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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父子by子默-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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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杰微笑:“如今,我唯一能给你的,只是放手。好,凌晨,你所要的,我都给你。” 
  凌晨觉得脑子里轰鸣,他不相信,天底下真有这样的爱情,肯给对方自由的爱情。曾杰做到这一步,凌晨再无借口鄙视这份感情,它不排斥肉体,但,确实是一份精神之爱。 
  凌晨慢慢闭上眼睛,可是他不能接受。 
  不,他不要做一个同性男子的爱人,他是一个正常人,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不要被人看做怪物,他不要被排斥在主流社会之外,他受够了做少数人的痛苦。他的童年,在一个又一个的秘密中充满孤独与苦涩,他不想再要保守一个大秘密--他爱与被一个男人爱。 
  凌晨木然地伸手解开曾杰裤子上的扣,想继续他刚才要继续的游戏,可是曾杰仰面靠在沙发上,木然不动,好象已经死了。那个曾经热情澎湃的肢体,此时象怕冷一样缩成一小团,冰凉地瘫倒在凌晨手上。凌晨低下头去亲吻它,可是,它好象已经死了。 
  曾杰仰头看着天花板的表情,那样疲惫。 
  虽然他温和地说:“好。”那并不代表他不介意,他的身体已如实说明,他被伤透了心。他的放手,并不是宽容,而是失望。 
  凌晨忽然嚎叫起来,他跳起来,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扔在地上,然后又将衣架推倒,狂叫着将整面墙的穿衣镜打得粉碎。 
  曾杰开始是呆呆地,然后惊讶地直起身看着凌晨,然后扑过去抱住凌晨,镜子的碎片,划伤了他与他的手臂,那些血和泪流到一起去。 
  曾杰震惊地:“凌晨,你要的倒底是什么?” 
  凌晨痛哭,慢慢缩起身子,在地上缩成一团,哀哀地:“抱着我,曾杰,抱着我。”抱着我吧,我不愿失去你,不愿不愿不愿! 
  曾杰把凌晨抱到浴室里,洗去身上血污,然后涂药,整条手臂上都是细碎的伤口,深深浅浅张着嘴,一点一点吐着红色的舌头。曾杰问:“告诉我,凌晨,你倒底要什么?” 
  凌晨半晌转过头来回答:“我整个人分成两半,一半希望生生世世陪在你身边,一半希望永远不要再见你。所以,曾杰,快放手吧,我早晚要伤害你,因为我已经疯了。” 
  曾杰终于落泪。 
  他想要的都已得到,想要爱吗?得到爱。想要这个男孩儿,得到这个男孩儿,那么,这世上有什么是不需付代价的呢? 
  这样痛苦的拥有,是他所希望的吗?不如一切从未开始,事到如今,两个人都陷得这样深,纠缠到血肉相连的地步,分手或不分手,都只有伤害。 
  这世上有没有不苦的爱情?男人遇到女人,相爱结婚生子白头到老,一定有吧?只是这样的爱情不为人知。为人所知的爱情没有不苦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梁祝,孔雀东南飞,连李隆基那样一个皇帝也不能免除看着爱人:“辗转马前死”的惨状。 
  凌晨望着半空:“我会回来看你的,我的左脚不肯动,我的右脚会自己蹦着回来。” 
  曾杰低声道:“别折磨自己好吗?不要同自己对抗了。” 
  凌晨笑问:“要我放弃哪一边?” 
  曾杰说:“顺从你内心的愿望,而不是别人限定的那些道德标准。” 
  凌晨仰头:“那成了一个什么人了?” 
  曾杰淡淡地:“天使是无法在人间存活的。” 
  凌晨慢慢仰头,倒在曾杰怀里。如果被爱也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你会不会接受。 
  开学了,曾杰把凌晨送到宿舍门口,没有下车,他问:“能行吗?” 
  凌晨愣了愣,想起动画片里的声音:“到这里了,就到这里。”他笑笑:“没问题。”集中营都有活人,人在没的选择时,可以忍受一切次于死亡的痛苦。 
  肩上扛着行李,站在宿舍门口,黑色的走廊一直黑黝黝地伸向看不见的黑暗中,凌晨有一点胆怯,走廊里潮湿发霉的味道让他觉得冷,他禁不住回头,曾杰的汽车已调头,然后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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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人好似被抛到孤岛。 
  凌晨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宿舍,看起来不会超过十二平方的小屋里摆了六张床,凌晨在那一瞬间已经倒吸一口气,天,六个人住一个屋!一刹那儿让凌晨想起儿时去农村,看到人家一家五六口人睡一个通铺的情景。凌晨把包放到自己床上,他居然住上铺,那么,平时在哪儿坐呢?坐在别人的床上吗?屋子里不知什么味道,凌晨想捂住鼻子,不过,他将在这里住上三年,然后如果幸运的话,还要去大学住四年,不可能七年的时间都捂着自己的鼻子度过,凌晨站在宿舍里,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尖叫一声,跑回家去。 
  三十三,我倒底想要什么  
  六个人在一屋睡,这情形不是不古怪的,六个陌生人忽然间一下子要在一个屋里睡觉,多少亲父子亲母子都多年未在一个屋里睡过了。 
  凌晨心里的不安又隐隐抬头。 
  那种惶恐的感觉,在白天可以用理智压抑,可是到了夜里,意志力需要休息,理智退却,恐惧立刻入侵。空虚的后背,没有依靠,好似又一次在空中坠落,凌晨裹紧被子,慢慢将后背靠在墙上,坚实的墙壁令他多少有一点安心。 
  在黑暗中,凌晨绝望地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紧我,紧些再紧些。 
  已经很久没有困扰过他的恐惧又出现了,没什么特别的画面,只是平地上有一个井一样的深洞。 
  那是一种别人看来极其可笑的恐惧。 
  如果你看到一张纸上画着一个井,你只会联想到渴与水,可是凌晨会真切地感到坠落的恐惧。只要看到类似井,悬崖,高楼,深洞的东西,凌晨就会感到恐惧。而且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恐惧,就象一个人孤身在坟地里想到鬼的那种恐惧,无法克制无法承受。 
  闭着眼睛,凌晨的眼前总是出现一个深井,然后他看到自己失足跌落,然后一头冷汗,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月光,让真切的视觉驱走可怕的幻想。可是那恐惧令得他心脏狂跳,呼吸急促,他吓得一头冷汗,不敢闭眼。 
  无数次,睡意袭来,昏沉沉几欲入梦,眼前就出来一个井,然后是无穷无尽的坠落,吓得凌晨想尖叫的坠落,后来只要眼前一出现一个井,一个山崖,凌晨就会一抖,瞪大眼睛。 
  那情形好似刚睡着,就被人在耳边大吼一声,或是锣鼓侍候了。 
  如此往复,折腾到半夜,凌晨绝望地想起曾杰。 
  救命,曾杰救命! 
  然后流下泪来。 
  夜寒如水,没有人再拥抱他。 
  第二天一早,闹钟准时响起,凌晨不过刚合上眼睛,挣扎着不肯在第一天迟到,勉强起身,直觉眼前金星乱冒,凌晨抱着被子呻吟五分钟,起来穿衣服。 
  一天的课下来,凌晨已经半昏迷了,见到床就想躺上去,可是真的躺上去了,又过了困劲,屋里桌椅碰撞声,人声,想睡是不可能的,集体生活,一点自由全无。凌晨觉得自己快疯了。 
  神志渐渐不清,马上就要睡着,听到同寝的张欣喃喃地不知在抱怨在什么:“不好使,油乎乎的总象洗不干净似的。” 
  然后,李欣尖叫:“天,你在用什么洗脚?” 
  老实的张俭回答:“肥皂呗!” 
  高声:“肥皂!不可能,看这上面的字母,这是某某牌的洗面皂啊!” 
  然后笑了:“你不会真的认为凌晨会用肥皂洗脸吧?” 
  张俭呆了一会儿:“谁会注意别人用什么洗脸?” 
  李欣耸耸肩:“因为我想不到男生会用这种东西,这是某某的化妆品专柜卖的,好几百元一块。” 
  张俭一呆,立刻惊道:“你胡扯,你真能吹牛!” 
  李欣“切”一声:“又不是我的,我吹牛做甚?” 
  张俭喃喃:“不可能,几百元一块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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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欣笑:“快放回去,凌晨那厮好似有洁癖,你用他的洗面皂洗劫脚,他说不定会杀了你。” 
  凌晨闷哼一声:“我还没睡着,老兄。” 
  李欣暴笑起来,张俭尴尬地:“对不起,我不知道……” 
  凌晨探出头:“不知道什么?那是李欣胡扯逗你呢,谁用那么贵的东西,这不过是块好点的肥皂。” 
  李欣跳起来:“你看这上面的字母,你去商店看看。” 
  凌晨笑:“不去,我又不逛化妆品专柜。” 
  李欣气红了脸。 
  睡不着了,凌晨决定躲开气急败坏的李欣。 
  阳台上微风阵阵,隐隐地有点草香,在室内久了,嗅到外面的空气,觉得有点甜。 
  张俭出来:“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凌晨倒笑了:“那重要吗?” 
  张俭明了:“不重要。” 
  不过,不能再借凌晨的洗面皂洗脚了。 
  凌晨望着不远的小森林,那里面有一男一女偷偷接吻,小心翼翼地,轻轻地碰着嘴唇,凌晨觉得口干,温柔的接触,小心地柔软地轻碰,凌晨掩住嘴,上帝,为什么嘴巴会自动记起同那个人的吻?而且,看起来肉体是无限享受的,毫无厌烦的。 
  张俭也看到了:“哗,真过份,当众表演。” 
  凌晨笑了:“没有女朋友吧?没接过吻?” 
  张俭微微有点忸怩:“唉,一直学习哪有空胡思乱想。你呢?” 
  凌晨愣了一会儿:“我也没有。”没有女朋友,可是,接过吻。 
  凌晨再一次忍不住擦擦嘴,有没有能看出来,这张嘴吻过别的男人的嘴? 
  张俭拉他:“进屋吧。” 
  凌晨微微一挣,随即忍住了那种要推开张俭的冲动的。 
  凌晨对于身体接触有一种病态的厌恶,即使只是别人的手拉他的手臂,任何身体上的接触都让他感到异样并厌恶。也许是因为过早的亲密接触让他的身体敏感,一个敏感的身体,对于任何触抚都有感觉,这种感觉,令凌晨厌恶。 
  可是,与人交往时,难免会有身体接触,尤其是在一个十几平的斗室里,住着六个人,想不接触到别人的身体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得忍受罢了,凌晨再一次知道自己已经是非主流人士。连正常的人际交往,对他来说,都成了痛苦,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恩人曾杰。 
  再造之恩,他的一切都由他给予,连一块香皂都给他最好的。只要他要,连自由都给他。 
  可是,他在凌晨的每一寸肉体与灵魂上都烙上无形的烙印,凌晨,是曾杰的。 
  是曾杰的。 
  一旦离开牢笼,每一寸肉体与灵魂会自动吼叫:“我们是曾杰的,我们要回去,我们需要抚摸--而且,只要那个人的抚摸。只要他的。” 
  凌晨在那一刻渴望臣服。 
  象平时一样,静静地依偎过去,在曾杰身旁,做一只小猫,做一只好宠物,仰起头说:“我是你的。” 


  凌晨说过:“如果我真的能好起来,我就是你的。”现在他好起来了,他祈求:“让我走吧。”背信弃义。凌晨不止一次地对自己是说:“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我确实是的,我不配得到幸福,可是我一定要挣扎着活下去,挣扎着做一个干净的人。我不要做一个男妓,我也不要做一个同性恋,我想做一个正常人。我想好好地活下去,对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自己,只有自己的愿望是最重要,自己必得为自己考虑,否则,谁会为你考虑?即使有人为你考虑,倒底不如自己为自己考虑得好,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是,凌晨用手抓紧胸口:“我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倒底哪一个才是我心底真正的渴望?我想要的倒底是什么?” 
  三十四,疯了   
  张子期从A区到B区去,必经过一座桥,桥边就是在名鼎鼎的三中,桥与三中中间有一个交通港,张子期去旁边的一个设计,停车前就看到一辆白色本田车走着之字形闯了红灯过去,张子期心想:“这可是个大岗,你运气好,今儿没警察。” 
  从设计取了东西出来,前后约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张子期再一次看到一辆白色本田,还是小小的之字形,不过这次在红灯前停了车,只是绿灯后,久久没有动,惹得后面喇叭声长鸣,张子期心想:靠,今儿本田车怎么这么多,又这么猖狂?又想:靠,你开个日本车就这么牛,那就难怪人家宝马要撞人玩了。 
  本田车终于发动,他往前一动,张子期正好看到了车号,吓得张子期一屁股坐倒在自己的车里,醒过劲来,急忙发动自己的车子追上去,心里不禁怪叫:“曾杰啊曾杰,你他妈疯了!” 
  张子期尽了自己的力,上人行道,超车,偷拐,可还是右拐右拐再右拐才追上,奇怪吧,连着三个右拐,张子期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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