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唐-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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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潜赶紧收回思绪，上前拱手道：“禀总管，刚刚斥候来报，吐谷浑人在前面三十里处凭借地势起了营寨，看样子想据险而守。”
李道宗点点头，慢慢嚼碎了嘴里的羊肉咽下去，道：“有多少人马？”
“大概三万余。”
李道宗指了指方几对面道：“坐下吃点烤羊肉慢慢说。”
从拂晓开始到现在足有四个时辰李潜水米未进，早有饿的不行，再加上他与李道宗以前也过多次交往，彼此早已熟悉。因此听到李道宗如此说，李潜也不推辞，道了声谢，便在李道宗对面坐下。
李道宗吩咐亲卫给李潜切一盘烤羊肉来，然后抽出丝帕擦了擦嘴唇和胡须，道：“那里的地势如何？”
李潜道：“乃是一道五六丈高的山坡，坡比较陡，骑马勉强能冲上去。不过吐谷浑人在山坡顶上挖出一条壕沟，用泥土堆起来半人高的矮墙，吐谷浑人全都拿着弓箭躲在土墙后面。”
李道宗一怔，道：“如此说来若是硬冲损失怕是不小。”
李潜点点头，道：“末将也是如此认为。”
李道宗想了片刻，道：“你先吃饱了再说。我再想想。”他说完便舒服地伸了个拦腰，仰面倒在毯子上，取了丝帕盖在眼睛上遮挡眼光，看样子是要小睡片刻。
李潜接过亲卫递上的一盘烤羊肉吃了起来。由于怕扰了李道宗入眠，李潜很小心不发出动静来，所以李潜吃的很慢。李潜吃完之后也躺在毯子上小睡了片刻，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醒来。
李潜坐起来见李道宗也正坐起来。两人相视而笑。李道宗道：“李侍郎，周公可指点你什么妙计没有？”
李潜听从李道宗是故意在与自己说笑，遂点头笑道：“回总管，周公对末将说他会把妙计告诉总管，让末将回来听总管的就是。”
“哈哈……”李道宗指着李潜笑道：“好个能言善辩的李侍郎。你若这样说，我本官只能将这个重任压在你肩上。李潜，本官命想出攻下吐谷浑营寨的办法，你若办不到本官就把你送到大营去跟高甑生作伴。”
“万万不可的总管。”李潜摆手道：“末将想办法就是。”
李道宗道：“那好，你赶快想。若能想出好办法，本官一定为你请功。”
李潜思忖了片刻，道：“这种情况下末将以为可以先试着攻一次，看看吐谷浑人的决心如何。如果他们没有死守的勇气，末将相信用不了两日他们便会溃逃。如果他们有死守的决心，末将想，可以派人在正面进攻吸引吐谷浑人的注意，再派一支精兵从侧面迂回至吐谷浑人的背后。前后夹击之下，吐谷浑人肯定会一触即溃。”
李道宗想了想，道：“你这法子倒也可行。不过，吐谷浑人现在占据地势之利，弓箭又多，若是硬攻过去，咱们的伤亡一定很大，士气必然受影响。所以，得想个法子减少伤亡，这样才能保证士气不减弱。”
李潜笑道：“总管怕不是看中选锋营了吧？”
李道宗笑道：“选锋营的战士盔甲厚重防护严密，寻常刀剑难伤分毫，如果有他们冲在前，咱们的伤亡肯定能减轻许多，只是不知道你李侍郎肯不肯？”
李潜道：“总管严重了，选锋营乃是朝廷的军队，并不是末将的，再说末将受总管节制，服从总管的军令乃是天经地义。为了能取胜，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有什么肯不肯的？”听到李潜如此说，李道宗的心放了下来。
“不过，”李潜突然话锋一转。李道宗听到这个不过，刚刚放下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脱口问道：“不过什么？”
李靖见他一付紧张兮兮地的样子，忍不住暗笑，道：“迂回奔袭需要极强的机动性，选锋营也非常合适。末将原本想亲自带着选锋营担任迂回包抄之责。不过既然总管要求，末将就把选锋营留下一半人马，只带另一半人马去，总管以为如何？”
“一半人马吗？”李道宗伸手抹了抹两撇帅气的胡子，道：“少了些。你的任务是迂回奔袭，人马贵精不贵多，多了反而是累赘。不如这样，我留一千人给你，你觉得如何？”
吐谷浑人至少有三万，一千比三万实在少的可怜。不过就象李道宗说的那样，李潜带领这一千人要做的乃是从侧面迂回到吐谷浑人背后彻底打乱吐谷浑人部署。从这一点讲，人少并不是坏事，远比虽人多却乱成一团糟强。
于是李潜立刻点头应下，道：“没问题。下官会将剩下的人马交给牛弼带领。不知何时进攻，还请总管示下。”
李道宗道：“你即刻去挑选人马，本官这就召集众将。”
“喏。”
李潜回到选锋营驻扎之处，找到牛弼道：“辅国，刚才总管吩咐我带一千人迂回到吐谷浑人背后伺机而动，你率选锋营另外两千人从正面进攻。”
牛弼咂摸了下嘴道：“从正面硬冲可是出力不讨好啊。”
李潜一笑，道：“那咱们换一下，我带人从正面冲，你迂回到吐谷浑人背后？”
牛弼笑道：“也就说说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啃硬骨头了。嗯，选锋营的战马都有马甲，冲在前面再合适不过了。潜哥，要不咱们赌一赌？”
李潜道：“赌什么？斩敌数量还是谁先攻破吐谷浑人的营地？”
牛弼撇撇嘴，道：“斩敌数量你肯定比不过我。不如就比咱们谁先攻破吐谷浑人的营地吧。”
李潜道：“好。你说赌些什么？”
牛弼嘿嘿一笑，道：“潜哥，我听说你还珍藏了两坛二十多年的花雕。”
李潜笑道：“好你个辅国，原来惦记上我那两坛酒了。好，若是你赢了我就把那两坛酒送给你。不过，要是你输了呢？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牛弼一梗脖子，理直气壮地道：“我怎么可能会输？”
“这可不一定。说吧，你拿什么当赌注？”
牛弼挠了挠头，道：“我还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李潜想了想，道：“不如这样，你若输了便替我做一件事。”
“潜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何必非得打赌？”
李潜摆手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说愿不愿意就是。”
牛弼想都没想，道：“没问题。”
李潜竖起手掌与牛弼击掌为约。而后两人分派人马，按照李道宗的军令各自带着麾下来到指定位置。
未时二刻，李道宗一声令下，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牛弼大喝一声：“冲”说着，牛弼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率领两千选锋营的战士冲向吐谷浑人的营地。唐军其他各部也立刻动起来，跟在选锋营战士身后如潮水一般向吐谷浑的营地猛扑过去。一场恶战拉开了帷幕。
李道宗之所以选择选锋营当前锋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因为选锋营与唐军其他各部有天壤之别。其他各部的士卒均是府兵，而选锋营的战士因为要花费极大的财力、精力来培养，因此这些战士全都是与亲兵一样的是职业军人，在训练上要比府兵强了许多。另外因为舍得投资所以选锋营的装备比府兵高了几个档次。一是战马比普通士卒的要优良的多。一般军队中的校尉、偏将的战马也未必有选锋营战士的战马好。二是当初组建选锋营的定位便是重甲骑兵（这个重甲骑兵只是相对与大唐原来那种身穿皮甲的普通骑兵而言，与欧洲那种全身都裹着铁甲的重骑兵并不相同），所以选锋营的战士所穿铠甲比普通战士厚重的多，而且战马也全身披着马甲。马甲用皮革缀以铁皮，虽然不能抵挡近距离的刀斧伤害，不过用来抵御箭矢则没问题。李道宗让牛弼率领选锋营冲在前面目的便是为了借助选锋营出众的防护力。
牛弼带领的选锋营也的确没给李道宗丢脸，在冲进吐谷浑人弓箭的射程内后，牛弼一声令下，选锋营的所有战士全都举起左手的圆盾护住头脸，用力一夹马腹，冒着吐谷浑人的密集箭雨冲上去。在选锋营身后，其他唐军因为战马没有马甲，不能策马冲锋，只能下马高举盾牌步行前进。在举着盾牌的战士背后，有手持弓矢的士卒弯腰跟着。由于吐谷浑人的营地在高处占据地势上的优势，同样的弓矢射程要比唐军远的多，唐军非常吃亏，弓箭手必须要接近吐谷浑的营地才能发挥作用。
战鼓三响，牛弼率领的选锋营已逼近到吐谷浑人面前二十余丈。若是放在平地上，以战马的速度这距离不过是几息之间便可到达，只是唐军从下往上攻，且地势的坡度很大，战马跑起来极为吃力。以现在战马的速度想要攻上坡顶只要要一盏茶功夫。而吐谷浑人的箭矢更加密集，射在选锋营战士的盾牌上如炒豆子一般。箭矢的巨大冲击力令战士们胳膊酸麻。
战士们倚仗盾牌的遮蔽还能有惊无险，可战马就没这么好命了。战马的马甲本来在设计时考虑的就是平原对冲时可能受到的箭矢伤害。在那种情况下，战马对冲不过瞬息之间，能容双方士卒放箭的时间极短，一般只够放箭三支便会转入近战。因为射这三箭的机会非常宝贵，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射人而不会射马。所以马甲在设计上考虑的只是防止流矢，因此马甲都比较薄。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密集的箭矢很快就射穿马甲射伤战马。一支箭还不足以让战马毙命，但十支、二十支呢？很快，一匹又一匹的战马发出了一声悲嘶，倒在地上，将背上的战士甩出去老远。幸好战马的速度不快，战士们身上都穿着厚甲举着盾牌，虽然被甩下来也没什么大碍。那些被甩落下来的战士们只能满眼含泪地看一眼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心爱战马，而后用盾牌护住头脸向着山坡顶上的吐谷浑人猛冲过去。
正文 第二九五章首战（六）
“急报”一名选锋营的战士嘴里喊道，手中不断挥动着红色的三角旗，向李潜率领的骑兵队伍策马冲过来。看到三角旗，李潜前面的战士根本不用吩咐，立刻一拉马缰让开一条通道。前来报信的战士距离队伍很远就减缓马速并调整方向。等后面的骑兵过来时，正好将闪出来的通道留给报信的战士，而报信战士也已调整好了方向，与大部队保持一致。
报信的战士催动战马向前小跑片刻，等李潜赶上来时才催动战马赶上，在李潜身边半个马身处拱手道：“禀将军，前方五里便是吐谷浑人的营地。营地里的吐谷浑没有异常。”
李潜听了下令道：“传令下去，停止前进，所有人披甲并给战马披挂马甲。”
命令传达下去，从前面开始队伍缓缓停了下来。后面负责驱赶驮马的战士则将驮马赶到前面，向战士们分发铠甲和马甲。李潜也在庄小虎的协助下披上铠甲。
早在牛弼带着选锋营的两千战士踏着密集的鼓点向山坡上的吐谷浑人发动冲锋前，李潜就带着另外一千选锋营的战士偃旗息鼓悄悄迂回到了吐谷浑人营地的侧面。因为担心行动被吐谷浑人察觉，李潜这次迂回的范围非常大。现在看来多跑些路还是非常值得的。
战士披挂整齐后，队伍再次出发。刚才迂回时由于爱惜马力，李潜一直压着速度，现在目标就在眼前，自然不必再节约马力，于是李潜下令全速前进。
队伍再次出发，经过短暂的加速之后，立刻如一只狂龙一般飞速冲向吐谷浑人的营地。等吐谷浑人发现后面营地背后突然出现一直唐军的时，李潜率领的一千选锋营战士已逼到了吐谷浑营地的门口。吐谷浑人立刻四下大乱，绝大多数人都四下逃散，只有少数人向唐军发起攻击。
稀疏的箭矢射向选锋营的战士，根本没对他们产生任何伤害。转眼间，李潜已冲到了吐谷浑营地的矮墙边。李潜一夹马腹，战马“希律律”一声长嘶，奋力一跃便跃过了矮墙。一名吐谷浑人见状，立刻将手中的长矛刺向李潜。李潜长枪一甩，“啪”一声砸在那人的脑袋上，那人一颗头颅顿时变成了烂西瓜。其他选锋营的战士紧跟在李潜的身后冲进了吐谷浑的营地。
一千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骑兵冲进吐谷浑人的营地，如同一千只老虎冲进了一群绵羊里。刀光剑影，马蹄声声，激起了滔天血光。一千选锋营如热刀切黄油一般轻松地切开了吐谷浑人的防线，杀喊声、哭嚎声瞬间变成了一股强劲地飓风从吐
