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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名门望族-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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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她想要笑,可不知怎么却止不住抱着他低低抽泣了起来。

裴冲抱着念兮,将她整个人拥在自己怀中。轻轻吻着她的脸,呢喃道:“念兮,你是我裴冲的妻子,这一世我都要同你在一起。”

这一夜,她睡睡醒醒,仿佛是怕他突然就会消失一般,总是会醒来拉着他喊:“裴冲……”

他拍拍念兮:“别怕,我在。”

直到天色将明,她才渐渐安下心来,终于睡了过去。

56、买卖 。。。

天明时分,念兮在裴冲的怀中沉沉睡去,昨夜,是他和她生命中最为刻骨铭心的一日。

那白色的床被上落着念兮殷红的血迹,她的人她的心,里里外外都打上了裴冲的印记,永生也磨灭不去。

她说,天涯海角,都要同他生死与共。

大军今日就要出征,想着未知的凶险,裴冲的心中终是不忍,正因为那样爱她,所以不忍让她以身犯险,在那样刀剑无情的战场上,他要专心作战,又怎能处处顾及到她?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睡熟了的念兮头上,她的眼角眉梢晕出浅浅温馨的笑意,手下意识地仍是握着裴冲的掌心,紧紧不肯松开。

“念兮,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打这场仗,给皇上一个交代。你等我回来,从此往后,什么俗世纷争我都不会再管,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过平静的生活好不好?”

她睡得那样熟,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裴冲喃喃自语,仿佛是在对念兮说,又好像是自己对自己许着承诺。

他会平安凯旋的,他会带她离开这里的,一定会的……

松开了念兮的手,临别之际仍是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念兮,你要在相府好好生活,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时辰已经不早了,再不能久留,裴冲狠了狠心,推门离开了漱玉斋。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洒了下来,那般的明媚有些晃得他睁不开眼。茯苓在漱玉斋外守了一夜,看到裴冲出来,赶忙迎上去道:“侯爷,现在后门没人,我带你走吧。”

“嗯。”裴冲点了点头,还是嘱咐了她一句,“好生照顾念兮,告诉她,一定等我回来。”

是谁说的,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他从前哪知道何谓相思,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心里边总是惦念着一个人,割不去放不下,那便是相思。

心念于兮,一世相思。

念兮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人,若不是床上的那一滩血迹提醒着她昨夜的缠绵,她都要恍恍然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裴冲……”她赤着脚跑到院子里,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衫。

寒风吹在身上,茯苓赶忙将她往回拉:“小姐,外面天寒,小心冻着身子。”

“侯爷呢,侯爷在哪?”她急急问着,一夜她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他在,一直都在,可为什么醒来以后,却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茯苓拉着念兮回到屋子,哭道:“小姐,您别这样,快些穿上衣服。侯爷他出征了,临行前让奴婢千万告诉小姐,要等他回来。”

“他这么说……他这么说……”泪珠儿如断线的珠子啪啪落了下来,她不是说过,天涯海角也要同生共死,可他终还是一个人去了战场,她自然明白那是为了不要她犯险忧心,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她宁可陪他一起去禁受这些,也好过在这里日日担心。

“小姐,侯爷是为您着想,他说要您一定照顾好自己。”

冷静了下来,念兮轻叹了一口气,抹了抹眼泪。

是啊,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他从未骗过自己,这一次也一定如此,她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下去,等着他从北疆回来。

想到这里,念兮攒了攒手,将衣袜都穿了起来,瞥眼见到床上的那一滩血迹,有些羞涩地对茯苓说:“好妹妹,劳烦你把这拿去洗了吧。”

茯苓见她羞窘,点了点头,赶忙将床被放进了洗衣篓里,拿走去浆洗。

他说快则一二个月,慢则一年半载,他就会打完仗回来。

她要在园中栽花木,缠缠绕绕的金银花,颗颗都是情意的红豆,还有紫苑花、三色堇,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那满院子便都是她对他的思念。

从前那个坚韧的苗家姑娘又重新活了过来,她要好好生活下去,那个一生一世的承诺,不仅是他的,亦是她的。

茯苓抱着那一筐染了血迹的床被出去,想要到漱玉斋后面的浣衣处去洗了,她低着头匆匆而行,却不料遇到了正从小径路过要往文殊阁前去读书的孟旭。

原本倒也没什么,只是茯苓撞见他时愣了一愣,行礼的时候也是神色慌张,孟旭心下疑惑这才叫住了想要匆匆而去的茯苓。

茯苓怔怔站着,手紧紧抓着衣筐,低头不语。

孟旭瞥见她的衣筐,伸手将那床被拿了出来。

“姑爷……”茯苓失声叫道。

那一抹殷红的血迹刺入孟旭的眼中,他的手不由微微颤了起来,慢慢将那床被紧紧攥在了手心。

他的语调却是冷静的出奇,他朝茯苓问道:“当日白芷只是因为给六小姐送了一封安庆侯的书信就被杖毙,茯苓你也是不要命了吗?”

他并不能肯定这血迹就一定是同裴冲有关,本不过是诳她一诳,可茯苓哪有孟旭这般的心思,她以为孟旭早就知道了一切,忙跪下泣道:“姑爷饶命,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她不求情倒是没事,这一下孟旭心中更是了然。念兮……到底是成了他的人。

心,就像被尖利的刺刀捅入一般,一滴一滴的鲜血不断地渗出滴下。那双阴鸷的眼中布满阴云,良久,他才摔下这床被,淡淡说道:“你走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相爷。”

茯苓听他这么说如蒙大赦,赶忙要走,却又被孟旭叫住。

“姑爷……姑爷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你见过我的事,不要告诉念兮,记住了吗?”

茯苓怔怔点着头答道:“是姑爷,奴婢记住了。”

清晨,本是阳光明媚,可是孟旭一个人站在这里却只觉得身上阵阵阴寒,一颗心嫉妒得简直快要发疯。

他想要去漱玉斋里,可是又害怕见到念兮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里毕竟是相府,而他的身份注定了在这里,一切都要克制。

就算心中再痛,他又能如何?

若非当初一念之差选错了路,如今又岂会如此?

裴冲,裴冲……

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因他而起。

若不是因为他,念兮怎会对他移情,竟等不到他出人头地的一天?

若不是因为他,念兮又怎会对他如此无情,连望着他的眼神也满是冷漠和疏离?

他悔疚的不是自己当初的过错,他只是痛恨着裴冲。

是他,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只因为他是裴冲,他是大雍朝的安庆侯!

这一夜,孟旭独自一人在长平城的千杯醉里一人喝着闷酒。

一醉方能解千愁,这是谁说的?孟旭扯了扯嘴角苦苦笑着,还以为喝醉了心里的伤痛就会少一些,可琼浆一杯接着一杯灌下,却偏偏醉不了,半醉半醒之间,那愁思,那嫉恨,那痛苦却愈发沉重起来。

举起身前酒杯,孟旭的眼中迷离而又怨怒,他喃喃说道:“念兮……我心里从未负你,是你负我,是你背弃了我。”

双指猛一用力,“啪”的一声,酒杯碎了,洒了满桌的酒意,孟旭望着残酒,突然涩涩笑了起来。

酒入愁肠愁更愁,他的脑海中抹不去的是那入目的殷红。

若早知如此,当初他就该早要了她,那至少失去了她的心,却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的身子会是他的。

可当初若不是真心爱她,又怎会一再忍着,遵着她的意愿?

念兮啊念兮,当日你同我说要等成亲之后再行夫妻之礼,那是你的原则,可却只是对我,并不是对裴冲啊!

孟旭的眼中闪着怒意,突然一个发怒,将桌前酒盏统统推翻,跌跌撞撞走出了千杯醉。

而就在孟旭出了酒肆大门之后,在他的身后有两个黑衣人也悄悄跟了上去。

酒醉仍有三分醒,孟旭走了一段路,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人。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一片静谧,早没了行人,月光躲进了云层中,只露出些许冷辉。

孟旭停了停脚步,向后望去,那两个黑衣人倒也不避不闪,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脑海中顿时闪过千百个念头,这两人究竟是谁?是谁派来的?裴冲,皇上,还是慕容元正……?

还未来得及细想,那两人已经走了过来,挥掌向孟旭后脑打去,一阵钝痛,他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孟旭的酒意倒是已经消去了三四分,后脑那一掌的疼痛感却仍是清晰。

这里是一间昏暗的墓室,阴冷潮湿,应该是修建在地下。

石门打开,只见一人缓缓而下走到了孟旭跟前,看着他微微一笑说:“孟兄,咱们又见面了。”

孟旭怎么也想到抓他来这儿的人竟然是他,心中千百疑惑,愣了愣,也淡淡笑着:“真没想到,咱们还会见面,拓跋王子,北疆动乱,裴冲大军已经前去,你不是该在那里才对吗?怎么会在大雍?”

“哈哈哈……”拓跋其笑了起来,走到孟旭身前,低头看着他,“小王果然没有看错人,孟旭,你不必问我为何会在这里,小王有一桩买卖想要同你做,你愿是不愿?”

“买卖?”孟旭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嗤笑一声,反问,“王子太看得起孟旭,孟旭不是生意人,不知能和王子做什么买卖?”

拓跋其在一旁石椅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孟旭:“上回使团前来大雍,小王与你比马输了给你,回去后百思不得其解,命人细细查看马匹,才发现原来马背上有一个细小的针眼。”

孟旭心中一凛,并不做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拓跋其瞥了他一眼:“小王并不在乎这场比试的输赢,不过对孟旭你倒是更感兴趣。那次之后,小王就派人秘密查你的一切,可以说如今对你的一切算是了如指掌。”他向孟旭面前凑了凑,“你娶了慕容元正的女儿不过是为了权利富贵,还有裴冲,他抢走你最心爱的女人,你心里也一定对他恨得要命吧……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跟小王合作绝对是对你有好处的。”

他居然什么都查到了,这个北疆王子的确不简单,孟旭对着他的双眼问道:“王子,既然您如此高看孟旭,那就不妨谈一谈,想要同孟旭做笔什么买卖?”

57毒经

孟旭对上拓跋其的双眼问道:“王子如此高看孟旭,倒不妨说说要同在下做的是笔什么买卖?”

拓跋其撇了撇嘴角,望着孟旭道“孟兄不是想知道为何如今北疆起了战事,可小王却还在大雍?你既是个聪明人,那可能猜到一二分?”

孟旭自从进了这间密室,细细观察,这里虽然阴暗潮湿,但是却打扫得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了,他问道:“上一回王子带北疆使团前来大雍求和,之后便一直没有走,就住在这里?王子不回北疆,那边却起了战事……”孟旭沉吟片刻,抬头说,“莫非王子是在长平想要有所图谋?”

拓跋其的眼角弯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微微点头看着孟旭:“孟兄猜得也算**不离十,你我其实说到底都是同一类人,大家各为所求罢了。北疆与大雍战事多年,裴冲西北军骁勇能战,逼得我们几年来连连向北处苦寒之地退了共计数千里之地。大雍的百姓是人,难道北疆的百姓就不是人了?你也许没见过每年一到冬日,我们的子民饥寒交迫的情景,我们并没有吞并整个大雍的野心,只不过想将疆土向南扩张,与大雍划江而治,只要我们的土地能够让人民吃饱穿暖,便不再会进犯。”

孟旭心想,都说北疆蛮子是狼子野心,他们的目的又岂会仅仅是这些?若他们容易知足,当年又怎会想要越过万里江进一步南侵?

“王子,在下不过是区区一介御史大夫,王子想要北疆与大雍划江而治,此事似乎是超出了在下的能力范围之外。”

“孟兄,小王从不会做无用之事。如今你虽不能左右皇上的决断,可是有一人却是可以。”

孟旭心中一怔,问:“王子是说丞相大人?”

“正是,就是你的岳父,又或者说是你岳父的那一股势力。”

孟旭踌躇道:“虽然如今岳父对我很信任,可是这件事……”

“对,你没办法说服他。”拓跋其早就知道了答案,替孟旭说了出来,他笑道,“若是能说服慕容元正,我也不必费那么多的周章。慕容这个老头,对名利的确看的很重,他想要掌握大雍朝的所有军政大权,可是他对大雍却又是忠心耿耿。小王曾找过慕容元正,只不过他顽固得很,根本就不肯听小王开出的条件。若是孟兄前去当说客,也只怕是会被你岳父一顿臭骂。”

孟旭迷茫道:“那王子说的买卖又是何意?”

拓跋其看着孟旭的眼中透出一股寒意,他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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