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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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哪?为何我看不见?桅杆上放哨的将士也没看见。”
“一点不入流的小法门而已,侯爷如果想看,那还不容易,且看老夫的。”无舌来到船头,抱着已经上了弓弦的巨弩,抵在自己的肩上,瞄着黑幽幽的河岸就射了一箭,弓弦才发出嗡的一声响,河岸上就传来一声惨叫,和一些凌乱的走动声。
无舌侧耳听了一会,放下巨弩,对云烨说:“那些苍蝇跑了,其中一个被我射中了胸腹,估计活不成了,大军在此居然胆敢窥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3节 恐怖的长安城
船才到洛阳,早在这里等候的萧禹老先生就上了船,见了面不客气,直接命令云烨打开宝库,他要检查一下,估算价值,准备向天下宣布,顺便告诉所有的人皇家是如何的富裕。
露富这种事情只有皇家可以干,其他人都是偷偷摸摸的把钱藏在猪圈里,平日里喝稀粥,穿补丁衣服,逢年过节才会吃上一口肉,美其名曰节俭,只有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人窝在猪圈里,数着发臭的铜钱,独自享受金钱带来的快活。
把钱藏猪圈这种事情云烨打死都不干,钱就是用来花的,房子修漂亮一点,吃的好一些,马车多挂一匹马,家里的女人穿的漂亮一些,仆人的赏赐多一点,大家都愉快,有什么不好,非得穿成叫花子的模样实则家财万贯的?
都说包子有馅不在摺上,可也不能一口找不着,两口咬过吧,萧禹老先生看过珍宝以后,笑的合不拢嘴,却要云烨低调,低调,再低调,不能再干那种为了争粉头就把人家的船砸成碎片的事,也不能晚上随便射箭,把人当兔子给射死,鲁王那晚就站在岸上呢,身边的侍卫被强大的弩箭带的飞了起来,王爷现在还在打着摆子说:“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云烨认为伟大的皇帝陛下把萧禹老先生派来就是个错误,现在需要全国上下都知道国库有钱,而不是低调,人心惶惶的,都担心皇帝陛下穷兵黩武之下会不会加税,有聪明的人认为皇帝陛下免去了人头税其实就是一种策略。
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聪明而又残暴的皇帝陛下先是取消人头税,就是打算让这些傻子先把自己的真实情况暴露,然后,嘿嘿嘿……
聪明人打死都不愿意把自家的八个小三改名字,警惕的看着衙役们横行乡间,忙忙碌碌的给那些隐没人口丈地分田,一边咬着牙说自家就三个孩子,一边羡慕的看着隔壁邻居家的四小子分了口分田和永业田,心里强烈的期盼着皇帝陛下快些把这些傻子的田地收回去,然后再罚款,让他们倾家荡产,那时候自己就会获得最大的满足。
运河两岸的人都看到了满船的奇珍异宝,黄金就堆在甲板上,太阳一照,眼睛都被晃得睁不开,老天爷,中间那株树是什么树?一丈高啊,血红血红的,摇钱树?
“乡巴佬,懂个屁,那东西叫珊瑚,一般的富贵人家有个一尺高的,就可以当传家宝了,皇家就要弄一丈来高的才能显出皇家的气派。”出过门长过见识的斜着眼睛嘲笑那些聪明人。
“萧先生,为什么要把洛阳的府库的金子搬空搁船上?”云烨在黄金组成的金字塔边上问萧禹。
“这是陛下的吩咐,你我照做就是,不要把金子往怀里揣,那不是你的,少一两,你项上人头不保,贪渎国帑,谁都救不了你的命。”
云烨讪讪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砖放在金字塔上恼羞成怒的说:“这不是诱人犯罪么?您老也知道,小子最是见不得金子,只能看不能动,太痛苦了。”
萧禹老先生很有风度的原谅了云烨的无心之举,站在船头吹凉风,关中闷热的天气是老年人的大敌,在他看来船头的凉风比身后的黄金更加有用。
“小子,老夫的《晋书补遗》雕了阴版,你的《算学初阶》却被堂而皇之的雕了阳版,还一连雕了三副模板,弘文馆里闹翻天了,好些个大儒准备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上,说是不堪受辱,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他的书就被雕刻成阳版,其他人的书都是阴版,娘娘的书是女人看的,雕成阴版天经地义,可是他们的书都是给男人看的,都是治国安邦的经典,也被雕成阴版,认为是奇耻大辱。
前两天大儒们可能认为碰柱子没意思,陛下给太极宫的柱子包上毯子所以他们也不碰了,准备等你回来去你家碰墙,烈性子的大儒呸了你半个老师李纲一脸的唾沫,九十岁的老人家面前,你半个老师只能唾面自干,说是等你回来就扒了你的皮,给老人家赔罪。”
听老萧这么说,云烨吓得一屁股坐地上,这事太可怕了,得罪勋贵没什么,了不起躲在玉山不出来,谁都拿你没辙,天下的百姓说不定还会以为你在劫富济贫,得罪了地主老财给穷苦人谋福利,伸个大拇指夸赞一声的事情还是有的。
得罪了那些大儒,全天下就只剩下骂声一片了,这个骂声不会只有几天,是会成年累月骂下去,不被骂成登徒子第二才是怪事请,这下好了,云烨和登徒子老兄一个好色,一个窃名,在历史书上交相辉映大放异彩,云家顶风都会臭十里。
且不说别的,云家的女儿就是倒贴也不会有人登门求娶,那样一来,东南西北还有小丫岂不是就会砸在手里,大丫无所谓,云家就是江洋大盗,单鹰也只会觉得门当户对,高高兴兴的把自己的强盗婆娶回去,不愁嫁。
这如何是好啊,以前面对的不过是几个活跃在政坛的伪文人,无论骂他们什么那些正统的文人也只会以为是在夸奖,因为他们骂的更狠,当了官,还算什么文人!
这些埋着头一辈子钻研各种学问的人,只要站出来一个,那些官员就需要矮人家一大截,惹不起啊,只要他们肯出山,皇帝陛下会用最隆重的礼仪欢迎,客客气气的请到书房里喝茶聊天,皇后都没机会见到,长孙如果胆敢跑出来见一下,说不定人家立刻就会拂袖离去,认为是一种羞辱。
一辈子没什么追求,就是想出几本书,教化一下天下,指点一下江山,臧否一下人物,给某件历史疑案定一下性质,如今被云烨抢了风头,这不是捅马蜂窝,这是李二生生的把云烨送进了恶人谷。
“萧师,您得帮帮我啊,要不然我就抢先一步碰死在金子上算了。”云烨拽着萧禹的袖子哀求。
萧禹脸上全是鄙夷之态:“小子,刚才见面,你称呼老夫老萧,见老夫对你藏金子的事不理会,你就称呼萧先生,现在听到大事不好,有求于老夫的时候你就称呼萧师,你这种赤裸裸的小人心态,让老夫如何帮你?阳版啊,开国以来才雕了三部,其中一部就是最新的《金刚经》云侯大才,老夫等着看你家门前车马簇簇,冠盖云集,哈哈哈……”
自古文人相轻,谁看谁都不顺眼,九十岁的老家伙除了颜之推还有谁?不说这个家伙是谁,光说他孙子就让云烨冒冷汗,他的孙子叫颜师古,考定五经,确定楷体文字,撰成《五经定本》,这还是去年的事,国朝为之大庆三天,有这样的孙子老家伙还说孙子考订《汉书》的时候不学无术,偷懒该打,居然窃用了他叔父颜游秦的文章观点来做注释,实在是不为人子。
老家伙北齐的时候就是超级官吏,现在为了阳版的事情打上门来,如何是好?怪不得李纲这样德高望勋的老人家都只有站着挨骂的份,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被他骂是荣耀,不是受罪。不管事情的是非曲直,云烨注定都是一个悲剧。
“萧师,既然大家都喜欢阳版,那就全部刻成阳版就是了,最多费些人手也就是了,钱不够,小子出也就是了,没必要闹得这么大吧?”
“嘿嘿,小子,你以为光是钱就能解决问题?现在全天下传遍了,你云侯的《算数初阶》是我大唐目前最重要的学术研究成果,老夫等人的成果什么都不算,只配出一本阴刻的书,朝廷算是给足了老夫等人面子,是可怜老夫年纪大了,以后再没机会出书,给的赏赐。你说这口恶气,那个读书人受得了,老祖宗都惊动了,小子等着挨揍吧,有本事老祖宗揍你的时候你跑给老夫看看。要是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嘿嘿嘿。”
萧禹阴笑着看云烨四仰八叉的躺在船上耍赖,心里畅快之极,一直以来都是他吃云烨的亏,现在见到云烨陷进了死局,还是满朝堂的家伙们齐心协力的把云烨送进了死局,看似高雅,为了云烨出书不遗余力,实际上已经把他塞进了火山口,他想知道云烨这回是不是还有什么神奇的办法逃脱。
躺在甲板上的云烨打了两个滚以后忽然跳起来大声的吩咐冬鱼:“冬鱼,冬鱼,咱们调转船头,这就回野人山落草为寇,长安太危险了!”
冬鱼傻傻的看着云烨,不明白侯爷为什么忽然要去做强盗了,这就不去长安了?刘进宝还答应自己到时候赏钱发下来,带自己去趟燕来楼的。
萧禹哈哈大笑,指着云烨说:“你有本事就逃,这件事情不解决,名声臭了,你逃到天边都没用,啧啧啧,阳版啊,三副啊,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哈哈哈。”
老家伙没说错,逃是没用的,这事情的确是需要当面锣对面鼓的讲清楚,关老子屁事,老子的书是给学生讲课的课本,用量自然很大,他们写的历史书,周易书,五经这些晦涩难懂的书,有几个喜欢看的,还有几个和尚没屁事干,翻译了几本佛经,也准备刊印出来骗香火,必须得说清楚。
第4节 献宝
无论如何,军舰还是顽强的把云烨带回了长安城,别人是近乡情怯,云烨是近乡害怕,长安灞水的水陆码头,人头攒动,虽然大家都是来看珍宝和黄金的,没人注意云烨,但是他总觉得浑身冷飕飕的,没一个地方自在。
女人就该呆在家里等远征的丈夫回来,可是这些规矩对那日暮不起作用,云烨需要在现场交接财物,离不开,只能远远地对自家的大肚婆招招手,那日暮站在车辕上,见云烨看到了自己,这才钻进车厢,吩咐离开,她知道丈夫今天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没有时间见她,只要见到他安然无恙就好。
很想立马回家,可是长孙无忌的脸色铁青,不管是谁看到本来属于自家的财富被装进国库都不会太愉快,拍拍箱子问云烨。
“这些就是岭南的收益?”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家在岭南会捞到不下五万贯的钱财。
“这是其中的一半,还有一半被我在明州给卖了,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事,值钱的都在这里。”云烨把箱子也拍了拍。
“陛下前些天给了我一张九十余万贯的银票,就是你在明州贩卖珍宝所得?”
“没错,这样的银票共有两张,一张是领钱的,一张是用来核销的,核销的那张就在无舌的怀里,他不给任何人看。”
长孙无忌一把就拽着云烨进了船舱,压低了声音问:“我家的收益你小子不会真的按照我在信里说的,全部收回国库了吧?”
“长孙伯伯,您何时给过我什么信啊,小侄怎么不记得?陛下的旨意里说了,上缴六成,这是死规定,有无舌在一边监督,谁敢胡来,小侄当然对长孙家的收益结结实实的收缴了六成,只有鄅国公一心为国,决定一文不剩的全部上缴,小侄自然遵从,为这,洪城还动了刀子,砍死了好几个不愿意上缴的家将。您要是不信,张公的书信还在小侄的怀里揣着呢,每个字。每句话都要求小侄不要对他家的产业客气,所以小侄就没客气,一文都没给张公留下,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胸怀,小侄甚为佩服。”
长孙无忌叹口气说:“张亮与老夫同为天策府旧将,当初遭受酷刑也未曾吐露陛下的机密,不肯攀咬,我等对他的铮铮铁骨极为钦佩,想不到他在得到富贵之后。就忘记了往日的艰辛,你把老夫等人的信件全部不加理会,只留下张亮的书信,你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云烨,他打你家产的主意是他不对,陛下已经处罚过他了,他也把自己在长安的庄子赔付给了你家,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云烨笑而不语,长孙无忌什么时候开始眷念旧情了?处理房玄龄家,杜如晦家,李绩家,活活的把李恪冤死,可曾有过丝毫的手软?这些事情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是史书之上言之凿凿,云烨不相信他会有如此的好心,如果不找替罪羊,那就要自己顶缸,你长孙无忌站在岸边看笑话?树立一个仇人不容易,得用到刀刃上,现在就是时候,不是你一两句话就可以为他开脱的。
见云烨不说话,长孙无忌明白云烨铁了心要往死里坑张亮,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还让云烨对自己有了看法。
遂摇摇头,上了甲板去清点财物,对于张亮的事情,一句话都不说。云烨把自己的书信略过不提,已是看在长孙冲的份上了,自己没理由为其他人操心。
钱财没到地方,云烨就必须一路相随,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