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相公西门庆-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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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和尚这才知道西门庆是何等身份,果然是贵客到了;智真长老带头,监寺、首座恭恭敬敬引着西门庆去方丈室,见了鲁智深也是客客气气,恭敬有加。
“洒家原先在此时,这些秃驴处处为难,这番倒是如此客气!”
鲁智深心下冷笑,也不说话,微微还礼,跟着来到方丈室,和西门庆坐了。
知客叫小沙弥供上茶来,西门庆闻一闻,扑鼻的香;吃一口,口齿留香,便知道这是上好的茶了,只怕平时寺里舍不得拿出来。
“久闻长老清德,争耐俗缘浅薄,无路拜见尊颜;今番奉招讨伐田虎,已然完功,到此拜见长老,平生万幸。”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西门庆得了好待遇,自然话头客气:“智深下山之后,念念不忘长老,特引小生来参见大师。”
智真长老道:“常有高僧到此,亦曾闲轮世事循环;久闻监军大人为百姓念,独力支撑,众将齐心,此次征讨才不至于功亏一篑;吾弟子智深跟着大人,岂有差错?”
西门庆称谢不已,叫取过香油簿,添了一笔。
监寺偷偷取过来看时,顿时咂舌不已,原来西门庆心中欢喜,大笔一挥便许了一千贯;这一千贯对于西门庆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就文殊院来说,经年也弄不了这么多香油钱。
鲁智深叫吹血亲兵取过一包金银彩缎来,供献本师。
智真长老道:“吾弟子,此物何处得来?无义钱财,决不敢受。”
鲁智深禀道:“弟子累经功赏,积聚之物,弟子无用,特地将来献纳本师,以充公用。”
智真长老坚执不受,西门庆道:“长老差矣,此乃智深师兄军功所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有何不可?”
智真长老口呼佛号,对鲁智深道:“既是西门大人开口,也就罢了。只是众亦难消,与汝置经一藏,消灭罪恶,早登善果。”
鲁智深拜谢已了。西门庆又道:“今日上山还有一事,还望长老成全。”
智真长老双手合十:“大人有话,只管道来。”
西门庆便把鲁智深还俗一事说了,智真长老听了半响没说话,良久才道:“智深红尘未了,待明日办斋完毕,法堂之上再有话说。”
当日西门庆和鲁智深等人就五台山寺中宿歇一宵,长老设素斋相待,不在话下。
且说次日办斋完备,五台山寺中法堂上鸣钟击鼓,智真长老会集众僧于法堂上,**参禅。
须臾,合寺众僧都披袈裟坐具,到于法堂中坐下。西门庆、鲁智深并众亲兵,立于两边。
引磬响处,两碗红纱灯笼,引长老上升法座。智真长老到法座上,先拈信香祝赞道:“此一炷香,伏愿皇上圣寿齐天,万民乐业。再拈信香一炷,愿今斋主,身心安乐,寿算延长。再拈信香一炷,愿今国安民泰,岁稔年和,三教兴隆,四方宁静。”
祝赞已罢,就法座而坐。
两下众僧,打罢问讯,复皆侍立。
智真长老开口道:“吾弟子智深何在,且拿度牒来。”
鲁智深向前拈香礼拜毕,合掌近前参见智真长老,恭敬送上度牒;智真长老拿在手里相了一相,便叫监寺收了,叹一声道:“智深,汝可知吾与你此法号,用意何在?”
鲁智深依稀记得当时也是在这法堂里剃度受戒,往日种种,涌上心头,当日智真长老偈言还都记得,便回道:“是。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智深。”
“汝于佛门有大缘,将来成就不在吾之下。”
智真长老叹息道:“现如今在红尘中打滚,三皈五戒也只当做过堂风。既如此,出家入家又有何区别?”
鲁智深听了,默然不语。
智真长老口出偈言:“六根束缚多年,四大牵缠已久。堪嗟石火光中,翻了几个筋斗。咦!阎浮世界诸众生,泥沙堆里频哮吼。”
又道:“智深,你迟早还会皈依佛门,这度牒吾便先替汝收了。”
鲁智深这才知道智真长老是许了自己还俗,悲喜交加;焚香已罢,众僧皆退,就请去云堂内赴斋。
众人斋罢,西门庆与鲁智深跟随长老来到方丈内。
鲁智深道:“弟子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吾师有何交待?”
智真长老笑道:“吾本有四句偈语,可言尽汝终生;但汝已然和大气运之人在一处,前程命运,但凭自己掌握罢。”
鲁智深听得似懂非懂,西门庆却听得明白:智真长老那四句偈语本来是逢夏而擒,遇腊而执,听潮而圆,见信而寂,果然言尽鲁智深一生;眼下却因为自己,把前程命运都改了,所以长老才有此一语。
“这老和尚有几分能耐,不若讨几句话……”
西门庆想着,便向前施礼道:“长老是当时高僧,小可愚迷,还请指点迷津。”
智真长老听这话,未语先笑:“西门大人拿老僧开玩笑不是?大人乃是有大气运之人,吾弟子智深随了你,前程都在自己手中,大人反而来问我前程?”
西门庆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便有只言片语,也是好的。”
智真长老沉吟半响:“也罢,让老僧入定,帮大人看上一看。”
便叫小沙弥焚起一炷信香,长老上了云床盘膝而坐,口诵咒语,入定去了。
一炷香过,却好回来,面如土色,对西门庆摇头道:“惭愧!大人不但前程一片云雾,便是后面也分辨不清;老僧竭力,想要拨云见日,险些被天雷所伤。”
说着那智真长老摊开双手,果然手心有两处焦痕,真好似被雷击过一般,看着鲁智深骇然不已。
西门庆在旁暗自恼怒道:“想必这又是那罗真人搞得鬼,待有空时上二仙山当面对质,看他还有何话说!”
智真长老心力疲惫,无法待客,鲁智深相陪伺候;长老叫过知客,带西门庆在寺中四下游玩。
那知客知道西门庆身份,恨不得连吃奶的气力都使出来,每到一处便细细和西门庆讲解,比后世的导游还要敬业。
西门庆见他讲得口沫横飞,青筋爆出,心中暗自偷笑不已;转来转去,便到文殊真容殿,里面供奉的便是文殊菩萨塑像。
“此乃前朝景云年间所立,传闻文殊菩萨现化真身,经过**七十二次现化,工匠才把文殊菩萨真容塑好,故名真容殿……”
知客滔滔不绝,西门庆也懒得听他,只是微微点头示意,那文殊菩萨塑像确实活灵活现,只是西门庆没啥兴趣,目光在一旁供奉桌上扫来扫去,顿时被一桩东西给吸引住了目光。
第415章 奇怪的商人
?西门庆之所以被这样东西吸引了目光,因为在他印象中这种在和尚庙里是不应该出现的,何况还出现在文殊真容殿的供奉桌上。网那东西,是一面铜镜,而且风格不同于寻常,旁边还有头发三结,被一个不小的琉璃罩罩住。
和尚显然是没有头发的,而这头发似乎更是妇人所有,被琉璃罩罩住,显然这几件东西极为重要。
“真容殿中为何有妇人之物?”
知客对这几件东西来历倒是一清二楚的,见西门庆问起对答如流,西门庆听了才知道自己想差了。
这些东西还是数十年前,宋神宗熙宁五年之时,由一位东瀛僧人带来。
那僧人叫成寻,俗家姓藤原,七岁便在京都岩仓大云寺受戒,精通天台宗、密宗;熙宁五年时以六十余岁高龄,携徒搭乘商船西渡,参拜天台山、五台山诸多寺院;后居住在汴梁兴国寺传法院,因祈雨有功,宋神宗赐下“善慧大师”名号,任译经场监寺;因宋神宗挽留,不得返回,只好托弟子将所获佛书五百二十七卷,运回东瀛,呈献给白河天皇;而成寻自己也在数年后圆寂,葬于天台山国清寺……
这位善慧大师在参拜文殊院时,便将藤原家一位贵妇遗物在此供奉。
西门庆听了对这位善慧大师以六十余岁高龄西渡佩服不已,知客倒只把这等事情视为寻常,道:“善慧大师是天台宗传人,自然要西渡去天台山寻宗,听说出发时东瀛国主不允,多半是私自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搭乘我国商人货船。”
西门庆默然不语,想起当今官家赵佶自称道君皇帝,自然是扬道抑佛的心思;看来自宋神宗之后,佛门在宋朝渐渐衰败,并非虚言;如果这位善慧大师这会儿来寻宗,只怕就没这么好待遇了。
西门庆又突然又想起菊子,这东瀛姑娘不知道为何出现在了百花楼,不过肯定和百花楼老板脱离不了关系;现在已经知道百花楼幕后的老板是蔡攸,这件事情似乎渐渐清晰起来。
而且蔡攸前段时间想要用些恶毒手段让景阳春这个名字在市面上消失,虽然在众人努力之下,不仅没有成功,反而吃了大亏,但这让西门庆开始认真的考虑自己这个西门集团下一步的打算。
吹雪楼作为西门集团酒业分公司,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就;而西门庆下一步的打算便和菊子,还有东瀛脱不了关系。
酒色财气,那是谁也逃不出去的四堵墙,就连讲究遁入空门的佛门,也有语:“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
所以西门庆下一步,便要在“色”上做点功夫。
蔡攸想要来争景阳春,那先要小心他自己的百花楼!
西门庆可不是吃素的和尚,也不是那种别人打左脸,把右脸亮出来让人打;有人来动自己,当然要五倍、十倍的奉还回去。
在文殊真容殿逗留片刻,西门庆心中已然有了初步的方案。
第一步,便是要和东瀛建立联系;这一步虽然看似简单,但对于西门庆来说却有难处。
这件事情对他极为重要,必然要亲自出马,但西门庆已经是皇城司的勾当官,就算请上几个月的假,自己跑去东瀛,须知朝廷上上下下有多少眼睛看着自己!
别的不用说,就连嘉王那里就不能同意。
想到这一点,西门庆有些头大。
官做的越大,西门庆越发现自己慢慢陷入到某个漩涡里面。
而他也明白,一旦陷入那个漩涡,便很难拔出腿来。
这个漩涡的名字叫争储,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太子皇子、良臣上将深陷其中;就拿嘉王来说,就算你不想,别人也会在你耳边不停的提示,给你描绘了偌大的机遇,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轻轻推入这个漩涡,再也逃不出去了。
但事实上,机会来了,几乎没有不想做储君的皇子,及时皇子不想做,身边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逼着做这种事情都有。
西门庆不知道嘉王边上有没有这种人,但可以肯定这种人已经在试图往嘉王身边靠。
赵佶让嘉王赵楷做提举皇城司,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也可以说是赵佶的一次试探。
在很多人看来,嘉王赵楷身受道君皇帝赵佶宠爱,这种机会简直就是就是摆在面前了。
但在西门庆看来,赵佶完全是个坑儿子的货色,不管嘉王赵楷能不能把太子赵桓拉下皇储的位置,在大多数士大夫心目中,赵楷已经成了一个反面角色,时时刻刻都盯着。
西门庆作为嘉王赵楷的直接下属,又是眼前的红人,早就不知道惹出多少麻烦来,这次担当讨伐军监军,便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不过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某些人的料想,简直可以用“完全失控”四个字来形容;包括嘉王赵楷也不敢相信,西门庆在高俅失败的时候能dúlì支撑,乃至实际上掌握了军队的指挥权。
至于后来的征讨军元帅关胜,明眼人都知道只不过是个幌子;很多人都盼着征讨军铩羽而归,又或者,西门庆会死在战场上,为他们消除了一个大大的麻烦。
但西门庆接过了指挥权之后,便便力挽狂澜,一路势如破竹,北军投降的投降,失败的失败,两三个月时间,四州四十二县全境修复;田虎、白英等人已经在囚车里快要被押解到汴梁了。
“总之返回汴梁之后,便要开展一系列的行动,很多麻烦要预先解决掉,还要寻找机会去东瀛。”
西门庆对赵佶这厮能给自己升不升官没什么盼头,总不能够把嘉王赵楷挤掉,自己做提举皇城司;就算是这样,自己仕途的道路也就算是到头了;不过想来最多是军职往上升一升,反正都是虚职。
知客在旁边恭恭敬敬候着,没想到西门庆问完供奉之物外已经生出这么多念头来;而西门庆想了许多,也自感觉兴趣寥寥,不想在寺中游览下去,便随口推说身子疲乏,要去歇息。
知客一愣,还以为这位西门大人不满意自己的讲解,悻悻然把西门庆送去客房,又命小沙弥奉上茶来,自己退下去了。
当夜无事,第二日清早,西门庆和鲁智深带着亲兵,辞过智真长老,便下山去。
威胜州的事情要赶紧处理完毕,尽快返回汴梁。……
数日后,汴梁吹雪楼二楼雅间来了两位有些奇怪的客人。
说是奇怪,并非是指二人长相奇怪,而是指二人本来都是宋人容貌,交谈之中却偶尔夹杂一些旁人听不太懂的异国语言。
二人出手极为大方,赏赐伙计都是百文以上,偏偏又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