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不善-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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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彦无雪的一切，又重新记了起来。
彦无雪说过，不会让她为温以墨死了。
但是彦无雪却选择了另一种方法，代替她。
她觉得难以呼吸，每呼吸一下都要非常用力。
无雪……她实在亏欠彦无雪太多了，他是没有死，但是他失去了武功，这往往逼比死更加难受。
她的手也在颤抖着，在月光下，她的手也镀上一层银光，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手沾满了鲜血，是彦无雪的鲜血。
现在究竟要怎么办？她像是迷途的羔羊，站在分岔的路口，根本不知道应该走哪一条路。
“苏黛……”
她听见轻轻的一声呼喊。
她才想起，温以墨一直在她的身边。
苏黛侧过头，看见温以墨趴在床边，像是在守候，他刚才是在说梦话，原来，他的梦里也有她。
好像因为她在旁边，温以墨也格外入睡了些。
苏黛坐起来，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她的双脚刚刚碰触到冰凉的地步之时，缩了一下，她还是有知觉的，但是为什么，她已经讨厌自己还有感觉。
“我究竟……要怎么做。”
夜微凉，秋天，也快到了。
清晨，当温以墨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已经空空的，他立马就站起来，看了看房间四周，都没有看见苏黛的身影。
“苏黛！”温以墨有些惊慌，便也连忙走出去，刚好就碰上琉歌，“小丫头，你看见苏黛吗？”
琉歌撇撇嘴，说：“我怎么知道，不是你看照着她吗？”
在琉歌看来，苏黛也仅是受了那么一点儿的伤，至于那么娇弱吗？
但是她永远不知道，苏黛的内心是多么煎熬。
温以墨没有和琉歌多说，刚想发送信息，召集赤血门的人，却一个转身，看见苏黛坐在楼下的木凳上，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掌柜说，他一早起来就看见苏黛这样坐着了。
温以墨有些黯然，苏黛起来，他竟然也没有觉察到，看来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他的防备会松了许多。
他走了过去，也坐了下去，佯装轻松的说道：“怎么那么早就醒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温以墨仔细看着苏黛，可能一夜未睡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五官依旧精致，那长而密的眼睫毛覆盖下来，将她眼睛里的情愫都掩盖住。
苏黛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出去走走？”温以墨又问道，“不如我们早点回去京都吧，现在魏唐泽也退了兵，边疆暂时安定下来了，苏黛，你说呢？”
苏黛的手一颤，须臾，她抬起头，盯着温以墨。
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说：“温以墨，我……我留下。”
“留下？”温以墨呼吸沉重了下来。
“嗯，我留下。”苏黛再一次说道。
“你是要留在彦无雪的身边？”温以墨问道。
他觉得，自己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已经很不容易。
苏黛的身体僵住，她闭着眼睛，似乎是不想面对温以墨一般：“是。”
温以墨脸色暗沉，说：“你仅是觉得，你自己亏欠了他。”
“是。”
她欠彦无雪的，永远都无法偿还。
彦无雪所承受的，她也永远不会感受到。
“所以你就抛下我。”温以墨平静的说道，这是他在极力的压住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当苏黛知道的时候，她肯定不会心安理得。
苏黛的睫毛在剧烈的颤抖着，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哭了出来，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再用力些，就要咬出血来了。
最后，她才说道：“我没有办法。”
“苏黛！我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抛下就抛下的！你说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心里的感受？！”温以墨再也压制不住了，大声吼道。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但是温以墨那凌厉的眼神，他们又急忙转了个头，不敢再看。
苏黛缓了口气，又再说道：“那我能怎么办？无雪没了武功，我欠着他的要怎么还？！这本该是我，是我执意用那个办法救你的，我死了，我心甘情愿，但是无雪落到这个地步，我不愿！”
“那我呢？既然彦无雪他没了武功，我也散尽功力！”温以墨说道。
苏黛怔住，她看着温以墨，说道：“不管怎样，是彦无雪救了你。”
“那也是由我去还！”
“可他是因为我！”苏黛的眼圈红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我想了一夜，我根本就想不到，要怎么来偿还。”
温以墨额头的青筋凸起，说道：“苏黛，我不许！彦无雪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我唯独不能让你留下！”
这是他的底线，他孤独了那么久，苏黛是他人生中的唯一曙光，要是苏黛不在了，他的人生也是黑暗的。
苏黛，你究竟明不明白，没有你的人生，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人生了。
苏黛抿住嘴唇，温以墨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彦无雪却从来都一无所有，彦无雪想要的，他得不到，而他也付出了所有。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想了许久，她是觉得，这样才是最好。
☆、344、用情至深
彦无雪是因为她，才失去了一切。
苏黛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自己。
她对温以墨，也是不舍得。
她也能感受到温以墨的怒气，尽管，她此刻多么想要将温以墨抱紧，但是她现在想着彦无雪，她做不到。
楼上，琉歌拍了拍掌，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才说道：“苏黛姐姐，无雪哥哥叫你上来呢。”
苏黛垂下眼眸，便也越过了温以墨，打算上去，温以墨有些慌了，他一把抓住了苏黛的手臂，不让她走。
苏黛的脚步停下，她看了温以墨一眼，说：“让我上去一趟。”
可是在温以墨的心里却觉得，自己这么一放手，她就走远了。
而他看到了苏黛那倔强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觉得自己的心脏也碎裂，正像花瓣一样一片片凋落着。
苏黛抿了抿嘴唇，并没有说什么，就去彦无雪的房间。
此时彦无雪正靠在软枕上，他的侧脸有一道疤痕，她知道，那也是彦无雪为了她而留下的。
尽管如此，他依旧俊美。
彦无雪微微一笑，说：“我听见了你和温以墨在楼下争吵。”
他们说得那么大声，他怎么会听不到，可是他的心却更加纠结，心里已经没了主意。
那么要怎样做才好。
苏黛尴尬一笑，说：“吵着你了。”
“没有。”彦无雪说道，而后，他又说，“苏黛，不要紧的，你没欠我什么，你就和他一起走吧，你留下来，就是在可怜我。”
“我没。”苏黛想也没有想，脱口而出。
彦无雪盯着她：“你有！苏黛，我们真的不要再有什么纠缠了，我救了温以墨，是还你当日我逃婚欠下你的，李逸本来就和我娘亲有恩怨，我们也不应该走得太近，不然我娘亲会责怪我的。我骗你，选择离开，就是不想和你再有什么交集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偏偏还要缠着我。”
苏黛有些吃惊，过后，她才沉声问道：“你放不开，你娘亲的那个心结？”
“要怎么放开？她是我母亲。”彦无雪说道。
苏黛神色一暗，接着说道：“无雪……”
“别叫得那么亲近了，你就当，我们互不相欠了。”彦无雪说道，“其实我将功力渡给温以墨，对我也好，我之前修炼了阴阳经，性格变得暴戾了，现在恢复了过来，我才能够这样平心气和的跟你说话。这样，我们也算是互相有利。”
苏黛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彦无雪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还是，一切都只是她的谎言。
“彦无雪，你说的全是真话吗？”苏黛问道。
“真的，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彦无雪坚定的说道，“你看，你一出现，我就受伤了，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周边了。看在你是二师兄的徒弟份上，我已经尽量对你客气点。”
苏黛别过头，双眼含泪，她不想让彦无雪看见她这个模样。
她的声音也哽咽着，说：“我知道了。”
说罢，她便也往外走去。
琉歌看了看彦无雪，什么嘛，这彦无雪说些什么呢，从未见过彦无雪说话这么刻薄。
她追了出去，在外面截住了苏黛。
“你真的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琉歌暗骂，怎么两个人都那么笨。
苏黛轻轻摇头，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但是……他越这样说，我心里就越难受，他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为了我着想，我现在，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了。”
要是彦无雪还恨恨着李逸，那就不会去救温以墨，根本不会成全他们两人。
琉歌有些不解这世间的感情，她觉得有情人就是会苦。
“那你……喜欢无雪哥哥吗？”琉歌问道。
苏黛一怔，她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的答案很明确。
“喜欢，但不是爱。”苏黛只能这样说。
琉歌叹了口气，说：“哎呀，真麻烦。”
“既然无雪这样说了，我也不会勉强他，但是，我这一辈子欠他的，我都还不清了。”苏黛握住了琉歌的手，“琉歌妹妹，你好好照顾他好吗？他比较小孩子气，你虽然是妹妹，但是你也必须像姐姐一样照顾他。”
琉歌木然的点点，看来苏黛真的非常了解彦无雪。
苏黛这才放心下来，她也舍弃不了温以墨，人生哪有什么十美十全，她终要负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是彦无雪而已。
“苏黛姐姐，为什么你不坚持？”琉歌问道，“要是你坚持留下，无雪哥哥不会对你怎样，你刚才说你想了一晚上，其实你心里也是动摇的对吧，你并不想真的留下，你心里，已经完全被你所爱的男人占据着。无雪哥哥现在这样一说，你就给了自己一个借口，可以放弃对吧。”
苏黛愣了愣，一个小孩子居然也能够看得这么通透。
她点点头，说：“是啊，人都自私的，我是舍弃不了温以墨，但是我的内心，一辈子都备受煎熬。”
“其实这也好，无雪哥哥这样做了，至少能够在你心中占有那么一小点的位置。”琉歌笑了笑，那大大的眼睛闪亮亮的。
“琉歌，你真聪明。”苏黛摸了摸琉歌的头，但是琉歌闪躲了一下，明显是不想让苏黛摸。
“不过，这不代表你，不用归还什么。”琉歌说道，她是有些生气了，彦无雪除了贪吃点，除了长得好看了一点，除了小孩子气一点，其他什么都还好。
而苏黛，对他仅是喜欢，还可能是好像是对小孩子那样的喜欢。
琉歌不会让彦无雪受半点的委屈！
随后，琉歌回去之后，却发现彦无雪整个人抱成一团，身体在颤抖着。
就算他在极力压制着，但是琉歌怎么会听不出来，彦无雪正在哭泣。
他是伤心极了，才会这样，琉歌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你怎么了？”琉歌爬上床，有些生气的看着彦无雪，“要是你不舍得就将她追回来啊，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呢。”
“你懂什么！我听那么说书的人说过，这样才是爱。”彦无雪说道，“我就是爱她，才不想让她做自己也不甘愿做的事情。”
☆、345、三年之约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甘愿！那也是她欠你的！”琉歌没好气的说道。
彦无雪看了看琉歌，才说：“可她的心里，也不会有我。”
琉歌瞪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就这样觉得呢？你先将她留下来，她肯定会知道你的好，然后就很自然的爱上你了，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呀。”
她在附身到彦无雪的身边，接着悄声说道：“你先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然后你在乘机而入，这样不就正好吗？”
彦无雪脸上还有泪痕，他弱弱的问了一句：“这样能行吗？”
他在这个时候，也有些慌乱了，再见苏黛，他也有了想要来争夺的意思。
有些人你说不出她哪里好，但是，她就是无法取代的。
就譬如苏黛在彦无雪的心中一样。
琉歌不想看到彦无雪伤心，便也点了点头，说：“怎么不行？她自己也想要偿还，那就由着她。不过你也可以给你们三年时间，能不能成事，那就看你自己了。”
三年时间，要是苏黛继续爱着温以墨，那就回到温以墨的身边。
但是，如果苏黛移情别恋，那就另当别论了。
琉歌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就是因为是彦无雪这般无悔付出，所以才将苏黛逼到了一个境地。
可能，苏黛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但是琉歌也自私，她不想看到彦无雪伤心难过，她宁愿教彦无雪卑鄙的方法。
彦无雪终于微微一笑，但是随后，他又垮下脸，说：“可我……可我已经一无是处了。”
他武功没了，现在苏黛都比他强呢，他还怎么保护苏黛。
琉歌甜甜一笑，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又回来了，“无雪哥哥，你就放心好了，她要是嫌弃你，早就丢下你跟着温以墨走了，哪还会理会你。”
彦无雪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