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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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玄烨的淋巴牛逼也好,是自己让他以毒攻毒也好,还是自己地疫苗抗体发威也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玄烨曾经醒过,而且邬思道也没有那种断定是回光返照的神情。这,就足够了,至少在凌啸对玄烨的情谊上,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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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思道看看兴奋莫名的凌啸,思量了一下,说道,“皇上曾经在四爷府上见过思道,也知道思道投了你,所以他简略讲了一下五台山的情况,二公子,你真的想听吗?”
“想!”凌啸望了望昏睡的玄烨,肯定地亢声回答。
他很想知道,一个君王,奔完了老爹的丧之后,时间定是不会超过十二月二十五,而从五台山赶回京城,快马也不过五天。之后,自己更是利用德妃案拖了半月,玄烨完全有时间赶回来。而那时候自己大权在握,所有阿哥都被凌啸关着呢,要回归帝位,举手之劳罢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憋屈,阿哥们被雍正关着,怎么着也是投鼠忌器!
邬思道眼中精光一闪,闷声道,“帝国太大,皇子众多,为保全盘的稳定,所以,你们定下了密不发丧的大计。唉,殊不知机缘巧合之下,五台山消息闭塞之中的皇上,白白浪费了半个月的时间。这其间,皇上都在查一件重要性仅次于皇位的大事!那是……杀父之仇!”
凌啸马上傻了。康熙孝顺以极,要是被他发现老爷子不是正常挂掉的,那还不疯掉?难怪他还以为圣驾在苏杭悠游,所以暂不回京的。
“那、那皇上他查出来了吗?顺治爷是谁干掉的?”
“二公子,皇上心思细密,当然查出来了。不过,结果恐怕会是你万万想不到的!杀掉法名行痴的顺治爷的凶手,是随他忠心耿耿三十六年的侍卫统领,法名行颠的卓罗!”
邬思道停了半晌,长叹一声,感慨万千,“万事有因必定有果,卓罗随顺治爷五台山出家,可谁也没有料到,他其实在顺治初年从忠达公图海的家里过继出去的,算得上是图海唯一的哥哥!皇上并不知道这层关系,加上他们罪责滔天,所以才纵容你灭掉了图海后嗣满门……诺敏死了,他两个儿子也死了,而行颠出了家,他们这一脉绝了……行颠本不是清修和尚,闻讯之后,可就真的行事癫狂了……让人向江宁报讯的,也是他,直到皇上后来搜出他一直暗藏的族谱,才……”
这种结果的确让人想不到,凌啸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今天,他才充分理解了,为什么斩草就一定要除根!
愣怔了老半天,凌啸才对帐外喊了一嗓子,“……小涛,你马上派人进城,去查一下马齐家的宗谱,看有没有过继出去的……有没有出家的!”
但片刻之后,凌啸马上明白了,邬思道为什么说玄烨醒来后他会凄惨!换了自己是玄烨,即使杀两个纨绔是因为自己的暗示,命令干掉诺敏是因为他朝自己泼大粪,但老爹因此遭人报复,人之常情,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迁怒凌啸的吧!凌啸呆望着玄烨,心中有些担心他会把顺治遇害迁怒到自己身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祈祷玄烨醒来,还是希望他永远不醒?
最后,凌啸抱头苦闷,心神不宁地问道,“先生,那皇阿玛醒来的时候,你可曾把现在的形势告诉于他?皇阿玛说什么了没有?”
等了好一会儿,邬思道都没有回答,凌啸有些烦躁,抬头望着邬思道,不料邬思道却一指榻上,怔怔道,“恐怕,你可以直接问皇上。”
“皇阿玛?!您醒了!”凌啸悚然回头,果见玄烨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转过头来,苍白的嘴唇一阵开合,浅浅笑道,“小、小纳兰,朕醒了,你又、又救了朕一次……朕不会怪你……”
凌啸的眼泪夺眶而出,也不管玄烨说的是不怪他灭人满门害了顺治,还是不怪他传位给老四,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年人,醒了很好,至少说的话都听着舒坦。他第一次感觉到,眼前的玄烨,当不当皇帝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凌啸看到了真正给他父执感觉的人,这对在异时空苦苦挣扎的他,心灵上很重要。
但不等他给玄烨递来茶水,玄烨说的话就让他明白过来,“玄烨”根本就不会存在。
“小纳兰,马齐、马齐曾在追杀中……给朕一封信,说保证……朕安享太上皇尊荣……朕是这……样回答的:朕在三界中……上天要当玉帝,下地要当阎罗……做人……要当皇帝!”
第三百五十八章 是我推翻了康熙?!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康熙,誓死也不肯唱“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凌啸被他的豪言壮语所激,顿时心中斗志昂扬。这下好了,康熙皇帝回来了,他在位三十六年,掌盘能力不用说,在臣子中的威望那可是一呼百应的。天塌下来,怎么着都有他这个长子顶着,自己只要顺势而动,在父子对决中站稳脚跟就好了,当即摆出一副忠肝义胆亢声道,“就是!皇阿玛既然平安归来,复位理所当然!儿臣定当鞍前马后死而后已,不过眼下有一难事,阿哥们全被禁足在乾清宫……皇、皇阿玛?!”
但康熙病体虚弱,也许飙话实在飚得他自己激动,不等凌啸给他汇报情势,就已经又昏睡过去。邬思道精通医理,赶紧拈指为康熙号了脉,抬起头来,却已经是面色沉重,“二公子,皇上只是刚才激动过甚,不过,看皇上的脉象,此病症只能徐徐调理,恐怕至少也要卧床一月有余,看能不能起身啊!”
听邬思道这么一说,郁闷得凌啸恨不得竖起中指强烈鄙视康熙一番。您老人家回来了,想当皇帝是好事,可你也不能老当“昏君”啊!
子时相交,欣馨带了贴身丫环进来照顾康熙的时候,凌啸还在和容若、邬思道对坐愁城。等一个月过去,凌啸必须回福建不说,只怕雍正地皇帝板凳都坐得稳稳当当了。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雍正人手调配完毕,京城守护将更加严密,而时间越久,康熙就越发难得说清楚他干嘛去了。那可是一个更加难得处置的僵局。
邬思道见欣馨公主拧了滚烫的毛巾,也没有烫醒康熙,心知今夜他多半不会再醒来了,暗叹一声,在轮车上把手一让,“二公子,我们还是去找席击他们细问一下五台山之行的好。前事不明,后事难谋,我们也好看看四阿哥的牌还剩下多少啊!”
凌啸点点头,小声交代了欣馨几句护理注意事项之后。三人一起来到禁锢席击五人的军帐。等这些康熙地贴身秘卫把详细经过讲完之后,凌啸三人瞠目结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复杂至此。
席击还沉浸在家人失踪的悲痛中,声音很是嘶哑。“王爷,前年皇上五台山礼佛的时候,老皇爷身子骨还很健旺,皇上在江宁突然接到五台山噩耗,当时就恸绝三次。本待遣马齐因为兼着内大臣。皇上本待遣他和我们一行三百名奉先殿侍卫,快马赶往五台山奉老皇爷遗骨的。但快要出发的时候,皇上还是不能接受老皇爷突然薨逝的消息。改变了主意,决定亲自前往五台山。令马齐领着假圣驾前往苏州,然后杭州,最后改陆路去福州,一切上书房转来的奏折都以舟马劳顿按压着,发回北京去再议,等皇上回转之后再做朱批……”
三人听到这里,方才明白过来,康熙就是瞅准了九个阿哥都不在京城。左右来回不过十几天,国家怎么闹也闹不到出大乱子的地步,这才搞了一招金蝉脱壳。只不过康熙点子实在太背,假圣驾碰到了真刺客,内大臣玩起了借水遁。
席击忽地义愤起来,“果然,皇上一到五台山,就发现了老皇爷的骨殖发黑,皇上的那个气啊,真是到了以头抢地地地步,哭嚎着不报此仇,就灭尽五台山所有寺庙,大怒之下满清凉寺地翻查逼讯,后来,小半月光景才查出了行颠毒害老皇爷的罪行,皇上当即就亲自抄刀,把行颠凌迟处死……”
邬思道皱着眉头插口道,“那你注意到没有,这半个月皇上可曾收到些京城的消息,那时候太湖已经闹成了一锅粥,王爷也回到了京城,难道皇上一点都不知道?”
没等席击说话,他身边的一个侍卫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席击一指这哭泣侍卫,“先生,他的表哥,奉皇命带了十人赶往京师,本是准备通知皇太后地,不料到了正月初七刚刚凌迟了行颠,就有侍卫看到他们十一人的尸体躺在官道旁的背山洼里,都给狼吃得只剩下骸骨了。皇上一听,就觉得事有不妙,马上命令我们启程。”
凌啸和邬思道骇然相对,愣道,“这十一人的身死,应当是十二月二十三日离京赶去五台山的雍和宫喇嘛。他们一去就会和了马齐,潜伏于四周,竟然断了康熙派往京城地消息渠道,但他们为何潜伏了十来天不动手?”
容若听了半天,掐着手指想了一下日子,惊道,“难道他们最开始不想谋害皇上,是等京师里传去遗诏内容后方才下定了决心?”
席击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但从后来追杀交战的情况来看,他们那些天也许在找帮手!我们三百奉先殿侍卫的战力,几十个雍和宫喇嘛怎敢托大?后来我们在贼人中发现了有大量地五台山本地喇嘛,甚至还有一些人颇似改装了的地方兵丁,埋伏在回京官道旁伏击,这才吃了亏!后来,看见人手折了过半,前有埋伏,官兵也不敢信,皇上只好命我们弃官道而绕走小路,就这样左突右转,后来还抓了几个俘虏呢。一审之下,差点没把皇上给气死,他们,是奉了一个喜鲁喀班活佛的佛旨劫杀我们的!”
邬思道见凌啸和容若茫然,补充道,“那是文觉的藏名佛号,兵丁应该是马齐找门人要的。”
凌啸依然大为不解。老四进京路上也好,乾清宫守灵也罢,很显然马齐也好文觉也罢,他们都得不到老四地指令的。那在他们得到老四等回京。遗诏拆开之前就潜伏到了五台山,显然他们之前就有了一整套的计划,甚至是独立于老四搞了个前敌指挥部。毒杀重臣、谋害太后、前往五台山,都是他们在老四给了一个宗旨之后地具体发挥。既是前敌指挥,之前肯定也还有些其他准备,毒杀重臣太后失败后。只要遗诏上是别的阿哥,他们就接回康熙,一来阻止新皇帝的诞生,二来老四也可以邀拥立复位之功。
这些都好理解,但究竟是什么样地核心利益驱动,使得文觉玩得那么出格,把五台山喇嘛都发动起来,坚决拥护雍正登基呢?
接过手下斟上的茶水,席击给凌啸三人奉上之后,就说到了马齐。“正月十三的晚上,我们在小路上还是被贼子们拦截到了,最开始的时候,马齐命人射来一封箭信,说新皇四阿哥已经登基。他们奉了皇命,仿唐明皇肃宗例,奉请太上皇回京。皇上当时就火了,回书一封马上开打。但敌人的功夫俊得不得了,尤其是一个胖头陀。连杀我们六个侍卫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们的火药又被夜雨淋湿,不敌之下。只好护着皇上南奔东突,他们衔着屁股死追了两天两夜,不得已之下,我们屡次使出壁虎短尾之计,好不容易才跑到据马河边,我们只剩下三十人不到,夜黑里,皇上又不幸摔入河中,我们五人下水去拉的时候。敌人又追上来了。二十多弟兄好样的,二话没说转头就引开追兵,吓得我们不敢上岸。等了小半时辰吧,就听到南面两三里处大路上杀声大作,马蹄铳声震天响。但怕是新皇帝派来诈我们的军队,皇上又咬牙在岸边躲了半个时辰,结果到十七上午赶到京城之后,皇上已经病得昏迷不醒了。”
他们竟然和大母他们勤王军擦肩而过?!
凌啸听到这里,一阵苦味从胆里翻上喉头,日,真不知道这算是康熙的点子背,还是自己地点子背!要是勤王军正月十五晚上接到康熙,哪怕是昏迷不醒的,十七上午赶回来的话,中午之前,雍正还没有把自己的勤王军赶出大内呢,要怎么玩他个屁股挪窝,还不是分分钟的容易?!
“啊呀呀!焦躁!你们怎么耽搁了一整天才来找我?!”
席击见凌啸懊恼得发火,脸都有些发绿,但他怎敢说出康熙不太信任他,先去找了死认君君臣臣死理地尹泰等理学大师的实情,只好推说康熙当时病得奄奄一息,找大夫续命为第一要务。
邬思道浑然不觉凌啸的懊恼,忽地一拍大腿,比凌啸还要懊恼,“哎呀!早记得这样,我该提醒二公子,十四那晚派几千人出去接应圣驾就好了!”
众人一愣,邬思道却把话给兜回去了,“当初皇上设置西疆行省和北疆行省,委派流官的时候,文觉和性音就曾经苦苦哀求四阿哥,要他谏阻皇上,北疆西疆断断不可设置行省,不然全天下就西藏青海是独一无二的政教土司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