芳公主,公主被丈夫这一细微的关切深深感动了,伸出手来,悄悄在食榻下拉着丈夫那骨骼粗大、肌腱突暴的手。

“喔!喔喔喔~~”

“喔!喔喔喔~~”

简直令人意料不到,这些妆饰得异常威武的鸡,一来尚未心怀斗志,二来见罩去笼开,眼前一片光明,于是便唤起了它们忠于本职的性能,齐齐欢啼起来!

“哈哈哈哈~~”

这一来,首先是宜芳公主和静乐公主忍不住大笑起来,接着是小殿下们,也跟着母亲大笑,宴乐场的歌妓、武士、仆从……也被这些赶不出笼,只在笼中舒颈长啼的“唱鸡”,逗得哄堂大笑。奚王牙帐外,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哇!”

李承宠却被这些不听指挥的“六军”气得满脸通红,一下扑在父亲怀里,大哭起来。

“好了,它们不斗能唱,也好嘛!”静乐公主忙过去牵过小王子来,给他拭着泪,“好孩儿才不哭哪!明儿姑姑回朝,奏明圣上,下诏将贾昌接至北陲,帮你调教斗鸡就是!”

“啊?儿臣谢过姑母啦!”李承宠一听,脸上还挂着泪,就咧开口笑了,并一下子给静乐公主叩起头来。

“喔喔喔喔!”

雄鸡们唱得更欢了。宜芳公主一边命奴仆们收起笼罩,将鸡提走。一边对奚王李延宠道:“时辰不早了,还是请契丹王爷殿下和静乐公主殿下歇息吧。明天一早,你们还要去柳城赴会啊!”

原来驻柳城的平卢军兵马使安禄山,前日带讯,请奚、契丹二王去柳城一会,商谈今岁千秋节贡马一事。

“来人呀!”

“喳!”一批奴仆应呼跪伏在毡毯上。

“伺候契丹王爷、王妃、三位小殿下归帐歇息!”

“王兄,”李怀节却站起身来,对李延宠一抱拳,“弟有一事相商。”

“呵?那请转归牙帐吧。”

“阿爹快来!”

李承宠和李怀节的三个儿女,向两位郡王呼唤着,两位郡王并肩立于灯下,笑着向王妃和四个王子点着头,目送着他们分别归了寝帐。

李延宠和李怀节一入牙帐,李延宠便将仆从一齐打发出去。二人在帐内坐毡上盘足坐下,酥油灯拨得十分明亮,两张古铜色的脸,在这油灯下更显得如新磨的铜镜一般熠熠发光。

“王兄,”李怀节的脸色阴沉起来,“你在柳城眼皮下,难道还看不出安禄山这个人居心叵测么?”

李延宠一直佩服这位郡王,颇具其父李失活的足智多谋,善察边陲风云。对安禄山举止的怀疑,一年前他就向李延宠密诉过。这次刚一见面,又忧心忡忡地提醒他:“时方初夏,离八月千秋万寿节甚远,安禄山为何就急着要和我两部商讨贡马之事呢?”

李延宠想了一想,回答李怀节道:“自王弟提醒我小心提防此人以来,孤已暗中加紧练兵选卒。但你我一来早承皇恩,本系大唐部属一郡之王,又系尚主驸马,他胆敢对我两郡,轻举妄动么?”

“王兄就不记得三年之前,河西节度使哥舒翰背盟于吐蕃、发兵自凉州南入吐蕃二千余里,斩首二千余具之事么?那吐蕃可汗,也是尚主驸马啊!”

“不是金城公主么?”

“正是。”

“唉!主上是圣明之君,难道他就不知边将为邀边功,而致诸邦叛离么?”

“唉,王兄!眼下之事,只怕连天子也意在开边!”

“唔?”

“近闻金城公主薨,吐蕃表奏告丧,并请复归大唐,上竟不许!”→文·冇·人·冇·书·冇·屋←

“天子不许?”

“是呵!此事,真令人忧虑呵!”

“可叹前代贤相良臣,为友睦四邻,中兴大唐,耗了多少心血啊!不说渭川雪原‘十请’,以华夷为一家!尔后,节度大使张说老大人,为释我们两位父母心中之疑,独来虎帐宣示圣敕,于刀枪四伏的篷帐中歇宿……眼下这位安大使,因扰边之罪,前相张九龄,力主斩杀!可叹眼下朝中,竟再也听不见有哪位大臣,为我诸邦,进谏天子了……”

“我怕呀……”

“怕?”

“是呀!怕我二人明日进柳城易,出柳城难!”

“呵?”

“更怕象当年我那叔父李失荣那样,饱受汉家恶贼之辱,惨死于滦水河中!”

“依你之见呢?”

“寻一借口,‘请’安禄山来饶乐牙帐商谈,我们不入柳城!”

“着!”李延宠一下从坐毡上立起身来,道,“去冬以来,斥堠便报说平卢军营频频增兵,日夜操练,我们万不可闯入那龙潭虎穴去送死!”

“明日我们应向柳城派遗使者——”

“谁?!”

就这时,突然从牙帐帐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延宠一按腰刀,朝外厉声喝问。

只见王府总管浑身是血,由两个奚族武士搀扶着,出现在门口。他大吃一惊,迎了上去。

“王、王爷!”那总管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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