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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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你取名叫楼逆,是想带你一起走吧?所以她是怪物,你也是!”
楼逆心头有诧异,可却说不上震惊,本来他早就从那本宝蓝绸布封的册子里推测了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来,故而眼下在贤妃这里证实了,他也只不过觉得…………
果然是这样呢。
凤酌却不容她在说下去,羽长一扬,锋利的剑尖抵着贤妃咽喉,很是凶狠的道,“闭上你的嘴!再敢胡说八道半句,我杀了你!”
贤妃哈哈大笑起来,她宽大的宫袖无风自动,那身曳地宫裙浸染在鲜血之中,泥泞而脏色,宛若从尸体中开出的海棠来。
“棋差一招,你为什么就不杀了皇后?为什么不亲手杀了她?”死到临头,贤妃还满心遗憾,就是这点,让她很是不满。
“哼,好歹毒的心肠!”凤酌眉头皱紧了,她两辈子加起来,就没见过这样堪比蛇蝎的妇人,竟算计着儿子杀掉亲母,她根本不敢想象,若是楼逆没这般的智多近妖,受了这等蛊惑,真动手杀了皇后,事后知晓真相,该是让人如何的崩溃。
楼逆半隐在袖中的手微抖,他好似也在后怕,初初回京之时听闻贤妃的话,他是真动过要除掉皇后的心思。
再后来是凤酌来了京城,他有所分心,且师父还与皇后一脉的人有所交好,故而他才一直按捺下来。
如若不然,依着他从前的性子,这皇宫里头的所有人,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倒时,指不定还真如贤妃的愿了。
贤妃蔑视了凤酌一眼,一拂袖,倨傲如神祗的道,“你懂什么,权势倾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凤酌一挽剑花,面无表情,她看了眼尚且清醒的大皇子,“既然如此,今日你便死吧。”
然她并未亲自动手,而是一扯大皇子的衣襟,将人拉起来,凑到他耳边很是恶意的道,“你若杀了她,我就让你活命。”
听闻这话,众人皆是诧异非常,贤妃更是眼瞳骤缩,她看着猛地睁开眼的大皇子,从他脸上竟瞧出了些许的无情来。
大皇子已然站不稳,故而凤酌使了力气让他靠着,还将手上的羽长塞到他手里,他手腕无力拿不住,凤酌就虚虚扶着抬起他的手。
羽长剑尖微颤,折射出冰凌的锐利来,倒影着贤妃惊恐到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我是你亲生母妃,你不能这般对我……”她摇头喊着,情不自禁缓缓后退。
大皇子艰难地咧开丝笑,喉咙间尽是上涌的血,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可他死死握着羽长,眼中狰狞着扭曲的不甘来。
如若能活着,谁又想去死呢。
233、母仪盛世
大皇子想活,比任何人都想活着,即便只是苟活如蝼蚁,他也不想死。
故而,只能让贤妃死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凤酌递上来的剑。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盯着贤妃的眼,隐带赤红,他好似想说什么,然而一张嘴,就是大口的血顺嘴角而下。
贤妃无路可退,腿脚一软就跌坐地上血泊中,她看着虚扶着大皇子的凤酌,满腔的怒意和怨毒都倾泻都她的身上。
“你这贱人,竟敢如此害我!”她大吼着,嘶声竭力。
凤酌扬起下颌,居高临下的睥睨她,那眼神就像在看蝇营狗苟的死物,“罪有应得!”
大皇子扬剑,当真人连同剑就往贤妃身上刺下去。凤酌堪堪拉住他,听的噗嗤一声闷响,羽长锋利的剑尖刺进贤妃胸口。
殷红的血像是花儿一样徐徐在她宫装上绽放蔓延开来,大团大团的红,像极被染的云絮,她看着大皇子,张了张嘴,尔后就那般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我是该死,我是该死,”她赤手抓住剑刃,不顾五指鲜血横流,噗的将羽长抽了出来,“你也同样该死!”
她是看着凤酌说的这话。谁都以为濒死之际,她还要挣扎几下。
凤酌更是不屑,论拳脚,贤妃哪里是她的对手。
可谁曾想,贤妃竟旋手握着羽长。一个转身,举剑朝皇后扑去。
楼逆眼瞳骤然一搜,狭长的凤眼弯成危险的弧度,他身体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已经飞身蹿了出去。
皇后稳坐书案后,纹丝不动,她冷眼瞧着贤妃离她越来越近,竟缓缓的嘴角勾出了个冷笑。
那样的冷笑,浅浅淡淡,但又很是讥诮,瞧在凤酌眼里,居然与徒弟平素的冷笑很是相同。
雄剑灵霄铿然出鞘,璀璨的寒光点点,犹若冰沙漫天,后划破天际,带出呼啸的尖利声响。
最后“嗡”的一声。穿透贤妃的后背心,由后即前,刺了个对穿。他呆亚号。
当是时,羽长离皇后。不过一指长的距离。
羽长剑尖一颤,从贤妃手中垂落,叮的一声落地又弹起来复又落下,贤妃睁大了眸子看着皇后,清清晰晰地映照出皇后的模样。
她叹喟般的咽下最后一口气,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竟是到死都不瞑目。
楼逆一抖灵霄,皱眉甩掉剑上的鲜血,很是嫌恶地看了看贤妃的尸体,错脚一踏,捡起羽长,才抬眼,就正对上皇后的视线。
他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移开,将羽长送回凤酌手里,对望着他一脸希翼的大皇子,反手就是一剑,瞬间结果了他的性命。
末了还摸出帕子来为凤酌擦手,“师父日后莫要再像刚才那般,什么人都去亲近,平白脏了自个的手。”
凤酌眉心一突,这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他竟也能温情起来,还当着皇后的面,这让她总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忐忑不安。
她瞄了眼皇后,见她嘴角含笑地看过来,猛地从楼逆手里抽回手,喝了他一手,“大白天,知礼些!”
话才完,触及皇后兴味的目光,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当着别人亲母的面吼儿子,且这人还是大夏最尊贵的皇后。
她这番别别扭扭又故作无谓的小模样,很是愉悦了御家两姊妹,御旻浅笑道,“荣华县主,救驾有功,姨母你可要好生赏赐哪。”
御曦之也凑热闹,“对的,凤三是个好的。”
如今贤妃与大皇子已死,所谓的逼宫自然功败垂成,两姊妹也有心思玩笑了。
凤酌暗自瞪了楼逆一眼,见他满目温润地看着自己笑,越发觉得难为情。
皇后却笑道,“当然是要赏的。”
她话语一顿,居然说,“不若将端王赏给荣华为夫如何?”
这话一落,惊的凤酌差点没跳起来,御家姊妹轰的笑出声,连楼逆也是微微一扬下颌,从善如流的道,“儿臣,谢过母后。”
这声“母后”他喊的再自然不过,可听在皇后耳里,却是微微一愣,继而眼梢微湿,连声道,“好,好。”
御家姊妹顿时就哑声了,根本不太懂这些的十一瞥了楼逆一眼,还是晓得这所谓的九哥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心头顿警觉起来,总觉得自己在母后面前要失宠的错觉。
他腆着小脸,拉拉皇后的袖子,乖觉的道,“母后,十一也是您的亲生儿子。”
皇后怔忡,扬手搂着十一,淡淡地应了声。
收敛了情绪,楼逆一扬灵霄道,“外面还有叛乱禁军,母后最好就在长乐殿,待儿臣去剿灭贼子!”
皇后点头,“带了多少兵马回来?”
说道这个,楼逆轻笑了声,“足够杀光所有的禁军就是。”
闻言,皇后也不说其他,她敛袖执笔,就着此前大皇子拿来的空白圣旨,刷刷写下旨意,后又从书案后摸出玉玺来,狠狠地盖上印,交由楼逆道,“拿着圣旨去,若有违着,当杀无赦!”
楼逆脸上的笑意瞬间加深,他接过圣旨,带着凤酌两人杀了出去。
皇后揉了揉眉心,看着楼逆消失的背影,脸上不自觉的带起了笑意,显然能看出她还是很高兴的。
御家姊妹挽起袖子,开始清理起长乐殿来,严嬷嬷找了半天,才找着个完好无损的茶壶,倒了盏茶与皇后,欣慰的道,“这下好了,娘娘可安心了,端王殿下这般能干,日后定能为娘娘分忧。”
皇后压下上翘的嘴角,边抚着十一的总角,边叹息了声,“我从未养育过他,也不知他到底认不认我这个当娘的?”
连“本宫”的自称都不用了,口吻有忐忑,哪里像是个母仪天下,还掌控整个朝堂的皇后。
严嬷嬷安抚的为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宽慰道,“娘娘自不必担心,老奴瞧着端王可不是贤妃的儿子那等性子,他是个好孩子,也定然晓得那等事,您也是没法子的,咱娘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皇后渐渐放宽心,即便又是个坏的,哪里还能坏过贤妃的儿子去,她都过了那么多年,也不在乎剩下的这些年。
……
大夏五月甲辰年,帝崩,皇子逼宫,端王勤王护驾,帝后摄政,史称“母仪盛世”,大夏王朝,兴盛一时……
出自《大夏后纪事》
234、按规矩来
是夜,月凉如水。
偌大的端王府,除了留夜的宫灯,偶尔吧啦一声爆了灯芯,就再安静无声。便是连守夜的宫人太监也瞌睡起来。
蓦地,有道影子从垂花门那边猫着腰蹿出来,新月清辉,映着光亮的月光,能看清那影子一身玄色衣裙,长发被整个束在脑后,发梢随着鬼祟的举止,划过好看的弧度又落下。
凤酌缓缓松了口气,她站直身子,确定身后没人看见,这才微微勾了勾嘴角,掂了掂手里的小包裹,脚尖一点,玄色衣裙翻飞,灵巧的像只蝴蝶一样蹿上屋脊。几个起跃,飞快的就消失在夜色中不见踪影。
半个时辰后,桃夭阁寝宫中,一身慵懒的楼逆闭着眼,眉目饕餮满足地伸手往旁边一捞,结果…………
床褥冰冷!
他猛地睁眼坐起身,锦被滑落,就见他莹莹如玉的胸口上,好几道的抓痕,还有一口一口的小牙印。
“凤酌,好样的!”他眯起凤眼,神色十分危险,一掀被子,随意披了件外伤,朝外喝道,“十六卫!”
刷刷的几声。除了不在的玄十五,其他十五个暗卫皆垂手,立在外面。
楼逆冷着脸打开门,一头鸦色乌发披散在脑后,稍有飞扬,就衬得他杀气腾腾,“东南西北,四城门给本王守死了!发现县主踪迹,活捉带回来!”
“喏!”十六卫叠声应下,转过身。玄一就抹了把脸。
十六卫消失在黑夜之中,确定端王看不到了,玄二摸到玄一那边,颇为幸灾乐祸,“这是县主第几次出走了?”
玄一皱眉比出三根指头。
玄二嘿嘿一笑。“玄一,你说殿下这是造什么孽,早点将人娶回府不就得了,见天的折腾,我都快忘了暗杀的手段了。”
玄一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殿下不想娶?那是县主不想嫁。”
说道这,他脸上也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来,空有俊美无双的皮相,饶是他家殿下,也不受县主待见,让他这等面目普通过目就忘的,十分满意。
所以,红粉骷髅什么的,就那么回事,到县主那,照样一视同仁。
在黑夜之中,玄二随意找了个屋顶坐下来,摸着手上的匕首,冲一边的玄一道,“县主这是又往哪里去了?第一次是躲皇宫,第二次就躲亲王府,这第三次,大半夜的出不来京城,又能往哪里去?”
玄一想了想,抬脚就往一处去。他叉余圾。
玄二眸子一亮,随即跟上,还意味深长地低笑了两声,“去找十五?听闻十五那新来了很是水嫩的姑娘,放心,我是不会跟殿下说的,都是男人,我懂。”
玄一看向玄二的目光,就像看白痴一样,尔后丢下一句,“蠢货!”
又多加了一句,“县主在十五那。”
闻言,玄二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他睁大了眼,“十五怎么敢?那可是风月之地,殿下晓得了那怒火能烧死人啊。”
玄一倏地顿脚,跟在他身边的玄二往前一突,又退回来看着他。
玄一眸色幽深,莫名其妙问了句,“你可知这么些年,为何你是玄二,我是玄一,即便当初你比我先入十六卫。”
玄二愣了愣,这问题他从前想过,后来就没想了,要知道十六卫里,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并不能用来比较,不过他还是应景道了句,“为什么?”
玄一奇妙地翘起嘴角,半侧着脸,在清冷的月光下,光影斑驳,那张很是普通的脸,竟有几分的轮廓分明来,“因为,你够蠢。”
这话让玄二当即跳脚,他摸出匕首,就冷笑道,“来战!”
刺不死玄一,他跟他姓。
玄一轻描淡写地哼了声,学着殿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