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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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她轻咳一声,无比正经的道,“你的努力,为师都看在眼里,做的不错。”
楼逆眼不眨地盯着她,面无表情,往日脸沿的温润恍若幻觉,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凤酌觑了他一眼,又多说了句,“不日,你拳脚定能大成,寻常人等,皆不在话下。”
边说这话,凤酌边在心里反复思量了几遍,觉得话语得体,无一不合适,且师父的派头也是端足了的,想来能威慑徒弟才是。
楼逆不动声色,他忽的唇线上扬,望着凤酌就带点冷笑地问道,“弟子多谢小师父的教导,不过,师父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武之人,皆要吃苦,方能有所作为,那…………”
“敢问,师父今日打了几套拳法?”
凤酌一愣,福至心灵,转而才想明白楼逆这是不满她去偷懒睡回笼觉,扔他一人扎马步来着。
在楼逆深邃的目光之下,凤酌莫名起了心虚,她动了动身子,尔后正经危坐,屈指扣桌沿,“为师拳脚已成,如今只是内力尚缺。”
听闻这话,楼逆唇边的冷冽笑意倏地蔓延至眼梢,带出热烈的春花来,像是冰中生出了蓝火,幽幽的毫无温度,“弟子愚昧,没小师父看管,便不得要领,所以,容弟子斗胆,日后小师父还是与弟子一道习拳脚的好。”
凤酌抿了抿唇,斜睨楼逆,总觉得他这话是故意。
楼逆复又拿起竹箸,夹了第二道菜,同样的,手抖的来根本送不到自个嘴里,这般可怜见的,他瞥着凤酌,眼一眨,小黑痣一现,就越发显得无辜。
凤酌讪讪,她揉了揉鼻尖,挪到楼逆那边,拿过他的碗筷,夹了好些菜放他碗里,端着碗塞到他嘴边,竹箸扒拉,竟要亲自动手喂食。
当然,她张口就带凶狠,还夹杂一些居然被徒弟要挟的恼羞成怒,“如此羸弱,怎堪大任?当龙溪是安城,容你安闲?还跟我可劲的闹,为师是来寻玉脉,不是游山玩水!”
那语气,倒像是他无理取闹的过了,而她在百般纵容。
楼逆嘴角抽搐,很想问问是谁一大早就折腾他来着,结果不妨凤酌的动作,冷不丁一口粥就被滑进嘴里,他赶紧吞下,顿觉脸皮发紧,耳根子灼烧了起来。
凤酌动作飞快,在楼逆刚咽下,这第二口的粥和菜又倒了进去,楼逆想辩驳半句都无法,他只得用力吞咽,省的被噎。
凤酌还边道,“赶紧用完,今日需得外出查探一二。”
楼逆认命,这当嘴不停的动,另外闲心的反省,今早他初初扎马步,也是被累的狠了,心头愤懑不过,因着对凤酌他多少能给予点滴信任,是故,才出奇地使了性子造成眼下的局面。
怎么说,也不过才十四年纪,亲近之人面前,哪里是能隐忍的,说到底只是少年心性罢了。
要命的喂食方毕,楼逆才缓过劲来,凤酌已经风风火火地提起外出的小包裹,招呼了他一声,就要出门往山上的坑洞去。
楼逆不好说道,拖着没力气的双腿,赶紧跟上。
哪知,才刚走出大门,凤酌回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双腿,平眉一挑,就道,“磨磨蹭蹭,像什么话!”
“弟子知错,小师父莫恼。”他苦笑不得。
凤酌昂起头,手背身后,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日为师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身轻如燕。”
说着,她长袖一卷将楼逆拉到身侧,纤细如藕的手臂揽腰一扣,就那么光天化日的将人揣了起来,像是提篮子一般,单手夹着楼逆,足下运力,脚尖一点,轻若落羽地踏石而起。
楼逆是真的被惊住了,他死死抱住凤酌细腰,即便鼻端是姑娘家馥郁的体香,也没那旖旎心思,他眼角瞥到周围景色飞快倒退,时高时矮,只觉刚入腹的粥在肚中翻涌,难受的很。
待落地之时,凤酌才发现楼逆面色煞白,整个人瘫在石头上,坐都坐不稳了。
她眉头紧皱,张了张嘴,然,还未开口,就被楼逆挥手打断…………
“小师父,弟子不打紧,日后……日后弟子定勤加习武!”他先表决心,哪里还有早上那点唧唧歪歪的不忿,满胸腔都是再不能让凤酌带他运轻功行路的决心。
凤酌水袋递过去,对徒弟的自觉,她是非常满意,“晓得就好。”
33、她不曾弃他而去
楼逆陪着凤酌在矿山之中穿行了三天,这三天之中,除了进出废弃的坑洞,再不就是他瞧着凤酌仔仔细细地看石头,凤酌很少说话,从头至尾脸都板着,没半点表情,端的是认真无比,可即便如此,楼逆还是晓得,凤酌是一无所获。
在凤酌看完今日的第二十五块石头,两人找了阴凉的坑洞小憩之际,楼逆看了看她,终于忍不住道,“小师父是找玉脉么?”
凤酌若有所思,这三日眉头就没松开过,她撕了一点又干又硬的烙饼塞进嘴里,慢慢地咬着,敷衍地嗯了声。
楼逆赶紧将腰上挂的水袋递过去,“今日若还是没线索,不如暂且下山休整一二?”
闻言,凤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喝了一大口的水,才带点自晒的道,“受不住了?”
楼逆这会哪里敢承认,他摇头,胆大地拉住凤酌的手,指着她掌心磨出的水泡老茧道,“弟子是心疼小师父,总归一时半会不急着回安城,在龙溪,小师父也觉得是自在的吧?是以,这寻玉脉之事,可缓缓为之。”
凤酌抽回手,腾的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何时说不急了?”
说完这话,她一甩袖子,心里头本就因上辈子的机缘没找到而烦躁的心绪,这会越发的不耐,可眼前之人是自个的徒弟,她自然是不能下手揍的,是以,她一掌击在坑洞壁上,引得无数土屑哗啦下落。
“你自行下山,不必在上来。”有这一掌的纾解,她才压下暴躁。
楼逆瞧了瞧那一掌印出的纤巧手掌印,看着自行出了坑洞的凤酌,晓得她话是那么说,可他敢果真下山,往后定没好日子过,是以他嚷着跟了出去,“小师父在哪,弟子自然在哪,弟子不走。”
此时,已经暮色四合,天际阴沉发暗,楼逆看不清凤酌是何表情,只是见她意味不明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前行。
楼逆勾了勾嘴角,他摸索踩着凤酌的步子走,边道,“不然小师父跟弟子说道说道,要找的玉脉周围有何不同?”
凤酌抿着唇,她衣袖拂动,如云卷云舒,似乎心绪快活了些,便道,“坑洞外,远眺有座马蹄形的山……”
楼逆听着抬头远望,尔后他一愣,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视野之中东南面那山,怎么看怎么像马蹄形,他没开口,只脚下跟着凤酌的脚印,忽的一个踩空…………
“周围的土很松软,易踩空……”
“师父!”他惊叫出声,落脚之处,松软的土迅速下落,连带着他人也跟着落了下去,底下根本不是浅坑,而是以深不见底的坑洞。
凤酌回身,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坑洞口子,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分明她走过就没事的地儿,怎的楼逆跟着踩,就露出坑洞来了?
她身形一纵,跟着跳下去,就见楼逆趴着一嵌在土中的石块摇摇欲坠,眼见她下来,当即跟幼崽见了亲娘似得,眼神暖的可以滴水,“这土太松软,小师父当心,!”
她不曾弃他而去,真是太好了!
凤酌解下腰带,那柔软的布条在她手中一抡,便如灵蛇一般嗦的准确缠上楼逆的手,“抓紧了。”
她说着,脚尖在土上一点,飞快地下落到楼逆身边,单手扣住他腰身,再用腰带将两人齐齐缠住了,瞧着不见底的坑洞,顺势下落。
楼逆下颌顶着凤酌的发顶,此刻他心头柔软非常,鼻端是熟悉的幽香,尽管身处未知的险地,他仍然忍不住在她耳边轻笑出声。
喷洒出的热气扰的凤酌耳廓酥痒,她手一拍他后脑勺,就喝道,“别动。”
“嗯,”楼逆应了声,越发紧地抱着凤酌细腰,“弟子晓得一会小师父要借力,小师父要弟子不动,弟子自然不动,小师父想如何动作都行。”
凤酌抽出小腿上的匕首,瞅着下落地差不多了,才用力插进坑洞壁中以缓落势,也就没察觉楼逆那话中的戏谑调笑。
待落定脚踏实地后,凤酌解开腰带重新拴到自个腰上,问道,“可有伤着?”
周围光线暗淡,抬头只能见模糊不清的浅夜色,楼逆摩挲了下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特有的柔软触感,“弟子没事,小师父还好么?”
“没事,”凤酌应声,她摸出火折子,早备了能点火的物什,是以哗啦一下点燃,顿时整个坑洞亮堂非常,“这坑洞太深,一时半会出不去了。”
楼逆虚挡了挡光亮,双眼适应后,才奇怪的问道,“不过,弟子是踩着小师父的脚印在走,怎的就掉下来了?”
这话提醒了凤酌,她倏地想起上辈子,那会她一心寻玉,对凤家子弟就没个熟悉的,只是晓得有那么个人在龙溪发现了玉脉,且听闻是行夜路,踩踏空,落入坑洞继而寻的玉脉,至于是何名讳,却是未曾打听过。
她转头目光带古怪地望着楼逆,将两人落下来的前后,细细回想了好几遍,可不就是行夜路,踩踏空了来着,顿时她心头生了股诡异的感觉…………
上辈子,莫不是楼逆便是那被流放的凤家子弟?!
34、发乎情
这是个很古怪的坑洞,极深不说,且挖的方向还是陡直,不似其他横卧着挖的坑洞,壁上越往里,越发湿润,甚至伸手过去,都能接住浸润出的水滴。
楼逆走在前面,凤酌举着简易的火把跟在后面,两人走的缓慢,一时之间,静谧非常。
“小师父,”楼逆低声开口,他有点想不明白这种废弃的坑洞,怎会有凤酌想寻的玉脉,且还让他带路随意的走,“这坑洞太深,一会要如何出去?”
凤酌边注意脚下,边凑近湿漉漉的壁上查看,一段之后,她注意到壁上浸润的水流痕迹减少,且土层坚硬并带石块,她心跟着微微提了起来,只觉很快便能找到自己的机缘,听闻楼逆的话,她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不会扔下你就是了。”
巨大的暗影之中,楼逆轻轻勾了勾嘴角,有点滴柔和的华光从他瞳孔蔓延至狭长的眼梢,并荡出滟潋温润的波光,只叫人心动非常,“小师父不弃弟子,弟子很是……欢喜哪……”
除却母亲之外,终于,也有人不弃他。
他胸腔之中柔软一片,整个人像是行走在云端,伸手一触,到处都是暖人的初阳,他情不自禁,驻足回身,伸手一抱,就将凤酌拉进怀里,并低头用微凉的鼻尖蹭着她小巧耳廓呢喃道,“多谢小师父……”
凤酌高举着火把,愕然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耳垂边陌生的呼吸感触让她背脊发麻,继而小脸便黑了,她伸出一指抵着他肩,将人推开,在楼逆一隐一现的无辜眼睑小黑痣中,屈指在他脑门用力一弹。
“啊……”楼逆痛呼出声,他捂着额头,深邃的黑曜石眸子因着疼,越发水润几分,就那么眼都不眨地瞅着凤酌,像是野狼幼崽子,不见凶狠,只有可怜。
凤酌面无表情,本想训斥两句,然一触及那眼神,开口却色厉内荏,“再打扰为师,丢你出去!”
话落,她刨开楼逆,看了看面前已经走到尽头的坑洞壁,摸着壁上的石块,竟又开始往回走。
楼逆揉了揉额头,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她袖角,小声道,“弟子不是故意,发乎情而已,谁叫小师父这样好的可心人呢。”
凤酌故作威严地瞪了他一眼,可看在楼逆眼里,眉目还带稚气的姑娘,稍稍松垮的双螺髻,白嫩的小脸有点脏污,鼓着腮帮子,瞪大了眼睛,只想叫人捧着那脸使劲揉几下,哪里有半点威严可言。
他紧抿嘴,面无表情,待凤酌转过身去,才勾唇笑了起来。
他怎就觉得,和小师父一块,这日子过的可比从前好玩,不是那种随时随地都要想着算计坑人的勃勃兴致,却是极为的安心。
“找到了!”凤酌突然喝道。
楼逆回神,就见往回走了几丈来远,凤酌摸着块模样奇怪的石块,脸上带出了兴奋的笑意。
那石块很大,且埋的极深,只有一丁点露在外面,且和周围的土屑颜色相近,真要说哪里不一样,也就是皮上有纹而已。
凤酌将火势越来越小的火把递给楼逆,她挽起袖子,露出一节欺霜赛雪的手臂来,纤细如嫩藕。
楼逆才这么想着,便见凤酌示意他退开,然后扬手几掌,打在那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