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进化-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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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骂,就是一整夜。
飞云联邦的议员们一个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反倒是替身们,大部分睡得很香。这幢楼里,包括议员和随从们在内,唯一没有心理压力的飞云联邦人,也就是他们了吧。
第二天一早,飞云联邦的议员们一个个面部浮肿,脸上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们坐在餐厅里,一个个食不下咽,相互对视时,隐隐的怒火闪过,剩下的却只有无奈。
最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瞪着陈家的人。所有议员一致认为,他们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们,飞云联邦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地步!
早饭过后,两个年青人带着一支小队,到了宾馆,紧接着,飞云联邦所有的议会都是一片哗然——
“什么,要统一服装?粗布麻衣,披麻带孝?!”
带队的那人正是项戈,他脸色严肃地说:“正是,万生星一直保留着地球时代的风俗,披麻戴孝,是他们对死者的最高礼节。我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飞云联邦对受害者的歉意,让他们的在天之灵,早日安息。”
史若林紧紧咬牙,目光如火地瞪着项戈。项戈目光丝毫不移,冷静地回视着他。
史若林大声说:“这不可能!向死者道歉,可以,但飞云联邦绝不受这种羞辱!”
另一个人缓缓踱了进来,说:“你们可以不受。”这人冰冷的眼神,漠然扫过这些议员。他说,“如果不愿意换衣服,那就回去吧。这个受降仪式,我们也可以不用开了。当然,之前签订的协议,全部作废。”
他挑起一个笑容:“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们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
史若林紧紧地瞪着这人,他认识他,就是这个人,突然出现在长春星,一手带出了武者……自从他出现,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这人居然还是一个超S级进化者的弟子,能够全权代表他说话!
舒宇一拍脑袋,好像临时想出什么事一样,向外招了招手。
他拎起外面带进来的一个人,扔在史若林面前:“对了,这东西,你也顺便带回去吧。为了安下他,你们估计也花了不少功夫……”
这人面若金纸,不知死活。他是长春领领主府幕僚办公室的成员,也是史若林千辛万苦,在长春领钉下的一颗最隐秘的钉子!这个人被拔了出来,表示他那一条线的所有人,都没能留下来。
他深呼吸两下,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只是一套服装而已,我们当然没什么问题。好不容易谈定的协议,我看还是照旧好了……”
舒宇摇了摇头:“照旧么,我觉得不是太可行。时间就是金钱,飞云联邦为了服装的问题让受降仪式推迟了,依我看,赔偿的星点和物资也应该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增加……嗯……两成好了。项戈,你觉得如何?”
项戈毫不犹豫地说:“我觉得挺好的。”
史若林在心里大骂:“你他妈的当然觉得挺好!推迟?我们耽搁了有两分钟没有?两分钟就要高两成,谁的时间也没贵到这种程度!”
他只能把这怒骂埋藏在心里,史若林扭曲地笑了,说:“两成就两成,两国友好之邦,理应互帮互助……”他一挥手,大声说,“还不赶紧去把衣服换了!”
于是,飞云联邦的议员在出门的时候,一个个都穿得像孝子贤孙一样,还哭丧着脸。如果不知内情,还真会以为他们死了亲人。
围了宾馆一夜的群众们看见他们出来,哄堂大笑,指指戳戳地,比看猴戏还高兴。
有人大声叫道:“哟,那个老狗,死了爹还是死了娘?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吧?”
旁边的人马上阻止了他的话:“可别这样说,这老狗一脸衰相,多半是老娘偷情生出来的。我们长春领可没这种人!”
“就是就是,我们长春领都是人,生不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
项戈大声说:“大家让一让,让一让,让车进来!”
立刻有长春领人叫道:“坐什么车?这些狗东西,就应该让他们走过去!”
但车一到,就没人这样说了。许多人打着唿哨,笑道:“领主大人干得好!”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辆老式的大卡车,上面臭气熏天,显然平日里,是用来运输猪狗的。卡车开进来,停在议员们面前。
史若林紧紧瞪着那辆车,深呼吸好几口,才强抑下心中的怒气。他缓缓道:“多谢长春领这么客气!不过我想,我们可以步行过去!”
舒宇和项戈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那倒是,步行更有利于身体健康……”
崔前依依不舍地看了那辆车一眼,心想:啧,你要走就一个人走嘛,干嘛拉上大家!车是臭了点,但坐上去又不会死人,省时省力!
而且……他瞧了长春领人一眼,幸灾乐祸地一笑。
说不定,在你们走过去的时间里,人家又有什么安排……
第三百零八章 真身
步行过去,飞云联邦一行人足足走了三小时。
乔木市本来就是长春领最大的城市,他们住的宾馆在城市的东边,而密罗大广场在城市的西北角。三小时走到,已经算是脚程颇快了。
崔前是风系的异能者,他给自己的脚上施个小小的动力,走起来格外轻快。
队伍里另外一些脑满肠肥的胖子,则走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是走得再累,他们也不敢随便停下脚步……街道两边,全部都是长春翎的居民,他们一路围观着飞云联邦的议员们,嘻笑怒骂,吵闹不休。
一个议员在队伍里小声说:“长春领一定是故意的!”
另一个议员不耐烦地问道:“你是说什么?宾馆安排在城市的对角,还是让我们走过去?他们有什么不是故意安排的?”
有人悄悄地从后面瞪视史若林的背影,快步行走一小时后,就有人开始怀念那辆臭气熏天的大卡车。如果不是史若林断然拒绝,他们就算忍着点臭,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到密罗大广场!
史若林面无表情,仿佛完全没感觉到身后的怨念。他身材中等,在这些议员里算是比较健康的,走了这么久,一滴汗也没出。
一边的陈鸣雷也是如此,这两个老冤家分处队伍的两边,也是人堆里最吸引仇恨的两个人。怒骂和侮辱大部分都冲着他们而去,可议员这种生物,最厚的就是脸皮,这两人一个是前任议长,一个是现任议长,更是其中之最。从头到尾,他们的脸上一点红的意思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陈鸣雷不着痕迹地走到史若林身边,问道:“你觉得他们拖延这会儿时间,是要做什么?”
史若林嘲讽地看他一眼:“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我们都只能受着。难道你还有什么其它想法?”
陈鸣雷皱着眉,没有说话。
史若林冷笑了两声,加快脚步。
“哥哥!”
一声呼唤突然从人群里传了过来,几乎被完全湮没在居民们的咒骂里。
史若林身体一僵,脚步微缓,转过头去。一张与他有些相似的面孔出现在人群后方,殷切地看着他。
下一刻,他转回头,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再不看那边一眼。
史若华满脸泪痕,几乎要哭倒在身边人的怀里,她哀泣地说:“小印这是要做什么?这是他舅舅啊!”
汪愿有些不耐地说:“你已经看过了,赶紧回去吧。”
史若华说:“不行!我要去找小印,他不能这样对他舅舅!”
汪愿更加不耐,他说:“你冷静点!你现在已经不是飞云联邦的人了,你是长春领领主的母亲!注意你的身份!”
这段时间,他们夫妻关系稍微缓和,史若华已经很久没听见丈夫用这么不耐烦的语气对她说话了。她紧咬着嘴唇,满脸泪痕,说:“可是,他们还是我的亲人啊!”
汪愿冷着面孔:“长春领与飞云联邦关系破裂,你只能选择一边!如果你要选择你的亲人们,行,我马上叫小印把你送回飞云联邦!”
史若华望望丈夫,又望望兄长的背影,实在难以取舍。
旁边有些人注意到了这里,投来疑惑的目光。汪愿皱了皱眉,拉着妻子离开,强行把她塞进飞梭里。
史若华一坐进去,就哭出了声,却没有再挣扎,显然已经做出了选择。
汪愿拨通了汪铭印的电话,声音僵硬地说:“你把你母亲身边的人清理一下,居然被安排进了细作,让她知道今天的事了!”
汪铭印愣了愣,叹了口气:“是,我知道了。现在如何?”
汪愿说:“已经没事了,做你事情去吧!”
汪铭印微微一笑,说:“是,谢谢你,父亲大人!”
结束通话后,汪愿有些怔神。儿子这是有多久没叫过自己父亲了……
……
……
三小时后,飞云联邦的议员们终于“长途跋涉”,到达了密罗大广场。受降仪式安排在了密罗大广场的露天体育场,全程直播。
飞云联邦的议员们平日里锻炼太少,三个小时走得他们欲仙欲死,到达终点时,全靠一口气撑着才让自己没有当众坐下来。
看着他们的丑态,长春领人纷纷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时间已经不早,议员们即将入场。
但是门口,他们就被拦住了。
雷霆带着警备人员拦在他们面前,冷着脸说:“确认身份!”
立刻有议员叫了起来:“无礼!在这里的全部都是议会成员,还需要确认什么身份!”
雷霆理也不理他,利落地一挥手。警备人员迅速上前,拿着一把枪针,毫不犹豫地扎进这个议员的手臂。
警备人员低头一看枪杆上的微型光屏,大声说:“假的!”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这人叫道:“胡说,我就是议员鲍平!”
警备人员毫不客气地把他拉到一边,紧接着,一架货运飞梭驶来停在一边。飞梭的后舱打开,一个人像死狗一样被一名警备人员从后舱里拖住,扔在地上。
众人朝地上一看,这个人与被拉开的假鲍平长得一模一样!
议员群里,顿时有一些人脸色变了。崔前一乐,顿时看向那架飞梭的后舱,心想,冯岳峰也被堆在里面吗?
紧接着,警备人员拿着枪针,一个接一个地扎过去,是真的就直接推进门里,是假的就拉到一边,再从后舱里拖出一个。他们的动作迅速而粗鲁,简直就像对待活猪一样。
崔前笑嘻嘻地看着,眼看就要扎到自己面前,他老老实实地凑上前去,伸出胳膊。警备人员意外地看他一眼,扎上去的动作轻了许多。
“假的!”崔前帮他叫了出来,主动站到一边,果然看见雇主冯岳峰被拖了出来,跟“活猪”们扔在了一起。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群众看他和善,好奇地问道:“你们这种,就是替身吗?”
崔前说:“是啊!”
另一个群众问:“长得一模一样耶,是天生长这样?”
崔前说:“一半一半吧,大部分是后天整的。”
群众露出嫌恶的表情:“好恶心……”
崔前叹了口气:“是有点恶心……”
群众好心地说:“那就不干这行了呗,为什么非得给人家当替死鬼?”
崔前说:“小时候就被买过来养着了,从小干到大,一直就是做这个。”
群众好心地给他出主意:“看你也挺不错的,回头找我们领主,给你重新弄个身份!我们长春领人,就可以为自己活着!”
他说得眉飞色舞,极为骄傲。崔前愣了愣,“哎”地一声,大声答应着。
一路检查下来,所有的替身全部都查了出来,放在一起看管。崔前笑嘻嘻地给长春领的围观群众挥手,老实跟了过去。
被替身代替的议员一个不漏地被抓住,走进体育场的一百二十八个议员,这下终于全部货真价实了。
来到长春领,他们就已经有了被羞辱的准备。进入体育场时,所有人都已经麻木。只有被临时抓来替换的那一群,面红耳赤,垂头丧气。
远方的台上,汪铭印笑着说:“你们什么时候知道有替身的?”
舒宇说:“之前漏算了这一点,不过到他们入住的时候就发现了……替身的表情跟正牌货完全不同。”
汪铭印问道:“怎么,他们比较轻松?”
舒宇脸色古怪:“不,大部分替身比较羞愧,反而是正牌货一个个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汪铭印这下也无语了,过了好一阵才说:“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动作的确挺快的,而且看他们的脸色,真是太过瘾了!”
舒宇冷冷地哼了一声:“只是下跪道歉,算是便宜他们了。怎么可能让人冒名顶替?”
汪铭印郑重地点头,他们一起望向台下,心想:三年了,终于到了这一天!
……
……
十一点五十六分,并不是整点。
这个时间一到,庄严的钟声不知从何处而起,瞬间响彻全场,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一刻,所有人全部安静正坐,身体微微前倾,望着台下正中。
钟声渐渐消失,一个声音响起:“十一点五十六分,是一个悲痛的时间,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时间。”
“三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