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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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男人,只有自己为全家打气,老奶奶现在就是如此做的,云烨走后,她或许会一个人躲屋子里哭泣,在云烨没走之前,她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
部曲,这是唐朝将领的私人武装,也就是亲兵,与主将生死相随,云家只有五十个上了年纪的老兵,云烨不顾奶奶的劝说,执意带着十四个年纪较轻的老兵上前线。
走之前,自然是要把书院打理妥当,书院的一切交给李纲云烨非常放心,老头子不论从声望才能都是不二人选,自己满打满算只会离开九个月。
“云侯此次出征,老夫没有别的话说,只盼你保重身体得胜回朝,凯旋之日,老夫置酒相贺,书院你不用担心,老夫会完整的把它交到你手里。”李纲面色凝重,一字一句的向云烨保证。
“书院里就是因为有您,小子才能放心大胆的去军中捞资本,顺便展现一下我书院的过人之处,世人虽说喜欢享受能使自己更快,更轻松劳动的各种新的工具,却又看不起发明这些东西的人,这是一个矛盾的地方,我书院就开天下之先河,从一点一滴做起,总有一天会让他们明白学问,有好多种,不光是诗词歌赋。”
“呵呵,你有雄心就好,老夫希望可以等到那一日。”
“小子,我们就不对你多说了,反正军中你有的是人脉,自己保重。”几位先生竟然抱拳施礼,这还是头一回。
“我也想去军中,我也想去看看我大唐健儿的雄姿。”李恪舞着一把短小的仪剑说个不停,还好书院其他人在休假,否则热血上头的绝不会只有李恪一个。
“你去了干什么?将士们是保护你呢,还是上前杀敌?盖你的房子去,我回来要看,如果盖的不好,你知道后果。”没时间理会小屁孩,那边小秋已经把头从墙角探出来好几回了。
辛月很害羞,不肯从屋子里出来,平日的大胆不知哪里去了。
云烨就笑吟吟的站在门口,等她出来,等了好久,才见到辛月穿着一身缀满金线的大红色嫁衣,青春烂漫的少女造型不见了,头发梳成妇人的发式,满脸浓妆,手里还抱着一个瓶子,这是新嫁娘的装束。
云烨一惊回头看玉山先生,玉山先生就在那里爱怜的看着孙女,眼中还有一丝自豪。
“小子,这是关中的规矩,男子要出征,如果有未婚妻室,那么,未婚妻室就可以穿嫁衣相送,这是女子表达心意的最高礼遇,如果你战死,她只有一生守寡以全恩义。”孙道长一身远行打扮在一边给云烨解释。
众人很识趣的离去了,他们是来观礼的,小秋轻轻掩上门,小院子里独成天地。
“你今天的打扮很美。”说完这句话,云烨想抽自己,女人最美的一天不就是穿嫁衣的那一天吗。
“我等你回来,女人如果穿了嫁衣,一年还没有嫁出去,很不吉利。”辛月说话的声音很轻。
“如果不出什么太大的意外,我九个月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娶你,我是不会死的,有这么漂亮的妻子,就是死也会成了亲再死,要不然啊,太亏了。”
“坏人,你就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你总是这样对我。”辛月有些不满意云烨的表现,还放下瓶子拧他。
手一揽辛月的柔软的腰,就把她抱在怀里,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重重的吻了下去,辛月的身子如同没有了骨头,软软的依偎在云烨怀里,任他肆意妄为。
云烨过了很久才恋恋不舍的从她柔软的唇上离开,看着半眯着眼睛的辛月说:“这辈子咱俩就凑活着过吧,你不准后悔。”“坏人!”辛月开始咆哮,两只手在云烨身上乱拧。
“别拧了,再拧就成死人了。”挣扎着从辛月魔爪下逃脱,时候不早了,再晚就赶不上大队了。
辛月靠在门框上看着远去的云烨,嘴里念叨着“坏人”心里全是云烨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我很快就回来”,她想高高兴兴的送云烨出征,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哭泣的还有许敬宗的家人,从接到军令他就没有一丝安全感,他不知道云烨到底会如何安排他的差事,如果云烨有害他之心,只需要把他放在军伍里自生自灭就足够了,看看自己孱弱的身体,许敬宗就非常后悔自己的决定,没事到书院里干什么,现在比朝堂上危险一千倍,被大佬打压,不过是下放到州县罢了,如今与一群丘八为伍不说,还生死俩茫茫,实在是自己巨大的失策。
孙思邈赶着马车在云烨身后慢慢跟随,他也想去看看突厥人的释放的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拖着俩大车药材,是为了前线的将士,实在是搞不明白云烨为何要拉上几大车香料,最可疑的是旁边还有一个猥琐的胖子,一路上两人就没有停止过鬼鬼祟祟的交谈。
“小烨,你说我们这次真的可以大赚一笔?”胖胖的何邵悄声问云烨。
“当然,相信我,你这次舍了命从军,小弟怎么会让你空手而归?”
“缴获是要上缴国库的,咱们那有沾手的余地?”老何愈发的困惑。
“那些金银马匹当然是要归公的,我是说那些归不了公的东西,现在要打仗,战场上肯定会有很多的死马,死牛,死羊之类的东西,你只要把这些东西收回来,再做成美味的军粮,卖给大帅,你说会有多大的利润?再说了,那些士兵有了赏赐,放在身上一定不放心吧?你接手过来,给他们送回家里,收些费用还是可以的吧?你想想。不但赚了钱,还积了德,以后军中这样的生意不就全是你的?”
打仗就是赔钱?云烨打算用老何做一个小小的实验,看看小生意能否赚到钱财,毕竟他也没有做大生意的经验,家里的事全是奶奶,姑姑他们一手打理,自己只是开个头就放手不理,说起来高深莫测,实则是个巨大的纸老虎。
上次在陇右,看到老程和左武卫士卒们只在乎敌人的脑袋,不在乎地上横七竖八的牲畜尸体,云烨大呼浪费,还被老程鄙视,这次,大唐整个国家都缺粮食,不知这样做会不会对战事有帮助。
第2节 自由的人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扬起了一阵阵尘土,蝗虫过后,关中没有再下一滴雨,田地里的糜子无精打采的蜷缩着叶子,看这情形,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头上的烈日晒干,田间有妇孺在挑水浇田,一瓢瓢水倒进地里,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后面的地才浇完,前面浇过水的田地依然张着干裂的嘴,才过蝗灾,又来大旱这杀人的老天就不想让人活啊。
许敬宗倒是安心,从出长安这几天来看,云烨没有要干掉他的意思,只是想把自己留在身边看住,不想让自己去祸害书院,我许敬宗好歹也是一个苦读诗书的饱学之士,为何对我防之甚且?难道说你可以看穿我的心思不成?
远远看着戴着草编帽子云烨,许敬宗只有按下心头的疑惑,随着车队继续赶路。
老牛取下水囊,灌了一口水,吩咐手下的校尉加快行程,否则今晚就到不了宿营地,作为老将行军经验自然是极为老道,现在天气闷热,估计用不了多时,就会有大雨降下,对行军可能是阻碍,对地里的禾苗,却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牛伯伯,我们的目标是朔方城,这几时才能到?小侄都快受不了了。”云烨解下脖子上的布巾边擦汗,边抱怨。
“谁让你带那么多的东西的,咱们是去打仗,不是去游玩的,带药材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带那么多的调料,你这张嘴何时才能适应粗粝的军中饭食。
此去朔方还要赶十天的路程,你慢慢熬吧,朔方城里去年才平定,柴绍,薛万彻快把城里的胡人杀光了,现在鬼都见不着几个,你还打算做生意?”
“小侄就是去当个收破烂的,凡是军伍上不要的,都交给小侄。到时候会有您想不到的好处。”
“呸!你小子居然要贿赂老夫,瞎了你的狗眼,老夫是你几文钱能打得动的?”老牛有些生气了。
“贿赂您一个人有什么用。小子打算贿赂北路全军,上上下下两万人,每个人都打点到,就不相信会有我干不了的事。”
“不许胡来!”老牛大急。云烨这么说,就会这么干,弄不好还会成功,如果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影响到征伐突厥的大计,他百死难赎其罪。到时候抄家灭族不远矣。
“您放心,小子干的事只会为大军增加战力,绝对不会有损战力,小侄不过是要弄些军粮卖给大帅,然后再把军士手里的零散钱财帮他们送回家里,两头受益,有何不可?”
“军粮?你确定会弄来军粮?现在朔方城远离关内道,运送军粮不易。折损更是高得惊人。十成粮食运到那里也就剩下不到三成,其余都被损耗在路上了,你如果有这本事,算你大功一件。”老牛听到这话,一下子有了做生意的念头,他才不管云烨从哪里弄粮食。只要军中有粮,李靖就不会跑到马邑那个地方就粮了。这对需要突然发起进攻的唐军和有利,毕竟朔方要比马邑离襄城近。关键是不用抢先进驻恶阳岭,这是一个极大的变数,需要认真对待。
“小子,你从哪里变出军粮,先给老夫说道说道,我好合计一下。”
云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递给老牛,示意他尝尝。
老牛打开用荷叶包好的东西,放在鼻子上闻一闻,一股葱花的香味就扑鼻而来,咬一口,咸中带着一股甜味,味道不错,里面似乎还有肉粉,几口吃完,觉得口渴,喝了几大口水以后,发现刚才还在叫唤的肚子,现在竟然感觉不到一点饥饿,他吃惊的回头看着云烨问:“这是什么吃食,居然这么一小块就可以饱人?”
“小子在临出门的时候,做了一些这个东西,用了黄豆,小米,面粉,糖,盐,最重要的小侄加入了大量的蝗虫粉,把这几样食物蒸熟,再放在大石头下面压制成型,然后烘干,就成了这东西,您觉得怎么样?”云烨在坏笑,他这次出征,不是要去战场上显威风的,那是程处默他们的能力范畴,书院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瓶颈状态,瓶颈的最细处就是没有学生,也没有足够的老师,更没有足够的名声来支持书院的发展,老李纲已经尽了全力,连压箱子底的关系都动用了,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声望,李纲去后,书院就会陷入四分五裂的悲惨怕他们境地。
“出门的时候为何不讲?你不知这是贻误军机的大罪吗?”老牛涨红了脸,他才不在乎这饼里面加了多少蝗虫粉,他只在乎是不是可以填饱肚子,只在乎云烨为何这么重要的事要留到现在才说。
“您不是不知道军粮的选购是如何的严格,尤其是这种新军粮,不经过检验,云家如何敢私自向大军兜售,您吃的这块,可是小子的私货,准备自己吃的,您可不能把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过来,小子胆小,经不得吓。”老牛一时口不择言,又拿军法吓唬他,云烨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好好的书院硬给我塞进来一条臭虫,没有找李二算账,还给他送好处?
“长脾气了是吧?敢对长辈这么说话,要不是看你现在已经定亲成人,老夫说不得又要揍你。”
“您放心,家里的妇孺都在没日没夜的做这东西,过些日子,说不定就会运到朔方,小侄也就是随便发发脾气,不会耽误大事的,在小侄看来,只有牵扯到书院的事,才是大事,其他的还不足论。”云烨彻底的厌倦了被人家利用来利用去,虽然后世有句名言说,你被人利用证明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如果没人利用,才是悲哀。这句屁话,云烨以前视为真理,现在却觉得这句话蠢透了。
“小子,小心啊,你这是心存怨望啊,在老夫面前说说,发发脾气没关系,在场面上千万不敢胡说,面具戴上了。就不要想着再摘下来,你既然有安排,老夫就随你折腾。看你的造化了。”老牛打马窜到队伍前面,大声命令全速前进,他是一个忠厚的人,不愿意听到任何关于李二的坏话。
平地起了一股大风。吹得旗帜呼啦啦作响,黄土迷人眼,大家低头前行,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天地,刹那间灰尘滚滚。硕大的雨点在风头刚过去,就砸了下来,地处平原,周边连一棵树都没有,众人只能强忍着冒雨赶路。
这次云烨是带队的军官,就没有办法和上次一样可以躲在马车里,雨水顺着铁甲的缝隙钻进衣服,只一会就全身湿透了。见了是的牛皮逐渐胀大。坐在马鞍子上就像骑在一块腐烂的肉上面,又滑又难受。
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透过茫茫水线,影约看见老牛正在大声的呼喊,不知道在叫什么,直到传令兵通知。才知道老牛让大队辎重围成一圈,在马车上搭油布。让大家暂时避一下雨,雨实在是下的太大了。
不用云烨吩咐。云家的老兵早就准备好了,大张的油布撑开,暂时形成一个勉强可以躲雨的地方,还给牲口也披上油布,怕它们得病,众人缩在油布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