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的卡萨布兰卡-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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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与现实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在睡觉和醒来这段时间之内,我的躯体被天国的爱人盗走了。
第十章 裸画(上)
1
我脱去了所有的衣服,慢慢地移向从上面窗玻璃里泻下的一缕光线中。我的胳膊在胸前不自觉地交叉在一起。我激动地向四周看看,试图在迎受向我直视过来的那双眼睛。当我的目光与画家的目光相撞,恰似一把重锤击碎了一块玻璃。
美丽的身体,通过那双丑陋的眼睛,要找回美丽的记忆。
我知道自己坐在阳光下的沙发上时,就是一幅美仑美奂的油画——那是浑然而成,无需刻意雕琢的。蓬松的黑黑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玉瓷般光洁的肌肤柔声地歌唱。他的目光随着我的锁骨移动,神经在我喉咙间的||穴洞跳动。
在画家眼里的那块油布上,由于激动而在我脸上泛起的红晕,是我整个身体上惟一的一片情感色彩。是的,我激动着,我的灵魂已经飞出了窗外。我在梦幻中见到了格兰姆,他正看着我这具曾令他燃烧的玉体……
我的裸体所展现的艺术感的美,使他情不自禁地向我移近,他的记忆回来了吗?
裸体中最亮眼的是高耸的Ru房,像站在高高的山岗上挺立着两座神女峰;那由细腰上伸展开来的臀骨也正是画家所梦想的那样;我精致的头部,骄傲地顶在完好的双肩之上。
他眉头紧锁,这一直就是他的习惯表情。当他考虑着什么思忖着什么时,他常常会有这种表情。现在想来,这其实就是专属于画家的表情。画家笔下的人物千姿百态,但他们自己都是一样表情的。对,都是这副眉头紧锁的样子。
两个星期以后,画作完成了。
与本人同样大小的这张裸体女人的画像真是一幅传神之作呀!这是一个女色天香与暖色系列中光滑的玉色颜料相结合的杰作。画家捕捉了一位东方女子身体上全部迷人的优美之处。但最使我震惊的是那张忧伤的脸庞,不多的笔墨勾勒出的那鼻翼和嘴唇充满了对灵欲的渴望。
我久久地看着这幅画,眼里噙满了泪水。亲爱的,在这具如此熟悉的女人裸体面前,你还是无法回想起当年一切的一切吗?
我把含泪的目光移向了他,我走近他,凑上去,情不自禁地吻着他耳际旁那颗我曾吻过无数遍的小小黑痣。他吃惊地后退着,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不放。
“格兰姆,格兰姆,你真的想不起我来了吗?我是你的新娘,就是你说的华尔街新娘啊!2001年9月11日在华尔街‘三一教堂’举办婚礼的,后来发生了……你怎么都忘了呢?你还记得当年我们来巴黎就住在这间套房吗?就在你现在这张床上,我们度过了多么销魂的一个个夜晚啊!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要不然,你怎么一个人老远地跑到这里,住进这套房间呢?亲爱的,我知道你遭到毁容了,不要紧,我不嫌弃;如果你真的是失忆了,没关系,我会不厌其烦地帮助你慢慢恢复过来。我来这里是因为你托梦给我,让我来巴黎贝拉古堡酒店与你相会的,知道不?你知道不?我只要你,我只爱你……”我边哭边说,最后都哭得泣不成声了。
他茫然不知所措地拍着我因为哭得伤心之极而不断颤动着的肩膀。
“对不起,贝拉,我一点也不明白你说的话。”他平静地要推开我。
就在这时,我一把敞开自己的厚睡衣,又急速地掀起他的大汗衫,用我的肉身紧紧蹭着他裸露的上身。
天哪!那么燥热,我完全能感觉到火焰正从他的腰端四处乱窜,飞腾着……是啊!这火焰是他一向以为永久地熄灭了的。他和这火焰挣扎着,他翻转身去,但是这火焰蔓延着,向下蔓延着,把他的两膝包围了……
但他还是以极强的定力扭过头、抽身离去。
当他重新回转身来望着我时,我正痛苦万分地跪在地毯上沮丧着脸。“对不起,你能不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慢慢地想想。”他也在我的面前蹲下来。
我什么也不再说了,只是盲目地,慢慢地伸着两手,环绕在他的腰背后,任凭他的火焰骤然激发起来,从他颤悸的表情中可以感到比刚才更为强烈了。
他惶恐地望着我,我把脸孔躲了过去,我在孤独凄凉的无限苦楚中盲目地哭泣着。他的心突然熔化了,像一点火花;他的手伸了出来,把手指放在我的膝上。于是我把手伸向那热浪的发源地,画家在这一片温柔之中惊异得颤抖了起来。
我寻找他的眼神,想从中找到我熟悉的渴求目光。但没有,没有,在欲望膨胀起来的瞬间,他依然不知道我是谁?
我曾经是谁?
从过去的什么地方来?
要走向怎样的未来?
我再也受不了了,一骨碌地站起来,夺门而出,奔回自己的客房。我将门砰地一声重重合上,然后褪去睡衣,在一面很大的镜子面前,照着自己的裸体。我不知道究竟我要看什么,我把窗帘拉开,将自然的光线铺满全身。
泪眼朦胧中,我看着这一个赤裸着的人体,仿佛因为格兰姆对她的忘却,连我自己也不再熟悉她了。我看着她,她是多么地脆弱,多么地易伤而可怜!
我的目光往下看:依然是那一片丝绸般的雪肌,修长的四肢充满着撩人的风情,身躯在应有的饱满流畅下呈现着一种华丽。
在完成一个真正的女性上,这身体无疑是完美的,那挺拔的Ru房一如微风中的两座小山高高地翘起,成熟,还带点儿甜味。那小腹是圆润光滑,含着希望的。再往下看:肉体象一个新嫩的瓷器似的泛着蔷薇色的光晕。
我的华尔街情人曾发疯地爱过这一切。可此刻他却已经不再记得我,不记得我这具曾令他燃烧的女人躯体了,也许他真的已经死去了,死去近一年半了。
时间过得多快!他死去已经一年半了呀!他曾经那么喜欢我从背窝处开始的到臀部的悠美的曲线,和那双臀的丰腴鼓挺。如阿拉伯人说的,那像是些沙丘,柔和地、曲婉地下降……那新鲜的朴拙的性欲,是属于真正爱情的血液沸腾!
我裹上了睡衣,倒在床上长久地哭泣。
第十章 裸画(中)
2
我整个人终日就在这梦境中执迷不悟,我没有明天,我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半疯狂的状态了。无数次当我走在阳光下的巴黎大街,我就会明白格兰姆一定已经死了,他绝不是古堡酒店里那个丑陋的画家。然而,一走进古堡酒店,一进入自己那间拉上窗幔的房间时,我就会幻觉住在对面房间的画家就是格兰姆,并且那么期待着他能恢复记忆;而在梦中就更能真实地触摸到格兰姆的身体,闻到他的气息……
我也曾想从此结束在巴黎的闲逛,回到孤身一人的John的身旁,聆听那首我们的伤感的《卡萨布兰卡》。但是,这样的想法很快就会被那种混沌迷离的状态所淹没,我苦苦地挣扎,逃避现实。我把手机关闭,让全世界的人都找不到我,除了那次我在圣诞节早晨到达巴黎之后,曾给John打过一个电话后,再也没有与他联络。
我把画家给我画的那幅与我5尺7寸身高一样高的裸体油画像放在我床的对面。我经常一丝不挂地站在她的面前或干脆坐在床上手托着下巴与她交流。
“贝拉,你说那个丑陋的画家究竟是不是格兰姆?”
“我正想问你呢!他是吗?”
“有时候,我觉得他是,他一定就是格兰姆;但有时候我觉得他不是,他一定不是格兰姆。”
“那么在什么时候觉得他是呢?”
“在意识模糊、思维混沌的时候。”我说。事实上,这种状态是我绝大部分时候的状态。
“对,贝拉,我教你一个方法,你只要与他Zuo爱一次就一定能分辨出他是不是格兰姆?一个女人在那一刻的感觉是最准确的。”画中的贝拉对我说。
“可是,贝拉,你知道吗?我们之间达不到这样的境界。其实男人女人在一起做那件事是最最常见和普遍的事,美女爱上野兽都很正常,你说对不?还能称得上什么境界不境界的。但是,我们之间好像并不是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他已经超脱神化了。我也曾试着那样去做,在他那张当年我和格兰姆睡过的大床上。有好几次,我舒展着身子躺在那儿,我敞开着双腿,迷你的短裙里没有任何遮拦,他完全可以窥探到那片秘密的花园,我想换任何男人都将窒息了。但他没有,他最多就走过来将毯子把我盖得严严实实,随后悄悄走出去。每一次,我都感到非常委屈,泪会顺着我的眼角往下流,想想自己一向在男人世界得宠,什么东洋小情人、美国大情人,一个个都可以为我要死要活。领略过我一次的男人从此根本无法忘情,一个个都疯了痴了,甚至是死了……
而现在,却偏偏这个可以堪称全世界最丑陋的男人,对我压根儿就不来电。我的自尊心遭到了极大的伤害,我真想冲他大声怒喝:你这丑八怪,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你真是我的格兰姆啊!去你的,要不要我拿出格兰姆的照片给你看看,他是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你总该知道那位奥斯卡影帝罗索·克洛吧?就长得那个样,络腮的胡子,迷死人的眼神……我还想像在愤怒之中我应该对他一通拳打脚踢,像《卧虎藏龙》里的玉娇龙那样,摆出中国武功的几个架式,随后就腾空一跃、逃之夭夭……
但是,我没有那样,我一次次地忍住了,或者说我对他已近乎于一种宗教般的膜拜了。我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尽管躺在他床上的时候我总幻想能勾起他的回忆,随后希望他像格兰姆一样疯狂地扑上来。但是那种欲念只有在刹那间诞生在刹那间死亡,更多的时候,我对他就像对上帝般的爱。我被一次次刺痛,也一次次获得了拯救,而且从内心涌起了那种甘美的爱。我的眼睛变得明媚,看什么都美,他不再丑陋,他是可爱的神,让我蜕尽了尘世的杂质……”
“但是贝拉,你总得分辨出他是不是真的格兰姆啊!你还得继续你的正常生活呀!如果他是的话,就永远无怨无悔地陪伴他。但如果不是的,赶紧调转方向。你怎么忘了,那个爱你的John还在多伦多等着你呢!你不是许诺人家还要生儿育女,要有20年后黄昏海滩上那幕醉人的景致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逃避了一时是无法逃避一世的,也许等我清醒过来,一切都晚了。但你知道的,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驱使着我,鬼使神差,我好像被那磁铁给牢牢地吸住了。是的,我得赶紧想想办法了。贝拉,你帮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求求你了。”我以无奈的眼神望着画中的贝拉,我在古堡酒店孤身无助,只有祈求她能给我指点迷津了。
她不再言语,我可以看出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她的脸有些忧郁,她自身一定也经历着莫大的痛苦。
一天晚上,我喝了些红酒后就恍恍惚惚地睡着了。但在半夜,我听见了谁在我的房间里哭泣,声音如泣如诉,伤心悲戚,我被这哭声给惊醒了。我拧亮电灯,可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人,我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就关掉电灯,重又进入了睡梦之中。但是,刚躺下去,哭声又清晰地在房间里穿梭,而且,是越哭越伤心,泣不成声。我再次打开了灯,仔细地察看了房间内的所有角落,依然是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任何声响。这怎么了,难道是我的幻觉吗?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回到床上又继续睡觉,但是,黑夜中那哭声又传来了,一会儿近在身旁一会儿又感觉是从墙角那头发出来的。这回,我没再拧亮电灯,我下了床,借透过窗帘的那微弱的月光,走到房间的每一处察看。但是什么人影也没有,有的是那伤心欲绝的哭声。在我走过那幅画像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画中的贝拉正流着眼泪,那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眶里喷出,如血一般的颜色,红得就像火焰。我忙打开电灯,想探个究竟,但灯光下画中的贝拉一如往常,脉脉含情的眼睛正出神地望着前方……
我急忙关掉灯,问她:“贝拉,贝拉,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带着哭声说:“亲爱的,你为你伤心,太为你伤心了。因为,这个丑陋的画家根本就不是什么格兰姆。”
“你怎么知道的。”
“神告诉我,并让我转告你,离开这个男人吧,那个华尔街的格兰姆此刻正在神的身旁,他千真万确的是在那次9·11恐怖事件中丧身,离开了人世。”
我的泪在那一刻倾泻而出,感觉到锥心般的痛。我梦幻的世界顷刻间倒塌了,我四肢无力,瘫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门口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给惊醒了。我睁开惺忪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和双颊就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大堂的经理,我们打过几回照面;另一个壮年男子长得很高大,穿休闲的西服,有着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
“贝拉,对不起打搅了,这位大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