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妾-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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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王是皇长子,此等重要的典礼,是必定要参加的,皇上见他未到,方才命人去唤。
祈寒一入大殿,便迎上了李姝殷切的眸光,翦水瞳眸中盈满泪光,直直的看着祈寒,痛苦挣扎,那眸光里包含着太多的情愫。
迎上李姝的眸光,祈寒的整个身子僵硬,心中如万仞刺心,每一寸刀锋都透着如雪寒芒,痛的就要窒息而死,脚下的步履仿若有千斤重。
苏绾袅娜着步子走进大殿,离他如此的近,祈寒的异样她又怎么会不知,一颗心被瞬间碾的粉碎,摇摇欲坠的身子迈着细碎的步子跟在他的身后。
从门口到大殿的中央,竟然如此漫长,就连时间也好像凝固了一般停止了流动。
二人终于来到大殿正中央,齐齐跪道:“儿臣祈寒!臣媳苏绾!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祈天烨冷淡的看了一眼祈寒,还有祈寒身边的苏绾,只是清淡的说道:“到你们的位子去吧!”
祈寒和苏绾谢过隆恩,方才做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苏绾见到祈寒的目光一直都在李姝的那里驻留,心中的那份痛楚又加重了几分。
隐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滑落,所有的委屈淹没的她透不过气来,隐约感觉到一束温暖的眸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苏绾方抬起眼眸,正迎上了太子那关切的目光,那温润的眼神,不觉心中一酸,他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惜自己的人,可惜他不是阿绾的祈寒哥哥。
第十六章 蛮夷
封妃大典结束,琅王祈寒没有回琅王府,而是留在了皇宫之内。
苏绾坐着轿子浑浑噩噩被抬回了琅王府,一路迈着凌乱的步子朝着柴房而去,眼中盈满泪光,心儿被伤的支离破碎。
趴在柴房的草堆上哭的伤心欲绝,看着就让人心碎,小昭在一旁伤心的直掉眼泪。
“小姐,您要想开些,别哭坏了身子。”
若是不爱心就不会痛,爱的越深就越是锥心刺骨。心里有一股气憋闷在心中好生难受,一时间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如此的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心里会好过一些。
上一世自己的怯懦换来的并不是三人的快乐,最后李姝死了,国破家亡。如今重新选择,痛苦的依旧是四个人,只是一切结局还都是未知。
心里依然还在深爱着他,就不能够如此的懦弱下去,良久过后,苏绾终于坐起身来,揩拭掉眼中的泪痕。
声音里依然透着苦涩道: “昭儿,去帮我打些水来。”
小昭见小姐不哭了,大概是想通了,伸出手同样擦干了脸上的泪珠儿。
“是,小昭这就去。”
小昭离开了柴房去了厨房,今日出奇的管家并没有派人来让她们二人去劳作。
苏绾敛去了眼中所有的泪光,她相信只要自己留在祈寒的身边,终有一天祈寒会爱上自己。
眉目流转间依然透着丝丝的苦楚, 眸光不经意间瞥见了窗子旁边,放置的那张古琴,缓缓的走了过去,纤长的手指划过琴弦,发出跌宕音符。
从前每次思念他的时候,都会弹奏琴曲以解忧愁。玉手轻抬怀抱古琴来到干草堆旁,双手置于前,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哀怨苍凉的琴曲响起。
轻启檀口吟唱道:“天凉了,凉尽了天荒;地老了,人间的沧桑;爱哭了,这么难舍。心都空了,想放不能放;天亮了,照亮了泪光,泪干了,枕边地彷徨;梦醒了这么难舍,心都碎了想忘不能忘。。。。。〃
哀伤的曲调飘荡,泪水打湿香腮滴落琴弦,哀伤弥漫心间,忆往昔,所有的记忆浮上心头,至今依然无法忘记儿时祈寒那双宁静致远的双眸,那宛如春水一般的温柔。只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原本的祈寒消弭不见了。
弹奏间,突然房间外传来了及匆匆的脚步声,小昭儿气喘嘘嘘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慌张的喊道:“不好了,小姐,王爷要去打仗了。”
苏绾神经一怔,琴声嘎然而止,琴弦断裂,瞬间指尖殷红低落琴弦,苏绾眼角还挂着泪,也不去管手上的伤,直接冲到了小昭的近前,流血的手握住小昭的手臂。
瞳孔微张,神色慌张的问道:“小昭,你说什么?王爷,他要去打仗了?”
“嗯。厨房的人都这么说,王爷已经向皇上请旨去平乱,如今管家再为王爷收拾行装,王爷要住进军营,两日后就要启程去蛮夷之地。”
苏绾一听说祈寒要去蛮夷,整个人惊得的直接跌坐在地上,唇儿都在颤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够让祈寒去蛮夷之地。
重生前的苏绾清晰的记得,当初蛮夷大举南侵大周,配备了火器还有强弩,当初高怀恩将军去平乱,轻敌导致连连溃败,士气低靡最后全军覆没,高怀恩将军战死。
蛮夷乘胜追击,大举入侵大周腹地,大周因此失去近二十万疆土,对大周影响甚重,大周经过了三年的休养生息方才得以缓解。
苏绾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着掸去身上的尘土,祈寒此去凶险难料,她不能够让祈寒去送死。
眸中满是担忧,唇儿微颤,声音紧涩的问道:“小昭,快告诉我王爷他如今在哪里?我现在马上就要去找他。”
小昭见苏绾的手还在流血,拉着她的手,“小姐,小昭先为您将伤口包扎。”
苏绾心里都在担心祈寒的安危,那里还顾得上手上的伤,就有些急了,声音也变得极为冰冷,“快告诉我,他在那里?”
小昭就是一怔,小姐从来没有对她如此凶过,呐呐道:“在军营。”
苏绾丢下惊愕的小昭直接奔着王府的马厩而去,在马厩里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匹,牵了出来。
马夫见苏绾是王妃,不敢上前阻拦,眼看着苏绾牵着马离开。管家知道了苏绾牵着马离开王府,想要阻止却也晚了,苏绾骑马而去。
苏绾坐在马匹之上,御风疾驰,眼前泪眼迷蒙,她学会骑马是她的祈寒哥哥所教,儿时那个怯懦的苏绾身边一直都有她的祈寒哥哥守护在身边。
如今她的祈寒哥哥有了危险,她一定要阻止他去蛮夷之地,不能眼看着他去送死。
马匹直奔着皇城的东北方向飞奔而至,一路狂奔,风吹乱了额前的发,终于来到大营门口,急速勒住马缰,小心翼翼的下马。
军营重地不准女子出入的,苏绾被守门的士兵直接拦在了门外。苏绾想见祈寒,也顾不得规定冲着士兵说道:“我是琅王妃,有要事想见琅王。”
士兵见苏绾的穿着倒有些富贵人家的样貌,只是苏绾的身上一路飞奔,染了一丝尘土,眼眸里泛着微红,看上去和养在深闺的王妃有些不同。
即便如此,害怕耽误要事,派人去了营帐之内通知祈寒。
祈寒坐在营帐之内,手里拿着李姝送给他的同心结怔怔出神,今日在大殿之上,见到李姝那熟悉的娇颜失去了阳光般憔悴,曾经她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眉宇轻颦,心间泛起隐隐的痛。
此时有士兵站在门口,恭敬道:“王爷,琅王妃有要事在军营之外求见。”
祈寒请战去平乱,就是不想面对苏绾,没想到她竟然找到军营里来,还真是阴魂不散。
祈寒眸中的一丝柔情散尽,渐渐的化作冰冷的寒意,他和李姝有情人不能够相守,都是苏绾害的,心里充满了无尽恨意。
“她竟然敢来!”虽是炎炎夏日,那声音却冷的能够结出冰霜。
第十七章 军法
祈寒端坐在营长帐内,听到申屠俊禀告苏绾军营外请求拜见,对苏绾心中存着怨恨,并没有打算让苏绾进军营。
祈寒命申屠俊告知苏绾,就说他在军帐之内商议平乱之事,没有时间见她,命苏绾回琅王府,不可在军营外驻留。
苏绾此次前来,就是要告知祈寒蛮夷之地的凶险,可是祈寒并不想见她,此事若说出去恐怕会扰乱军心,所以此事只能有祈寒一人知晓。
苏绾并不是鲁莽之人,她弱质芊芊的一介女流,不会武功根本就没有硬闯军营的能力,她毕竟是一个大家闺秀,堂堂的琅王妃,那样做只会让祈寒在士兵面前丢失颜面。
神色焦灼的看着眼前的申屠俊,此人英武不凡,眉宇间透着正义凛然,如果自己写一封书信交与他,他应该会交到祈寒的手中。
苏绾有事相语气其自然很随和道:“将军,可否准备笔墨纸砚,容我想留一封书信交与王爷。”
苏绾所提的要求并不为过,于是申屠俊命人去取了纸张笔砚信封,苏绾走到一处空地,将纸张铺在地上,手执笔写下了一行行娟秀的字儿。
秀雅的眉宇紧蹙着,神色也异常的凝重,将前世所知的蛮夷的布局作战特点都写了进去,提醒祈寒一定不可大意轻敌。将信纸工工整整的叠了起来放进了信封。
苏绾拿着信笺亲手交到了申屠俊的手中,苏绾双手叠加,腰身躬身一礼神色郑重道:“将军,请将这封信笺务必交到王爷的手上,一定要王爷亲自看过之后写下回书,不然本王妃是不会离开的。”
申屠俊神色一怔,苏绾是王妃出身高贵,竟然给他出身士族之人见礼,连忙恭敬单膝跪道:“王妃殿下,属下岂敢受王妃之礼。王妃请放心,属下定当亲手将信笺送到王爷手中。”
苏绾羸弱的身影矗立在军营之外,看上去是那样的孤寂,眸中盈满担忧,望着缓缓走远的申屠俊,不能够亲自见他一面心中总是不安,希望他见到信笺之后,能够提早做出预防。
此时的祈寒已经静下心来,此次他带兵平乱,事关国家大事马虎不得,一切儿女情长都要放在一旁。
祈寒正坐在营帐内的书案旁,参详兵部送过来的部署图和蛮夷首领的相关秘要文书。
听到了营帐外的步履声,转瞬间人已经到了营帐外,申屠俊在帐外恭敬道:“王爷,属下有要事求见。”
“进来吧!”祈寒冷淡的应了一声。
抬起眸望向门口,申屠俊手里拿着一封信笺,恭敬的跪在了祈寒的面前,将信笺拱手举起置于头顶道:“王爷,王妃命属下将信笺交给王爷,并且嘱咐一定要王爷看过之后写下回书王妃才会离开。”
祈寒充满寒意的眸子看着申屠俊手上高举的信笺,原本以为她已经离开了,不想她还没有走。阿绾,你太高估了你在本王心里的位子,不管那信笺上写的是什么?本王都不会看,更不会写什么回书。
“将信笺拿过来!”声音依然很冷,很淡。
申屠俊从地上起身,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祈寒凝眸接过申屠俊拿在手中的信笺,眼前浮起的都是苏绾那不卑不亢的神情,心中的怨恨就更深。
纤长而白皙的双手将信笺拿在手中,手滑向两边,看都没有看一眼,“嘶!”传来纸张被撕裂的声响,苏绾所写的信笺被一分为二,被祈寒丢在了书案上。
祈寒嘴角扬起一抹森然的寒意,挑起眉目看向申屠俊冷道:“将碎屑交与她,命她马上离开,如果她不离开公然忤逆本王的意思,就以军法处置。”
申屠俊跟在祈寒身边多年,王爷是冷傲了些,却也不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怎么会对王妃如此的无情,要知道那军法就是用在久经沙场的士兵身上,唯恐承受不住,何况是身娇肉贵的王妃。
“王爷,您当真要对王妃动用军法?王妃恐怕承受不起。”
祈寒当然知道军法有多么的可怕,因此才想要以此吓退苏绾,如果她真的不识抬举,不在乎自己的颜面,那也就不要怪他不念及从前的情分。
“申屠,难道你听不懂本王的意思吗?一家不治何以平天下!不要忘了这里是军营,众将士都在看在眼里,军营之中军令如山!”
“是!”申屠俊明白祈寒的意思,如果连一个女人都该公然忤逆王爷的意思,今后在士兵面前还有何威信可言,于是将一分为二的信笺揣在怀中恭敬的退了出去。
眼看着申屠俊走了出去,眸中的寒星凛然,心中再告诉自己,“祈寒这一回绝对不能够心软,不要忘了当年她的父亲也参与了那场争斗,虽然不是主谋,却也是帮凶。”
一想到母妃的死,还有李姝,心中的那份恨意就更加强烈。
营帐外,落日的余晖映照,眼见着天就要暗了下来,苏绾白衣素雪,矗立军营之外,风吹乱了额前的发,焦灼的眼眸注视着营帐所在的方向。
远远地见到了申屠俊的高大的身影,眉眼间添了几分欣喜,缓缓的朝盈门走去。渐渐的看着申屠俊一脸的凝重的神情,一霎那的恍惑,忽的止住了步履,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申屠俊。
申屠俊眉目间一丝隐忧,先施一礼然后从怀里将被撕碎的信笺恭敬的递了过去。
“王妃殿下,王爷有命命王妃速速离开,否则军法处置!”
微颤的手接过那被撕碎的纸页,他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一片苦心被他碾得粉碎,祈寒哥哥,你就当真如此狠阿绾吗?竟然狠心的要动用军法来处置我。
祈寒哥哥对阿绾无情,阿绾却不能够对祈寒哥哥无意,不能眼睁睁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