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杀场-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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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出森林,朝大公邸奔去。在家门品,“风驰”刹不住了,它嘶鸣着腾跃了半天,总算站住了。
“臭摆!”乔尼斥责它。
虽然跑的这段路不算长——不过半英里吧,可“风驰”很痛快。他喜欢赶回去,在十里草坪上嬉戏。
乔尼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朝塔楼上的俄国警卫挥了挥手,只见塔楼上白袖一闪,算是招呼他知道了。
乔尼突然停住了。德来斯·格劳顿今天一定来过这里,因为草坪上有一处烧痕。德来斯自从把部门经理经理的职位转让给别人以后,担任了星系银行与地球银行的联络官。他是“那个人”的发现者,但是银行职员不能接受赏金,这有损银行在顾客中的信誉,所以劳若兹把他的年金提到十万,这已经够他花一阵的。
德来斯驾着游艇四处转,当然啦,开着太空游艇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店喝酒是有点怪,可他就是这脾气。他只所以接下了现在这个职务,就是因为它清闲,周末长。他好象老是去北苏格兰,他说去那里是因为他在那儿开了家“薄荷工厂”,可乔尼根本就不信他的话,肯定有别的事。今天他好象还给克瑞茜带了些黄油什么的。
乔尼突然一拍脑袋,好事已经来了!
“克瑞茜,”乔尼说,“快去收拾东西!”
帕蒂坐在墙角,这两天她一句话也不肯讲,一个劲儿地望着地。丁妮想尽办法叫她开口,效果不大。
“丁妮,”乔尼说,“快呼矿区!给我在二十分钟内准备一架军用飞机!呼艾伯丁的麦克肯瑞科医生,叫他马上去维多利亚!”
“帕蒂不舒服。”克瑞茜说。
“带上她!”乔尼说。
第二节
乔尼把战斗机开向东南方向,打开显示屏。同机的另一个飞行员是新来的,叫皮埃尔·索伦斯。他原是阿尔卑斯山的法国难民,年龄很小,受训时间很短,塞库洛语说得也不好。他的常规任务是调派采矿飞机;但是作为值勤飞行员,他还要指引飞船、游艇靠近乔尼的房子。他做梦也没想到竟能和大名鼎鼎的乔尼·泰勒同机飞行。看到乔尼驾机起飞的情景,他简直惊呆了,从来没想到飞机能像子弹一样向前冲去!现在,他们以超单速飞行在一千五百英尺的高度上,这不要撞到阿尔卑斯山了吗?
“我们飞得太低了吧。”他胆怯地对乔尼说。
“不能让坐在后座的人觉得太冷,”乔尼说,“你注意观察显示屏,别撞上无人驾驶侦察机。”
由于系统不完整,四周有许多临时替代的应急侦察机出没。这下,立刻就出现了三只地中海应急侦察机。皮埃尔反应太慢,乔尼打开一只开头,调节好角度,在屏幕上观察起来。
这是什么?乔尼发现荧屏上出现了一只太空侦察器,它是敌还是友?
无人侦察机和恒星侦察器一样,太空侦察器也有用“光磁”制成的“透镜”,直径很大的散射光穿过透镜,汇承成光束,在光磁的作用下形成极小的一个点。
乔尼拿过遥控器,用它找到侦察器的接收屏,把上面的图像调到飞机的屏幕上。
原来是他们自己的侦察器,他和同航的飞行员正在观察显示屏上的图像。可是太空侦察器离他们足在一万多英里,看来是接近侦察范围的尽头了。没事,他把遥控器卡好,扔在一旁。
他觉得现在谁也不会冒犯地球了。和平条约已经生效,各国都在严格地执行。代表们有的还把塞库洛的末日和阿萨特的灭亡两盘录像带带回国去。银行纷纷给各国贷款购买粮食;民生工业尚未完全发展起来,时间毕竟还短。他盼望尽快找到制造远距传物发动机的方法,这样又能带动一大批新产品的上马。更要加快提高飞机的生产水平,眼下他们驾驶的这种飞机还有不少弊病。
“你来吧,”他对身旁的皮埃尔说完,起身进了后舱。
乔尼坐下来;帕蒂蜷缩在后座,耷拉着脑袋,让人很不是滋味。有时候,她半夜去散步;有时候他听到她在屋里哭。想到她只有十岁,乔尼觉得她肯定能恢复过来,可是她至今也没有。
克瑞茜说:“德来斯还收集了一些美国民谣,装在这个钮扣式麦克风里,由声音启动,由于美国人不多,批量生产也不值。”说着,把脖子附近的一个小钮扣摘给乔尼。
乔尼清了清嗓子,嘴动了两下。麦克风里传出乐曲声,没有歌词。他以前听过这个调子吧?苏格兰的还是德国的?哦……这首曲子叫“铃儿响叮当”,歌词传出来了:
星系银行!
星系银行
我亲爱的老朋友
永远靠得住
和你在一起
无限快乐!
随后,麦克风里传出自豪的声音说,“我是星系银行的顾客!”
哈,这哪里是什么“美国民谣”!德来斯会开玩笑吗?不,不,他从来都不会开玩笑,这个严肃的小灰人,哈哈哈……
乔尼风要把它扔到一旁,他的笑声却又使它继续唱出来:
我的家在草原上
小鹿和羚羊尽情嬉戏……
乔尼好久都不唱歌了,他怎么努力也跟不准麦克风里的调子。
朋友啊在哪里
微笑……
“泰勒先生!”皮埃尔的声音从乔尼的耳机里传来,“屏幕上出现维多利亚湖,看不太清,前面雾很大,是不是改飞加里巴?”
乔尼走到前舱,在操纵杆前坐好,维多利亚总是阴天。
乔尼刚要开口要求扫除雾障,耳机里传出一句歌词:
从早到晚,阳光好
多臭的预报!乔尼想着,赶快把小钮扣放进口袋里。
第三节
浏览了飞行情况表,乔尼没有责怪皮埃尔。他们现在已进入好长时间的夜间飞行了:这是经验丰富的优秀飞行员都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刻。
他用那双老练的飞行员的眼睛辨认了半天,方才看出埃尔岗山的山峰耸立在黑云层上,没有月亮,乔尼是看到它挡住了几颗星星才认出它的。
乔尼看了看屏幕才彻底原谅了皮埃尔,他们脚下的黑云太厚,屏幕上显示了很少图像,只能看出下面的暴风雪下得很猛。
皮埃尔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问乔尼。屏幕根本看不清,看看舷窗外,除了头顶上的几个星星,脚下一片漆黑。他觉得乔尼再一个劲地降低飞行高度只好等死了。谁知道会撞到哪座山上?要是他知道他们目前的飞行高度比埃尔岗山峰还要低,非得吓死不可,幸亏他不知道,更不能让他知道他们已经过了几座埃尔岗更高的山峰。最让他吃惊的是,泰勒先生这关头竟哼起了一首怪怪的歌儿。天啊,大难临头的时候谁还会唱歌?神经病!
维多利亚传来可以着陆的信号,乔尼在黑潭般的云层中摸索着往机场飞。屏幕还是不清楚,简直像是谁拿了救火的水笼头起劲地泼,乔尼启动了滑翔板。
他怕后座的人觉得太颠才使用滑翔板的,他操作得很娴熟,没有人觉出这是着陆了。当他动手关发动机的时候,皮埃尔差点儿晕厥过去——他以为飞机还在半空飞呢!
雨太大了,在驾驶舱说话根本就听不清。乔尼猛地推开门,科尔站在雨里,在飞机灯光的辉映下,只见雨水像瀑布似地从他身上冲涮下来。即便透过这特大的雨幕,乔尼还是看出科尔满腹心事,他不像往日看到乔尼时那么高兴。
乔尼最后一次看到科尔在非洲,他和科尔一道为加里巴的传载装置忙碌了三个晚上。弗比亚星球一直很不稳定,没有确切的坐标值,塞库洛人那故意模糊的记载使他们白费了半天劲。大家都担心找不到弗比亚,取不来呼吸气,科尔就只有等死了。
好在弗比亚的位置最终还是被确定下来,原来这颗塞库洛行星的近日点到太阳的距离比远日点到太阳的距离要近许多,任何人在上面都无法居住,塞库洛人也不例外。
弗比亚的运行周期包括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当它旋转到离太阳较近的地方时,大气层降温并逐渐液化;第二个阶段,当它旋转到离太阳最远的地方时,液化的大气层变成固体;第三个阶段,随着它逐渐靠近太阳,大气层又从固态转化成液态和气态,周而复始。弗比亚的一年相当于地球的八十三倍,有近二十八个地球年的夏季,地面上能生长不少苔藓、小灌木等植物,可是夏季一过,便是漫长的死亡,如此循环往复。
他们虽然费了不少周折,总算测出它的运行轨道,结果令科尔极度兴奋。弗比亚那时正值秋天,他们干脆用特级油箱取回整整五十吨液化呼吸气。不仅哪些,他们还取回五十吨塞库洛食物原料。没错,乔尼上次见到他的时候,科尔简直就是快乐的天使。
可是现在,他站在雨里,满腹心事。
“你好,乔尼。”他木然地说。
“你怎么啦?”乔尼问,“丢钱了?”
“噢,乔尼,别多想,这事和你没关系。我随时都高兴见你,是梅兹。他原是这儿的主任技师,也是一个伤员。我到处找到了七十个外星籍前俘虏,我想让这儿的矿区运转,挣钱养活自己。”
他又走近一点儿,雨瓢泼般地从他的呼吸罩上流下来,他的衣服全湿透了,“可我不是技师!”他突然抽泣起来,“我是装置运行官员。我们刚采完一个主矿体,下一个矿体还不知在哪儿呢。可——梅兹和另几个——技师,光坐在那儿发愣!不知——是哪个傻瓜把塞库洛爆炸的照片给他们看了,他们便啥都不干了!”
“我,我——又不懂一点数学,哪能算出下一个矿井在哪儿?”
和我一样的问题,乔尼想。他想幸亏飞机上的克瑞茜她们不会说塞库洛语,这个塞库洛小矮人骂得够凶的。不过,科尔只有在特别的状态下才这样。“我就是为这个来的。”乔尼说。
“真的?”科尔一下子就来了劲儿。
“麦克肯瑞科来了吗?”乔尼问。
“中心接到苏格兰的一份飞行报告,是麦克肯瑞科?他要在三小时后到。”
三小时!乔尼想马上投入工作。不过也好,他可以先做一些准备工作——去取几个塞库洛人的尸体。
“机舱后有人,帮我把他们领进营地。”
“好,”科尔脸上已经有了喜色,他手里拿了一块矿用油布,给飞机上下来的人挡雨,正好。
皮埃尔慢慢清醒了,可是当他看到乔尼又在小柜子里乱翻了一通,把高海拔航空服拿出来时,他又吓懵了。乔尼给他也扔了一套,自己把手里的这件往身上套。
乔尼听到后舱的门“砰”地关上了,透过机窗,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朝营地走去。他拉好拉链,检查了一下燃料,足够了。
二十秒钟后,他们又冲上了云霄。皮埃尔还在挣扎着往那件陌生的高海拔航空服里钻。天哪,泰勒先生的生活真让人毛发倒竖!
乔尼就像没事人一样,雨云以上的高空很晴朗,屏幕也很清晰。可是乔尼只需看看少了哪几颗星就知道看到的是哪座峰。他让飞机的灯亮着,一直朝存放塞库洛尸体的冰川雪峰航行。他想了想,要两个,一个工人,一个行政官员。
乔尼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地点,他记得在那儿放了一架叉式升降机。他想可以用升降机去工作。经过这么长时间,尸体上一定覆盖了厚厚一层雪。
可是皮埃尔,他根本不知道乔尼在找什么,为什么找,到哪儿找。他直直地盯着舷窗玻璃,眼睛由于极度的恐惧越瞪越大。
突然,皮埃尔的眼前一片白色。在机灯中,还能看见阵阵的白粉在舞动。恰在这时,他惊恐地听到引擎呜呜旋转,着陆声!
“不!”他尖叫着,“不!不!别在云上降落!”
乔尼瞅了一眼显示屏,上面的图像确实像云。其实是雪,大风吹得雪花四处飞扬。
啊,看到叉式升降机了,冰雪一直埋到机座的地方,尸体就在它下面吧。
附近没有合适的停靠点,他就把飞机停在雪上,关了发动机。风很大,飞机有点摇晃。
乔尼把氧气罩扎紧,对皮埃尔说,“出去给我帮忙!”
皮埃尔完全糊涂了。他明明看见他们在云上着陆了,不明白什么把飞机又托在半空。根据他受过的训练,这儿已接近赤道,赤道总是气温很高。他根本没想到这儿会有雪。他开始琢磨天堂和地狱,想到刚才的一系列情景,他断定就要靠近地狱了。万万没想到乔尼让他出去。
借着飞机灯光,皮埃尔看了看那飞扬的白色,没错,是云!他摸摸脖子上的耶稣蒙难架,觉得舍身殉道确实为时过早,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他从小间里取出伞包,匆匆套上。泰勒先生有腾云驾雾的本事,索伦斯夫人的儿子皮埃尔可还差一大截哩。
他费了半天劲儿才打开舱门。他咬紧牙关,一横心,闭上眼,一边伸手打开降落伞,一边往机舱外跳下去。从飞机的座位到地面高度为八英尺,可皮埃尔绷紧神经要跳一万二千英尺。所以虽然下面都是雪,他还是重重地跌了一跤,险些摔断腿。皮埃尔仰面倒在地上,不明白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