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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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在接受了麻醉之后,任凭摆布,所以,套在鹰脚上的那两个金环,也看得清楚。
两个金环一式一样,都是绕在鹰脚之上的,式艺精绝,由半公分见方的金片组成。
我小心地把它们取了下来,那种纯金特有的沉甸甸的感觉,很是实在。兽医一面在忙碌,一面道:“这对金环打造是精细之极,看来像是古物!”
我明白他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那些金片上,都刻有图案,看来很是古朴,一时之间,也看不清内容是什么。而金环的手工精细,殆无疑问,取下来之后,仍有适度的弹性,使环弯曲如蛇。
我不能肯定它是不是古物,古代金匠的手艺之精巧,有匪夷所思之能,要铸造这样的金环,自然绰绰有余。
兽医又在赞叹:“这鹰的主人不知是谁,看来一定不是寻常人!”
我也一直在想著这个问题,此际,我脑中陡然闪过一个人名,是冒险生活领域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外号就是“鹰”,亚洲之鹰。
罗开会不会是这头鹰的主人呢?
可是不到十分之一秒,我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正因为罗开的外号是鹰,他就绝不可能豢养一头鹰,以鹰的高贵孤傲,被人豢养,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兽医的动作俐落,不一会就包扎妥当。他道:“你是准备把它带回去,还是留在我这里让它养伤?”
我不禁有点踌躇,因为我没有养过鹰,不知道这类凶猛鸟类的习性,更不知道它伤后,是不是会更加凶猛暴烈,不好对付。
兽医看出我的顾忌,拍著我的肩望:“鹰的智力极高。我看这头鹰,受人饲养已久,一定很有灵性,你只要对它友善,它不会怎样,况且,它并不知道是你令它受伤的!”
兽医一再强调这一点,不免令我感到不快,我道:“我不怕让它知道,没有必要在一只鸟面前掩掩遮遮!”
兽医却大是著急,连说话的腔调,也急成了古腔:“卫君,尚宜三思,三思啊!”
我觉得好笑,而且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下去,所以只是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兽医却大是认真,继续在发挥:“这种鹰,有灵性,你不是曾遇到过一头极灵性的老猫吗?”
我叹了一声:“那老猫不是猫,是一个外星人的思想波,进入了一只猫的身体!”
兽医反倒有了道理:“你又怎知道这鹰的体内,没有外星人的思想波?”
我站了起来:“你扎好了没有,它什么时候会醒来?”
兽医见不愿意和他讨论下去,神情有点委屈,过了一会,才道:“我加重了麻醉剂,它要昏迷12小时,那对它的伤势有帮助。醒来之后,你可以喂它,它可能不安静,但是我包扎得很好,它双翼不能动,三天之后,再带它来见我!”
我点头答应,抱起了那头鹰告辞,兽医直送了出来,到我到上车,他还在说:“请尊重我的专业知识,绝对不要低估鸟兽的智力!”
我很诚恳的回答:“我绝不低估它们,事实上,我的女儿就是被一群猴子养大的!”
兽医不知道红绫的故事,所以一时之间,神情古怪莫名。我索性开他一个玩笑,举起了手中的鹰:“要是它一直伪装昏迷,把我们的交谈全听了去,那不知道它会怎样对付我?”
兽医又好气又好笑,大叫三声“扯蛋”,我也在他的“扯蛋”声中之了车。
还未进家门,我就感到一股洋溢著的,几乎要把屋子涨破的喜乐之气氛。那种欢乐,来自红绫肆无忌惮的纵笑,来自温宝裕直著喉咙的喊叫。
我开了门,也大叫一声,首先是一条高大的人影,向我直扑了过来,那自然是红绫。她来到了我的面前,一下子看到了我手中所抱的鹰,就“咦”地一声,不再拥抱我,盯著鹰看。
红绫不在家,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再看到她,我自然再高兴不过,她去做了些什么,有了些什么经历,重要的是,她和曹金福的“阴间之旅”怎么样了(相信那是世上最奇特的一次旅行),日后有机会,我会,整顿记出来。
那些经历之离奇怪诞,决不在我的经历之下,但是和这个故事无关,是另外独立的几个故事,所以略提一下,不再罗嗦。
我打量了红绫片刻,见她壮观依旧,也就满心欢喜。这时,我又看到,除了红绫之外,憨态可掬的大个子曹金福在,温宝裕在,连亮丽动人的蓝丝也在,还有白素。我更是高兴:“好齐全,你们在干什么?”
白素道:“我在对他们说气体人的事!”
我笑:“真不公平老是我们对他们说经历,他们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我们全不知道!”
红绫对我的抗议,置若罔闻,大声问:“这头鹰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大声道:“事情要一件件来,先听完了气体人。看看你们有什么意见,再告诉你们这头鹰的事!”
我说著,已向楼上走去,进了书房,把鹰放在一张安乐椅上,然后开始打电话登广告。
我利用了各种传媒,广告的内容如下:“有一头脚上套有装饰物的鹰,受伤之后,在本人处,鹰主人请速与下列电话号码联络。”
报纸、电视、电台,我相信鹰主人应该很快就可以得到我传出的讯息。
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养了这样的一头鹰。
当我做完了这一切,再到楼下时,白素的叙述,也到了尾声。
温宝裕照例是抢先发表意见的人,他手舞足蹈:“太好了!气体人,至弱和至强的结合!”
红绫不明白:“此话怎讲?”
温宝裕道:“气体是最弱的,有和无相差无几,可是也最强,暴风也是由气体形成的,威力强大,可以摧毁一切,气体人自然具有气体的至弱和至强的特性!”
温宝裕的这一番话,居然大有道理,各人一起鼓掌。
【二、特制的书桌】温宝裕一得意,接下来的“伟论,”就有点不敢恭维了:“气体人,古已有之。太上老君一气化三清,是最佳例子。还有一些擅长变化的人,我看也是气体人。”
大家都不出声,看起来都不以为然。可是听他继续说下去,却又令人不得不服他确然有非同小可的想像力。
他说:“气体的形状最不固定,可以在刹那之间,千变万化,所以气体人的外型,能作任何形状的改变。传说之中,善于把身体外型作改变的气体人很多,最著名的,自然是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向各人望了一眼。所有人之中,只有红绫一个,不知道孙悟空是什么人,她虽然知识丰富之极,只怕再也没有一个地球人比得上,但是还是有一些知识,尤其是文学上的知识,她还未曾接触到。她彻底知道下雪的原因,也可能知道何以雪花都呈美丽的六角形的秘密,可是如果对她说到窦娥蒙冤六月飞雪,她就会瞠目不知所对了。
她有一个好处,不明白,立刻问:“孙悟空是什么人?”
对她的这一类问题,我和白素,必然尽心回答:“孙悟空是一个神话人物,是一头石猴的化身,他会七十二般变化。”
这是最简单的介绍,温宝裕立时接了上去:“所谓七十二般变化,只是方便的说法,事实上,他能千变万化,又能拔一根毫毛,作为化身。这一切,只有他本身是气体,才能做得到。”
他说了之后,又停了一停,续道:“同样有变化能力的,还有二郎神杨戬,”
我道:“够了,神话传说中会`摇身一变'的人太多了,不必一一枚举!”
温宝裕竟趁势作了结论:“他们全是气体人!”
听了他这种设想,人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怪不可言。可是想要反驳,却也很难。
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默著。我想各人全是一样的心思:气体人这个现象,实在正超乎我们的想像力之外,以致有很多情形,全然无法设想。
例如,气体人要杂在物质三态俱全的地球人之间生活,他是如何克服不被人发觉的困难的?他进食液态或固态的食物之后,如何消化它们?
他又是用什么方法来维持他气态身体的营养?他有血液吗,难道连血都是气态的?
我常说,外星高级生命的形态,地球人无法设想。地球人往往设想外星人有六个头十八只脚,那是因为地球上的生命形态有头有脚的缘故,想像力是根据事实衍化出来的。而等到有一种外星生命形式,是地球上根本不存在的时候,就无法作出设想了,气体人只不过是其中一例而已。我很懊丧竟然没有和气体人进一步打交道的机会,只好寄望错过了这一次,日后还会有机会。而且,世上玄妙的事情实在太多,又怎能每一件事都参与?在《运气》这个故事之中,我竟然知道了生命可以以气态的方式而生存,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收获了!
我把我所想到的说了出来,大家都表示同意。温宝裕立时抛开了气体人这个题目,大声问:“那头鹰是怎么一回事?”
他也立即想到了亚洲之鹰罗开:“是我们的朋友有消息要传递?”
我摇头:“我看不是,”
我把在海边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再取出了那一对金环来给各人传看。
温室裕的意见最多:“阿拉伯人最喜养猎鹰,看这上面的花纹,很有点阿拉伯风格。”
蓝丝则说:“可以肯定,这花纹,这东西,和降头术没有关系。”
红绫看得很仔细,然后道:“它不在我的知识范围之内,不过我可以知道,它是成色很高的黄金,接近纯金。”
白素和曹金福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摇头,表示他们说不出所以然来。
温宝裕一再叮嘱:“找到了鹰主人,记得通知我!”
当时,我认为那是很容易的事,所以立即答应。谁知道一连三天,我的“寻找广告在各种传播介上出现,已经引起了各方面的注意,甚至有记者专程找上门来,可是鹰主人却始终未曾出现。”
这时,那头鹰早已醒过来了。
那鹰醒来的经过,也颇为惊心动魄。当晚我们讨论气体人的事,到了夜深,温宝裕和蓝丝先告辞离去。红绫打了一个呵欠,跳上她的绳床,也就鼾声大作。曹金福进了客房,我和白素,也已安睡。
我把鹰放在书房的一张安乐椅上,我的想法是,鹰的双翅受伤,它不能飞,自然也不会伤人,所以,也就没有多作防范。
约莫是在天色将明时,我们忽然被一阵可怕之极的声响所惊醒。
那声响的内容很复杂,既有尖厉的叫声,又有像是在刮你的骨头一样的爬搔声,而且就发生在我们的房门口,所以听来格外惊人。
我一跃而起,已听到门外又传来红绫的呼喝声,她喝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可是突然之间,一切声音,都静了下来。
我第一时间打开门,看到了一个十分奇妙的现象,那鹰站在地上,红绫蹲著身子,正用手在轻拍它的背部。随著红绫的动作,那鹰一身纵起的翎毛,也正在迅速地回复常态。
看来,那鹰刚才正处于极度激动的情绪,在红绫的抚慰之下,才平静下来。
红绫自幼在山野之间长大,长期与兽为伍,我一直相信她有和非人类相处的特殊能力,现在又得到了证明。
尤其是当我看到房门上满是鹰爪所造成的抓痕时,更知道要使这钢喙铁爪的鹰,自愤怒之极到立刻平静,是多少不容易的事,可是红绫轻而易举做到了。
那时,这鹰站著,身子还在微微发抖,红绫的手轻轻拍打它的背部,这情景并不特别,特别的是,红绫和那鹰对望著,在她和它的目光之中,我可以肯定,两者之间,必然有某种程度的沟通。
这种情形,维持了约有几秒钟,那鹰忽然又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声响来。
红绫一听,就眉心打结,失声道:“爸,它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感到鹰确然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可是,红绫再神通广大,她也没有法子听得懂,古时,传说有一个叫公冶长的人,倒是通鸟语的,可现在上哪儿去找一个懂鹰语的人?
这时,曹金福也出来了,傻大个子瞪大了眼,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鹰听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尖,也越来越急促,红绫一面拍打它,一面道:“我们不懂你的意思,你是不是可以用别的方法表达你的意思?”
我刚想说鹰怎么听得懂她的话,那鹰已静下来,忽然侧身,一双强而有力的腿,先是一阵蹬动,然后,不住用右爪抓左脚,又用左爪抓右脚。
这样的动作,它重复了几次之后,我、白素和红绫就一起叫了起来:“我们明白它的意思了!
它是想要回绕在它脚上的金环!
那一对金环,我研究了一会,看不出什么名堂。就放在书桌上,这时,我一面听著,一面已飞快地奔进书房,取了它们出来。
鹰一见那对金环,就兴奋得想扑翼 怎奈它双翅被绑得很紧,所以竟变成了身子一阵发颤。
红绫也兴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