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春风娇-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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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文也是,先将话说清楚,免得凤酌与楼逆像那等没见过世面的玉雕师一般,才一进门,就被牡丹园的秀美可镇住了。
楼逆哪里不晓得凤文的心思,故而斯文有礼的含笑道,“文管事多虑了,我等出身凤家,哪里会因这点就与族里丢脸去。”
凤文这才算放心,大约又走了一刻钟,穿过了一片早开过了的牡丹花海,眼前豁然开朗,只见行如校场的空地上,此刻摆上了二十来张案几,周围围着一圈杌子,不能猜出,是给随行的人置备下的。
场中已经有人早到了,此刻三三两两的低声私语着。
凤文带着两人径直往他起先占好的位置去,并备上茶水,楼逆安排凤酌坐下了,他放眼四下看了看。
这一看,正巧就撞见抹怨毒的眸光,楼逆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眼,一扬下颌,就冲很是不善看着这边的那周家公子高深莫测地冷笑了声。
凤酌顺势看去,她自然也是瞧见了,眼见徒弟没动作,她也就按捺下想动手的心思。
凤文也是察觉了,可他除了苦笑又能有何法子。
然而那周家公子面色扭曲了那么一眼,就倏地起身,带着随从直直往凤酌这边来,兴许是今日他学乖了,身后的随从换了连太阳穴鼓鼓,下盘沉稳的练家子,约莫早就是冲着凤酌和楼逆来的。
凤文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他面色焦色坐立不安地看了看凤酌又瞧了瞧楼逆,直想感叹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思忖后小声的对两人道,“不若在下去好言几句,眼下还是玉雕为重。”
楼逆嗤笑了声,后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眸光打量凤文的天真,然他还没说什么,那周家公子就到近前。
“喂!”周家公子一撩袍摆,姿态高傲的脚踏凤酌边上的杌子,十分人憎狗嫌,“这地本公子占了,滚出去!”
仿佛竟是还不知道教训的模样,也不知是真蠢还是假装,亦或换了两护卫,心里头有依仗了?
楼逆坐着没动,凤酌也不吭声,两师徒一致的,眼神都没甩他一个,倒是凤文下不来台,有心想讨好对方两句,可又不晓得要如何应对。
那周家公子冷笑了声,他似乎就是找这样的油头,脸上带出一抹恶意的亢奋,朝身后的两练家子挥手,“丢出去!”
所谓的丢出去,若是遇上没拳脚的旁人,约莫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当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不过没人上前多事就是了,至少那周家公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楼逆堪堪才抬头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极尽的冰冷幽深,带着猩红戾气,他勾起薄凉的唇角,“哪冒出来的畜牲,这般不懂事,也不知用棒槌敲打敲打。” /妙/笔/笔~~
他说的是大实话,他是真没认出这人是谁。
哪想,这样轻蔑的言辞将那周家公子给噎的一句话说不上来,面色扭曲地盯着楼逆,咬牙切齿的道,“本公子京城周家周鸣,记得门清了,若不然谁教训的尔等都不晓得。”
“哼,”楼逆更是不屑地哼了声,他慢条斯理地为凤酌斟满茶水,后就这那茶壶晃了晃,听到叮咚声,晓得里面至少还有半壶热水,便随手一扔,就那么直直朝那周鸣砸去,并道,“管你哪家的狗,宰了便是。”
护卫不慌不忙的一步上前,一拳破了那茶壶,可不曾想里面热水四处泼洒,当即就溅了周鸣一头一脸,最妙的是,那水还是热的,虽没沸水烫手,可浇在脸上脖颈等皮肉嫩的地儿,也得很吃一些苦头。
“啊,我的脸。”周鸣捂住脸,痛呼出声。
当即就有小厮回禀了这红叶牡丹园的主人,那人领着人过来,刚好见到周鸣哀呼连连的模样,当即便让人去请大夫来,将人带下去诊治。
而作为始作俑者,楼逆是半分异状都无,还指使小厮重新上壶热水来,那模样,云淡风轻的还真当是宰了条无足轻重的狗一般。
98、玉壶
周鸣一张俊逸的脸被热水给烫成什么样子,是没几人知道,只吉时一到,便有司仪站了出来。唱喏了声。“比斗开始!”
各方玉雕师挨个排队下场,有条不紊,倒也井然有序。
凤文赶紧从袖子里摸出个玉牌来,那玉牌两指宽,食指长,上刻平洲有名的沱河,另一边却是刻了个十六的字体。
将那玉牌交到楼逆手中。凤文三两句道,“这是参选牌,之前一直存在下这,楼公子赶快下场吧。”
那玉牌在楼逆指间转了转,带出柔和银光,他侧头看了看凤文,对这人此时临到头才拿出玉牌,也不知心里转过什么心思。
不过眼下,没也时间让他多去思忖。故而随着大流,将玉牌递给拦在场外的小厮看了,这才得以下场。
场中案几。每个案几头都编写了号,楼逆玉牌上是十六,他便信步到第十六号案几。
案几上,赶紧非常,除了必要的清水钵、细棉布、毫笔,旁的却是再无,便是连刻刀都要玉雕师自个备下。
司仪眼见时辰差不多,正待要差人将场中围了,免得扰玉雕师烦心,这当老远有人在喊。“慢着!”
却是起先那周鸣远远跑来,他身后还跟着那两练家子,脸上兴许是涂抹了药膏,虽有红肿,可总归皮肉没被烫烂,这会他挤进场来,从怀里掏出玉牌,在小厮面前一晃,就冲进场内。
此刻的周鸣,脸面有肿,将一双眼睛都挤的来看不见了,还红通通的,就和煮熟的虾子一样,可能是疼的,他遂扳着脸,不能有多余神色,端的是十分狼狈。
他自然也是看到了楼逆,阴狠和与怨毒从他脸上一闪而逝。
楼逆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算看到了也不认识,他摩挲着手上刻刀,气度悠然地立在那,就那皮相,就已是所有玉雕师中最为出色的,年纪也是最小的,惹的周围看热闹的姑娘妇人频繁望过去,窃窃私语。
二十位玉雕师尽数?了,司仪一拍手,当即就有二十名姿色妍丽的婢女双手捧着托盘鱼贯而入,那托盘上海用绸缎掩盖,半点都瞧不出其中是何玉。
“择玉。”司仪提着嗓音大喊了声。
择玉这节,却也是十分有意思的,那等婢女都是十六七的粉嫩年纪,娇娇柔柔,又貌美的很,谁看了都会心猿意马,故而每年在这当上,有诸多的玉雕师在这栽跟头。
声色犬马,色占其二,纵使有女子成为玉雕师,那也是少之又少,光是练那一手的雕工,就要粗了手去,哪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会愿意。
故而这些男子玉雕师,如今瞅着了美人,择玉之时,便尽挑长的好看的婢女手里接玉。
今年比斗的玉雕师更多,此等情形更甚,就见司仪话音一落,立马就有玉雕师失态的上前,腆着个笑脸,当先择了玉,这先下手也有先下手的好处,能挑选玉石的机会多些。
楼逆并未争抢,他等大多数的人都挑选了之后,这才慢吞吞地上前,选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婢女,接过托盘就回了案几边,那等婢女见楼逆皮相出色,又是年纪轻轻,故而诸多都红了羞涩起来。
而楼逆熟视无睹,在他眼里么,这些人长的是何模样,都无区别,他那点的心思,仿佛尽数在凤酌身上花尽了,对旁人却是半点不开窍。
“揭玉!”司仪又唱道。
这当,玉雕师才心有忐忑的揭了面前托盘上盖着的绸子,让底下的玉石显露真容,玉之好坏,当下立见分晓。
有玉雕师揭玉之后面色阴沉如水,也有玉雕师喜上眉梢,还有的颇为庆幸地松了口气。
不管众生是何相,远在场外的凤酌眼尖,早看到了凤酌案前的玉,那是块略有飘花的白玉,大片的白中偶带一点的翠,这样的玉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只能算中等。
而旁的玉雕师,凤酌有看到,最好的玉质,是块黄玉,鸡油的颜色,深邃的十分好看,最次的则是块多有杂色的翠玉,色而不纯,十分不好下刀。
楼逆正细细端详案头上的白玉,忽的耳边听闻一声蔑哼,他抬头,就见一张红肿不堪的脸朝他狠狠一瞪,且带自鸣得意。
他这会还是晓得此人便是起先那蠢货,被自己淋了一壶热水的,脸都烫的来面目全非,不就择了块黄玉,就又不记痛的来挑衅与他。
“相玉,划活!”司仪喊完最后一声,就下场了,唯留二十位玉雕师在场中。
楼逆也理了理袖子,执起毫笔,蘸了蘸墨汁,沉吟片刻,才在白玉上相出玉行。
旁的玉雕师父大多如此,或冥思苦想,或轻松写意,总归有人欢喜有人叹息。
凤酌在场外看的也是眼都不眨,她其实不大关心旁人如何,只是心里记挂着此次夺得那柄稀世刻刀之人多雕玉壶,她挨个看去,果然二十名玉雕师,竟有三名玉雕师相的玉形是玉壶,其中一人还正是那周鸣。
她眉头一皱,细细将另外两人相貌记牢了,而对于周鸣,她还觉得若是刻刀落入他手,约莫要麻烦一些,到时兴许真就惊动了京城周家。
不过一转念,她也就不想了,这些事,还是狡诈的徒弟来谋划更为周密一些。
狡诈的徒弟这会,相了好几次的玉形,好似都不满意,他浇清水洗净白玉,还是放下毫笔。
他其实更为擅长摸着玉石,跟着自个的感觉走,多刻划个几刀,心头便自有玉形。
是以,他摸出刻刀,率先第一个就在白玉上划活起来。
周鸣的位置其实就在楼逆前一排,他余光见楼逆竟已摸出了刻刀,心下鄙夷,深觉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识,从而越发觉得此次玉雕比斗,那柄刻刀非自己莫属。
单说楼逆,他左手细细摸过细腻的白玉,右手执刻刀,衣袖行云流水的挥动间,一条条圆润的纹路在他掌下生成,不多时,就呈现出竹节的雏形。
这当,却是看不出他想雕什么。
雕者,指下力活,琢者,乃精细矣,两者都是慢活,方才可出精品。
是以,小半天的时间,大多的玉雕师,也不过才琢磨了个大概来,离出形还远着。
酉时中,八月的时节,天气渐长,日落西山,多了些许的凉快劲,此等却是不能再继续比斗了。
平洲府衙,竟遣了两队的衙差过来,将那比斗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便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如此一应人等才渐渐散去。
凤酌骑在高头大马上,她转头看楼逆问道,“怎样?”
楼逆笑了下,在斜阳的余晖中,他脸沿十分的柔和,回望凤酌的眸子,温若春水,“小师父莫担心,弟子自有成算。”
闻言,凤酌抿了抿唇,将想问的话又按捺下,她十分想建议楼逆,不若也雕玉壶,可观徒弟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不敢如此过多的插手。
两人便此作罢,一路回了客栈,都未曾多言。
一夜无话,第二日,红叶牡丹园依旧热闹。
辰时初,比斗又开始,守了一天的衙差腰挎宝刀,雷厉风行的又去了,玉雕师重新站回自个的案几,又接着开头雕琢。
一整天的时辰,便是连晌午的用食,都是牡丹园小厮亲自送进去,一人一荤一素一汤,不甚美味,却可吃饱。
至于旁观的凤酌等人,却是可以到后院的次间用膳,凤酌本不欲去,可楼逆看了她好几眼,意思不言而喻,她也只得匆匆去后院用点,草草裹腹后,又回到比都场。
日头嚣烈,好在整个比斗场都有参天巨树遮蔽,偶有凉风送爽,这才没晒的人头晕眼花。
当只剩三四个时辰,此次比斗便算完了,大多的玉雕师手下的玉石已经雕琢的像模像样,各式各样的玉形,看的人眼花缭乱。
凤酌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徒弟,她这会已经看出,徒弟雕的竟也是一樽玉壶,她心有暗喜的同时,又觉有所忐忑,不晓得最后比斗结果会是怎样。
盖因周鸣那蠢货,也只有些真本事,不愧是京城出来的,一手雕工却是比很多人都好伤太多,那黄玉在他手头像是活了过来,或转或挪,皆无比圆润。
凤酌又看回楼逆身上,虽然徒弟是很不错,可总归学玉雕的只有数月的时间,比之从小就浸在玉雕之中长大的玉雕师,还是多有不足。
楼逆心无旁骛,此刻他握着刻刀,动作小心的将玉壶内里的玉肉,一点一点挖出来,他在挖的同时,还要保证玉肉的大小,能刚好拿出玉壶口为最佳,末了再用剩余的玉料简单雕了个壶盖。
整个玉壶,呈竹节样,饱满的壶身上有凹凸出来的竹叶纹,就是那壶把手,都是一节青竹弯垂下来,带缠竹叶蔓,精致的很。
此刻,楼逆手里拿着坨玉料,他正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