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梦记-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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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吱呀”一声,那个较高的木柜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林佳夕定睛一看,这不是老人家是谁!老人手里托着一坛酒,硕大的酒坛子足有两个人头那么大,可托在老人的手上却显得毫无分量般轻巧。
正文 (一百三十一)多了一个小酒友
林佳夕看得直乍舌:“老爷爷,刚才谢谢您!”虽然很惊讶这位老人家的臂力,她毕竟还是没忘记礼貌地致谢。
老人家似乎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托着酒坛子径自走到木桌前放下,又转身从矮柜里取出了两个杯子,一边一个摆在了桌上,然后坐了下来,轻轻用手向酒坛子拍去,封口就这么应声而开了。
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向林佳夕扑鼻而来,整间木屋里都充满了酒味。
林佳夕暗自皱眉,心道老人家或许总是有些怪脾气的,于是也没有过多在意,略微迟疑了一下后开口问道:“老爷爷,能告诉我下山的路吗?”
老人慢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放到鼻下轻轻嗅着,过了好久才微微点头,似乎是对这酒感到很满意。
“老爷爷?”林佳夕这回真是皱起了眉头,却还是耐着性子又唤了一声。
老人这才缓缓开口,可视线依旧没有从眼前的酒杯上移开:“你不知道下山的路,又是怎么上来的?”
“我醒来时就在这里了,之前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这个理由并不好,可林佳夕却也不愿去想什么被绑架之类的借口,她总觉得这位老人家并不简单,与其事后不停编造别的话来圆谎,还不如直接说不知道。
不知道的原因有很多,有真不知道的,也有不想告诉别人的。
让林佳夕松了口气的是老人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问了一句:“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林佳夕诚实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老人并没有看着她,只好再开口回答了一次:“我不知道。”
“那你要去哪里?”老人家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咂了咂嘴又问道。
“不知道……”林佳夕发现自己变成了一问三不知,心里不仅沮丧起来,这样的一个陌生人,任谁也不会愿意搭理的吧。
可总有这么一些人是奇怪并特立独行的,偏偏老人就是这么一种人。所以他终于抬起头来,泛着精光的眸子注视了林佳夕几秒,突然手指轻扣桌面,发出清脆的打击声。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不如坐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两杯吧。”
没有等林佳夕答应,老人竟自顾自地就站起身来从矮柜中又取出一只酒杯来,放在他右手边。
林佳夕走过去坐下的时候,酒杯里已经满上了酒。
老人举着酒杯微微抬手,林佳夕赶忙端起酒杯凑上去轻轻一碰。酒杯里是橙黄色的液体,晶莹剔透,凑近了闻才发现浓郁的酒味中似乎还有着甜甜的香气。林佳夕小抿了一口,刺喉的酒液烧灼着喉咙,可过后残余的甜味不仅让她睁大了眼睛。
“枣子酒?”林佳夕脱口而出。
“没错,第一次喝?”老人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然后目光落到了林佳夕仍余留了大半杯酒的杯子上。
“嗯,很好喝。”真心的赞美。虽然林佳夕的酒量一向不错,可并不会和白酒。现世里顶多见到的也是一些梅子酒或桂花酿,枣子酒还真是第一次尝到。眼见老人的目光,林佳夕咬咬牙一抬手,也跟着抽干了杯中的残酒。顿时一股烧灼的痛感麻木了整个口腔,她不仅吐舌吸气,这么喝酒可真要人命。
老人满意地收回了视线,不疾不徐地又替两人倒了个满杯。林佳夕瞪着眼前的酒杯,不是说只喝一杯吗?这么个喝法,她绝对会醉死在这里的。是这位老人家酒量太好,还是企图不轨……
收到林佳夕的视线,老人突然笑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老脸竟显得和蔼了不少,出口的话也变得动听了:“随意就好。”
林佳夕这才松了口气,端起酒杯浅尝即止。放下酒杯后,她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边还有一个空着的杯子,于是随口问道:“老爷爷是在等人吗?”
“的确有个朋友要来。”
“那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林佳夕不由感到抱歉,可却对现在的状况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妨,反正也是个酒友,多一个喝酒的岂不是更热闹?”老人家望着门外的枣树林,声音里似乎有些落寞,“老头子身边的人本就不多,朋友就更少了,而且这个朋友一年也难得见上几回,这样的约会总是叫人开心的。”
林佳夕低头抿了口酒,觉得心头仿佛也跟着烧了起来。这样孤寂的老人世上岂止千万,不同的人生际遇,寂寞却都是相同的。
“虽然小姑娘我酒量不好,可总算也能喝上两杯,那老爷爷以后算不算又多了一个小酒友?”林佳夕举杯狡黠地冲老人家笑了笑,竟主动地喝干了杯中酒。
老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好一个小酒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放地一抹嘴,“你和我那个朋友还真有点相像之处呢,他年纪也不大,你们若是见上了一定也会相知趣的。”
林佳夕微微笑了笑,正要趁老人心情好时打探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突然就听得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男子。看着似乎年纪并不大,甚至可以说还是年轻的,可嘴角的两撇小胡子又让他那张原本该是年轻俊俏的脸变得成熟而又苍桑起来。若只是这样,绝不能说他长得奇怪,可偏偏就是那两撇小胡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男子手上握着个酒杯,衣襟到胸口的位置有着一大片湿漉的印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又有些苦笑的神态,一进屋就瞥了一眼林佳夕,随后叹了口气,径自在那个空杯子的位置前坐下。
老人突然摇起了头,边摇头边忍不住地笑:“你难道还怕我不知道你是来喝酒的?还带着个酒杯来提醒我?”
男子也笑了,道:“我走的时候几乎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了,哪里还有空放下这杯子?杯子里还有酒,丢在路上又太可惜了。”
林佳夕从这个男子进来时就一直在盯着那两撇小胡子猛瞧,终于在男子伸手去摸胡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是哪里不和谐了。这人的胡子简直就跟他的眉毛长得一模一样!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张脸上生了四条眉毛。
四条眉毛?林佳夕猛地皱起了眉头,这才注意到男子身上的衣着似乎不是现代的款式,又扭头去看那位老人,竟也是穿着一身长袍,可就因为颜色的朴实才让林佳夕没在一开始就觉得奇怪。
古代?四条眉毛?再联想起自己被神奇地从树上救下的情景,林佳夕眉毛不禁抽动起来,不用一来就这么危险吧……
“这位是?”男子似乎注意到了林佳夕的神情,边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杯酒,边询问着老人。
“我新结交的小酒友,”老人随口回了一句,“什么事能让你急成这样?”
男子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有一个女人到了我房子里。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林佳夕,你好。”林佳夕还没从沮丧中解脱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打了声招呼。
“别老盯着人家瞧,又不是每个人都非得认识你才对。”老头子又笑了,“我记得你屋子里好像天天都有女人去的,你从来也没有被吓跑过一次。”
“好歹你也给我留些面子。”男子瞄了林佳夕一眼,在女孩子面前讨论这种问题总是有些尴尬的:“这次的这个女人不同。”
“你已经够有面子的了!”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次的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同?”
林佳夕默默地举杯,喝酒。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能一句话同时讨论两件事情。
“若是一个美若天仙而且派头比公主还大的女人突然跑到你屋子里,而且二话不说就向着你两条腿全都跪了下来,你说不定会逃得比我还快。”男子苦笑道。
“你见过公主?”
“没有,但我却知道,她用的那三个保镖,就算真的公主也绝对请不到。”
“那三个保镖是谁?”
“柳余恨,萧秋雨,和独孤方。”
“是不是那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柳余恨?”
“是!”
“是不是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力气却比野牛还大的萧秋雨?”
“是。”
“是不是那个一向行踪飘忽,独来独往的独孤方?”
“是。”
林佳夕斜了男子一眼,因为她发现男子每说一个是字,就会喝一杯酒。她不禁怀疑他这么说话是在故意讨酒喝。
老人突然叹了口气,一口喝干了酒:“若我是你,的确会逃得比你还快。”
男子长长吐出口气,微笑道:“看来你虽然已经很老了,却还不是个老糊涂。”
两人相对叹气,边叹气边喝酒,很快一坛酒就见了底。
正文 (一百三十二)何必太认真
林佳夕在心里默念他们报出的那三个名字,思索了半天却发现依旧是没有印象。如果没有猜错,她已经知道这是哪个世界了。可毕竟是念书时才看过的书,早已忘了大部分的剧情,顶多只记得几个主角和少数的重要人物。
老人喝下最后一口酒,突然道:“我虽不是个老糊涂,你却是个小糊涂。”
“哦?”
“现在她既然已找到了你,你想你还能逃得了?”老人抬起头用眼角扫着他。
男子左右环顾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你认为她还会来找我?”
老人冷笑一声,道:“说不定她现在就已经找来了。”
男子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冷笑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就是冷笑的意思。”
“你的意思我不懂。”
“你不懂的事多得很。”
男子不在意地笑了起来:“至少我还懂得分别你这些酒里哪坛最好?”
话音一落,林佳夕只来得及瞧见他伸手,原本摆在墙角边的两排酒坛子中突然就少了一坛酒,低头一看,酒坛子已经到了男子手中。
他正要去拍开泥封,突听“咚、咚、咚”三声巨响,前、左、右三面的墙,竞全都被人撞开了个大洞。
三个人施施然从洞里走了进来。
林佳夕低头咳嗽着,手还不止地挥散着满屋乱飞的木屑。可毕竟那是三个大洞,并不是三个老鼠洞,扬起的木屑怎么挥也挥不完。
突然面前扫过一阵风,林佳夕只觉得鼻间的空气顿时清新万分,贪婪地吸了两口后抬眼望去,只见坐在她右手边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边看她边喝着酒。
林佳夕了然地微笑致谢,目光突然落到尚未开封的酒坛子上,有些奇怪地看了不知何时又喝上了的男子。突然低头向自己跟前的酒杯里一看,竟然空空如也,一滴酒都没剩下。顿时无语地猛瞪了那男子一眼,男子似乎觉得她很有趣,竟闷声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要转过头去看看突然闯进来那三人的意思。
看着那三人的只有林佳夕,连老人都没有抬头,只是瞪着男子面前的那坛酒,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家伙的鼻子怎么跟狗似的,我特意藏在一堆的陈酿里都能被你找出来。”
男子笑道:“酒是越陈越好,可陈酒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酒。”
老人对这句话很是赞同,不禁眯着眼愉快地笑了起来。
这厢两人悠闲地谈着酒,那边的情景已经让林佳夕目瞪口呆了。
由于两人一直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所以那贸然闯入的三人说了些什么林佳夕是一句都没听见,只知道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屋里不仅多了三个大洞,还多了一地的碎渣。
屋内仅有的几件家具都被砸了个一干二净,就连排在墙边的十七八坛酒也已被砸得粉碎,可那三人似乎还没有要停手的打算。
林佳夕突然听到其中一人拔高了声音说道:“房子看来好像也不太结实,不如拆了重盖。”
很快另一人就接口同意道:“好主意。”
于是三个人竟真的开始动手拆房子了。只听“喀喇、喀喇”,连串声响,四面的墙壁都已被打垮,屋顶就“哗喇喇”一声整个落了下来,眼看就要打在林佳夕三人的脑袋上,在一片木屑和灰尘中,她突然感觉到手腕被人一抓,身子就被拉得快速地向一边“飞”去。
的确是在“飞”,因为等她再度能看清东西时,人已坐在屋子前面的空地上,坐的还是刚才那两张椅子,身边的两人还是老人和男子,面前的桌上,还摆着刚才那坛酒。
林佳夕觉得这简直就是在看4D电影,刺激无比,若要真说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多了那么几十万分的危险系数而已。
屋里那三人似乎是愣了一愣,随即又说了几句,突然就走过来一个人。那人干瘪而瘦小,却又走得大摇大摆,看得直让人想发笑,可林佳夕没敢笑出声来,她至少明白什么叫做枪打出头鸟。
那人走到桌边,也不看向三人,径自抓起桌上这最后一坛酒,重重往地上一摔。
林佳夕只觉得眼前一花,酒坛子就又完好无损地回到了桌上。她默默地垂下头去半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