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侠凌渡宇系列-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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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望着凌渡宇,又似乎不是。
她的轮廓钟山川灵秀至极尽,出尘脱俗。
凌渡宇想哭。世界竟有如斯美态?这是只有在最甜梦境的至深处才能邂逅的仙姿。高挑优美的身形,带有难言的骄傲和孤芳自赏的气质。
凌渡宇站在哭石的下端,茫然不知在何方、应做何事。
湖风把女子的秀发吹得飞动飘扬,黑发白衣,形成强烈的对比,使人毕生难忘。
一阵浓雾吹来,女子没入白茫茫的一片内。模糊里,她向哭石尽端外的空间飘去。
凌渡宇骇然大叫,向前扑去,一下子来到哭石的尽端,女子刚才站立的地方。
梦湖在石下化作一块广阔无边的雾海,急流的响声依稀传来。
凌渡宇一咬牙,跳了下去。
湖水微温。他迅速沉下,湖内的暗涌,把他带得旋转起来。
凌渡宇回复钢铁般的冷静,张开手脚,踢掉鞋子,奋力从急涌中挣扎开去。他胜在有苦行瑜伽的严格锻炼,连身体的毛孔也可以在水底呼吸,所以在水内生存的时间比一般人长上好几倍。
暗涌的力量愈接近水底愈强大,所以一入水内,他努力保持不沉下去。湖底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奋力在湖底绕了几个圈子,力尽筋疲,知道再不走,不要说救人,连自己的小命也难保,叹了一口气,向一旁游去。
他拣的潜游路线非常小心,避开了哭石下数个急漩。即使这样,当他在哭石外百多码的湖面冒出头来时,也已是险死还生,全身脱力。
难怪这里是给人当作自杀的好去处。
强烈的灯光在后方直射过来,耳际同时响起快艇的摩托声,扩音器响起的男声以英语道:“不要动,我们有四挺自动武器指着你的头!”
凌渡宇心中叹了一口气,想起雅黛妮曾告诉他,因为潜泳过湖,触发了巴极装在湖底的电子感应,致一网成擒,此时深感其言非虚也。
凌晨一时半。
凌渡宇身上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坐在桌子的一边,另一边则是面带笑容的巴极博士,桌上放了凌渡宇早先脱下的两个微型追踪器。
被人从湖水捞起后,凌渡宇给押来此地。
这是玻璃屋宽大的露台,两旁的雾灯挥散着金黄的异彩,与露台内外的浓雾合力制造出一个如幻似梦的情景。
梦湖消失在大雾里。
偶尔雾稀时,梦湖反映出丝丝颤震的灯火,一切是那样地超离平凡现实的世界。
梦湖梦湖,不负尔名。
巴极并无愠怒之容,一面欣赏露台外漫无止境的浓雾,一边微笑道:“你是最受我看重的人,岂知还是远远地低估了你。不愧是凌渡宇,难怪连马非那老狐狸也在你手上栽了筋斗,事后还不明所以……哈……”狂笑起来。
凌渡宇啼笑皆非,他原本以为巴极一定勃然大怒,岂知对方反而露出赞赏的神态。
巴极收起笑声,侧头望向呆呆望着梦湖的凌渡宇,有点奇怪地道:“你在想什么?”
凌渡宇虎躯微震,当然不想告诉巴极他心中已被那神秘女子的绝世风姿完全占据了。
巴极见他不答,眼光转到桌上精密的电子零件,赞叹道:“你是第一个知道和解拆了我这种装置的人物。以自命不凡的雅黛妮为例,她离开了我足有一年多,仍未能发觉她美丽的胴体被安装了我为她特制的追踪器。”
凌渡宇恍悟,难怪巴极能步步追踪他们,又预早布下罗网,张开虎口。但巴极当年为什么要放走雅黛妮,这依然是不解之谜。
巴极道:“凌渡宇确是不凡,若非一时兴起,跳人湖水里来个雾夜温浴,我们仍懵然不知你早逃之夭夭。”
凌渡宇听他语带讽刺,其实却是想激他说出真相,由此推之,巴极安装在湖内的感应器,并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坠湖。想到这里,不由放下心来。
巴极见凌渡宇神情古怪,忽而皱眉,忽而色变,神态大异平日的镇定从容,便闭口不言,眼光转往笼罩露台内外的浓雾。前天他就是待在这里,迎接凌渡宇驾驶着直升机大驾光临,想不到两人目下又坐在一起,各怀心事地观看湖雾,两人的关系实在是错综复杂,敌友难分。想到这里,巴极笑了起来。
凌渡宇为他的笑声惊醒,道:“你有什么方法,证明你的解药对高山鹰有效?”他的如意算盘是最好要巴极让雅黛妮带着解药回返玻利维亚,让高山鹰服下,以使他断去后顾之忧。
巴极从容一笑。
凌渡宇知道他将要发出指令,全神留意他的动作,看到他探手入裤袋内。他的动作非常自然,无心者自是难以觉察。
玻璃屋通往露台的门分中滑往两旁,三名大汉走了进来。整日未见的艾丽斯也随着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个小铁盒,美丽的俏脸绷得紧紧的,没有半点笑容。凌渡宇知道她在怪责他的逃走企图。
巴极淡淡道:“罗拔,伸出你的手腕。”
当中的大汉一言不发,把手腕伸出来。
巴极道:“注射吧!”
艾丽斯走了出来,打开小铁盒,拿了一个针筒出来,再从铁盒内一个小瓶中,抽了半筒墨绿色的药水。
巴极解释道:“那种土人秘制的药物,无论是从呼吸气管,又或直接注射进入体内,都能产生同样的效果。”
艾丽斯开始为大汉罗拔注射,针药尽注体内。
凌渡宇暗暗心惊。首先,巴极料事如神,早知道他会在这刻提出针药是否可靠的问题,故此着艾丽斯等人准备;其次,他这些手下对他的命令遵如圣旨,连眉头也不皱上一下,假设他的私人军队,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巴极手中掌握的力量,可说是惊人至极,足可以横行南美。这等敌人,想想也叫人心寒。
大汉忽地踉跄后退,后面两个大汉连忙搀扶。
巴极道:“放在地上。”侧过头来,向凌渡宇道:“你可以检视他中毒的症状,是否和高山鹰一模一样。”
事关组织首领高山鹰,凌渡宇不敢疏忽,仔细地察看。他特别留心罗拔的眼珠,呈现中毒的青蓝色,和高山鹰情形一样。
凌渡宇站起身来。
艾丽斯取出另一筒针药,为罗拔注射下去。
巴极按了一下腕表。
凌渡宇完全没法猜测他在唤什么人人来,这才醒悟到,抵达梦湖以后,他首次完全处于下风,急忙筹谋扭转乾坤的方法。
进来的是娇小的日本美丽少妇夏太太。她手上拿着那份“寻人合约”,放在桌上,又退了开去。她虽是低着头,凌渡宇却直觉到她的神色带着三分不屑。
巴极迫他摊牌了。
躺在地上的罗拔动了一动,再动,坐起身来。
巴极道:“站起来!”
罗拔站了起来,像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巴极道:“退出去!”
罗拔等三人退了出去。艾丽斯本想留下,看到巴极的手势,迫于无奈地离去,关门前那望向凌渡宇的一眼,有着说不尽的委屈怨怼。
巴极眼光何等锐利,笑道:“艾丽斯身材样貌,都是上上之选,凌兄须记贵国‘好花堪折直须折’的至道哟。”
陵渡宇最恨人把女性当作货物看待,怒道:“你这没有人性的魔鬼,枉艾丽斯对你忠诚不移,你却这样去践踏她。”
巴极眼中掠过怒色,寒声道:“凌兄也太古板。好了,这合约你考虑清楚了没有,我已在条件中加进提供足量的解药,以使高山鹰康复过来。”他最后几句倒是毕恭毕敬,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
凌渡宇摇头冷笑道:“希望你不是所托非人吧!”拿过合约,飞快地看了一遍后,签下了他的名字。
为己为人,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巴极满意地一笑,道:“由今天开始,打后的一个月内,我们是最亲密的战友了。”
凌渡宇长叹一声,这样的发展,可谓非始料所及。
雾更浓了,把坐在露台这两个敌友难分的人融成一体。
究竟寻人合约的目标是什么?
第二天醒来,是九时十五分,艾丽斯在厅中等候。气氛完全两样,巴极撤走了所有监视他的人员,予他最大的活动自由。凌渡宇心中暗赞,巴极深明用人勿疑之道,怪不得手下肯如此为他卖命。
艾丽斯面容冷冰冰的,似仍在怪他不顾而逃,毫无情义。
凌渡宇转身微笑道:“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艾丽斯一点也不领情,生硬地道:“谁有兴趣来找你,博士命我带你往他的游艇上,你可以起行了吗?”
看着她的女儿情态,凌渡宇忍着笑道:“只要你高兴,我随时都也可动身,只不知今日的早餐,有没有一道‘艾丽斯香唇’?”
艾丽斯寒着脸道:“请你尊重自己,走吧!”带头走了出去。
一辆吉普车恭候门前。
两人坐上车后,艾丽斯故意偏坐一端,装作全神观望窗外风光的样子。
凌渡宇为人潇洒至极,丝毫不放在心上,尤其是他对艾丽斯这清纯的女孩颇有好感,那天一时不禁,情挑淑女,已有点后悔,这时乐得清静,希望她只是一时情动,事过即消。以他们两人的关系,自是不宜有进一步发展。虽然他对男女之事颇为开放,却不愿蓄意去伤害任何人。
一直到达巴极的豪华游艇,两人间无一字一词交谈。
巴极在船尾的看台上设下早餐,招待凌渡宇。艾丽斯和八名大汉避进前舱,凌渡宇知道巴极要和他商谈寻人的细节了,不知为什么,竟有点紧张起来。
游艇在广阔的湖面上飞航,艇末的螺旋桨翻起滚腾跳弹的白浪,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浓雾早已散去,阳光普照下,梦湖像一片无尽无穷的大镜,反映着上空的白云蓝天。
令人愉悦的天气,很难联想到昨夜那梦幻般的神秘湖雾。
巴极一身雪白的猎装,气派迫人。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闭目仰面,任由阳光轻抚。
巴极打开话匣,缓缓道:“昨夜般的大雾,梦湖一个月内最少有四天,都是黄昏开始,清晨始散。”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形?”
巴极道:“梦湖位于中科迪勒拉山脉和东科迪勒拉山脉间的低地,是马格达雷那河的支流湖泊,因地形低洼,附近山脉形成的几道冷空气流积聚在整个湖区上,冷空气吸收了梦湖蒸发的湿气,形成长年结聚的低雾。但在地球上,如此浓雾仍属罕有的现象,兼且夜来日消,更是奇怪。我曾请教过专家,他们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我有一种直觉,这雾是梦湖蓄意形成的。”
凌渡宇失笑道:“你好像把梦湖当作有意志、有生命力的异物了。”
巴极正容道:“我正要请教,你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觉?”
凌渡宇呆了一呆,哑口无言。
他的眼光落在梦湖上。这个湖的变幻多姿,由第一夜驾着战机来轰炸巴极的湖祭,他已感受得到,湖雾活如人类情绪的变幻,昨夜浓雾随着神秘绝色美女飘扬飞舞,更是幻化无常,仿若有灵性的生命体。
难道美女真是湖神的化身,自古以来享受着人类以活人的祭献?
巴极奇锋突至,问道:“你昨夜遇到了什么?”
凌渡宇摇摇头,把昨夜缠人的情景甩离脑海的舞台,话题一转道:“好了!言归正传,你究竟要我找谁?”
巴极的神态有点不甘心,但又不想以威凌的姿态迫凌渡宇说出真相,沉吟半晌,在怀内抽出一张照片,慎重地递给凌渡宇。
凌渡宇从容接过,一看之下,霍地站起身来,面色大变,叫道:“是她!是她!”
巴极也站了起来,紧张地道:“你在哪里见过她?告诉我!”最后一句竟大声叫了起来。
凌渡宇胸口不断起伏,喘起气来,骇然望向巴极,道:“她就是经你亲手火葬的人吗?”
巴极点头。
凌渡宇软弱地坐下来,闭上眼睛,缓缓道:“你肯定她死了吗?”
巴极也坐了下来,低着头,面上神色变化得很厉害,忽晴忽暗,沉溺在痛苦和快乐交激的回忆里。足有数分钟之久,才惊醒地扬起头来,眼光瞟向天上飘舞的白云,悠悠道:“四年前,我第一眼见到晴子时,才明白什么是一见钟情,而且是那样深切地体会到。她的父亲是日本的富商,母亲是法国的望族,为了生意来巴拿马暂住。我……和她热恋起来,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到梦湖与我双宿双栖,我为她放弃了其他的女人。可是,她并不同意……不同意我的谋生方式……三个月后,她久郁成病,就那样去了……”
巴极把脸埋在宽大的手掌内,神情激动。
凌渡宇暗忖,晴子死亡的原因,恐怕绝非巴极所说的那样简单,问题是现在不宜深究。
巴极道:“你手上相片中的就是她,穿着她最爱穿的白纱。她说‘每天也要穿白纱,每天也要做新娘子。’病死后,身上穿的也是白纱。”
凌渡宇不寒而栗,望向相片中的女子,秀发长垂,漆黑的眸子像深夜里虚空中最亮的星辰,白纱轻柔若雪,衬着绝世的姿容,难怪连巴极也为她颠倒。
她正是那雾夜里被他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