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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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贞观听到他说完这些苦恼,更加不以为然,叫嚷道,“小啸,你不会是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就吵得我不能睡觉吧?不就是十三爷他们抄家的不合理性嘛,你只要搞到他合理,不就成了!现在反正案子卷宗还在胤祥他们手上,还不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还有,那些死去的扶桑杀手,来得诡异啊。”
“诡异吗?”
顾贞观一副恨铁不成钢,“不诡异,你也要让它变得诡异啊!把那些并不知情地工头工匠狠狠地打一顿,最后往施世伦那里一扔,这可也是你的脱罪良机啊。皇上会怎么想,会想到你是受害者啊,历来审案断案有打苦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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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事?”
“这样都没有事情?还有没有天理啊,这个毒药都毒到亲王身上了,皇上怎么就护住不办呢?哪怕是给他一个小小地降职处分,你信不信,北京城里马上就会有几十家放鞭炮庆祝的!”
“是啊,搞什么罚俸一年,那点银子算个什么?”
六月初九的朝会一过,立刻就有三三两两的官员聚在御街上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这倒不是他们喜欢惊讶,实在是皇上朝会上就亲王自缢案件对凌啸太宽纵了,竟然没有重处凌啸,只是恩赐恭亲王世子原爵而袭,免于问常宁贪腐之罪就散朝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帮凌啸在说话开脱啊?”
总算有一个清白人揣摩出了点味道。是啊。一个开府建衙地当朝亲王皇弟,就这么死去,起源就在于凌啸的插手湖北案件。虽是证实了常宁王爷却有罪责,但无论如何,在结果上逼得一个王爷自杀而死,那处事不谨的诛心之罪。要是没有相当分量的人帮凌啸求情,康熙岂是能这样轻轻放下?
不错,是有人帮了凌啸的忙,但这些官员没有料到,帮忙地是常宁自己,还有那群湖北地官员。
康熙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本是无比的爽心惬意,黄金到手,国土倍增,除了东南微有不稳以外。他几乎是到了文治武功的巅峰之上,所以,这段时间,他默许了文臣们上表要求皇帝九月登泰山封禅的事情,心中无比意淫日后自己在君王排名榜上的地位。这种轻松且微带期待的快乐日子。一直持续到他接到常宁的遗折和湖北大员们的奏折。
亲弟弟死了!
遗折开篇的第一句话,就是“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这句出自大学之道地话。遗折之中,常宁自称堕欲小人,但此欲非彼欲。乃是如佛家所谓嗔戒一样的报复欲望,“臣弟常恨志大才疏,先乃见弃于皇兄。复又受辱于凌啸,欲以一府邸压制凌啸气焰而不得,终至身干国法而无颜芶存于世。皆心胸无阔致咎由自取矣。然则,皇兄又何尝无可垢议?皇上欲贤凌啸之贤,可,却何以不既贤凌啸又亲臣弟,奈何以扫臣弟之颜为凌啸面上之贴金?臣弟至死不悟!”
打不赢哭也要哭赢的执拗性子,帮了凌啸的第一个忙,这寻常兄弟间才能使出的性子。使得常宁地遗折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临终善言,字里行间就像是一份要到黄泉之下告状的檄文。
震惊过后的康熙,愤怒起来,他既恼火弟弟不懂得自己作为一个皇帝的难处,也很不满凌啸的多管闲事和处事不谨。从常宁地奏折来看,常宁把凌啸恨得牙痒痒,换了是施世伦或者任何一个人来主办这个案子,常宁都绝对不会死,但落在凌啸的手上,常宁不气死,也要羞死。
作为皇帝,无疑对自己是最宽厚的。康熙觉得自己很冤枉,也很气愤凌啸地不争气,这个混账家伙,什么时间改一改那见石头踢三脚的臭脾气,不就是三十万两吗?最多朕再拨款或者你自己先补贴着,容施世伦慢慢查嘛,犯得着抄家抄出这么大又难以善后的事情?
但是,当康熙把凌啸、施世伦、思德安、杨思谦的奏折详细看完之后,那口气顿时就平静了下来。
“衡臣,你来看看这些奏折吧,看看有什么不同之处,或者事情的原委过程有什么出入。”康熙对着棋盘,示意送奏折来的佟国维和他下两盘,却对早就伺候而立的张廷玉道。
这些奏折,两个宰相早已经看过,就是为了防备着康熙要他们说自己的意见。佟国维一边捡着棋子,却发现自己的手心汗沾得棋子都有些滑滑地,心中暗叫侥幸。幸好康熙没有点自己的名字,要不然的话,被凌啸死死捏住了把柄的他只得再次为凌啸好话一次了,可关键的问题是,老是帮凌啸灭火和说好话,老子佟国维还是个八爷党么?干脆就叫驸马党算了!
张廷玉却是手心无汗的,汗都在背心里面流着。打死他都不相信凌啸会抄掉通古柯的家,尽管凌啸在北京那么牛逼,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康熙要他凌啸这么干的。假装看了半晌的奏折,张廷玉干巴道,“臣没有发觉他们说的有什么不同,除了那些东夷刺客确实还没有查清楚之外,事情都很清楚了。就是那刺客,以臣的想法,当是由福建反贼所派,按说不该是恭王爷的死士。”
康熙一边放下棋子,一边无油盐道,“那难说的紧,索额图刺杀朕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有扶桑人?”张廷玉和佟国维一起发愣,什么跟什么啊,常宁有这个胆子,还不如来刺杀皇上呢!正心中琢磨,却听康熙又道,“衡臣,你没有发现,凌啸的折子中没有提到胤祥胤禵,但其他三个人都提到了看守之中,有他们哥两个的侍卫吗?”
两个宰相顿时哑然,这点他们还真没有注意呢。
张廷玉重新翻看奏折的时候,康熙苦笑一声,“明日大朝之前,以八百里驿马赐胤祥胤禵熊胆,让他们和自己的比比看!”
第两百三十章 将就着烧了吃吧!
康熙御赐的熊胆送到胤祥两兄弟手中的时候,已经发臭了。驿马是在江西鹰潭,方才赶上随即起拔的勤王军,掩鼻看了半天这黄绫包裹的东西,两兄弟才认出是熊胆,百思不得其解的皇子,只得赶来见凌啸讨主意。
凌啸为他们担下干系,虽然挨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罚俸处分,但对他们两人来说,不啻于是在政治命运上挽救了他们的生命,从个人的感情上来讲,他们两个少年已经把凌啸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姐夫,遇事当然要找他帮忙出出主意。
还没有来到帅帐,就听到凌啸在发脾气,怒吼声在几十步外都可以听得见。“陈劲!现在是要你把福建营分散到各军之中做融合,披甲人和湖北兵连闽地方言都听不懂,如何能行?你为什么还没有办好?”
陈劲是个三十来岁的精干军官,英俊的面庞中颇有黄浩那样的军纪风范,见凌啸发火,虽是有些惧怕,但仍然据实禀报,“将军,不是末将敢违抗军令不办,实在是各营里面都愣是要末将照顾,给他们多拨一点,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各营主官都是西征血战出来的,我实在是难于协调。一碗水若是端平,中军的黄军门他说护标要保护将军您,责任重大且需要做好渗透和反渗透,更需要福建籍士兵。而特军门也说他们是第一线的外围护军,防护起来更加重要。所以末将特来请您示下。”他其实也是很郁闷地。本来怎么分配兵力,是凌啸这个将军一句话的事情,他就是不懂凌啸为什么不直接下个军令。
凌啸一愣,转即心喜。
他是疏忽了这种事情,这些时候都在抓紧时间研究福建的地图,被老多的地名和地形弄得头昏脑胀。行军的事情,他基本上就是交给了何智壮与随军的戴名世在协调,如今听到这其中地原委,“山头主义”这个词又从脑海里闪现出来,幸好自己在混编的时候已经防范了,把手下原有的统属全部打得稀巴烂,现在看来确实有些效果啊。
山头主义历来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这次自己把士兵和将官全部混编之后,已经让这些家伙们无所谓兵的出身,只在乎将官是谁。和他手下的兵多兵少了。这也差不多是减少山头主义所能到达的最好状态了。
特廷虽自领四营加两个福建营,但现在自己要把福建营分散出去,他自然会有些想法,因为手下莫名少了一千的兵力嘛。而黄浩虽是出身于荆州旗营,但现在任职自己的中军副将。也要抓兵力,竟是和老战友抢起来了。
凌啸收起怒容,嘿嘿一笑道,“强干弱枝和强枝弱干的事情,咱都不干地!传令下去。陈劲你的一千福建营独立出来,先担任语言教习团,六百五去护军营。三百五去中军营,总之,发动全军学习闽地方言的大比武!到福州的时候,组织一次闽地方言考试,胜利的一方就可以得到一次在对方进行挑选调换彪悍士兵地权力!”
陈劲先是微微一愕,但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转移了注意力,又是各凭本事的公平,到时候谁都不能有屁放。但陈劲天生就不太会说恭维话。“喳”地领命一声之后,就往外走去,可到了门口的时候,却很觉不赞叹一声就走,好像太过于木讷,站在那里憋了半天,才想起一个词汇来称赞凌啸的这个决定,“大智若愚啊将军。”
凌啸本来已经在埋头研究地图了,闻言哭笑不得,老子不过是疏忽了这件事情罢了,你居然冠以大智若愚地评价,当即把脸一板,吓得陈劲满脸通红地直摆手跑了出去。
看着两兄弟拿来的臭熊胆,和他们的疑问,凌啸掩鼻笑骂着避重就轻道,“臭死人了,这个东西也是熊胆,这么小?”胤祥急得额头直冒汗,双手盖住了案上地地图,“姐夫,你就说说皇阿玛是什么意思,帮我们参详参详吧!你不知道,皇阿玛不会无缘无故在大热天赏赐这东西给我们的。”
凌啸实在想逗一逗这两个家伙,笑道,“听说熊胆可以清火祛燥,皇阿玛也许是怕你们行军辛苦,专程给你们送来这般珍贵之物,既是春风皇恩,也是舔犊之情嘛。君有赐不可辞,你们还是好好地准备些去腥臭的香料,比如葱姜大蒜花椒,将就着烧了吃吧!”
哇~!哇~!
两人一起大呕,好不容易吐完,看一眼很认真的凌啸,再看看那熊胆,又是一阵长呕,弄得凌啸大为郁闷,你们是为熊胆呕,还是看了我作呕?
胤禵边擦嘴边摇摇头,拧着眉头苦思道,“不对啊姐夫,你可知道我们西北军中的时候,皇阿玛可是拿我们当成是普通的先锋,这一次我们随你来历练,怎么可能会独特地给我们这般待遇?更何况,皇上不会不。知道天气炎热,这东西怎么能经得过长途传输?难道是皇阿玛在京城出了什么事情,要咱们两个回京护驾?!”
看到胤祥也是面色大变,凌啸真是服了这两个心在京城那把椅子的阿哥,怒道,“你们两个胡扯些什么屁话,要护驾的话,现在也是先传信给我!愣是这都不懂,皇阿玛的意思,就是要告诉你们,他已经知道了你们在武昌地胡作非为。两层意思,一是说你们的胆子比这个不会小,二是说,既然胆子这么大,到时候万一打起仗来,可别要当狗熊!”
胤禵恍然大悟,“大智若愚啊姐夫。”凌啸委实郁闷,老子我是那种长得傻乎乎的模样吗?胤祥却兴奋得眼睛放光,把康熙的责问早就扔到了九霄云外,“姐夫,真的有仗要打不成?!”
“马上带着这个臭东西滚,打仗不打仗的,本将军还不知道,但是你们还不叫人进来打扫的话,本将军知道要办你们一个随处大小……泼污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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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打仗,凌啸是的确不知道的,但大军越过铁牛关,入邵武府正式踏上福建的土地之后,凌啸细观民生民心,却是忧心忡忡起来。
闽地多丘陵山脉,交通极为不便,像邵武府这样还有富屯溪水路为进出之路的,已经是颇为富裕之地,但就是这样的富庶之地,在凌啸的眼中看来,即使不以现代人眼光来看,他们也要比那湖北平原差上许多。在狭窄的官道上行军,不时可以看到衣不蔽体的百姓经过,要不是凌啸向来以军令为先,这群子大老爷们看到几乎露腚显乳的女子时,肯定会大声喧笑的。
若只是穷困倒也罢了,关键是沿途的百姓看到这只衣着光鲜,兵甲精奇的军队时候,眼中要么是漠然的空洞,要么是仇恨的红光。
“陈劲,这里的百姓们似乎不太喜欢朝廷的军队,你能告诉本将军是为什么吗?”当有个不太懂事的小孩子在山坡上向勤王军扔了一块石头的时候,凌啸吓了一跳。寻常小民百姓家的小孩子,看到这么样一只大军,要么吓得屁滚尿流,要么就是崇拜地望着,却绝对不敢向军队扔石头的。仇恨都做到从娃娃抓起了,难道这里是加沙西岸?难道这里是伊拉克?
陈劲的汗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凌啸的问题问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到两个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