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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臣貌丑,臣惶恐!-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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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看到这里的各位姑娘,小叉都感恩戴德……

谢谢大家陪小叉一起成长。

不停鞠躬(哎呦,我的老腰啊……)!

☆、齐侯优待,一一笑纳

想苦辰本监国我虚度了光阴多少载,从来没被人这般看得起过。

齐侯待我,确实不薄。

从今天早上,花花绿绿大小官员一行在镇子门口恭敬相迎,到现在本监国飘飘忽忽地坐在四个披红挂彩的轿夫抬的轿子里,齐侯一直在旁嘘寒问暖个不停,简直是比我亲爹还要亲。

本监国捧着满满一绿玉托盘儿的符西特产江子果儿,一口一嘟噜,果子汁水儿饱满润喉清肺,爽心怡情。

齐侯在轿外一路走着,掀开轿帘儿不时说上几句寒暄一番。

一张肥大的脸又被放大许多,脸上肉实诚得很,倒是一个褶子也不曾有。

本监国回去定要告诉我的各位夫人们——去皱最有效的方子就是多吃多喝,长胖了,褶儿自然也就抻开了。

现时的情形就是这样——本监国坐轿子齐侯走着,本监国吃喝着齐侯不光看着还得说笑陪着——不知这侯爷为官怎样,但让街上百姓看来,本监国确实是个有面子的。怕是在各位官员面前,本监国的面子要比慈相更出彩儿。

我忍不住轻哼两声。

齐侯眉弯眼颤地说道:“苦大人,已到本侯的府邸了。”

轿子行走平稳,落时也没有上下起伏的坠感,本监国这辈子也不曾坐过这么舒坦的轿子。

齐侯伸手扶我下了轿,此番我也算是享受了把福王爷的待遇了。

回头看看慈相的轿子也落下了,却是几个小官儿相傍。

本监国竟然如此受重视,还是那句话——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啊!

齐侯府邸岂止是“气派”两字可以形容。

门口两尊石狮子白玉落成,左右呼应,气势恢宏。

朱红色的大门四边镶金,顶上乌金浮雕的“侯府”两字硕大却也配得上宽敞的门面。

我跨过高高的门槛,满眼便都是金碧辉煌,不免晃得难受。

我略眯了眼,在齐侯的引领下,进了前堂。

前堂敞亮,四壁挂着名家墨宝,地上摆着名花奇葩,香气悠扬。

齐侯安排我在右手边儿坐了,慈相居左在侧面,十来个小官儿也进来依次入座,门外还熙熙攘攘站了二十来人,都拱手候着。

齐侯面上尽是笑,一双小眼睛挤得更加缥缈。

“今日二位大人来符区视察,乃是鄙人之幸,符区百姓之幸,江山社稷之幸……”

我瞅着他,一字儿不漏地听了,齐侯音色绵软,真是里柔外嫩,哈哈。

慈相面无表情,果然是个常听好话的。

齐侯目光移到慈相身上,一番溢美之词戛然而止。

齐侯眼光一扫身边儿的侍婢,那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急忙上前,向每个青花瓷茶杯中添了茶水。

“鄙人治水,重在疏导,不去死堵。并非自夸,还是取得了一番成就的。”

齐侯脸上一星点儿胡渣也不曾有,确实像白嫩嫩的水煮大鹅。

他胖手略略扬起,做出个“请”的手势。

我点点头。

“现下灾民也具有定所,齐侯开库赈灾,百姓无不称道啊。”

旁边一个小官跟着附和道。

齐侯只是看我,对慈相不再瞟一眼。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龙井汤色杏绿,匀齐成朵,是上好龙井不差,却味道平平,不若佳人哥哥所沏滋味万一。

“侯爷,我们二人此番前来,主要为视察堤坝修缮情况,希望可以尽快巡查,以便早日完成圣上嘱托。”我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苦大人所言即是,要紧事当然要放在首要位置。只是二位大人旅途劳顿,不若歇息两天,调养身体,若是累坏了国家栋梁,鄙人也是赔罪不起的啊。”

齐侯神情关切,真像个体己人儿。

我看看慈相,他还是不语。

我继续说道:“侯爷体贴备至,然而我二人却又要务在身,歇息不得,还是下午便出发吧。”

侯爷呷了一口茶,慢慢放下茶杯。

“水坝路途遥远,下午动身,到时也怕已经傍晚。既然苦大人龙马精神,那今天下午鄙人就带二位大人在城中走动走动,巡查一下灾民的安置情况,这样可好?”

我回他一个浅笑,“如此甚好。”

三言两语来往间,时值晌午,齐侯真是个心细的,命侍婢给我们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本监国一身绸缎以上,华贵非常,照镜自观,只看脖子以下,竟有了绝代哥哥的卓越风姿。

简单用过午饭,齐侯携一行人便浩浩汤汤地出发了。

此处未遭水灾,却也离灾区很紧,街上不见难民避难,肃净整洁。

沿街小贩安静叫卖,行人驻足看着大队官员,悄声议论。

行到一处买卖摊儿上,又见“没心没肺”。

我走上前去,问小贩儿:“什么价钱?”

那小贩儿抬头,白我一眼,没有好声气:“十两。”颇有十两老板的风范。

我将“没心没肺”拿在手上,仔细打量。

齐侯上前,掏了银子,我也不拦,只微笑谢过。

一路上,本监国体察民情,到处拣些合心的小玩意儿问问价钱,齐侯都是陪着笑脸儿抢着付账,本监国全都一一笑纳了,寻了个布袋,一顺儿装了进去。

“侯爷治下,果然政治清明,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买卖兴旺,苦某不得不佩服侯爷的经纬之才啊。”我将“没心没肺”在空中放了,晃着脑袋看着它兜了几圈儿,对齐侯说道。

“哪里哪里,符西民风淳朴,安居乐业,乃是自古有之。鄙人不过鼓励百姓继续发扬路不拾遗的传统,也没做得什么。”齐侯谦逊得很。

“扬思所说不错,侯爷确实当得起。”慈相点了头,也做赞扬。

齐侯这才笑了,面有得色。

回到侯府,已经傍晚。齐侯大摆筵席,为慈相与我接风洗尘。

不同昔日,本监国此番是上宾,还是个主宾。

几张偌大的紫檀朱木圆桌摆在堂中,却也不觉拥挤。

各色菜式新巧别致,只看去便会垂涎不止。

坐在齐侯身侧,由他亲自斟酒夹菜,大小官员前来敬酒也是以本监国为先,真是抢了慈相许多风头,前所未有啊。

每人见我都夸赞“年轻有为”“国家栋梁”,甚至不乏“少年倜傥”“一表人才”的类似言辞。

看来这符西镇人民的审美观念是有些偏差的——竟然是美丑不分。

比较起来,慈相要受冷落许多,他却淡然处之,一个人慢慢喝酒,慢慢吃菜。

住进客房,本监国不由得振臂高呼,继续感叹——我是在做梦啊!

墙上悬挂精美细致的桃花坞木版画,正室桌椅成套,俱是红木材料,靠墙小几上摆着三色送花吊耳瓷瓶,布置不可谓不精心;走进内室,当间一张沉香床占尽眼球,精雕细琢、镂金错彩,已是奢侈豪华。

无暇看其他,我一跃身儿,蹿上床去,顿觉舒坦解乏。

两个侍婢在门口轻唤:“苦大人,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为您备水洗澡。”

我假意入睡,不做理会。

除了家人,本监国真不曾被如此优待啊。即便在家,也不曾这般骄奢淫逸。

不多时,真的睡了去。

醒来时,夜已半酣。

我将两只枕头拖入被褥里,隆了起来。蜷进被中,爬到脚下,再从一角钻出,伏在地上,慢慢地爬到窗下。

门口两个小侍婢还在窃窃私语。

一个尖声尖气:“听说少爷从唐区抢了个漂亮的小姐,今晚上洞房呢。”

另一个声音略显粗壮:“今晚上本该我去陪少爷的,却被换岗,改守着这位丑爷。真是命苦。”

尖声儿的接道:“里边儿这个就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一进屋就像个死猪似的睡了。“

粗嗓的说:“我去报告侯爷的时候,侯爷也笑了一回。”

“侯爷这么待他,真是小题大做了。”

“我昨天绣了个桃红的小荷包儿,你看挂在少爷紫锻长衫上是不是很好?”

“还算凑合,少爷肯定会更喜欢我这个。”

……

我也不再听,轻轻将窗子拉开了,快速钻了出去。

不穿那宽大的朝服,其它衣衫也都是妥帖的很。

我只觉自己身轻如燕。

贴着墙根儿慢慢走来,一如侯门深似海,说这侯府确实贴切。

错过几个巡逻的侍卫,我把在侯府里转了好一会儿,总算摸清楚个东西南北。

方才听侍婢嚼舌根,想想今日接风宴上,确有一人未得见,那人便是侯府的小侯爷齐准。

路过一处厢房,里头微亮,戳开窗子,屏气望去,果然有文章。

一个家丁身形魁梧,闷着声音说:“少爷,这趟不虚此行,劫了小姐又抢宝贝。”说完嘿嘿一笑。

那少爷模样的人神情轻佻:“确实做得不错,把宝贝拿来我看看。”

汉子“唉”了一声,大手一摆,四个块儿头略小的家丁端上来几个锦盒。

少爷目光所至,家丁将各锦盒小心打开。

少爷边看边说。

“这个是陈年的西海赤璃镜,家里堆了多少,现在又拿回来。”

“这个东海赤龙珠成色虽好,但纹理有瑕疵,看着就不透亮。”

“这块翡翠石砚台,爹只拿来送姨娘。”

“湖心普罗扇,样子虽好,也有名家题词,可是想讨好丞相,怕是困难。”

扫过一趟,那少爷一副心中了然、并无所谓的态度。

“罢了,都入不了我的眼,爹那头也是过不去的。这些就送给你们了,以后别拿来碍我的眼。”

然后,眉眼一弯,嬉笑着问:“棒槌啊,那小姐可还水灵?”

那壮硕家丁原本有些失落,听见后少爷如此问道便又堆起笑来:“少爷,这小姐可错不了,妖精脸蛋水蛇小腰儿……”

那少爷欢喜地眼睛都不见了,这倒像他爹。

“嘿嘿,你知道本少爷对美人儿可不挑剔……”

然后脸色突面,皱了眉头:“棒槌啊,你脸上那痦子也太难看了。”

伸出手来,在那家丁脸上一划,那家丁闷叫了一声。

“少爷我——棒槌脸上拔个毛儿。”

说完,又嘿嘿一阵乐。那家丁捂着脸,咧嘴痛苦地很。

不再留恋,本监国赶紧溜走。

在院子里又继续转了两圈儿,发现侯府各处风格倒也统一,都是极尽奢侈糜华。

走到假山处,向内侧院子望去,几个丫鬟衣衫不整,跑来跑去,叽叽喳喳,很不成体统。

长叹一声,直起身来。

猛的一惊,被一人打横抱起。

“小娘子,看你往哪儿跑!”

善哉善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姑娘送花,小叉非常开心^_^

特别鸣谢“公子也多情”送给小叉这辈子的第一篇长评。

激动中……

☆、公子多情,奈何是卿

本监国确实是个机灵的,方才摔在齐准身上,不曾哼一声。

小皇帝伸出手将一把我拉了起来。

生命中的大起大落确实很多。小皇帝稍一用力,我就随他一起腾了老高,坐在假山石上。

往下望去,那齐准就直直地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儿,月光下一张脸坑坑洼洼,写满了淫|荡的沧桑。

“铭宣啊,他别是死了啊。”我看着齐准的惨相,心中惴惴。

小皇帝两脚翘起,轻哼一声,很是不屑。

“这份手劲儿我还是能拿捏清楚的。”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鼓足勇气,跳了下去,落地稳稳,是小皇帝扶了我一把。

我俯下身去,伸手探齐准的鼻息,均匀温热。

低声说道:“这就是齐侯的独子,齐准。”

小皇帝一身夜行衣,立在一旁,滋味儿别有一番倜傥的形状。

他将齐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对我说道:“放心,我们说话他听不见。”

真听不见?我走了过去,狠踹了他一脚。

呀哈,果然死猪一般。我这颗心才算落了地。

扭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小皇帝面色不改,故意低了头去,缓缓说道:“子姜在的地方,我自然在。”

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伸出手指,在他下巴上一挑:“果然长大了,还真是一往情深呢。”

小皇帝配合地将脸歪向一边,做出个忸怩的模样儿。然后将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带你去见‘公子多情’,好不好?”

我心尖尖儿一颤,一声“好”字出口,自己听来已是一波三折波光荡漾了。

见面先聊他那部作品比较好呢?

《一江春水向东流》是我最喜欢的现代诗集,可是卖得不大好,说出来虽能表示我对他大胆尝试的坚定支持,但只怕会惹他伤心,毕竟欣赏的人太少。

《XX,我要推倒你》春情四溢,插图丰富,但初次见面就与公子大谈房事,怕是有损一个女孩子家的体面,日后也不好相见。

唉,说到体面,想想本监国现下这副丑样子,我心里十分不舒服。

也罢,今天见了,记住门路,改日换回女装再相认也好。

想到自己还有第二次机会,那这次无论谈什么也都无所谓了。我咯咯乐了。

脑袋一歪,却是小皇帝给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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