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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唐明皇-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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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位请起!请起!”宋、姚、刘忙扶起他们。刘幽求又对公孙大娘说,“大娘又何苦来!你伤势未好,又戴着重孝……”

“唉,”听刘幽求这样说,李龟年有些窘迫,说,“我等奉太子之命,也曾劝大娘脱去孝服,可她说:‘我就是要戴着忠臣的孝,去送别忠良!’因此……”

“啊!”宋璟和姚元之闻言一怔,“大娘戴的是……?”

“各位大人!大娘是为郎大夫,燕大夫,李将军……戴孝呵!”公孙大娘意味深长地解释。然后,从怀里拿出两束紫薇花来,献奉给宋璟、姚元之,“这是太子特命我等带来,送别二位大人的!”

看着公孙大娘手中这两束紫光莹莹的薇花,宋璟和姚元之想起在平定韦乱不久,和太子于翠薇园中畅赏此花,并相约协力同心,中兴大唐,使大唐朝如永开不败的紫薇一般昌隆的情景,不禁百感齐发,心潮起伏;二人撩袍整冠,下了亭阶,一齐朝着东宫方向,含着热泪拜了三拜,这才转身,从大娘手中接过紫薇,怆然地对公孙大娘、李氏兄弟道:“有劳列位!天色已晚,请就此一别吧!……”

“二位大人请暂留步!”大娘神情庄重地说,“太子有令,嘱我等为二位大人奏、舞《夜半》一曲,以壮行色!”

“《夜半》曲!”宋璟、姚元之听到此处,心中骤然涌起了激昂慷慨之情。从被贬官至此之前,胸间那凄惶颓丧之情,顿时一扫而光。他们朝公孙大娘、李氏兄弟一拱手:“深谢太子,有劳列位了!”

夜幕,笼罩着灞河上下。

灯光,在长亭上闪烁。

李龟年安好了羯鼓,李鹤年拿起了长笛,李彭年捧起了箜篌,公孙大娘解开了剑囊,拔出两柄青霜……

灞河上,静悄悄,雾茫茫,难见粼粼波光,然而,它却向东流淌,流淌……

第十九章

姚元之、宋璟在被贬出朝阁后,他们谏奏的几桩事情,睿宗都下制同意过,因此也还在依旨执行。薛、岐二王从左、右羽林将官任上改去东宫作太子左、右卫率,刘幽求便举荐了张暐为右羽林将军。

张暐在平韦时是京畿府兵折冲将官。他气质文静,没有多少赳赳武夫的味道,但骑、射功夫却十分过硬。刘幽求和他在平韦后不久,来往频繁,很快就成了肝胆相照的挚友。当时还是中书舍人、参知机务的刘幽求,不仅看重了张暐超群的武艺,更主要的是张暐和他一样,疾恶如仇,凡事说干就干,敢说敢担,脾气相投。这次禁卫军将军调换,刘幽求把张暐荐了上去,睿宗也就照准了。睿宗在大明宫第一次召见他,看他又矮又黑,缺乏大将风度,便明显地露出不悦。但君无戏言,不便收回成命,只好让他暂时统领北衙。但不久,睿宗便发现这个羽林将军,貌虽不扬,优点颇多。他统领北衙以来,几乎就没有走出过大明宫北墙与禁苑南墙间这座至关紧要的夹城。无论天热天寒,都头戴簪缨铁盔,身着铠甲,提着两支钩连枪,巡视于重门间。从张暐入宫后,睿宗觉得比过去睡得香甜了。

这是睿宗景云三年夏天的一个黄昏。张暐刚巡查了重玄门往回走,忽然看见玄武门通往城楼的慢道廊式门处,出现了以四盏宫灯为前导、两柄金缕罗扇为后障的皇帝居家常仪队伍。“万岁这时登玄武门何事?……”张暐诧异地思忖着,连忙赶回北衙,点集人马,加强了防卫。

睿宗登上玄武门后,尚座御奉替他朝重玄门方向安好凉榻,恭请他休息。他没有坐,只缓缓走到散水檐下扶着雕栏向北眺望。穿门而过的南风,把他那黄绫便袍的下摆和阔袖,吹卷到光滑的栏杆上,白纱镤头的两只后角,也被风吹得贴到耳后,他的耳膜里充满了沉闷的呼啸声。这种种不适,都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他愤怒而又无可奈何的重复着一句话:“营州未复,全军覆没!”

营州,于武后万岁通天元年失陷于奚。收复这座地处幽燕的边陲重州,一直是武后及其以后各朝的大事。武后后期,将蓝田令薛讷选拔到幽州担任大都督,寄希望于这位文武全才的人能早日夺回失地。可是深知行兵要旨的薛讷,在幽州按兵不动达二十余年,从未举兵出塞。中宗朝时薛讷被人弹劾,中宗也确实差点将薛讷议处。但韦后和其女安乐公主出于各自的野心,希望她们的谋划不为边塞烽火阻挠,因此谏请中宗暂勿以收复营州为念,这才免了薛讷的一场大祸。睿宗登极后,这个老问题又被提出朝议,尤其是在平定重福之乱后,朝阁被这场徒有其名的大捷所鼓舞,要求追究薛讷、收复营州的呼声就更高了。睿宗心里也明白,经历了武后朝末期、中宗一朝之后,大伤元气的唐朝,能象薛讷那样,二十多年使边塞吏民相安,奚、突厥等不敢再举骚扰,实际上已是很不易之事了。但朝议沸腾,他又担心再不议处薛讷、派兵收复营州,会落下一个“连守成之君也难副其名”的罪名。结果思来想去,只把薛讷降为并州长史,派左羽林将军孙佺为幽州大都督,经过近三个月的准备,本月初,唐、奚两军在营州的冷陉开战。不过十天,边报便说孙佺前部约四千人马为奚击败;今日,竟报说孙佺全军覆没,孙佺本人被俘后为奚人所杀!幽州官民闻报纷纷逃奔,结果是营州未复,幽州又处于陷落的危境之中了!消息传来,朝野震动。睿宗诏令中书省尽快议出解危之策。可是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不见窦怀贞等大臣回奏。夕阳西下,时近黄昏,还不见中书省议出一个名目来,睿宗在偏殿坐立不安,便命驾上玄武门,忧望幽燕。但云山叠叠,夜雾茫茫,使他更添一层忧思。忧愤和绝望使他作出了一个重要的抉择:

禅让帝位。

和中宗在承继帝位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的睿宗,和中宗相比,在性格和志趣上他显得更为怯懦。他也曾经象其他帝胄一样,对承继帝位有过强烈的渴望。但他的第一次登极,却是因其兄说了一句袒护韦后的话被武后废掉而得以实现的。事实告诉他,他登上的并不是真能以天之骄子的身分驭临天下的宝座,相反,倒是一个危机四伏的“险座”。宫廷内部残酷的倾轧,使他原来的热望迅速地冷却下来,他明白恋战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于是很快便提出了让位于武后的奏表。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杀灭李唐宗室后裔的狂涛,没有吞灭他。这既使他后怕,又使他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抽身得早啊!

但命运之神性格执拗而又喜好恶作剧,想不到十多年后,一夜之间又把他从相王府再次推入这大明宫,当然,今非昔比,他的头上已没有一手遮天的则天圣后了;无论从哪里分析,他都应该是一个可以行使自己意志的天子了。可是,细细地寻思,却又感到事情绝非如此……

不错,在平韦乱中儿子完全避开了他,没有把他牵连进去,使他得福避祸,也正是因为他在平韦乱中毫无建树,坐享其成,所以在朝野中无威可立。朝野官民都知道他再次登极,全仗妹妹和三儿的功劳。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并无话可说,而结果,却使他更无力发挥自己的主见,时时事事得靠妹妹和儿子。他希望这嫡亲骨肉能协力扶助他处理朝政。但实际上姑侄间越发对立。这样一来,他感到自己比当年在母后的挟制下当儿皇帝还要难处得多。

那时,他知道母后要君临朝阁的心理,禅让就是了。禅让,就退出了是非之地,危险之境。而今,他却如骑虎背,坐难,下亦难。

禅让,当然是太子接位。可是妹妹又会怎样呢?

安乐公主为当皇太女,竟亲手毒杀亲身之父;比安乐公主强悍百倍的妹妹,能忍看冤家对头的太子安居宝位,而不采取极端手段?

她即或暂时忍受那个现实,三郎又会怎么样呢?

知子莫如父。从小便逞强好胜的三郎,决不会退让半步,谁威胁到他,他就会不择手段地排除那种威胁。

他怎么能看着自己十分疼爱的妹妹,被自己的儿子作为威胁排除!

正是在这大明宫中,他曾常常携着这聪慧的妹妹,游玩于松柏桐林间,扑蝶射鸟;

正是在这玄武门城楼上,兄妹和父皇母后,同受百官朝拜,观看邻邦使臣带来朝贺的歌舞百戏;

正是在这紧邻大明宫的太极殿中,她,孤身受围于诸韦的刀箭丛中,但却处之泰然。并机智地派出儿子薛崇暕,密告三郎中宗驾崩、诸韦举事的消息,终于里应外合,翦灭了诸韦。

同胞手足,情深似海啊……

她的心,睿宗也明白。这酷似母后的妹妹,也和母后武则天有着一样的志向:君临朝阁,作女天子。

禅让给她?

且不说朝野间在武后、中宗两朝形成的对女主执掌天下的反感,首先要考虑的是:三郎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不答自明的。

让位,不能。自己撑持下去呢?

那就只有在这姑侄间日趋激化的矛盾中生活!先不要说别的,就是判定姑侄间的是非,也是件令人头疼的苦事。就是自己充当和事佬,恐怕也免不了命运的威胁:今天,这个大臣惊慌失措地来奏:“东宫宫人报说,不少文武大臣密谒太子,情状十分可疑!”明天,那个内侍又惶骇密告:“公主府近日赶造兵器铠甲无数,未知何意!”近日又有术者相告:“五日内当有急兵入宫!”当然,这些话至今还未应验。但掉以轻心又是万万不能的。他长年累月地小心提防,三番五次的更换寝处……这哪里是在作“天之骄子”,简直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出于这种苦闷无告的心理,去冬,他召天台山的道士司马承祯来京,向这位精通阴阳术数的活神仙请教阴阳之术。他是想从活神仙那里学些仙术来防身治国,可这位司马道士却老实告诉他说:“道者,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的境界,万岁日理万机,又怎么能劳动心神来学这阴阳之术呢?”睿宗想了想,也是!当君主,习阴阳,看来二者是不可兼得。那就向他请教理国之术吧!司马承祯说:“理国和个人修道差不多,顺应自然,心无所私,则天下便可治理好了!”

“顺应自然,心无所私!”这八个字,使睿宗既叹服,又惶恐。他叹服的是司马道士的玄机深沉,所答的话,和远古时代的崆峒山上的广成子回答黄帝问道的话一样,令人振聋发聩。惶恐的是他深感本次登极,和上次一样,既不顺乎自然,登极后龙心又常为私所缠,这当然难使天下得到治理!

“难怪朕登极后几乎是一事无成啊……”他辗转反侧,常常瞪着眼睛,以对漫漫长夜,“罢斜封官,先帝圣灵不悦;旱涝蝗灾频频发生,无计可施;而今,营州陷于敌手,幽州又告危急;而御妹和三郎,又势如仇家……”

夜色,越来越凝重了。

睿宗仍无返驾的意思。沉沉夜色,给他那烦乱不堪的心境投入更加昏暗的阴影。遥望幽燕,也早为夜幕遮掩,睿宗透过这层层幕障,却似乎看到幽州城头,插起了奚之大旗;成千上万的大唐吏民,正在奚兵的追逐下,惊惶万状,挣扎于烽火间!……

“还是趁早抽身吧!”这个念头在睿宗的心中更加明朗起来。“与其落下个昏庸丧国之君的恶名被撵下御座,还不如趁国事尚未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传了帝位的好!”……

“启奏万岁!……”

忽然,楼下传来了高力士的奏声,把睿宗从沉思苦想之中唤回到现实里来。他忙朝跪在御道上的高力士问:“是宰相们来奏幽州之事么?”

“不是。是银青光禄大夫惠范法师进宫,称有要事要向万岁密奏!”

睿宗原本就不轻松的心情,更加沉重了,“难道上天又在示儆了么?唉……”他长叹一声,对高力士说,“卿将法师引上楼来!”

“遵敕!”高力士立起身来,走出御道,把等候在重玄门边的惠范,引上了城楼。

睿宗已经在凉榻上坐好,听说奏的是机密,便把内侍和宫女都遣在楼下廊道上候着。高力士把惠范带上城楼,拜见过睿宗后,也退到廊式门边侍立,但他的心却仍留在城楼上。对于这太平公主的宠僧夤夜进宫面呈密事的举动,不用揣度,也知和东宫有关。可是怎样才能尽快知道他在皇帝面前的所作所为?皇帝又将如何处置?成了高力士此时思虑的焦点。

和高力士的所虑相符:惠范今夜进宫,是太平势力向东宫发起的又一场预谋已久、计划缜密的进攻。而营州大败,幽州危急,正好成了这次进攻的导火线。

“陛下!这次收复营州失利,非战之罪也!”

“啊?”

“贫僧夜观天象,”惠范神色悚然地对睿宗奏道,“见彗星出西方,经轩辕入太微,至于大角。彗星,是除旧布新的兆星,现经轩辕帝座星扫过,使帝星昏暗不明,主国事不利!”

“原来是这样啊!”睿宗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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