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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西街棺材铺-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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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半荣树亦没有理由拦着不让进。走吧。”

说罢,云崖拉起容子瑜的胳膊将他往树洞里一带隐入其中,白瀛之随即跟上。

进入酆都之后,古朴阴森的街道上来往的妖魔鬼怪人见到云崖都纷纷退让到一边,恭恭敬敬地等他们走过,这让白瀛之和容子瑜都感觉惊奇,他们就这么害怕云崖?

云崖带他们去到了绿姑娘所在的小铺子,绿姑娘已在门口等着迎他们了。

“帝君。”绿姑娘向着云崖矮身一拜,将一杯小酒抵到云崖面前。

云崖笑了笑:“你倒是聪明。”接过酒杯转手递给了容子瑜,“喝下去。”

容子瑜看了看那个徐娘半老的“绿姑娘”,又看了看云崖手中的酒杯,心里一个咯噔,喝下去他会不会死啊?也不对,他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要他死可太容易了,不会用杯毒酒害他。

终于还是接过了酒杯仰头将酒喝下。

绿姑娘看着容子瑜轻叹一声却是无话。

云崖向着绿姑娘说道:“你已是酆都主人了,就别在这小铺子里窝着了,将庭即便比不得天宫美轮美奂倒也有皇宫的舒服。”

将庭是酆都的中心,一处奢侈豪华堪比皇宫大内的宅院,而其中玄妙又是皇宫远远不能及的。那曾是火灵鬼母的住所,是酆都主人的住所。

绿姑娘笑了笑,道:“多谢帝君恩典,不过将庭是师傅的居所,绿褣不敢住。”

“没什么敢不敢的,炽煌出了封印也好多年了,至今都不回酆都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吗?你算得有孝心了,他不会怪责你。”云崖道,“你一直呆在这里,我来了都找不到舒服地方坐一下,是诚心赶我走吗?”

“绿褣不敢。”

“那就搬去将庭。”

云崖撂下了话,绿姑娘也不好再拂他的意,只能点头应了。

白瀛之和容子瑜皆是不明所以。

云崖将容子瑜带去了玲珑塔,只对他说:“你进去之后,只要念白岩这个名字就可以了,其他一概不要乱想,不然若是死在里面我可救不了你。我跟龙三公主都不能陪你进去,你好自为之。我们会在外面等你。”

容子瑜有些害怕又更多些兴奋,他很紧张又很好奇,他不知道玲珑塔里有什么,也不知道云崖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但是他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他一定要进去看看。

白瀛之望着容子瑜一步一步踏进重重迷雾中再看不见人影,心里有些许紧张,玲珑塔、无生火,虽不能让他想起什么,却能让他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走吧,白岩两千多年记忆要看完也需个把时辰,我们休息一下。”云崖说罢转身就走。

白瀛之是想留在这里等的,她不大放心。可她头一次来酆都,人生地不熟,周围又极是阴森恐怖,云崖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实在让她不知所措,不急多想,她还是跟着云崖走了。

“我们去哪里?”

“不归楼。”不等白瀛之问,云崖又道,“那里酒不错。”

到了不归楼,里面那些妖魔鬼怪见了云崖立即退开,只一眨眼的功夫这不归楼就空了,只剩下白瀛之和云崖两人。

白瀛之感觉有些不大舒服,她虽是龙族公主身份高贵,却也从未让人这般退避三舍。

“他们为什么都怕了你要躲开?”

“因为他们不想死。”云崖口中一个简单的答案让白瀛之不由浑身一颤,可不是,她怎么能忘了云崖是个魔啊,还是魔界之主,谁不畏惧他?

云崖自己走到柜后开了一坛子酒,白瀛之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他忽然就成了店小二了。

“这里为什么叫不归楼?”白瀛之随口一问。

云崖打酒的动作没有停下,一边回答道:“因为进来超过一天就出不去了。”

“为何?”

“无论神魔还是凡人皆有欲,做不到四大皆空就会受到引诱迷惑,这不归楼就是最后的归处,让人沉溺不可自拔,魂魄难以脱离。”

白瀛之听后环顾四周,只觉得不归楼和其他地方的酒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听着云崖的解释总觉得心里发毛。

云崖递给白瀛之一杯酒:“你是第一次酆都?”

“嗯。”

“今后不要再来了,”云崖喝着酒,好像闲聊一样随意地说道,“龙三公主不该来这里。”

白瀛之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大哥也来过吧,为何他能来而我不能?”

“他来时已不是东海龙太子了,三公主也想触犯天条?”云崖嘴角扬起一抹鬼魅的笑容,似乎是一种嘲笑。

白瀛之眉头皱了皱,低头看着手中酒杯:“我不明白大哥为什么把自己搞的这么惨,从神灭极刑到如今魂魄轮回。情这一字害人太深了。”

想起白岩被打入轮回天井时的情形,白瀛之心中不由一疼,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白岩哭,第一次见到龙族的人哭。即便是五百年前他为那个凡人女子伤心痛苦之时、遭受神灭极刑之时,她都不曾见他落泪,但那一次,她真的震惊了,从白岩眼眶中滚落的分明是泪啊。她看着他求玄女娘娘将骨箫交给离悠遥,跪着求她,什么东海龙太子的尊贵、骄傲都没有。那时她其实怕极了,白岩若不是被捆仙绳牢牢绑着,又因为凝神丹药力过去而几乎法力全无,她真怕他会跟玉帝拼命大闹天宫。他曾私盗无色石、受过神灭极刑,他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就是天兵天将玉帝老儿,但是在被送入轮回之前,白瀛之分明瞧见了他眼中绝望之外的惧怕,她想他不是怕轮回而是因为要离开离悠遥而害怕着。

那是第一次白瀛之想知道情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会让人这般疯狂。

云崖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带我大哥来酆都?”白瀛之问道。

“白岩不该负了悠遥,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应该。”云崖的回答让白瀛之有些错愕。

“你喜欢我大嫂?”

云崖笑了:“你喜欢你大哥吗?”

“嗯?”

“悠遥就像我妹妹一般,我自然是喜欢她的,但若说爱,我怕是比不上白岩。”云崖答得诚恳让白瀛之有一些错觉,他真的是魔?!他为何会成魔?!

“你一定比不上我大哥。”白瀛之喝了口酒,“你知不知道大哥为了大嫂哭了啊……可龙族是没有眼泪的。他居然会落泪!”

“是嘛,”云崖微微一愣,又轻笑道:“悠遥若知道定会开心的。”

第七十六章 任重而道远

“清风里,半树荣,浅根错盘枝叶繁;凉月下,古木枯,生死一路西蜀地;酆都城,玲珑塔,三魂七魄皆无主;琉璃灯,无生火,天地古今镜中影……”

不知何处飘来歌谣声,阴测测的声音似清风俯在耳畔更似一个念头浮在脑海之中,白瀛之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有些朦胧了,酆都原本阴冷的气息渐渐有了早春的微微花香,原本让她极为排斥和厌恶的感觉都慢慢淡去了。

晃了晃手中酒杯,已经空了,于是伸手去拿酒壶,却被云崖先移开了。

“别喝了。”

白瀛之皱了皱眉:“为何?你说的不错,此处的酒确实好,东海的酒完全比不上。”

“那你可知这酒叫什么名?”

“什么?”白瀛之只手托腮斜眼看着云崖,似有几分醉意。

“它叫醉生梦死。”云崖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再多喝一杯,怕你就真走不出这不归楼了。”

“嗯?岂会?你休要小看我的酒量!”

云崖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一千多年道行不算浅,可定力却这么差,真不知东海和渤海你是怎么镇的住。”

云崖伸手将白瀛之拉起来:“走吧,你大哥该是时候出玲珑塔了。”

白瀛之不甘不愿地被云崖拖出了不归楼,一阵阴风从她脖子后头轻轻擦过,惊得她一个激灵,回首看了一眼不归楼,心底暗道,方才是怎么了?竟觉得浑身舒服心情极好,想醉在不归楼里?

云崖闷笑着微微侧过脸去,不过还是被白瀛之发现了蛛丝马迹。

“我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在笑什么?”白瀛之抓住云崖问道。

云崖收敛了笑,说道:“你心神不定故而受了蛊惑,想留在不归楼。”

“蛊惑?什么蛊惑?谁的蛊惑?可为什么你没事?”

“不归楼的秘密恕我无可奉告,因为连我都并不十分清楚。至于我为何没事而你却经不住……”云崖有意无意放慢了语速,“第一,我修为高过你许多;第二,你定力太差,比之先去在楼里的妖魔都不如,以后回到东海好好闭关修炼吧;第三,你是龙,我是魔,我比这不归楼更善谜诱。”

听了云崖的解释,白瀛之心中颇有些惴惴不安,她是否不仅受了不归楼的蛊惑,更受了云崖的蛊惑呢?

“走吧,白岩该出来了。”

白瀛之跟着云崖回来玲珑塔外的小石桥等着。不多久容子瑜走了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大哥?”

白岩看了白瀛之一眼,扯了扯嘴角:“我想找个地方一个人清静一下。”

云崖点了点头:“先离开酆都吧。以你这肉体凡胎的长久待在酆都定会受邪气侵蚀,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出了酆都,容子瑜说要去姜阳城,云崖和白瀛之虽不明其中原因却都识相的没有问,此时的容子瑜心中百味陈杂,实在没有心情多做解释。

容子瑜本想按着无生火中所见去姜阳城找那间小破屋子,可都二十年过去了,这姜阳城早已大不一样,哪里还有什么破屋子,他站在街口无限惆怅。

无生火中那些记忆对他而言实在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可看着那些画面,他心里隐隐被牵扯住了,当他看见悠遥出现在那无生火中,心头就是被撕扯的痛,那种如同他噩梦一般的压抑让他几乎喘过气来,他才发现这些记忆都该是他的,是他该找回来的过去。

从玲珑塔中出来之后,容子瑜好像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让白瀛之终于能从他身上找到些许白岩的影子,她心底感激云崖带他来酆都了。

容子瑜独自站在街口许久,回身想云崖和白瀛之问道:“我要怎样才能恢复过去的记忆?怎样才能找到悠遥?”

白瀛之道:“只要元神归位便可恢复记忆。”

“怎样元神归位?”

“你的身体被保存在东海龙宫里,要元神归位自然要回到东海去,”白瀛之说道,“但你现在法力全无,莫说从肉身中脱出元神回到原本的身体里去,就是东海龙宫你都是进不去的。所以你得先修道法。”

云崖接口说道:“悠遥在西天佛祖那里,你要去找她,先得有能力上得九重天。”

容子瑜将两人意见归结为简单的一句话:“就是说,我得修习道术?”

云崖和白瀛之一同点头。

“原来那老牛鼻子说得不错,”容子瑜干笑一声,“我还是真是有佛缘有道心呐。”

容子瑜想起家中爹娘,极为不舍,虽说他上有兄长、下有弟妹,容家少他一个儿子也不会断了香火,可他毕竟是爹娘教养长大,二十年的恩情、亲情怎是一时半刻断得了的呢?何况娘平日最是宠他,他若是一去不回,指不定娘该有多伤心。

可若不修道,他回到容家做个孝子,心头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也松不开啊,悠遥,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字、想起有这样一个女子,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都能滴出血来,更是铁了心要把前世记忆找回来了。

这边容子瑜想着心事,犹豫不决,那边云崖和白瀛之居然吵了起来。

“修习道法而已,我教大哥不就行了?”

“就你那点修为……啧啧,方才不知是谁差点连不归楼都走不出来。”

“你!”白瀛之瞪着云崖,“难不成还要拜你为师吗?莫非是要修成魔?!”

云崖悠然轻笑:“我可没那闲心。”

“你!”白瀛之气结。

容子瑜看着两人,种种叹了口气:“我想我知道该去何处修习道法………天虞山。”

云崖和白瀛之具是一愣。

“我在无生火中看得清楚,炽煌才是最有资格做人师长的,况且他和白岩本就沾亲带故,想他不会害我吧?”容子瑜第一次叫出白岩这个名字,饶是他自己心里头都怪怪的,白岩就是他吧?可他却还不是白岩。

云崖点点头:“好,我带你去天虞山。”

容子瑜自己提的意见,白瀛之本就没什么理由反驳,只是听到炽煌的名字她还是有些迟疑的。炽煌虽是白瀛之和白岩太祖辈的长辈,可与东海素来没什么往来,其后入魔之事白瀛之都是听说来的,当年文殊菩萨甚是自责于自己管教无方,让炽煌下界作乱为祸天下,白瀛之那时不过是个小女孩对外头的事情丝毫不关心,如今想来心里反而很是忐忑,龙族素来骄傲,怎么偏是出了炽煌和白岩这两个疯子呢?

云崖领着容子瑜去往天虞山,白瀛之也跟着去了,她长这么大头一次离开东海渤海到处跑,心底约莫有几分兴奋,不过自己未能及时察觉,日后回到了龙宫才越发觉得无聊。

路上容子瑜和他们打了个商量,让他先回家看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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