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权倾天下-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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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哎,师傅,你怎么这样啊,我都看好了的……”一片吵嚷。
我忍着笑,拉着小果儿一路飞奔,上了系在桩上的小艇,才歇了下,回头一看,果然见一个青色人影追了过来。“小果儿,划船吧,慢些划,天色还早。”小果儿点点头,小艇慢慢的荡进荷叶深处。那顾熙扶着桥上栏杆,正极目四眺,我终于笑出声来,声音更是清甜娇丽,只吩咐道:“小果儿,那边一丛红莲开得正艳,我们过去看看。”
顾熙眼见失去了那姑娘的踪影,正满脸失望,忽见荷叶摇动,从西湖深处滑出一艘小艇来。荷叶嗖嗖的擦过船舷,纷乱的向两侧分开,那艇极小,似一枝玉梭,瞬间穿出花叶间来。艇上唯有二人,船首女子正是刚才那姑娘,手中执着数枝红莲,但见红莲瓣瓣围簇,如霞似蔚,衬得一双皓腕凝霜。乌黑如点漆的双眸,却从红莲重重的花瓣间露出来,望着自己,似两丸黑水银,光华流转不定。顾熙骤然见到这如她颊畔莲花般楚楚动人的秀脸,脱口道:“姑娘,是你!”见她束着双鬟,乌云般的发间并无半点珠翠,身着薄绡绿衣,裙色极淡,仿佛荷叶新展之色,嫣然含笑,自有一种过人风华,姿容绰然,难以描画。但见那绿衣女子冲他遥遥一笑,坐在船头,随手拔弄湖水,但见湖水脉脉,从她凝脂样的指端流过,便如一把白玉梳,梳开无数极细的绿色丝绦。顾熙见我身上的碧色衫子被湖风吹动,衣袂飘飘如举,水光潋滟,倒映我的身影在水中,如荷盖初倾,自有一种清丽难言的风致。不由得的心神具醉,痴在那里,有过往熟识的人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只是看着小艇咿呀荡开去,重新划入荷叶深处,但见荷叶纷乱摇动,小艇渐去渐远,远远却望见那绿衫女子回过头来,向着自己又是嫣然一笑。
片刻之后,小艇已经靠在画舫边,隐隐听到前边歌声未停,心下稍宽,在小果儿搀扶下,提着裙摆上了画舫。一进去,就发觉情况不对,李君岳黑着脸坐在竹榻上,旁边站着满面焦急的管家张伯,底下跪着几个丫头正自簌簌发抖,地下满是摔碎的瓷片。见我进来,张伯眼睛一亮,仍然冷着脸对小果儿吼道:“好大胆的奴才,你不知道表姑娘身子不好么,还私自带表姑娘出去,有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小果儿哪里见过这阵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惶惑的看着我。李君岳神色冷竣的看着我,似乎能把我心底的秘密看破,我有一瞬间的慌乱,然而片刻之后就镇定下来,我知道对付男人,只能够用自己最原始的本钱。于是嫣然一笑,走过去,随手把手中的一朵红莲,遥遥抛向他。他接在手中,那莲花瓣犹沾着清凉的湖水,纷纷滴落,濡湿他的掌心,顺着手腕缓缓淌落他袖间。他的眼神不再冰冷,却奇异的暧昧起来,雾色重重,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我有一种奇妙而新鲜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流动在心上,这算是挑逗吗?走到榻边坐下,若无其事的拉着他的衣袖,“哥哥,是我要去游湖的,求了小果儿好一阵,她才肯带我去呢,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怪她吧。”见他不为所动,小嘴一撇,伸手暗暗在腿上掐了一把,眼泪顿时流了出来,一滴滴落在他手背上,“还不是怪你没有时间陪我去玩!”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在可怕的沉默后,忽然听到他叹了声,伸手搂过我,眼里已多了暖色,修长的手指一一拭去我脸上的泪,半是无奈半是心疼的说道:“别哭了,我不怪她们就是了。”说完,又极慢的扫过底下众人一眼,“只是下不为例。”张伯如释重负般领着几个丫头磕头谢恩后,识趣的退了出去。“有什么好玩的吗?”他的气息吹拂在耳边,痒簌簌的,我低了头,笑道:“也没什么,在湖上转了转,还到净慈寺去,买了幅画,还有这个……”说着,孩子气的掏出一对小面人,那是小果儿买的,被我拿着手里赏玩。那是一对渔翁渔婆,渔翁手里拿着渔具和一串鱼虾,渔婆手里则捧着一抱莲藕,两人面伤皆是满足的神情,捏得栩栩如生。“你喜欢吗?”李君岳看着我把玩,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我点点头。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第15章逢生]
“皇上,王爷,用些茶点吧”杨文简看着僵直的坐在御案后,烦躁不已的皇帝和面无表情坐在楠木交椅上的信亲王一眼,摇摇头,小心的问着。“够了,不用!”眼前的奏折李君宇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他的自制力似乎从来没有如此不济,他对那个女人的思念经过了几个月滋长蔓延之后,此时已经茂盛得难以驾驭,他坐在那里,一次次想把面前的奏折狠狠的摔到地上。李君信似乎比皇帝好一点,只是好看的剑眉紧紧的蹙在一起,静静的看着金砖地面,沉淀了难言的清冷,挺拔和俊伟都难以掩饰他身上一种突如其来的落寞。两个月了,月华已经失踪两个月了,尽管他派出所有精锐,可是她好象突然蒸发似的。莫名的就有种酸楚蓦然而来,他紧紧的握住把手,木雕的花纹尖锐的刺进了手心,可是他却毫无知觉。
“皇上!”十丈之外的门谨慎地发出吱嘎声,带进了些微的风,执事太监飞快的进来,伏在地上。杨文简回头看见李君宇的食指略略地动了几下,忙上前一步,拂尘一扫,“有事快奏!”“回皇上,各地遴选的画师今日已经全部抵达如意馆,此时正在门外等候召见。”李君宇凝着神听完执事太监的禀告,然后低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太监退了出去。
“臣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恩,平身。”
“谢皇上恩典!”
李君宇抬头望去,扫了一眼站在地下的一干文人,微微颌首,杨文简会意,立刻组织一帮太监,一一在圣驾前展示那些文人的得意之作,慌乱中一卷物事掉在地上。李君信百无聊赖的抬眼看去,已看得清楚,原来竟是一卷画轴,此时画轴半开,露出一副姣好的美人体态来,不由‘啊’的一声。无他,以他目力自然看出这画中美人与月华竟是一般无二。已经有些倦怠的李君宇见弟弟反应甚巨,自然也往地上看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忽的一下站起来,手指着那幅半开的画轴,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快,把那画轴呈上来!”杨文简是何等机灵,不待主子多说,已经抢先一步。“皇上请过目”杨文简小心翼翼的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那画轴来,徐徐展开。只见画卷题诗一首: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那画中女子以红莲障面,人比花娇,衣袂飘飘如举,自有一种清丽难言的风致,却不是失踪多时的皇后是谁?“这,这幅采莲图是谁所作?”李君信极力压抑着巨大的喜悦,颤声问道。“回王爷的话,这幅画是草民顾熙所作”一个面生微髯,青杉磊落的中年男子应声而出。“好,你留下,其余人都退下!”李君宇放下手中的画轴,吩咐道。“是”杨文简领着众人退下,亲手拉上了门。
“这画中女子你在哪里见过?”片刻之后,帝王竟立于身前三尺之地,面色阴晴难测。顾熙忙匍倒于地,“回皇上,草民在半月前曾在西湖上见过这位姑娘。”金丝绣蟒履出现在眼前,“起来说话”一股大力托着顾熙起来,面前这位朱红缀金蟒袍的年轻人,面如冠玉,斯文俊秀,正是当朝的信亲王。“你知道她在何处?”年轻的皇帝追问着,使顾熙有些慌张,不知为何两个天下最尊贵的男子如此在意这位惊鸿一瞥的姑娘。“回皇上,草民只是偶然一见,惊为天人,凭自己记忆把那位姑娘画下来。连她姓名都不知道,何况居住之处?”“你所言属实?”皇帝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那威严的王者之气无处不在的压迫着每个人。顾熙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沉声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好”皇帝轻巧一笑,扬声道:“来人!”杨文简应声推门而入,“皇上有何旨意?”
“传朕口谕,封杭州画师顾熙为如意馆待诏,随侍圣驾!”“奴才遵旨!”顾熙一听,只疑身在云端,悲喜交集。喜的是自己半生所求,居然瞬间实现,悲的这功名不是凭自己真实本领得此隆恩,而是靠一位“贵人”。
廊外乌木栏下刚换上一溜景泰蓝大缸栽的桂花树,绿油油的叶子衬着百千点银白花骨朵,如泼似溅。初升的下弦月,如半块残玦,浴在墨蓝绸海似的夜空,辉光清冷,隐隐透出青白的玉色,桂花亦借得了月意,银白的花瓣仿佛轻而薄脆的琉璃。我手执着一面白纨扇,长长的裾裙无声的拂过明镜似的地面,黑亮的砖面上倒映出我淡淡的身影,莲步姗姗,脚步轻巧得如同不曾落地。“主子,皇帝亲派信王下江南来了”送爽斋里隐约有人低语,我心中一喜,难道竟是上天庇佑,我的计谋居然成功?上前一步,正打算再听一听,忽然里面有人喝道:“什么人在外面?”我索性伸手推开门来,“表哥,你在么?”“属下告退”书案前一个劲装男子向李君岳和我一拱手,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而去。“痴儿,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李君岳见是我,眼里有几分惊喜亦有几分疑惑。忽尔凉风暂至,朦胧透出冰纹盏里的紫蕊水仙,白石绿叶,一点绿意盈人映在我的脸庞上,越发显得面颊如玉。“我睡不着,就来找你说话”我缓步过去,随手把手中的白纨扇搁在书案上。李君岳低头看着双面刺绣着莲花的扇面,绣功精巧细致,只是花样底下空白处却突兀有道红痕——那是一抹唇上的胭脂。他一把拉过我,用食指轻轻摩挲我的面颊,他的指尖向来很凉,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瑞脑香甘苦的气息,“那,我陪你到外面走走。”
月色悄然挂起枝头,凝翠亭中只点着一盏宫灯,灯影中我看不清李君岳的神情,只能感觉到他身上带来淡淡的湖水的清爽,松散而舒缓。奴婢们很快上了几样精致的酒菜,而后皆退了下去。我起初陪他饮了两杯,忽而察觉他喝得很快,夹了菜布在他面前:“慢些喝。”。“痴儿,你知道吗,我的母亲是一个笑话。”他抓住我的手,凤目扬起看着我,双颊绯色,眸底淡淡的清波带来,竟叫我微有失神。他的母妃顺昭仪的事我曾经派人打听过,知道对当年先帝的一众妃嫔来说,她是个笑话。可是在我看来,却是后宫里的女人不可避免的悲剧之一,三千粉黛的荣华富贵全都依仗着一个男人,得宠与失宠原本就是在不经意间。“从小到大,我听得最熟,听得最烦的就是母亲的这出故事了”他笑容惨淡,我以为我早已被自己的命运折磨得没心没肺了,可是仍然被他脸上的笑刺得我的心刹那间鲜血淋漓。任由他握着我的手,不知该如何言语。李君岳径自将酒灌了几杯下去,“那时候最讨厌看见母亲以泪洗面的拉着我讲她的故事,反正她的眼里没有我,因为那时候听她的故事听得心里起了茧,再没有悸动的感觉。如今她真的去了,再也听不见唠叨了,反而有些怀念她讲到父亲时的温柔声调。”随着他的诉说,一种莫名的惆怅和彷徨的感觉直直逼上心头。我咬着唇微微眯眼,靠在栏前低眸看着湖水一波一波的荡漾,月色很淡,落在我的侧脸上朦胧,“情不重不生娑婆,红尘之中偏偏有几多执迷不悟,人人超脱不得一个‘情’字。”李君岳再添酒,半杯入腹,扶着木栏傲然而立,清风牵着广袖飘逸,低头向我粲然一笑,“痴儿,象我这样的人反而没有你想得通透。”月光、湖波、晚灯都敛在他眸底的澄透中陷了进去,锋锐的唇角向上扬起,不似往常那般淡淡的无声无息,带着十分明显的笑。我方知道原来薄唇的人纵然无情,笑起来却也会如此动人心肠,便如冰封万里的雪域中忽然显出一点绽放的绿意,在一瞬间可令天地失色。这一瞬,我几乎就要陷进那双带着醉色的双眸,此刻它是如此的清澈、纯粹。可是我心里清晰无比,我想要的是什么,月影的光华下我独自坐着,看向无尽的前方,宁愿清醒着痛苦的人,永远无法接受糊涂的美好。起身,青葱十指上猩红的指甲微颤着,指甲盖是光滑圆润的,又微微向下弯曲着,包覆着事先准备的药粉。此刻,我手中正捧着一只玉杯,琥珀色的液体,热气氤氲。想起他动人的笑和忧愁,一念及此,我的指尖便颤抖得厉害,那药粉似要抖落出来。只要,只要我将指甲轻轻地浸入,神不知,鬼不觉……热气漫上来,我闭上眼,我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挨到了热气蒸发的口,原谅我吧。“表哥,最后一杯,酒已经没有了,不喝了吧。”我柔声说道,脸颊淡淡的几许红晕仿佛一抹妖娆桃色,落了妩媚于冰肌玉骨,格外地动人。笼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