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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月小似眉弯-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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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诗能抒心,诗可寄情,的确是如此,她们诗中所表达的都是自己的所思所想,我也亦然。

是一个漫天飞雪的冬夜,不知明日醒来外面会是怎样迷人的景致?

第二十三章 踏雪寻梅遇故人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银琼冰雪的世界,雪花还在飘着,已不似昨晚那么大了。室内洋溢着炉火的暖意,室外飘盈着疏梅的幽香。冬天,这个被视为寒冷的季节,却有着一种安逸的温暖。

我坐在镜前梳洗,命红笺给我梳了一个飞仙髻,这样飘逸出尘的发髻,适合在雪花轻扬的浪漫时节。斜插我心爱的翠玉梅花簪,梅花耳坠,就连我身着的白色裙衫上也绣上了梅花。

匆匆用过早膳,披上我的白色狐裘大衣,只命秋樨一人随我去她昨日所说的香雪海,今日我要真的踏雪寻梅。

走出月央宫,御街上的积雪已被宫人们清扫干净,只是路面很是湿滑。而两畔的风景都被白雪遮掩,让人如游仙境。

听秋樨说去香雪海的路程并不远,我一路观赏着雪景,走过石桥,穿过假山亭台,看雪色入清泉而余韵,碎玉敲翠竹而长吟。在飘飞的白羽中穿梭近半个时辰,就到了香雪海。

香雪海是一座偌大的梅园,还没进园,已远远地闻到阵阵的幽香,似梦一般的萦绕,越近越沁人心骨。园中的积雪厚厚的,只有伶仃的几排脚印,因为尚早的缘故,来此处赏梅的人还不多。我的羊皮绣花暖靴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这洁净的世界,令人有些不忍踏过。

立于花影飞雪之间,有若隔世遥云,百树梅花,竞相争放。风扫瘦枝,芳瓣共絮雪齐零,白羽映红朵添香,不曾携樽,却已然醉乎其间,不能醒转了。

我往梅林深处走去,看那寒梅映雪,更添清丽傲骨,有的傍石古拙,有的临水曲斜,盈盈姿影,令人流连。

见一树红梅,十分俏丽,我情不自禁走近两步,那清冽的梅香扑鼻而来。举起素手,轻轻折了最艳的一枚枝桠,顿觉一片冰清玉洁,融入骨髓。

禁不住轻吟道:“庭轩欹凤竹,岁月老虬枝。经雪花初放,折来酬远思。”

话音刚落,远远的听到花树后面有一男子的轻微咳嗽声传来。我心中一惊,不知是谁也在这梅园赏梅,而且又是个男子。

正欲离开,却见从花影后走出两个人,那一刻,我呆立在雪地里,这短暂的惊诧,被汹涌的迷乱与惊喜冲击着。思绪是如此强烈地翻转,久久无法平静。

眼前的男子,披一身黄色锦绣金袍,上面镶嵌着赤色盘龙,头戴皇冠,剑眉挑鬓,面如美玉。就是他,他就是那位与我在迷月渡秉烛夜谈的公子。比以前显得更加的成稳,只是看得出气色不佳,似在病中。

他身旁的那个小内监,就是当初随在他身边的小厮。此刻,我可以断定,真的是他,我所认识的华服公子,是当今的圣上。而认识我的时候,他是大齐国的渊亲王爷。那些积压在我心底的所有疑团,仿佛因为他的出现要彻底地冲破。

我动弹不得,他深邃的目光看着我,似乎要将我融进去,那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因为激动,他咳得更厉害了,身旁的小内监为他轻拍胸口。

我暗自匀了匀气息,已听到身边的秋樨叩头行礼:“奴婢参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福。”

我亦盈盈拜倒,垂首道:“眉弯参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福。”

他向前两步,轻轻将我扶起,那温暖的双手,与我的手交叠,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纹络,那一刻,有种恍若隔世的喜悦与痛楚。眼神中,隐含着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

手执梅花,偎依在他身旁,漫看飞雪。他指着那处亭台说:“湄卿,随朕到亭子里小坐好么?”

湄卿。朕。他这样唤我,令我与他之间有了一种温柔的交集。我明白,我是真的属于他了,他守了诺言,真的将我带离迷月渡,娶我为妻,我虽是后宫三千佳丽之一,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因为往日种种不安的猜测,如今得到缓解,纵是他人的棋子,也算是知道自己的着落。

雪中行走,款款的玲玲声,一路恍若雪莲的绽放。进了亭子,他的手才松开,这么冷的天,我的手心却是温湿的。

他轻轻咳嗽,有如锥在心间。望着我,柔声道:“朕前段时间淋了场雨,受了风寒,卧病休养,这几日尚好些。”他的话语我明白,似在告诉我,我入宫这么久,不曾召见是因为他病了。

我低首轻声回道:“是,皇上要好生保重龙体。”说完,不由红了脸,头低得更下。

他靠近我,轻轻地托起我的下巴,我望着他清冽温柔的目光,那深不可测的黑,似一潭清泉,照见了我自己,还有我身后的飞雪与娇艳的梅花。我的心怦怦直跳,似要跳出心口,呼吸微喘,自觉两腮酡红如同醉酒。他嘴角上扬,温和说道:“几月不见,湄卿更加娇美动人了。”

我羞涩道:“皇上笑话臣妾了。”

他微笑:“想不到朕今日踏雪寻梅,还可以与湄卿重逢,真不得不信缘分了。”

我心想着,若是你真心想见我,又岂要等到这几月后的偶然相逢,当初就可以召见我了。心中虽如此想,却不敢说出,低首回道:“是。”又道:“臣妾也不知今日来此梅园,可以得见圣颜。”

他突然伸出双臂,将我拥入怀中,我偎依着他,感觉到柔情与安稳。他在我耳畔喃喃:“怪朕不好,早该召见你了,只是怕你见了朕病中憔悴的模样,心生怜惜。”

他果真是不想让我见他病时的模样,按捺着相思将我等待,此番情意,铭感于心。我柔柔答道:“不,怪臣妾不好。”眼目相对,那柔情可以将冰雪融化。

他拥紧我的腰身,柔声笑道:“记得当日湄卿抚琴吟唱:长知此后掩重门,君成千里客,我作葬花人。那婉转的歌喉,幽怨的情思,还在眼前,如今,一切都已改变。朕说过的,不负你,现在可信了?”

我脑中闪现出那个初秋的夜晚,我在迷月渡的最后一个夜晚。看着白雪曼妙地飞舞,寒梅疏绽,往事如同流莺惊梦,不禁莞尔一笑:“世事迷幻,亦真亦假。”说完后,才知道此话有些唐突,低头看着脚下沾了碎雪的靴子。

他并未怪我,反而很诚然地说:“一切都是真的。”然后握紧我的手,转而问道:“手怎么这么凉?天太冷了,你也出来这许久,朕送你回去。”

我急道:“皇上身子还未痊愈,臣妾自己回去就好。”

他不容我拒绝,用臂弯将我拥紧,我本能地偎依在他怀里。就这样将梅林抛在身后,踩着积雪前行,那串长长的脚印,相依相守。

我贴紧他,感受他的温度,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心中陶然。穿过亭台水榭,走上御街,路边有宫女内监见我们慌忙跪下连呼“万岁”,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走了一路,径直朝月央宫走去。

风声里听见我钗环轻微相撞的声响,还有那散漫在飞雪中的淡淡梅香。

第二十四章 不觉荣光照庭门

 走进月央宫,那些在院中扫雪的宫女内监见着我们都呆立在那,转瞬又喜又惊地跪下请安。我来月央宫这么几月,不曾有任何男子前来,如今皇上与我相拥走进,给这平静的月央宫惊起了激荡的浪花。

乍见了我宫里的人,觉得羞窘,想要挣脱淳翌的臂弯,他却将我拥得更紧。也不看他们,径直拥着我走过前院,直至梅韵堂,才松手。一路随在身后的秋樨忙为我脱下狐裘大衣,抖落衣裳上的雪花。

淳翌坐在蟠龙宝座上,虽然病未痊愈,但那种高贵典雅的帝王气度,摄人心魄。一屋子的宫女内监都跪地叩头正式行礼,他淡淡道:“平身。”

红笺端来清茶,我抬眼看到她讶异的表情,知她是见了淳翌后心中有许多不解的疑问。

淳翌一挥手,令所有的人都退下。而后笑着看我,启齿道:“朕自从病后,就愈加喜欢安静,看到这些人站在身边,觉得心烦。”

我关切道:“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

他温和地微笑:“已经无碍了,一见到湄卿,朕就觉得身子舒适,病都好了。看来是朕糊涂了,总想着病好了,再召见你,白白的煎熬了这些时日。”

我含羞道:“看皇上说的,臣妾只恨自己没有妙手,可以令你立即康复。”

他握紧我的手,柔声道:“眉弯……”

我低眉娇羞不语,心里怦然直跳,他竟唤我这名字,看着他温和的神情,还是当初我在迷月渡见着的那个人,全然没有帝王的霸气与骄横。

静了一会,他微笑道:“朕许久没有听你的琴音了,今日可否为朕弹唱一曲?”

我看他饶有兴致,不忍拒绝,可一想他身子尚未安全复原,又在风雪中立了那么久,恐他疲倦,于是婉转道:“改天好么?皇上出来这么久,想必也累了,该早些休息。”

他笑道:“朕不累,一见到湄卿往日的困意全消了。只是你今儿个也累了,要好生歇着,那朕就不久留了,过两日再来看你。”说完,起身朝前院走去。

我跟随他走到宫门前,见宫外已停着明黄的车辇,有銮仪卫和御前侍卫,还有十多名宫女齐齐地立在那等候。

待他坐上车辇,我方屈膝恭谨道:“恭送皇上。”

那么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去,渐渐地隐没在风雪之中,直到看不到一丝影子,我才转身回到梅韵堂。

一屋子的宫女与内监在堂前欢喜,朝我跪下叩头:“恭喜湄主子。”

我微微一笑:“都起来吧。”

随后便说身子疲乏,命他们散了,径自朝暖阁走去。

躺在梨花木的椅子上,红笺为我端来一杯腊梅花和蜂蜜烹煮的香茶,沁骨的幽香扑鼻而来。我知她是有话要问,方才我和淳翌那样走进月央宫确实令所有的人都出乎意料。

她终于还是问了我,轻轻启齿道:“小姐,原来王公子真的是皇上?”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她双手合十,朝窗口念道:“阿弥陀佛,一切总算是豁然明亮了。”

看着她那傻傻的样子,我不禁笑道:“你这丫头,几时信起佛来了。”

“人家这不是为小姐忧心嘛,今日一见到皇上,思前想后,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了的。皇上为小姐真是煞费苦心,也不枉小姐这些日子疑虑重重,你说这算不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想不到红笺这丫头几句话说的这么干脆,也确实把我心中所想的道出。当初他在迷月渡对我许诺,因是王公子弟,不能与歌妓婚配。后他登基为帝,特命岳承隍收我为义女,而我做了岳府千金,也就名正言顺的可以入宫选秀。淳翌知我人品容貌,连选秀都免了,直接晋封我为正三品婕妤,如今想来这一切都合乎情理了。当初他将这一切隐瞒于我,许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只是让我等待了这么些时日。

我对淳翌虽无刻骨之爱,却亦心生好感,如今不用沦落风尘,可以在后宫受他宠爱,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念及至此,心中也安然。忽听到谢容华和萧贵人还有江常在三人携手进来,谢容华满脸笑容,朗声道:“湄姐姐,我特地携两位妹妹到月央宫来贺喜。”

接着,见萧贵人和江常在对我福一福,笑道:“参见湄婕妤。”

我慌忙扶起她们,羞道:“妹妹怎么就这么生份了。”

萧贵人哈哈大笑起来:“湄姐姐竟不知么?你的事已经传遍宫中了。”

我一惊,皇上才走了不久,此事传得如此之快。于是说道:“并无什么稀奇之事的。”

谢容华走过来说:“这还不稀奇么?皇上与湄姐姐踏雪寻梅,一路相拥着护送至月央宫。要知道,新秀进宫这么久,皇上未曾召见谁,惟独这一次,竟如此的不同凡响。且这人是未经过选秀,就赐封正三品的婕妤娘娘。”

我笑道:“妹妹说得愈发是奇了,我不过是赏梅时遇见了皇上。”

萧贵人打趣道:“也难怪,凭我们湄姐姐倾城之貌,谁见了能不动心呢。”

江常在也笑道:“是啊,湄姐姐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并不是如她们那般欢喜,低低地说了一声:“我不想一鸣惊人,只怕过于锋芒,反而不妙。“

谢容华握紧我的手,沉思片刻,才道:“姐姐不必忧心,你如今深受皇上宠爱,只要小心行事,她们也不能怎么样。”

萧贵人接口道:“就是,怕她们做甚!”

谢容华转过头,看着她,呵斥道:“你这丫头,就是这样口没遮拦,尽说这些犯忌的话,许是在湄姐姐这,若是别处这话传出去有你受的。”

萧贵人撅起小嘴,说道:“我也是不服么?岂不知连舞妃娘娘都差点遭人害了。”

我慌忙看谢容华,她看着我摇头。又转向萧贵人,问道:“此话你从何听来的?”

她不解道:“什么话?舞妃娘娘遭人算计的事?”

我点点头。

“还不是后宫里那些嚼舌根的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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