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侠凌渡宇系列-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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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威迫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在西森凌厉的攻势下,凌渡宇沉向绝望的深渊,他已全无咸鱼翻身的机会了,他甚至完全不知军火的地点,甚至不知军火仍否存在,叫他怎么办才好?
西森扯开他的面具,把枪口粗暴地塞进凌渡宇的嘴中,残酷地道:“我数十声,一、二、三……”
一个军士把凌渡宇双手反扭向后,防止他拼死反抗。
“四、五、六……”
凌渡宇想到艾蓉仙,想到卓楚媛……忽然他脑海中清晰地现出红树的面容。红树像在微笑,像在叹息……驱之不去。
红树占据了他的每一条神经,他一生中从未试过这样强烈地去“想”一个人。
“七、八……”
异香传入鼻中,上帝之媒的香气。只有他一个人嗅到,其他人都在吸着防毒面具的氧气。
“九……”
凌渡宇咯咯出声。
西森把枪口从他嘴中抽出来,凌渡宇大口喘气。
上帝之媒的香气更浓,从左方传来。
西森冷血无情地道:“说吧!”
凌渡宇用手指着香气传来的方向,道:“就在那里,不出百步之内。”
西森愕然。他也是非常谨慎的人,道:“你怎么会知道?”
凌渡宇胡吹道:“我刚才在林外曾用特别的声波频率追踪器测探过,知道是在那个地方。”
西森举起枪,怒声道:“你胡说八道,我们也曾用不同的仪器测探,一点反应也没有。凭什么独是你的才有效?”
凌渡宇面对枪口,硬着头皮道:“高山鹰特别在军火货柜上安装了一种特别高音波频率发放器,如果不知道那波段,绝没有法子收听到。”
西森阴阴道:“你那接收的工具在哪里?”
凌渡宇不得不揭开底牌。让军士松开他的一只手,打开胸前的衣服,一阵搓揉,把贴在胸前的人造皮除下来,交给西森道:“右边第一支就是了。”
其实那只是个金属探测器。
凌渡宇补充道:“可惜这鬼地方什么仪器都失效,否则可当场示范给你看。”
西森拿起那金属测探器,半信半疑。
上帝之媒的花香充溢林间,为什么这样巧?他隐隐感到是红树的杰作。第一次也是红树的杰作,不断引他深思生命的各种问题。
他们人林这么久,还未遇上凶险,是否也是他的荫佑?
凌渡宇道:“你只要前行百步,便可证实我的说话。”
他害怕上帝之媒离去后他们才到达,心急如焚。
西森何等样人,道:“你似乎比我还心急?”
凌渡宇大吃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死无大碍,只希望你能遵从诺言,释放那无辜的女子。”
西森沉吟片刻,道:“好,你在先开路。”
凌渡宇心内欢呼,提起军刀,卖力地左挥右劈,向香气传来的地方进发。西森四人紧随在后,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精锐之士,一点不怕凌渡宇弄花样。
林中忽地现出一片方圆十多码的小空地,上帝之媒的花茎正慢慢地从空地中冒出来。
空地长满长可及膝、有剧毒的紫红小草。
凌渡宇要感谢他们全都带上了红外光镜,假设他们用电筒照明,一定会发现此地的异样。
凌渡宇侧身相让道:“这空地穿过去便是!”面对满地的杀人毒草,他不得不礼让起来。
西森冷然道:“你先行。”
凌渡宇心中一叹,这次钓人的鱼饵便是他自己了。但他不敢有丝毫犹豫,怕引起西森的怀疑,大步踏进毒草去。膝以下传来几下微痛,这些毒草的边刺惊人的锐利,轻易刺入厚布之内。
凌渡宇一直来到茁长着的上帝之媒旁边,停下转身。
西森等四人已全陷入毒草里。西森喝道:“为什么停下来?”
凌渡宇感到小腿开始麻痹,毒素迅速蔓延而上。他自幼训练,对毒素有超人的抗力,但这毒草的剧毒,显然远在他以往试过的任何毒物之上,他知道这次死定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克服毒素,但失败了。
凌渡宇冷笑道:“朋友,今次是你错了。”
西森身子一阵摇晃,枪火闪现,但都失去准头而射向密林顶上。他身后的手下也纷纷软倒在地。
他们抗毒的能力比之凌渡宇,自是大大不如。
西森跪在地上,一把扯开面具,双手捏着喉咙,嘶哑叫道:“草!这些草!渴!我很渴……”嘭一声倒下,眼中露出不能相信自己要死亡的神情。
凌渡宇看着敌人逐一毒发身亡,百感交集。这时毒素已流入心房,麻痹开始向他的全身扩散。
上帝之媒长至六英尺,三瓣花叶开出,噼啪连声,红果从中茁长出来。这大自然的奇景,仍是美丽不可方物。
凌渡宇看着眼前的红果,心中苦笑,死前能见此异象,也算不枉此生。
红果愈发涨大,香气浓得化不开。
树摇叶动。
他又感到了那生命的汪洋,全身力竭,跪倒地上。
死神近在咫尺。
他仰起头,红果高高在上,正向他弯垂下来。液汁开始滴下,晶莹润滑。
凌渡宇心中一震,升起一阵强烈的欲望。
液汁快将流尽。
横竖也是死,为什么不尝一尝这上帝之媒的滋味?他要放弃向红树许下不食上帝之媒的诺言。
他运起最后的意志,扑前向上张开口,恰好迎着红果流下的最后一滴液汁。
凌渡宇终于倒在地上。
他全身麻木,感觉不到毒草刺体的痛楚。喉咙出奇的焦渴,有若火烧。这是毒液深入肺腑的症状。
上帝之媒的那一滴汁液沿着喉咙,流入食道去,似若一道冰冷的清泉流进火热的烘炉去。一种冰冷的感觉伸延进每一条神经中,驱走了早先的麻木。
上帝之媒中和了毒草的剧毒!
凌渡宇听到了一下接一下的奇怪声音。他细听之下,才骇然发觉是自己呼吸的声音,却完全不像是属于他的,那像是很遥远,不是他这个时间和空间的异响。
呼吸的声音非常快速急迫,一点不似自己的思感那种缓慢……缓慢……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平静和缓慢。
天地停顿下来,时间缓缓流动。
他有若沉浸在一个深不可测的温暖大海里,所有的节奏都缓慢到了极点,近乎静止,但又不断波动。
灵智凝聚成一点,慢慢向四周扩散,有若涟漪,向四方八面扩散。四方八面都是生命,每个生命都是一个单元,所有单元合成一个生命,覆盖着广大的土地。
那是植物的灵觉。植物通过根部和大地深入接触,联结成一个生命的汪洋。
他终于亲身体验到红树的经历,溶入了植物灵觉的大海内。
这大海平静无波,一切是那样美好和自我满足。
凌渡宇分享着植物灵觉内那对地球的遥远记忆,他“看”到了地球由一个死寂的星体,进展到充满生命的每一丁点变化。在植物悠长而连绵无尽的生命里,所有生物只是片光石火的“发生”。
无数的人类世代,沧海桑田的反复变换。
这灵觉大海无尽的深处,忽地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震动,一股庞大的能量从“无”而来,一下子注进了这灵觉的大海内。能量不断地运转,所有黑妖林内的植物灵觉都卷进这漩涡里,凌渡宇也身不由己地在这力量中打转。
凌渡宇骇然想起红树说的话。这精神力量是否就是来自那一切生命的来源——人类千百年来崇信的神?
这个念头刚起,所有生命已汇成一股洪流,火山爆发般喷射上太空无尽的深处。
紧接着,凌渡宇的思感离开了地球,以超过光速千百倍的速度伸展。
没有物质能超越光速。光也有光微子,也是物质。但精神和生命力却非实体,唯有它们才能打破速度的限制。
精神可以在刹那间跨越遥阔的空间。
凌渡宇变成了这庞大力量的一分子,他感受到太阳外的星系、太阳系外的银河、银河系外的河外星系。
在无限远处之外的无限远处。
无论思感放到多远,根仍是在地球。那处载满勃发的生命,在宇宙虚广的空间内孤独地做那永无休止的旅航。
生命的目标就是去找寻生命的目标,认识其他的生命,认识起始和尽极及其间的一切:出生和成长,毁灭和创生,正如人类的交友和爱情。
每一个水滴也在反映着大海的特性。
人类也在反映着“上帝”的特质。
凌渡宇明白红树所说的一切了,植物就是“上帝”探索宇宙的触须和工具,去探索宇宙的其他生命。凌渡宇通过上帝之媒的奇异力量,转变了精神的节奏和频率,融入了植物的灵觉内,参与了这一盛事。
忽而,凌渡宇的灵觉回到躯体内。
接着,心神又再开始延伸。欲罢不能。
生命的汪洋澎湃着能量,像一块巨大无匹的磁石,把凌渡宇紧紧摄着。在那生命大海的无穷深处,在植物根部以下的远方,流动着一种更缓慢、更火热的生命力,那是一切生命的源头。
凌渡宇的灵觉不断地向下沉去。
小磁石不断地向大磁石靠去。
一切由它而来,也须重归于它。
凌渡宇骇然大惊,灵觉重回躯体。
若非红树的提点,他定会重归“上帝”。这解释了服食上帝之媒换来死亡的原因。
上帝之媒的力量不断地在他的身体内挥发,从有形的物质力量,转化为无形的精神力量,使他的神经嵌合了植物的思感频率。植物悠长的生命,使它们更接近“上帝”,接近红树所说的“神”。
凌渡宇融入了每一株树、每一根草、每一朵花的“灵魂”内,思感像八爪鱼般在地面伸展,在树的根与根之间旅行,刹那间走遍黑妖林的每一个角落,他通过植物的“感官”,“看”到了飞机的残骸,静静地躺在黑妖林的一角,在离开边缘两百多码的地方。
凌渡宇欢呼一声。思感再次通过植物的思感传递,向血印的方向搜去。很快他“看”到了血印等人,正被一批二十多人的南非特种部队看守在一处。他感到每一个人的精神状况,也感应到艾蓉仙对他的爱、血印等对他的期待。
他又把心灵扯回来,融入另外的林区去,他的心灵越过大地内茫茫的黑暗,沿着树根四处搜索。他感到植物的不安,小草在巨大的机器下饱受摧残。是直升机。
他又来到了俾格米人的村落。
他的心灵不断搜索,感知每一个敌人的位置、每一个设施。
他欢呼一声,心灵又迅速回到体内。
他把意志集中在自己的呼吸上,他全心全意去听,去想。
呼吸的声音逐渐回来,再不是那样遥不可及,逐渐淡出植物的灵觉,重新回到人类的触感和节奏。
他终于睁开眼来,入目一片漆黑。
上帝之媒的香气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凌渡宇已不是往日的凌渡宇,他已掌握了植物的秘密,也看到了“上帝”的真面目。
血印和艾蓉仙等给南非军士套上手铐,无奈地坐在黑夜的林内。四周的南非特种兵手持自动步枪,虎视眈眈。敌人是突然出现的,那时他们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便遭擒获。
血印一直在担心凌渡宇,现在他人林快有一个夜晚了。
白天快要到了。
南非特种兵不断地用红外光望远镜察看凌渡宇等进林的地方,即使凌渡宇能制服西森,又杀掉尾随入林的三名特种兵,逃出黑妖林,也绝逃不过林外那二十四名训练精良、如狼似虎的特种兵的再次狙杀。
但这时,凌渡宇却是早已从另一个出口脱身出林,绕了一个圈,从后方潜行过来。
他最有利的条件就是刚才服食了上帝之媒后,那种与植物沟通的力量仍未消去,只要他静心闭目,便能融入植物的灵觉去,探知敌人的一举一动,清楚地知道每一个敌人的位置。这是真正的知己知彼。
敌人共有二十四个,其中二十二个分布在他进林处的斜坡上,两人则看守着血印等人。
他们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战士,把守的位置和角度都是攻守兼备。所以只要他一出林,一是战死,一是投降,绝无第三个可能性。
可他并不是一个人,他有整个植物的灵觉做他的后盾。
他把从西森等人处取来的三支自动步枪挂在背上,又把西森装有灭音器的手枪插在腰间,这时还不到动用它们的时刻。
一切行动要趁天明前,在神不知鬼不觉下进行。
他把人造胸皮搓下来,拔出麻醉针发射器。因为体积的限制,发射器只能发射四次,所以他要珍惜使用。
他闭上双目,把面庞贴在一棵大树上,心灵从树根向敌人的方向伸展过去。这时血印和艾蓉仙正在绝望中饱受煎熬,痛苦的等待最令人难受。
他们身旁的两名南非战士正以微弱的声音交谈,轻松自若,一副胜券在握的气人模样。
忽地其中一人低呼一声。
血印等也是大吃一惊,向他们望去。只见其中一名特种兵扶着另一人,那人似乎昏倒。
微茫的曙光中,那清醒的特种兵正要张口高呼另外的同伴,面上忽地出现一个奇怪的表情,喉咙咯咯作响,那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