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王-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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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死期一天天逼近。
没活头了,石友三绝望了。
他没想到,第二天,他的救星就出现了。英吉扎布手眼通天地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浑身上下给他换了行头。
不过,要真正恢复自由,还得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英吉扎布要他验证鬼见愁的真伪。石友三没犹豫,立马儿答应了。其实,他心里明白,不答应也得答应……英吉扎布又不是他娘的上帝,专门给众生解难度恶的,以无条件帮人为己任。
石友三做得很成功,他跟他的交际花情妇演的一出戏,成功地把疑似鬼见愁的嫌疑人给弄进了监狱。
是团结一心共同努力的结果。
可是,见到章雷震手腕上的绿玉手环,石友三又犯开了疑忌:井内美芳到底有没有可能活着?这会不会是鬼见愁又一次要弄假成真?按说,鬼见愁那么聪明绝顶的人,该不会这么急着表白他不是鬼见愁,再说了,依当时医院的情况,他要逃走,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石友三卧在监狱的地板上,在心里边掂量来掂量去,越想越觉得这事复杂,眼前的这个人如果不是鬼见愁,那极有可能是井内美芳派来联络日本特务的……假如,井内美芳真的还活着,那……眼前这人,八成是井内美芳极为信任的人。
章雷震闭上眼睛,故意不看石友三,找了块石头,半带挑逗地打了一下石友三的姘头,阴阳怪气地道:“洋鬼子们给你开小灶了吧?怎么样?我听说,西洋人可是鬼得狠,说说,都享受哪些刑罚了,看你细皮嫩肉的受这刑罚……可惜了……”
那交际花听了章雷震的话,忽然抬起脚照着石友三的大腿就是一下,张嘴开骂:“石友三,你个王八犊子,你不是石屠夫石大司令吗,你妈的你的千军万马呢,你让老娘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福双喜打从娘肚子生下来,就没受这洋罪!”
“双喜夫人息怒、息怒,我,现在这不是龙搁浅滩虎落平阳吗?苦日子马上就到头了,只要眼前的这位兄弟不是那挨千刀的鬼见愁,一切都结了,咱就可以回北平,继续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了……”
“妈的,你以为跟你搂女人似,轻巧得你。”交际花又蹬了石友三一脚,两手一撑,站起来,蹭近铁栅栏,把一张半老不嫩的脸贴紧铁栅栏条,换上一副温柔的模样,“大兄弟,你就告诉他们你不是鬼见愁得了呗,反正又不多一根少一根的,何苦在这不见天日的洋牢里受这窝囊罪。”
“我是货真价实的鬼见愁,杀了不下一百个日本人,日本人一听到我的名字,就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你可千万别跟我套近乎,弄不好,会株连你九族的!真的,双喜大姐,你跟着石友三石司令,吃香的喝辣的,过不完的富贵日子,你遇上了天下难找的好男人哪。可千万别学我,我的手上可是沾满了日本人的血……到头来,小鬼子跟我阴魂不散,到了阴曹地府都不用想消停了……”
章雷震的话起初还中听,越说越阴森可怖。本就心虚的福双喜,听得心里直打寒战,小步往后挪着,生怕沾了鬼见愁的晦气。
福双喜在北平,受石友三的影响,跟日本人走得挺近,还跟几个日本特务上过床,经常替石友三、潘毓桂等汉奸走走地下通道,赚些黑钱,石友三有时不得不因为她的日本背景矮她三分。福双喜这一次明着是到迪化千里寻夫,实际上是受北平特务机关的指使,要将鬼见愁拿获的。北平已有传言,说是井内美芳全军覆没,连命都丢了。
一向战无不胜,要把大西北纳为殖民地的日本人怎么能接受这样的失败?!
坐定北平天津的土肥原贤二很懂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中国哲学,他把一直暗中觊觎西北地盘的英吉扎布挑逗起来,给了他若干活动经费和帮手,请他到西北浇浇混水,借以证实井内美芳的生死。
英吉扎布的连环计很成功。一下子就抓到了鬼见愁这条分量极重的大鱼,他现在急着要证实监狱里的孟先知就是鬼见愁。英吉扎布有八成把握,他相信他的计划会让鬼见愁现出原形。
他手里有两张最好的牌——舍知植里和石友三。石友三这张牌已经打出去了,初步看,效果不错,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有条不紊地最终确认了……听说,舍知植里深深地爱上了鬼见愁,还跟鬼见愁如胶似漆地黏糊过。只要她确认了鬼见愁,接下来,扫平迪化的红色地下组织后,就可以发动所有的潜伏力量,翻了西北的天,让盛世才变成掉到油锅里的老鼠。
第110章 登门拜访
赵铭谨跟着那个用黑色郁金香标示与她联络的男人很顺利地通过了巡捕的检查,出了英吉沙尔医院。
那男人取下伪装,露出了许言冰的真容。
“许大姐,洋鬼子是冲着五岳去的。这……”赵铭谨很是着急地问。
“五岳早有计划,进了监狱,反倒省了不少事,不光安全有保障,还能宣传一下井内美芳仍然在跟盛世才拼杀的好消息。”
“真的是这样?”
“真的!”
“那,许大姐,咱接下来该做什么?”赵铭谨是急性子,很想赶紧拨开云雾见日月,看看对手到底是布的什么局?
“咱们去见一个大美女。”许言冰挽着赵铭谨走到一辆汽车旁,笑着给赵铭谨打开了车门,“请国军之精英,赵大侠上车。”
上了车,许言冰重又恢复她的男人伪装,又给赵铭谨取了一个只露两只眼睛的黑色套头,“咱们去破一门姻缘,给大清的格格上一堂民族大义的课。”
“哦,搞半天,咱们是去见铭琪格格。”赵铭谨有些明白了。许言冰似乎在用铭琪格格——舍知植里的身份给日本人下套。
车行驶在路上。许言冰对司机小温道:“慢一点开,咱们,要等贵客登门后,再给格格上第二道菜。”
“有把握吗?”赵铭谨问。
“五成把握,五成冒险。”许言冰道。
“这……那……14号岂不是很危险?”赵铭谨不知道司机什么身份,在说到章雷震时,用了她们黑色郁金香三姐妹所用的代号。
“14号?”许言冰随即明白了,“最后的精彩都是14号的,给格格的最后一道菜,得由14号亲自做,他的那道菜是最关键的,咱们只能是敲敲边鼓。”
车行到一栋哥特式洋楼附近停下了。
许言冰看了看,洋楼下停了一辆浅黄色的美国汽车,有一个男侍仆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朝赵铭谨一招手,两人蹑手蹑脚,弯着腰下了车。许言冰转头对小温道:“等一会儿,在门口制造点麻烦。我们去去就来。”
两人隐于暗处,静静等着。浅黄色汽车上下来一男一女,随着那男侍仆人上楼。
许言冰一指洋楼后门,和赵铭谨一起潜到墙下,甩手掷出攀登索,许言冰先行攀到二楼,启开窗扇,闪了进去。
赵铭谨四下观察无人后,亦迅速地攀墙而上,进到房间。
这时,隔壁房间已有人声。
此栋洋楼住的是铭琪格格。英吉扎布出重金贿赂了盛世才的妹妹,使其在盛世才面前游说,舍知植里乃前清王府的格格,受人挑弄才给日本人做事……盛世才点头首肯,放出了铭琪。
铭琪从囚犯一下子又恢复了她尊贵的身份,住进了豪华的洋房。里里外外都有仆人侍候着,还有五六个保镖日夜巡护。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监视她的。那个英吉扎布肯定要用她做大事。
听到门响,铭琪格格抬起了头。从门外进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英吉扎布,另一个是穿着黑服、戴着墨镜的女人。
那女人低沉的声音道:“这里住得惯吗?”
听到这个声音,铭琪浑身一激灵——姐姐,川香樱子,肃琪……
川香樱子冷眼看了看她这个同胞妹妹,摘下头巾、墨镜和黑手套,仍是冷冰冰的声音:“你是希望我死,还是活着?”
“姐……”铭琪颤颤地叫了一声。
“不要这么叫,你怎么现在成了一个怨妇了,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川香樱子冷眼盯着自己的妹妹。
“我……没有!”铭琪不再畏惧川香樱子的目光,一双眼睛并不回避地看着川香樱子。她一想到章雷震,心底里竟蓦然涌进一股豪气,两眼闪着异样的目光,“我只是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特工生涯,我想静静地过几天抚琴赏画的日子,你们两个来这里,无非是想证明,我是不是被那个鬼见愁迷住了……”铭琪顿了顿,走到窗前,拉开了厚掩着的窗帘,“我跟你们说……真心话,我现在,真的很迷恋他,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们……如果,要拿我做文章,我是不会同意的。如果你们觉得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就把我送回盛世才的监狱。”
“真没有出息,你……”川香樱子气狠狠地挥臂敲了一下身旁的书柜,她的这个动作,牵动了她胸口的枪伤……揪心的疼,她嘶着气,狠狠地咬了咬牙。川香樱子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可是,她不能再躺在北平的医院里安安静静地养伤了,再这样下去,土肥原贤二不会再对她委以重任……那大清复国岂不成了镜中水月。川香樱子不得不带伤请战,她要亲来看看,井内美芳是不是还活着,隐藏在喀什的马仲英三十六师的特务还能不能再度启用,她要像当年在上海一样,把大西北搅得天翻地覆!
她还要为不争气的妹妹敲敲复清的重锤!
英吉扎布温言相劝:“格格不必动怒,小格格她是一时糊涂。”
川香樱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阿玛忧心国事,殚精竭虑,竟英年早逝,留下我们几个,却只能眼看着汉人分疆封土,骄奢淫逸……大清那么多男人,只知道空嗟空叹,这样下去,大清复国何日可期,你我难道要灰溜溜地避到东夷他乡吗?”川香樱子说到动情处,竟忍不住悲咽出声,一张冷丽的玉脸,流溢出几行珠泪。
英吉扎布转脸问铭琪:“小格格,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不想说。”铭琪两眼望着窗外,不想应对川香樱子的复国之语。铭琪记起,她有一个挺烂漫的童年,她有几个哥哥和姐姐,他们有好多人不愿跟姐姐一起做复兴大清的国业,有几个去了美国,她则与姐姐们去了日本。后来,川香樱子天天陪着她玩儿,给她喝一种特殊的茶,她竟把小时候的事都忘了,满脑子的复满清灭中国的思想,还一心一意地跟着川香樱子回了中国,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间谍。
第111章 姐妹反目
许言冰与赵铭谨趴在两个早就凿好的墙洞上看得很仔细。这个房间是一个一直跟随在英吉扎布身边的延安特科人员布置的。英吉扎布明里是德王的干儿子,实际上是满清王府贵族的身份,也被他探知得一清二楚。延安特科命他长期潜伏,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
英吉扎布在东三省、新疆、北平都很有人缘,有数量众多的房产。这位特科人员因为深得英吉扎布重视,几乎成了英吉扎布的内管家。铭琪格格被捞出来后,就被安排到这栋洋楼里。
赵铭谨看着铭琪格格那凝思的神态,心下不由感慨:五岳兄今后又有了一位红颜知己,铭琪格格已是情根深种,非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打动她了,她跟川香樱子从此要成为路人,抹去最后的那一丝亲情了。
川香樱子突然改成了一副笑脸,走近铭琪,碰了碰妹妹的肩,“你还是小时候的性子,姐姐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你恨姐姐吗?想不想跟姐姐出去散散心……”
“我哪里也不想去,你们走吧,不要奢望我会为你们做什么!”铭琪像是一尊雕像似的脸对着窗外,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不要这样跟我说话,跟你实说了吧,你的鬼见愁已经成了阶下囚了,能救他的只有你……你知道吗,井内美芳大佐已经在老奇台将盛世才的部队消灭光了,西北马上就要成为日本人的天下。”川香樱子又动起了心机。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整个中国也成了大日本帝国的共荣圈?你是不是要说你是一个日本人?你是不是还要为了你,或者你奴使的人成为这个山河崩离的破弱民族的新主人而沾沾而喜?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要为爱新觉罗重现大清的辉煌?”
铭琪转过身,清冷的眼光对着川香樱子,“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即使你,真的能翻云覆雨,成就了你的梦想,那也是你的,与我何干?”
川香樱子发现,她已经没有办法再驾驭——她的另一个她了。她立即想到,她给铭琪用过的药物,她从德国的一个犹太人的实验室里偷拿的精神药物。她要继续给妹妹服用这种神经药物……川香樱子为了再次复制出另一个自己,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丝毫的愧疚。
眼下,她有伤在身,行动多有不便,要想真的在西北干出点大事来,还必须得倚仗她这个性子不够坚韧的妹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